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龍築巢記第三百二十四章 臨時的搭檔
這個長翅膀的珠寶庫是自己姐姐！
斯坦德路瞠目結舌，然而想了想，這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血瀑女士12個子女，年紀最大的那幾位，恐怕已經有五六百歲，分散在託瑞爾各處。而萬色宮殿是託瑞爾唯一的五色龍聚集地，碰上一個很正常。
他仔細檢視流金之翼的外貌，忽略掉扎眼的金紗披風和寶石墜鏈，確實和血瀑女士有幾分像。脊背上分佈的棘刺相比於其他綠龍更長而細，三角形的翡翠色鱗片邊緣有細密的鋸齒紋路，這些都是災厄堡遺傳的血脈特徵。
“難怪她對老媽的往事一清二楚……”
自家親戚裡，他只見過第11子莫隆爾，其他的長兄長姐名字都沒聽過，巨龍的親情觀念本身就比較涼薄。
斯坦德路有點迷糊，難道流金之翼真的是奉老媽的命令來的？
那這樣想的話，這場騙局是老媽在撈錢？
綠龍本來打算看一下笑話，找機會揭穿騙局，維護自身的隱形利益，但他可不敢斷血瀑女士的財路……惹怒老媽，在某些程度上比惹怒龍後更可怕。
還是需要進一步試探。
心思電轉，斯坦德路張大了嘴，倒抽一口氣，“居然是……血瀑女士的後裔，恕我失禮了!”他唯唯諾諾地低伏龍翼。
斯坦德路的姐姐莊嚴地點點頭，趁著諸龍還在驚疑的時候，朗聲吼道：“我身為血瀑女士的子嗣，是如同鑽石一樣堅不可摧的事實。我，流金之翼薩沙菲亞，以龍後之名起誓，此事真實無誤！”
幾十條巨龍輕微譁然，以龍後之名起誓，絕不可能是謊言。
薩沙菲亞緊接著說：“關於我的母親，血瀑女士的過往，亦如同鑽石一樣真實無誤，以龍後之名起誓！”吼聲在祭祀場上空迴盪，誓言鑿鑿，鏗鏘有力。
巨龍們這次是震驚，從半信半疑到全面傾倒。
然而斯坦德路馬上就聽出來了，這還是話術，他姐姐起誓的部分，只是血瀑女士的“過往”，而非現在。
這種強調節奏的話術是用一連串撼動心魄的字眼，模糊受害者的判斷力，重點在於快，不給受害者留下思考的時間。
果然，流金之翼又接了一句，“我也不是無名之輩，同時身為龍後的僕人，15級的虹翼牧師，受五重神恩眷顧，即將邁向大主祭之路！以龍後之名起誓，此言真實無誤！”
斯坦德路的姐姐猛張開龍翼，她放出一個強大的神術，身上亮起沖天的光芒，比船帆還大幾倍的金紗祭衣如同瀑布抖動。金色光芒之下，血瀑女士的女兒顯得莊嚴神聖，不可侵犯。一些年齡較輕的巨龍下意識垂首斂翼。
她恣意地炫耀著一身金銀，“睜開你們狹隘的眼睛，這就是血瀑子嗣的光芒，跟隨血瀑女士，就能像我一樣，擁有數不盡的財富！”
無論哪一族的巨龍，此時眼睛裡全是星星，好似熱帶草原上的狐獴一樣，拉高了脖子，死死瞪著那一身的寶石。斯坦德路也看得目眩神馳，如果不是知道他姐姐真實的財產狀況，他肯定就信了……
如同瀑布一樣的金紗被神術籠罩，在金紗頂端幻化出一個碗狀的獻祭臺，獻祭臺大到能讓斯坦德路進去泡個澡，外壁浮現五色龍征戰飛翔的雕刻。
薩沙菲亞的吼聲如同大鐘，撼動心魄：“現在，傳薪之龍的時代已經到來！血瀑女士的名號將會響徹各個世界，而你們是幸運的，將有機會見證血瀑女士的遠征！”
“血瀑女士在招募歸附者嗎？”
“當然不是！”流金之翼吼道，讓諸龍錯愕，但斯坦德路已經知道她後面要說什麼了。
“我的母親，是極其高傲的一位古龍，她獨身一龍，即是軍隊，即是災厄！你們的力量對傳奇巨龍來說，不值一提！我不是針對誰，而是說在列的各位，都是拖累！”
這句話激起五色龍們的低吼，但沒誰敢站出來反對，因為這是事實。
斯坦德路的姐姐又換上一副憐惜的表情，“但我身為選民麾下的最高牧師，和最受寵的子嗣，有責任為母親分憂，我說服了她。”
“在託瑞爾數萬五色龍中，只有百分之一駐留在萬色宮殿，所以你們都是幸運兒！向血瀑女士獻上供品，血瀑女士將會記下你們的名字，在下一次龍殞之戰中，獻禮者會得到最佳的戰略位置，甚至有機會博取和侍父一樣高貴的地位，統管強大的軍隊、廣闊的領地和無窮盡的財富！”
高低不同的石柱上的巨龍們開始躁動，聽上去是個投機的好時候，但是聽到要獻出供品，還是有點不放心……但流金之翼的下一句話讓他們產生緊迫感。
“只有30個名額！30個！超過限額，哪怕把龍巢搬空，也沒有機會了！只限此時，此地！”血瀑女士的女兒大喊著。
“你們身邊每一頭龍，都是競爭者！”
祭祀場上的氣氛頓時變得躁動不安，巨龍們互相打量著，竊竊私語變成暗自揣測，在機遇、風險和貪婪之間來回猶豫，但是沒有誰第一個動。
斯坦德路知道，只要有一個傻子開了頭，就會引發群體盲從。他想了一下，振翅飛向他的姐姐。後者的體型是他的一倍多，金燦燦地很刺眼。
“主祭大人！”斯坦德路露出一副虔誠又帶點怯懦的表情，眼神躲躲閃閃。
“第一位獻禮者！”流金之翼先是頗為喜悅地大吼一聲，讓其他巨龍更覺緊迫，“年輕的同族，你的膽魄和眼光超越了年齡。”流金之翼微笑頷首。
“主祭大人，我從未見過巨龍牧師，實在是榮幸，榮幸！“斯坦德路一副土包子進城的模樣，傻不愣登地叫嚷著，“我只見過龍裔牧師，全是低賤的類人生物，還絮絮叨叨的，總想從我這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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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之翼的嘴角剛抖了抖，斯坦德路的話語就更加發散。
“啊，跑題了，主祭大人。我還想說，血瀑女士是我最尊敬的楷模，我能一睹選民的威儀嗎？”
“年輕的同族，選民是你無法觸及的高貴存在，僅僅是向她獻禮，已經是殊榮了，和她直面對話，是一種冒犯和奢望。”流金之翼語重心長教導說。
斯坦德路咬著下唇，表情扭曲，“您說的對，太對了！”
“獻禮，快些。”
“啊等等，在獻禮之前，我還想祈禱懺罪，和一個真正的巨龍牧師！”
流金之翼的，眼神有些不悅，“可……以，祈禱吧，趕快！”
斯坦德路飛近了些，一臉敬畏虔誠，耳語說：“您的設局有點倉促啊，我在想，如果我現在沒有獻禮，而是直接轉身飛走，局面會怎麼樣？”
流金之翼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後轉冷，同樣低聲耳語，“你說……什麼？”
“你很擅長抓時機，然後利用神諭的局勢，加上話術，製造出躁動的氣氛，利用巨龍的投機心。有急智，但太急了，佈局很粗糙，這種賺快錢的套路並不適合眼下。只要有幾分鐘思考的時間，他們就會想到你話術裡的破綻。而且，你甚至沒來得及找個搭檔，偽裝成第一個獻禮的，幫你推進局勢。”
一大一小兩條綠龍，一個若有所思地冷笑，一個心懷叵測地壞笑，眼神在空中碰撞。
流金之翼低聲說，“雙倍。”
“什麼？”
“你獻禮多少，事後我返還雙倍給你。”
斯坦德路在心裡給他姐姐點個贊，片刻思考之後，就嘗試變危機為轉機
“果斷啊，主祭大人……三成。”
“什麼？”輪到流金之翼訝然。
“你的總收益，我要三成。”斯坦德路理所當然地說。
薩沙菲亞眼睛裡爆出一道冷光，這是濃郁的神力在聚集。
“別太貪，小東西，你以為沒了你，我就賺不到錢了嗎？”
“不，”斯坦德路無所謂地笑笑，“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回災厄堡告訴老媽，你用她的名義騙錢。”
“什……！”
雌性綠龍翅膀扇動停滯了一瞬，滿臉驚訝。而斯坦德路從這個表情判斷出，這局純粹是她自己在經營，和血瀑女士無關。
流金之翼把頭顱湊到斯坦德路額頭上，珠寶鏈子能碰到後者的臉。雌性綠龍深深嗅了一口氣。
“災厄堡的泥灰味，雪山的冰雪味，還有老媽會客室裡的毒藤味……龍後在上，你是斯坦德路？”雌性綠龍一臉見鬼模樣。
斯坦德路露出一口牙，“你好呀，老姐。”
“你才五十多歲吧，怎麼……體型這麼大？”
“早熟，發育快。”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在坑老媽的錢，我的小弟弟！”
斯坦德路沉默了一下，“從小打大，她坑我們的錢，還少嗎！”
姐弟兩個對視一眼，同時心有戚戚焉。
“兩成，本金如數歸還，傻子的錢二八分賬。”
“三成，你要是不答應，我一定告訴老媽，事後這些傻子會怪到災厄堡頭上。”
流金之翼怒道：“那又怎麼樣，就算這五十幾條龍一起找上門算賬，她也不會在乎！”
“但她在乎你用她的名義賺錢，卻沒給她分成好處。你覺得到時候她會找你要多少，八成？九成？”
姐姐一幅吃了蒼蠅的表情，從牙縫裡擠出話，“行！三成就三成！別再得寸進尺！趕緊配合我，獻禮！”
斯坦德路雙爪一攤，“我沒帶錢出門，你借我唄。”
薩沙菲亞張開嘴，愣愣無語，“本金還要我借你？然後我還要分你好處，合著你就打算用一張嘴白嫖？我還以為莫隆爾是在誇張，你比他形容的還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