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龍築巢記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朽的魂靈
淒厲的哀嚎在環形位面中起伏，猶如變調的交響樂，不斷轉換成各種生物、各種性別的聲線。
法琪爾一臉快意地在變形怪身上抽插著。
變形怪本身就是一種魔法生物，所以當破魔錐在傷口裡進進出出，抽取稀薄的力量，骨碌就像是變色龍一樣，一層一層的變形效果從傷口放射展開，又瞬間消失，男女老幼，豺狼地精，百張面孔一閃而逝。
黑暗君王的牧師咬牙切齒，眼睛裡噴出恨火，“沒有人可以愚弄我！沒有！”
她惡狠狠從變形怪胸口抽出金屬錐，但怒火尚未完全傾瀉。法琪爾惡意地笑起來，一腳踩住骨碌一條腿，然後抓起另一條，將其兩腿分開。
“女主人……不不！”
雖然變性怪的雙股之間沒有生殖器官，但法琪爾還是把破魔錐尖端捅進去，手感像是戳一塊沒熟的蘋果，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旋轉著扭了半天，法琪爾氣喘吁吁站起來，然後狠狠補上一腳，將成人手掌長的錐子整根沒入。
變形怪縮成一團，軀體界限變得模糊不清，皮膚猶如調色盤一樣閃爍，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哀叫。
“停止你的暴行！”
遙遠處傳來大喝，法琪爾一愣，才察覺變形怪的慘叫吸引來最糟糕的傢伙。
法琪爾臉色一變，蹲下將破魔錐子抽出來，骨碌渾身繃直，觸電般抽搐。
“快變形，否則咱倆一起死！”
法琪爾低吼，然後回頭一看，聖武士昆圖在幾塊石頭上蹬踏，輾轉落地。他手上沒有劍，鎧甲也變形剝落，滿是血汙的兩鬢，竟然長出白髮，眼角多了些皺紋，似乎老了二十歲。
法琪爾語帶嘲諷：“真是打不死的蟑螂，透支軀體承受聖力，還能活蹦亂跳。小心閃了腰，老人家。”語氣雖然輕蔑，但心中十萬分警惕。聖武士沒有武器，可他蠻牛一樣的體格和硬木一樣的拳頭，照樣能把法琪爾打出腦漿來。
聖武士平復著呼吸，臉色潮紅，誰都能看出他正在發高燒，但這不是讓提爾的追隨者對邪惡視而不見的理由。
“放開那位女士！”
女士？
法琪爾低頭一看，就這幾秒的時間，地上那個噁心的灰皮怪物，已經變成蘇倫牧師，月之次女尤拉修士，連身上的旅行斗篷和腰囊都一模一樣。蘇倫牧師面色痛苦，緊咬下唇，雙腿夾緊，手捂著下體呻吟。
少女主祭臉一黑，這場面好像她做了很下流猥瑣的行為。
法琪爾拎起蘇倫牧師的脖領，把尖錐抵在她下顎。
“退後，提爾的愚僕，否則這根錐子會從她眼窩裡穿出來。”
聖武士臉色陰晴不定，將邁出的腳步收回。
挾持者和被挾持者同時松一口氣，她們很擔心聖武士會像在溶洞裡那樣，執行“絕對的正義”。
法琪爾冷笑，“怎麼，你的正義是有時效性的嗎？”
昆圖看著法琪爾，就像看著蛋糕上的蒼蠅，骨肉上的腫瘤，急需剷除。
“和你辯論正義就像是用泥潭清洗身軀，班恩的走狗。”
變形怪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別管我……”
聖武士反而站定身子，放下攻擊的架勢。警告說：“尤拉修士德高望重，在劍灣沿海庇護數十個村落，不準傷害她。”
“呸，別擺出一副善良的面孔，之前拉著大夥同歸於盡的做派呢？”
“比喪失生命更可悲的是對巨大邪惡妥協。雷伊斯呢？”
“我會告訴你？”
昆圖搖頭四望，“也就是說，你和你的邪惡盟友被拆散了。”
法琪爾心下一凜，意識到不對，順勢將身前的人質一推。
聖武士前衝的重拳砸在變形怪左肩，變形出來的骨骼瞬間碎裂，骨碌放生慘叫。
“月之女神的教義散步純善，但缺乏自我犧牲精神，變形怪，你演過頭了！”聖武士一記橫擺，將變形怪撞開，直奔法琪爾而去。
少女主祭大驚，她不明白聖武士是不是被騙多了，愣頭愣腦的狂信徒居然聰明起來，還向她試探雷伊斯的下落。法琪爾用少了兩根指頭的手掌握住神徽，朝著陵墓的幽光奔跑。地面泥濘，空中還浮著一團一團水球，雙方都跑不快。
昆圖的體格比法琪爾強很多，追逐距離逐漸縮短，法琪爾無奈舉起神徽，在心中向黑暗君王祈求，剝奪敵人的眼睛、耳朵和肌肉。黑色的波紋朝聖武士傳遞，但降咒被轉換成了其他神術，一隻二十尺長的煉獄蜈蚣從天而降，砸在聖武士身上。
法琪爾松一口氣，雖然不是最好隨機效果，但起碼也拖慢敵人腳步。她看見聖武士下半身被蜈蚣纏住，螯牙大張，昆圖雙手捏住蜈蚣的螯牙，向兩側一掰，毒液潑灑，蜈蚣慘叫，接著一拳砸在蜈蚣頭部。
少女暗罵一聲，真搞不明白到底誰才是怪物，她繼續狂奔，寄希望用那座陵墓來甩開聖武士。
突然陵墓呼啦啦冒出一群影子，法琪爾看不清楚，還以為是巨蜘蛛，當發現它們的腳閃爍著金屬光澤，倒抽一口冷氣，掉頭就跑。
然而後面是擺脫蜈蚣糾纏的聖武士，前方是數百個長腳怪物，法琪爾進退無路，只好再次舉起神徽。這次卻沒那麼好運氣，她預想的神術被替換成一個晝明術，將她本人變成一個超亮的光源。
光芒照射中，法琪爾可以看清聖武士不死不休的表情，和怪物們石塊與金屬嵌合的形體——她無路可逃了。
“班恩萬歲！”她大吼著，死前也要保持尊嚴。
比利刃和鐵拳更快一步臨身的是坍塌，法琪爾腳下的岩石突然垮塌，接著一根軟體的東西纏住她的腳踝，將她拖入地下。
少女眼前一片黑暗，感覺自己在一條粗擦的狹窄通道中被拖行，沒一會背部就火辣辣的，隔著衣服被磨掉一層皮。她拼命翻了個身，讓自己飄起來，避免被活活磨爛，但是無法掙脫腳上的束縛。
就這麼過了幾分鐘，狹窄的環境猝然放空，她滑入一個較為寬闊的空間。
法琪爾哆嗦著，從懷裡拿出火源，吹亮，朦朧中抬頭看到一個傲慢的下巴。
路斯坎西塔之主，蛇面嘉麗絲蔑視地看著法琪爾，她髮髻散亂，袍子也破了幾處，但依然端著架子。蛇面身後蠕動著一個怪物，法琪爾眯著眼看，才發現那是她的絞殺魔像，魔像延伸出一條絞索，正纏在少女的腳踝上。
“你？”
法琪爾懵了，搞不明白什麼狀況，而蛇面也沒有解釋的打算。
她們正身處一個人工建築內部，四面都是打磨過的石牆，法琪爾身後又一個通向遠處的黑暗窟窿，多條絞索探入其中。過了十幾秒，通道裡傳來男性的怒吼，法琪爾趕緊忍痛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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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武士昆圖咣噹一聲砸在法琪爾剛剛的位置。
“邪惡！”昆圖大吼，嘴角裂開出血。
“聒噪。”蛇面一揮手，魔像伸出蛇形絞索，把聖武士吊在半空，一條黑色的蛇，直接鑽進聖武士嘴裡，塞住怒吼。
法琪爾扶著牆站起來，她看出蛇面沒有殺她的意思，甚至沒有殺聖武士的意思，這就很奇怪了。但淪為階下囚，又觸動了法琪爾的傷疤，蛇面不解釋，她也不問，只是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態。
過了一會，通道裡又掉出一個傢伙，不出所料——是變形怪。
“女、女主人？”五勞七傷的變形怪說，但這次不是對法琪爾，而是對他的魔寵契約持有者。
蛇面轉身走入建築深處，“跟上，別讓我動粗。”
變形怪扶著傷口，踉蹌尾隨，聖武士像是個包裹一樣，直接被拖著走，法琪爾一咬牙，邁步跟上。
不多時，蛇面走到了目的地。
法琪爾看到身前有一個古怪的石質玩意，類似一個沒有腦袋的人。
“土元素？”
但顯然不是，石塊中央浮出一張人臉，一個蒼老的男性，十分費力地睜開眼，看向蛇面。
蛇面嘉麗絲說：“我只找到三個，照你說的帶來了。”
法琪爾忍無可忍，“你到底想做什麼？這個亡靈是誰？”
“亡靈……呵呵，”蒼老的人臉笑起來，“吾乃是耐瑟帝國，大奧術師，咒魔馬克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