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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都是我馬甲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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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都是我馬甲第七十六章

蘇小昭來到了文鬥館。

由於耽擱不少時間, 此時文鬥館的第一場辯論已經結束了。

蘇小昭聽到周圍人還在交頭接耳, 討論之前對辯的精闢之處, 顯然方才的辯論很精彩。

蘇小昭悄然用手肘一拐身旁的人, 打聽道:“這位仁兄,我來的晚, 請問方才第一場辯論題目是什麼?”

“小兄弟錯過了上一場的王霸之辯?唉, 實在可惜啊。”旁人聞言道,“第一場的題目,是由坐館之人,任教南麓書院的楊大學士提出的:為圖南宛治安事,應該實行王道還是霸道?”

“那楊夫……楊大學士可有擢選出優勝者?是哪一位?”蘇小昭問。

按照慣例,下一場辯論的題目, 是由上場的勝出者所出, 所以蘇小昭有此一問。

“你看臺上那位青衣人, 他就是崔方庭,在方才辯論中最為出彩的人。”對方指向高臺上,一位正執袖彎身寫題目的簡裝男子,心悅誠服道:“崔家不虧是第一大族, 連偏遠旁支出來的一名庶子,出口都是斐然成章, 才學過人。”

“崔方庭?”聽到令人不太舒服的姓氏,蘇小昭隨口接了一句。

“你不知道他?莫不是外鄉來的吧?他早些年就已嶄露頭角, 出了幾篇好文章, 名聲極佳。這次摘星閣文鬥, 也屬他奪魁的呼聲最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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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有其他人聽到交談,也湊過來說:“沒錯,方才他一番‘霸王之所始也,以人為本。本理則國固,本亂則國危。’、‘既南宛初定,戰事漸歇,治國應以王道為本,卑禮以下天下之賢而王之,均分以釣天下之眾而臣之。’的對辯,才學力壓眾人,難怪贏得了楊大學士的青睞。”

“估計今日過後,他該會被各方勢力招攬了吧?”又一人湊近說。

“呵,畢竟人家再怎麼說,也算跟崔家沾親帶故,哪裡怕沒人招攬呢?可不像我們這些沒背景的清貧學子……”一人陰陽怪氣插話進來。

“呵,閣下真是好酸的口氣。”

“我看是有些人自己倒騰不出什麼,跑來這憤世嫉俗吧……”

“笑話,不如閣下先拿出自己的文章,讓我等一瞻仰?”

“……”

文人相輕,文人相輕!

為免殃及池魚,在一干人七嘴八舌的對罵中,蘇小昭果斷挪了個地兒。

“快看快看,題目出來了!”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臺上的崔方庭拿起題卷,走至前方展開,朗聲道:“諸位,上一題是王道與霸道之爭,秉持何種道固然重要,然推行王霸之道的人,更是關乎蒼生。”

“國君,執國權柄者也。故而這一題,在下斗膽議論一國之君與百姓孰輕重。”身著青麻衣的崔方庭站在臺上,目不斜視,看著手中題卷,道:“六十年前,鄭國的鄭惠文王好左風,一生雖無功過,卻違乎倫理,時人詬病頗多。後登基,鄭國一連三年旱災,滴水未降……”

蘇小昭悄悄用手一拐身旁的藍衣男子,不懂就問:“這位仁兄,好左風什麼意思?”

藍衣男子瞟了一眼被她碰到的手臂,聽到她的問題後,暗暗與她拉開了些距離,皺眉的樣子就差說出“男男授受不親”了。

“就是好男風。”

這麼含蓄?蘇小昭瞭解地點頭。

“當時有高人占卜,鄭國若要降雨,須亡天子。後來,鄭惠文王南下,被隨從的一名將士刺殺,將士也隨即自刎。次日,舉國得雨,連下七日方歇。”

崔方庭放下了題卷,正色道:“弒君,是為不忠,死國事,是為忠。對於那名將士所為,後人也褒貶不一。所以今日,敢問諸位若處其位,是舍其君,為社稷計,還是忠其君,而亡鄭國?”

喧雜聲乍起。

大多數人交頭接耳的,已經在思考如何著手辯論了。

蘇小昭用柺杖抵住下巴,一琢磨,感覺這題目似乎有點兒說不出的……缺德?

這點兒深長的意味,在蘇小昭瞟到楊夫子似乎變得有點難看的臉色時,心思稍一活絡,便想清了個大概——

不怪她在茫茫人海裡就盯上楊夫子,還能透過山羊鬍子和楊夫子看似穩重的面容,看清他表情的難看,畢竟是老臉孔了,而且她課堂上沒少讓楊夫子吹胡子瞪眼的,因此蘇小昭看他的臉色一看一個準。

如果她沒眼拙,楊夫子應該是雍和璧一條船的人才對。

而他這一次坐鎮文鬥館,肯定也有為雍家黨派排除潛在敵人的目的,這樣一來,聽到崔方庭出的問題,他的臉色變得難看也是情理之中了。

原本選了一個背景看起來清清白白的崔家旁支庶子,崔家又向來是中立黨派,若是他先丟擲橄欖枝,再稍加培養磨礪,就算不指望和崔家搭上關係,將來也說不定是個得力幫手——但崔方庭這題目一出來,普通人覺不出什麼異常,利益攸關的人卻能一下子聽出厲害了。

什麼違背倫理,什麼招人詬病,指桑是前朝他國國君好男風,罵魁可不就是當今太后牝雞司晨、竊取政權?

但是這一題的險惡,在於它的意圖,並不是要指著太后雍寧的鼻子,暗嘲熱諷上一番,而是借他國之史,引導眾人去造出可能日後對太后不利的輿論形勢,計謀深遠,還把自己撇得清清楚楚。

這對雍家黨派來說,自然並不是好事。

果然,第一個站出來的人,身著灰黃衣的男子就順著這個路子開口道:“湯放桀,武王伐紂,於傳有之。鄭惠文王既失民心,雖非桀紂,也是天子危社稷。鄭國三年旱災,民不聊生,為社稷誅一人,非弒君也。”

蘇小昭點頭:妙啊,這番說辭高舉了當代“心懷天下黎民”的核心價值觀,大力揮動“仁”字鮮明旗幟,意圖讓想辯駁的人無顏以對。

顯然是一個迎合了在場大多數人心理的觀點。

只是楊夫子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

“在下不能認同。”很快還是有人反駁道:“鄭惠文王並無觸犯刑法之罪過,更不同於桀紂殘暴之流,身為人臣,自當是‘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怎能因天降旱災,便不顧臣道而弒君,如此置王法於何地?”

蘇小昭再點頭:也妙,這是少數派的法學家派,推崇□□主義君主集權,重法輕道德,可惜不符合當代核心價值觀,難免被群起而攻之。

果然有人站出來反唇相譏:“若不如此,又置黎民百姓於何地?天子失德,則失民心,逆民,則傾其朝……”

這廝一番長篇大論,一些法學家派的人幾次欲辯駁而不得打斷,憋得臉紅脖子粗的,只等他話音落下,便尋其言語漏洞攻之。

蘇小昭三點頭:正中下懷,看吧,到頭來還是會拿鄭惠文王的德行來說事,只要圍繞著這個點發酵下去,不論孰勝孰負,都會合出題者的居心。

再看,楊夫子臉色已堪比鍋底了。

……

唇槍舌戰中,有人附耳,對楊大學士道:“楊大人,可要讓我們的人上去……”

話未完楊夫子便搖頭,揮退了來人。

看著館內辯論的走向逐漸失控,楊大學士臉色籠了一層沉重。

不是他不想挽回局面,但這一題,無論選擇哪一個立場,都無法於道德上自圓其說。忠義兩難全,但凡聰明一點的、心裡門兒清的人,都會選擇緘默不語,免遭人指摘。

楊大學士心裡滿是氣憤,與悔意。

氣的是此時場上滔滔不絕的,都是一班子想賣弄才學的蠢材在賣蠢,還是被人當槍使的蠢材。悔的是這崔方庭是他老眼昏濁選的,恐怕難以向雍家交代,而雍公子此時又在棋鬥館與人對戰,□□無暇。

正當楊大學士捻鬚急著想對策時,一陣敲鐵聲穿刺入辯論的空隙中——

趁著眾人一霎的停頓,一個清朗的嗓音搶話道:“我有不同的見解,諸位聽我一言!”

明明憋足了氣準備搶發言權,卻被這打鐵聲給搶了去,一干人只好憤憤咽回即將噴出的唾沫,沉住氣,瞟向一拐一拐地走出來的灰衣青年。

“國君與百姓,猶如舟之於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況且,從來只見千帆過盡,哪見過長江水枯?論輕重,舟的地位怎能與水相比?”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彩!”

“彩!”

不過是些嚼爛了,又混和了新口水重新嚼的陳詞濫調。楊大學士只瞥眼一看,心下哼了聲,遂捻鬚鎖眉,繼續思考對策。

※※

棋鬥館內,雍和璧在與這輪勝數最高的一人對弈。兩人相對而坐,有侍人立於一旁,依照二人的落子,以竹竿將棋懸掛於上方的大棋盤上,供館內人觀看。

“白子三六。”

“黑子四八。”

……

“白子,雍公子勝。”

在滿館的喝彩聲中,雍和璧舉手一揖,整衣而去。

文鬥館的辯論應該比棋鬥館早結束,不知謝筠二人打探得如何了?

如此想著,雍和璧入了閣,已等候多時的謝筠與另一名幕僚,便迎上前說:“公子,此人辯才實在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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