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龍築巢記第三百六十八章 屠城的衝動
“艾西亞被劫走了？！”斯坦德路震驚、憤怒中，還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來奪巢的嗎？搶他的行政顧問、魔法顧問和暖腳女僕是什麼套路？
“離開多久了！”斯坦德路吼道。
“就一泡尿的時間，”霍克指著龍巢正門，一堆崩裂的山岩把入口埋住了，煙塵滾滾，“我們正想挖開大門，然後您就……嗷呀！”
斯坦德路一爪子抄起豺狼人督軍，向前加速助跑，快速起飛。盤旋在半空，向著茫然的僕從們吼道：“封鎖道路，加強防備，把鄧巴克叫起來，我回來之前由他指揮！”說完振翅爬升。
“哪個方向！”
霍克第二次享受升空“殊榮”，不但沒慌張還有些興奮，抱住龍爪，迎風而立，鐵鉤假肢指著看不見的海岸線，“向西，往大海的方向飛走了！”
事實上，斯坦德路知道更準確的方位是西北。他一回龍眠谷，就嗅到了氣味，那氣味由海風鹽晶的鹹澀、水產魚類的腥酸、雷電電離空氣的幹臭以及雄性金屬龍的銅鏽味，以及一股說不上是什麼，格外讓他厭惡的氣息混雜而成，這股濃郁的氣息向西北一路遠去，彷彿雪地上足印一樣鮮明扎眼。
再加上霍克形容的“屎綠色”，他就知道一條青銅龍來過了。青銅龍鱗的本色為金屬銅的暗黃色，隨著年歲增長，身上會出現如同青銅鏽色一樣的淡綠，從尾尖、翅膀邊緣一點點向身軀侵染，直至老年變為完全的青銅綠。
綠龍鱗好比林葉，從嬌嫩的淺綠變為成熟的深綠，而青銅龍鱗就是一鍋刷銅器鏽跡殘渣的鏽水，美學上毫無可比性——至少血瀑女士是這麼教的。
現在斯坦德路更疑惑，自己不在巢中，艾西亞應該隨時處於防火防盜防影龍的警戒狀態，以龍巢的防御能力來說，三位戰鬥女僕囊括肉搏、魔法、靈能，加上艾西亞指揮，足以抵擋兩條普通巨龍了，怎麼會轉瞬間被擄走一個？
斯坦德路詢問起事發經過。
霍克說：“今天早上來了兩撥訪客，其中一個是肉乎乎的商人，艾西亞女士和他們聊了一會，就神神秘秘邀請他進入龍巢裡細談。正午時分，第二波訪客到了，雖然遮頭遮面的，但從口音和裝束上來看，是米拉巴人。後一波人似乎很急切，艾西亞女士正在詢問期間，突然一條龍咔嚓一聲劈下來，真是劈下來的，地面好大一個坑，還有焦糊味。”
斯坦德路怒道：“龍眠谷裡防衛這麼森嚴，三座哨塔上都放著從米拉巴人手裡繳獲的大型床弩，你們就眼睜睜看他降落？”
霍克慌忙說：“一個是那條龍來的太快，還有一個是大夥頭一次看到其他巨龍，而且顏色和您有一點相近。大夥都知道您喜歡奇裝異服，以為您這是換了身新鮮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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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德路氣得鼻孔冒煙。
霍克緊跟著解釋說：“當然不包括我！我當時一看就覺得不對，一身屎黃糞綠的顏色，看著像是巨魔拉稀一樣，品味這麼差。而且那條龍身材臃腫肥胖，翅膀像是蛾子一樣……”
斯坦德路從豺狼人的狡辯中聽出，青銅龍體型比他大一半，拿預計是三百歲到四百歲之間。
豺狼人說：“那條龍突然降落，像是抽風一樣興奮，對著艾西亞女士吼了一句話，艾西亞女士似乎驚呆了，然後就被一把抄起來帶走，和我現在姿勢差不多……”
“他吼了什麼？”
“我的龍語剛入門，聽不懂內容，只能和您學個大概，也許會錯。”霍克清清嗓子，壓低聲音模仿巨龍咆哮，“啊！藍鱗的公主，用你最持久的閃電，狠狠電擊我吧！我會帶你到波濤之地，領略大海的高潮！”
斯坦德路：“……”
霍克見斯坦德路不說話，怯生生問：“主人，我記錯了字眼了嗎？”
綠龍從牙縫裡擠出句子，“沒！”
語氣森寒，讓霍克從頭到尾打個哆嗦。
斯坦德路咬牙切齒，他總算知道那股讓他噁心的氣息是什麼了，那是雄性巨龍發情期散發的資訊素！簡稱——雄臭味！
豔陽高照，巨龍的鱗片閃閃發光。霍克勉強笑地拍馬屁，想讓綠龍開心一些，“主人，您今天綠得真燦爛。”
斯坦德路狠狠扇了一下翅膀，飛速狂飆。
二十分鍾後，斯坦德路已經隱隱看到地平線從灰暗變為閃亮，那是海水的反光。而空氣中的氣味卻越來越淡，這說明青銅龍的飛行速度，遠比他快，雙方距離每分每秒都在拉開。
斯坦德路知道自己半路追截的成功率越來越低，再這樣追逐，最有可能撞進對方的龍巢裡。
但……那又怎麼樣！
有龍能從他的龍巢裡搶人，那他就能從對方的龍巢裡搶回來！
然而，斯坦德路猛然在半空停駐——氣味斷了。
“主人？”被風吹得口乾舌燥的霍克發問。
“有人用狂風一類的法術，清掃了這一片空域。”斯坦德路臉色陰沉。
“那現在怎麼辦？回去？”
“氣味消失在海邊，那就去問問掌管海洋的傢伙。”
“海洋女神？”
“傻子，是路斯坎！”
斯坦德路貼著海岸線往北，沒多久就看到了米拉爾河的入海口。河流如同一把攤開的扇子，恣意沿著灘塗伸展，最終匯入海洋。而一座建築龐大繁雜的城市橫跨在入海口南北兩端。向著陸地的一面，是兩道曲折的城牆，沒有米拉巴堅固厚實，但是哨塔林立，城牆外也有大片宅屋。
而面對海洋的一面，是一整片巨大的碼頭，大大小小的三桅戰艦、雙桅帆船、內河平頭商用船等等，星羅棋佈，足足有兩三百艘。而小舟、舢板和海畜更是如同螞蟻一樣多，數以千計的船帆和旗幟飄舞。近海上還有三座小島，也是路斯坎範圍，幾乎每一座上都有法師塔。
鳥瞰而去，城市由十幾萬間建築拼湊而成，彷彿迷宮般複雜，低矮骯髒的窩棚破房和華麗高大的商館一樣多。
綠龍和豺狼人都是頭一次，看到真正的人類都市，斯坦德路還好，萬色宮殿比這大十倍，只是很冷清。而豺狼人就驚訝的合不攏嘴。
遠遠的，斯坦德路聽到了警報的敲鐘聲，城牆和哨塔上的人看到了他，騷動起來。
斯坦德路在城外降落，把霍克放下。“去叫門，告訴路斯坎人，峭崖崗之王來了！”
霍克看著六十英尺高的城牆和密密麻麻的射擊孔，咽了口唾沫，還是擺出趾高氣揚的姿態，大大咧咧走過去。
然後他中了一箭，屁滾尿流跑回來。
“主人！路斯坎人說讓我們滾！”豺狼人捂著肩膀，悲憤地說。
斯坦德路狂怒，臉上卻全是冷笑。這個城市範圍和密度，他只要飛近了噴灑毒息，就能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