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賬房先生64、第六十四章
對於沈修遠提出的條件，楚清鐸遲疑了。
但是――
楚清鐸突然想起對面那個一臉篤定，好像真的能決定齊掌櫃去留的傢伙，似乎只是萬梅山莊的帳房來著。楚清鐸頓時覺得為他的話動搖的自己蠢透了。
“萬梅山莊，齊哥……不歸你管吧？”楚清鐸面無表情道。
“嗯，我管賬，不管人的。”沈修遠微笑道。
楚清鐸：“……”
沈修遠：“……”
兩人無聲地對視了片刻後，楚清鐸拍桌而起：“你在耍我玩麼？！”
“怎麼可能？”沈修遠收斂了笑容，“我在和人做交易的時候，向來都是很認真的。”
“哦？那你怎麼證明你承諾的我東西能夠起效呢？”楚清鐸重新坐下，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沈修遠，“既然是你是認真的，那我希望你沒有那種認為我會答應你口頭約定的天真。”
“當然。”沈修遠起身，走到屏風邊上，拿下被司空摘星進來時順手掛在上面的包裹，從裡面拿出一樣東西放在楚清鐸面前的桌子上，“我可以在我們簽訂的協議上蓋上這個私印的印章。”
圍著桌子而坐的四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到沈修遠擱在桌子上的印章上，印章刻字面朝上，西門吹雪四個字晃瞎除了嶽霞之外三人的眼。嶽霞完全處於狀態外，剩下的楚清鐸、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就很清楚這個印章的意義所在了。
私印，代表個人的印章。西門吹雪的私印，代表的自然就是萬梅山莊最高的權力，有關萬梅山莊內大小事物，蓋以西門吹雪印章的文書，便都是有效的。
沈修遠：“用這個在約定的協議書上蓋上章，你就沒有問題了吧？”
楚清鐸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著桌子中央的私章皺起了眉頭。私章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私人物品，西門吹雪的私章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賬房手中，這是他無法理解的。楚清鐸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陸小鳳，在陸小鳳的臉上他看到的是一絲意味不明的不自然，卻完全沒有對沈修遠所說的話表現出質疑的意思。
陸小鳳是西門吹雪的朋友，楚清鐸是知道的。看陸小鳳這樣的表現，也就是說……沈修遠所承諾的是能夠生效的事實麼？
“這場交易，我接受了。”楚清鐸看著沈修遠說道。
楚清鐸開口同意後，協議的簽訂就在當下雷厲風行地完成。陸小鳳看著那張被蓋了西門吹雪私印的文書，一臉無語。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那個被隨便拿來交易的“齊掌櫃”本人的意見，你們就這樣無視了麼？
沈修遠：“合作愉快。”
楚清鐸：“合作愉快。”
陸小鳳：……還真的打算無視了。
說起萬梅山莊名下，青雲客棧的齊掌櫃，那個人的身份他在上官飛燕失蹤後，無意間查到……那位齊掌櫃的身份，可不一般呢！不過，這樣一來，這個楚清鐸即便和沈修遠做這樣不靠譜的交易，也要把那齊掌櫃帶走，又有什麼目的呢？
陸小鳳看了一眼鄭重地收起協議書的楚清鐸，垂眸喝茶，掩去眼中的深思。
“那麼我先回去安排搜尋人員，你們住在哪裡？我直接讓我的人把訊息送你們住的地方去。”楚清鐸起身對沈修遠說道。
“那個啊……昨天我們把錢花完了，然後被人從客棧趕出來了。”沈修遠道。
楚清鐸愣了一下，顯然沈修遠等人沒錢住客棧的情況不在他的預計內。西門吹雪的私印都在這人手中，怎麼會沒有錢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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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鐸臉上表情毫不掩飾，沈修遠一看就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我走得匆忙，沒帶多少錢。”沈修遠說著又看向司空摘星，道，“這位爺已經很久沒有出去幹一票了……”整天沉溺在遊戲裡，完全沒有收入。
“住柴房。”嶽霞用沒有起伏的語調插嘴道，“不被發現，就好。”
沈修遠和司空摘星嶽霞這不知道第三十幾次的建議，沈修遠繼續真誠地看著楚清鐸，司空摘星走上前去，一手搭在楚清鐸的肩膀上，道：“所以，楚老闆，你就讓我們住你那裡吧。”
楚清鐸：“……”
沈修遠：“客棧那麼多房間，給我們騰三間應該不是問題吧？”
楚清鐸揮開司空摘星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整了整衣服，道：“|我開客棧是賺錢的，不是拿來浪費在你們身上的。”雖然把三間房騰給沈修遠他們，對他的收益影響並不大，但是想到是被沈修遠佔的便宜，他就渾身不舒服。他跟沈修遠沒仇，只是習慣性地討厭萬梅山莊的人而已。
沈修遠撇嘴：“小氣！”
楚清鐸：“我一個商人。”
楚清鐸說完就要離開，沈修遠趕緊喊住他道：“我們付錢，你給打個折扣唄！”
楚清鐸挑眉道：“錢呢？”
沈修遠扭頭看一旁悠哉地喝著茶的陸小鳳。
陸小鳳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然後把茶杯放下，乾咳了一聲道：“別看我了，我沒錢，前些日子在賭場輸完了，現在住朋友家。”
沈修遠：“……”
“算了，陸小雞是靠不住的，這時候還是要看本大爺的。”司空摘星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扔給楚清鐸，“不就是不就是一點投宿錢嘛！拿著吧。”
楚清鐸接住司空摘星扔來的錢袋，隨後一愣――這錢袋怎麼長得那麼像他的？楚清鐸往自己懷裡一摸，發現自己的錢袋不見了，然後匆匆開啟司空摘星扔給他的錢袋一看。得，這還真是他的錢袋。什麼時候被偷的，他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司空摘星招呼沈修遠道：“走吧，去對面臨江客棧了。”
看著沈修遠三人真的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奔他的客棧去，楚清鐸頓時臉黑了；“這是我的錢袋！”
司空摘星：“我知道啊，怎麼了？”
楚清鐸咬牙切齒：“偷我的錢付你們的住宿費，哪有這種道理的？”
司空摘星皺眉：“出去偷太麻煩了。”
楚清鐸：“……”所以就可以偷他的嗎？這是什麼見鬼的理由？
“別鬧了，司空摘星能偷你的錢袋，你應該感到榮幸。錢我們已經付了，現在過去你的客棧了。”沈修遠說完，帶著嶽霞就走出了雅間，往樓下走去。
楚清鐸石化在原地。司空摘星？偷王之王？江湖傳聞，司空摘星不是不會因為自己缺錢花而去偷，需要有人花錢請他才偷的麼？那剛剛那個不講究地偷他錢袋的是誰？
司空摘星也好，沈修遠也好，都是不要臉的無賴！
楚清鐸帶著一臉憤憤地往樓下走，陸小鳳跟在他的身後，在樓梯的拐角處，陸小鳳突然開了口：“你跟大金鵬王……或者大金鵬王的小王子是什麼關係？”
此時在樓梯上的人只有陸小鳳和楚清鐸，陸小鳳的聲音不低不高，正好能讓楚清鐸聽清楚，在樓下走動的人卻聽不到。
楚清鐸停下了腳步，隨後轉身看向站在高他三階臺階上的陸小鳳，淡聲道：“陸少俠在說什麼？什麼大金鵬王？我從未聽過。”
陸小鳳：“從未聽過你又為什麼對我擺出提防的姿態？”
楚清鐸：“陸少俠，你多心了。”
陸小鳳搖了搖頭道：“我想知道你把金鵬王朝的小王子拉到自己身邊有什麼意圖。”
楚清鐸臉色頓時一變，陸小鳳的這句話顯然表明了他是知道齊掌櫃是當年金鵬王朝的小王子。楚清鐸眼中泛起殺意，若是陸小鳳想對他家少主子做什麼，他就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必須讓陸小鳳死在這裡了。
“我沒有意圖，只是看不慣少主子給別人當掌櫃。”楚清鐸硬梆梆地說道。
陸小鳳仔細地打量著楚清鐸的神情，對他的不善很明顯，但他說的卻並不是謊言。
陸小鳳笑了，“你別緊張，我不會做什麼的。之前有人找我查金鵬王朝的事後，因為我一個朋友提到過小王子，我就順便查了一下，所以齊掌櫃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我若是要做什麼，也早就動手了。”
楚清鐸沒說話，似乎在辨別陸小鳳說的是否是真話。陸小鳳武功極高，若是沒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他並不想真的對上陸小鳳。
“我只是以為你想藉著小王子的稱號做什麼，所以才開口問的。”陸小鳳索性坦白了。
“我家少主子並沒有重建王朝的意思，他也不喜歡這種爭權奪利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去逼他的！”
陸小鳳摸了摸鼻子道：“看來關於小王子的事，霍休總算沒有騙我。”
“哼！那個老家夥！他怎麼說少主子的？”楚清鐸冷哼道。
楚清鐸似乎很清楚金鵬王朝逃到中原來的那種舊臣，不過陸小鳳也沒有追問，而是回憶了一下當時霍休說的話，複述道：“他說，小王子跟李後主一樣，是個詩人；也跟宋徽宗一樣，是位畫家，他從小就已被人稱為‘詩書畫’三絕。還說，他的生性自然很恬淡的，對於王位的得失，他也許不在乎，只想能詩酒逍遙，平平靜靜的過一生……”
楚清鐸嘴角抽搐了一下，扭頭就走。
陸小鳳追上去，問道：“怎麼了？你那是什麼表情？”
楚清鐸道：“你被騙了，我家少主子不是這樣的人。”
陸小鳳：“……”他貌似總是被他的朋友騙著玩啊！
楚清鐸不再搭理被打擊到的陸小鳳，大步朝著茶樓大門走去，卻在一隻腳邁出門外的時候，袖子被人突然拽住。
楚清鐸不高興地回頭看著拽著他的跑堂小哥：“做什麼？”
跑堂小哥：“客官，你們雅間的茶錢還沒付。”
楚清鐸：“……”沈、修、遠！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