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法師雷恩第二十七章 決斷
從辛克萊口中得知中土大帝即將進軍西海岸時，雷恩便意識到自己要抓緊時間，那時他心中曾閃過一個想法：假如亡靈大軍攻陷薩託城，他的計劃將註定失敗，到時他只有請求亡靈君主派遣幽靈艦隊送他去聖白之海，而那顯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現在，水手之城已經淪陷，要想出海尋找甘道夫，他必須將不可能轉變為可能——法師的詞典裡沒有不可能，這是他的信條。
雷恩看向逃難的貴族，說：“詳細講述你知道的一切事情，如果你能提供有價值的情報，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是，是。”中年貴族彎腰鞠躬，繼續說道，“幽靈艦隊靠近海岸時，岸邊的燈塔就向城衛軍發出警報，但亡靈的軍隊成千上萬，更可怕的是，這些亡靈也有火槍和火炮！沒有城牆的防護，我們的士兵根本沒有勇氣與牠們廝殺，不到一天時間，牠們就攻入領主的城堡，並在城牆上立起白獅旗。”
“白獅旗？”雷恩打斷了他的話。
中年貴族支支吾吾，不敢回應。
獨眼傭兵替他說道：“大人，他沒有說錯，攻佔薩託城的亡靈舉著白獅旗，據說牠們的君主正是曾經的獅心王。”
“你說謊！”安娜將火槍指向傭兵的腦袋，她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她想扣下扳機，擊斃這個滿口謊言的混蛋。
傭兵毫不畏懼，他眯著倒三角形的獨眼直視雷恩，緩緩說道：“大人，我說的是事實。”
雷恩按下安娜持槍的手臂，點頭道：“繼續說。”
傭兵與貴族相互補充著講述了亡靈佔領薩託城之後發生的事情。
起初，城衛軍潰敗，領主身亡，人們驚慌失措，爭先恐後地逃向城外。
然而，亡靈非但沒有屠戮城內居民，反而鎮壓了那些打算在臨死前瘋狂一次的暴徒。在城內恢復秩序之後，學城的學士們悲哀地發現，在城門內外死於踐踏和衝突的人數，遠遠高於戰爭帶來的傷亡。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三天後，亡靈命令學城大學士向人們宣佈，牠們將與人類和平相處，前提是所有人自願接受牠們的統治，遵守牠們制定的規則。
但這位貴族老爺不甘淪為亡靈的奴隸，於是聘請了一隊同樣不願意向亡靈投降的傭兵，趁著佔領薩託城的亡靈與城外的亡靈軍隊交戰時逃離。
聽到這裡，雷恩理清了頭緒。
原來中土大帝沒有像辛克萊預測的那樣，從谷地向西海岸進軍，而是不知用什麼方式掌控了遠在海洋深處的幽靈艦隊，然後用幽靈艦隊運輸士兵，趕在西海岸的人類城邦與亡靈領主結成同盟之前攻佔了海港薩託。
回憶前後兩次與亡靈交手的經過，以及辛克萊提供的情報，他又捕捉到另一個關鍵資訊：
西海岸的亡靈還在使用骨刀、骨矛和弓箭作為武器，而中土大帝的軍隊已大規模裝備火槍火炮。
武器和技術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掌握【火球術】、【奧術飛彈】、【戰爭迷霧】、【偵測干擾】的現代戰爭法師，能夠在充滿變化的戰場上輕易擊敗以【射矢術】、【暈眩術】為主要攻擊手段的古代法師。
同理，裝備了火藥武器的亡靈軍隊，能夠碾壓使用短刀、長矛和弓箭的亡靈軍隊。不出意外的話，中土大帝將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潰西海岸的亡靈領主，徹底征服這座大陸。
“大人，我認為他們在說謊，亡靈不可能與人類和平相處。”
安娜在雷恩身側低語，中斷他的思路。
“和平不等於平等，當雙方力量差距超過一定程度，和平相處是有可能的。”
雷恩提起辛克萊的顱骨，這是最有力的證明。
不過，和平相處的前提是能夠交流，他也想不明白，亡靈怎麼跟人類交流？這個世界可沒有亡靈法師。
安娜默默退後，望著白獅旗沉默不語。
雷恩轉身審視旗幟下的騎士，他們仍然沉浸在獲勝的喜悅中，只有少數幾人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
一輪衝鋒之後，獅牙營已折損十幾名訓練有素的士兵。
如果不是雷恩用【熔岩爆裂】毀滅了幽冥騎士和骷髏騎兵，傷亡數目很可能翻倍。
按照這個戰損比例，他們不可能戰勝數以萬計的亡靈大軍。
而且，由於運輸能力的限制，他們沒有攜帶攻城武器。
原本雷恩的計劃是依靠這支部隊解決雜兵，突破薩託城外圍由亡靈領地組成的封鎖線，現在情況發生變化，他必須根據實際情況對自己的計劃做出調整。
該怎麼做呢？
既然率領獅牙營攻入薩託城、戰勝中土大帝的可能性趨近於零，那就不必再讓這些單純的士兵做出無謂的犧牲。
眼下有兩個選擇：
一，返回諾丁城，聯合西海岸剩餘的十六座人類城邦與亡靈領主，共同對抗中土大帝，奪回水手之城。既然中土大帝入住薩託城後沒有屠殺城內居民，那麼只要奪回這座城邦，就能打造艦隊，出海搜尋。
二，設法進入薩託城，尋找機會。
亡靈與惡魔不同，惡魔來自深淵，以殺戮為樂，而亡靈來自地獄，秩序森嚴。
亡靈重視規則，這意味著雷恩有機會跟曾經的獅心王、如今的中土大帝談判，或許他能以交易的形式換來他需要的海船和船員。
假如對方拒絕交易，他也可以隨時使用【位面躍遷】脫離危險，只不過鑰石已經碎裂，一旦他離開這個世界，很可能再也無法回來。
綜合考慮，理性分析，似乎與亡靈君主談判是最具可行性的選擇，但這樣做是否太過於冒險？
法師不該冒險，可薩託城的淪陷讓雷恩明白事情不可能永遠像他計劃的那樣發展。
不敢承擔風險，或許會面臨更大的危險。
想起自己身為法師學徒時冒險進入巴特利長林深處探索高階法師陵墓的果敢，雷恩做出決斷，他朝安娜招了下手，將她單獨判定為談話物件。
安娜從雷恩的神情裡看出了端倪，她的呼吸停滯了片刻，不僅十指攥緊，就連靴子裡的腳趾都微微彎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