蘿莉莊園第一百八十三章

從宮殿裡一輛馬車慢慢的走了出來。車伕輕輕的揚起鞭子打在馬的背上，馬兒發出一聲嘶鳴，慢慢的朝著前方走去。車轍以及馬蹄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此刻，大雪已經停止了。

坐在馬車中的是已經臨近五十的庫伯伯爵，坐在他身邊的是二女兒莉莉絲，今年五歲。兩人有說有笑的說著一些有趣的對話，就連坐在馬車外趕車的車伕都被逗得笑了起來。這個王都，對於莉莉絲來說早已熟悉的不像樣子。不過，即便如此，她對於這個雪後的王都還是充滿了好奇。如果沒記錯的話，去年大雪之後也像她今天這般調皮的掀開簾子探著小腦袋向外張望，任憑冷氣從簾子的缺口湧入，伯爵也沒有說話，寵溺的望著女兒。

“這個世界，果然與去年不同呢。”莉莉絲收回腦袋，搖搖頭驅趕剛才粘在臉上的雪花。聲音中帶著不同以往的興奮。

“王都千百年來都是王都，雪後的王都一直都是如此寂靜，從來沒有改變過。昨日還在繁華的王都大街此刻卻是如此的安靜，也就剩下那些壓彎松枝的積雪譁啦啦從樹上掉下的聲音了。這是你所感受到的不同之處嗎？”庫伯伯爵那個時候，還很年輕，眼神也很是睿智慈愛，根本無法想象十幾年後他揹負了整個帝國的罵名。

“不對啊。爸爸。我說的不是那些。我不懂也不會去關注。”莉莉絲再一次掀開簾子望著外面，用細聲細氣的音調說道：“我所看到的只是去年鑲嵌在那個小店門上的符號消失了，或者是小巷子裡多出了什麼其他東西。我看到的都是能夠直接看到的最為表層的東西。”

完全不像是五歲的小孩子說出來的話。其中必然帶著一些卡麗妲告知她的道理。不過，在她心裡那個可愛漂亮的大姐姐卡麗妲是十分悲哀的，她甘願待在伯爵的古堡作為女僕，碌碌度日。而她的夢想是要看更藍的天空，凝望更大的平原，跨越更寬廣的大海，她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冒險家。未來的五年後，莉莉絲也算是實現了她的願望。

伯爵有些無語，他覺得莉莉絲有些早熟。她看到的是最為表層的東西，其實那些對於成年人而言卻是最容易被忽略的最深層次的東西。她在提到那個小巷子時，語言中帶著無法抑制的屬於孩童的傷心。

夜是那麼寧靜，坐在馬車上與伯爵一同趕往王宮的時候。莉莉絲看到了小巷子裡的兩位小孩，他們的臉色被雪映的那樣白。小女孩就那樣記住了。這是她昨晚經過小巷子時看到的情景。從王宮出來後，她瞪著眼睛掃過一座座的房屋一座座教堂到達那條小巷子時，臉上出現了無法抑制的激動心情，兩秒後她的臉色淡了下去。之後便是沉默。

那兩個小孩不見了，除此之外那塊紫色骯髒的破布也消失了。立在巷子口的垃圾箱在雪地裡顯得格外礙眼。莉莉絲皺著眉，她在想著那兩個小男孩，他們此刻到底怎麼樣了呢？的確，從走出王宮開始莉莉絲就一直期待與兩人的見面。即便只是確認一眼就好。

就在莉莉絲正在思考的空檔，馬車忽然停止下來，莉莉絲以及伯爵兩人由於慣性身體向前俯衝。伯爵大人有些生氣，他伸手將莉莉絲抱緊從簾子口呵斥外面的車伕。

“怎麼回事兒？”那是伯爵威嚴的質問。

“伯爵大人，有人突然闖了出來。我不得已才直接……就是這樣。”車伕聲音帶著顫抖，他很害怕這些貴族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

“是誰，這麼大膽。膽敢阻攔我們的馬車。”莉莉絲學著伯爵的口吻質問，伯爵聽到後呵呵笑起來。一邊笑，他一邊抱著莉莉絲從馬車上跳下來。

在馬車面前跪著一個小男孩，他的臉黑黝黝的，一看就知道是被凍壞的表現。因為營養不良而顯的乾枯的頭髮活像一個鳥巢。那雙明亮的眼睛裡毫無表情。

在他面前是一個由破敗的紫色布匹包起來的小小的屍體。一雙黑色的腳從破布里伸了出來，僵硬的扭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太冷了，冷到不惜扭斷腳踝從而達到活動身體的地步。

在男孩的四周圍著一大群不知從是麼時候出來看熱鬧的王都百姓。他們臉上帶著極具興致的表情期待或者猜想整個故事的發展。

伯爵瞅了一眼屍體以及跪在雪地的男孩，淡淡的說道：“他已經死透了吧，連靈魂都消失了。”說完，他將莉莉絲放下，小女孩抱著伯爵大腿窺探著那個少年。

“對。”小男孩回答。

“那為什麼不直接火化掉呢！”伯爵問了一句，隨後右手食指指間出現了一束有藍色火焰。那束火焰帶著炙熱的溫度將周圍的溫度提升了一個檔次。“他的存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吧。”

周圍人群被那束火焰炙烤的將半圓中心擴大了一部分。沒有等小男孩回答，火焰從指間抖落跌落在紫色破布之上，那個屍體瞬間開始燃燒起來。幾秒之後在地面留下一層灰白色的物質。

“這樣就好了。他連一副棺材都不需要了。如果你繼續在這裡擋路，他就是你的下場。”庫伯伯爵表現的極其冷酷，莉莉絲有些嚇到了。五歲的她第一次看到死人以及第一次看到火化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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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抱起受驚的莉莉絲，然後準備進入馬車。對於這些人不需要什麼憐憫之心。

“爸爸，放我下去吧。”莉莉絲掙扎著叫嚷。伯爵有些詫異，他不想讓女兒傷心將莉莉絲放下。莉莉絲朝著那個跪著的男孩走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呢？”

男孩抬起頭，眼神依舊沒有任何溫度。他黝黑的臉上牽扯出一個笑容：“我也不知道。”說完，他伸手將眼前那層灰白色的物質收回腰間的破包裡面。那是他朋友的骨灰。

“我來幫你吧。”

尚帶著溫度的骨灰被莉莉絲兩手捧起來，一股腦倒進那個包包裡。男孩的眼神在那一刻第一次有了溫度。這個世界在某一方面仍舊是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