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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裝都成了白月光

92、部分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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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裝都成了白月光92、部分危機

呼——!

長著盧時年頭的長頸怪物正要往前, 卻被道道綿柔劍意攔住。

一點灼灼白光自劍意中生出,刺向怪物額心。

叮——!

劍尖刺在他額心,擦出一點跳動的火花。

怪物“啊啊”幾聲,甩了甩頭, 安然無恙。

見狀, 姜月章微微蹙眉:“以太微劍剛猛, 竟也不行?”

“姜月章!”裴沐一邊指揮紫微劍,羅織變幻劍意、將怪物阻擋門外, 一邊急聲道,“用你的八卦古幣試試!”

聞言,白衣劍修也不多問, 大袖一拂、甩出古幣;八卦虛影自微而廣,一而萬千, 團團疊滿廟門。

一時黑白虛光波動, 與劍意相和, 發出清鳴。

——啊!啊!

怪物發出一種類似鳥類鳴叫的尖利之聲, 手裡抓著的人頭卻“咕咚”掉在地上。

它搖搖晃晃,正要去撿,卻見人頭“嗤”一下化為一道青煙。

連帶門口倒下的屍體、噴灑的血跡, 也一併汽化;與此同時, 後方宋長老身邊, 出現了一名半跪在地上的少年。

正是剛才被扯掉了頭顱的張慶。

他正捂著脖子,面色煞白,神情止不住驚恐;一陣拉風箱似的喘氣聲, 不斷從他胸腔裡傳出。

“張師弟!”

嚴維和鍾毓菀齊聲叫道。

宋長老面色難看:“還好有金蟬符!”

金蟬符是書院秘傳的符陣之法,極其珍貴,可為佩戴之人抵擋一次致命攻擊, 所謂“金蟬脫殼”是也。

這次來崑崙山脈,藏花書院就為所有人煉製了一枚金蟬符。若非此物,張慶必定已經真成了怪物的口中餐。

不過,金蟬符雖能免去一死,卻要用到佩戴者的大量鮮血;抵擋的攻擊越重,要用的鮮血越多。張慶此刻儼然就是失血過多的狀態,搖搖晃晃、奄奄一息。

眼看是失去了戰鬥力,只能被人保護了。

鍾毓菀急急跑過來,關切道:“張師弟,你沒事吧?快吃些療傷丹藥。”

話雖這麼說,她卻和張慶隔了兩步遠,絲毫沒有攙扶他的意思,更不提貢獻出自己的傷藥。她手裡還緊緊捏著自己的本命法寶,沒有放鬆一點戒備。

宋長老看了這表面柔柔弱弱的女弟子一眼,暗中搖搖頭,一把拉起張慶,粗暴地往他口中塞了幾顆丹藥。

“抓緊時間,打坐療傷。”他面色鐵青,目光緊盯門外,“這怪物……是上古兇獸,飛頭蠻!”

“飛頭蠻……”

飛頭蠻是古籍中記載的兇獸。在那個世界還被稱為“大荒”的年代,各地充滿了危險的妖獸、兇獸,不乏食人者。飛頭蠻就是其中一種。

門口的重重八卦虛影忽明忽暗;透過水波樣的影子,忽然有一張臉緊緊貼附上來。

“宋師叔……張師弟……嚴師兄……鍾師妹……”

屬於盧時年的眼睛無神地睜著,盯著廟內眾人,口中還不斷呼喊:“是我啊,你們不讓我回來嗎?”

“好痛啊,被妖怪吃掉好痛啊……”

“為什麼沒人來救我,你們都在哪裡……”

“我不探索了,我要離開崑崙山脈……”

這聲音不斷傳入眾人耳中。

一時寂靜。

鍾毓菀顫著聲音:“它,它在說什麼……那是盧師兄嗎?為什麼……”

“那是盧時年死前的想法。”

裴沐收起紫微劍,走到姜月章身邊,握住他的手。他微微一動,她就緊緊一捏,嚴肅道:“別動,我來為你補充靈力,你別分神。你的古幣是先天八卦,與風神廟一致,我們之中,只有你暫時能抵擋片刻。”

即便是在危急關頭,大師兄的模樣也十分沉穩。他手掌微涼,平素都顯得溫度偏低,但在這夜風淒厲、人人心中冰冷的時刻,他的手反而令人感到溫暖。

他反手握住她:“嗯。我袖中還有回靈丹,你自取用。”

“好。”裴沐也不客氣,當即抽出一瓶回靈丹,譁啦啦往嘴裡倒了小半瓶,手中又不停歇地將靈力渡給他。

望著這一幕,嚴維眉頭緊鎖。出於某種他自己都說不分明的微妙心思,他走上前去:“一味抵擋,還是一事無成,不如我們合力將怪物擊殺。”

姜月章瞟了他一眼,眼中也像映滿風雪:“太微劍尚且不能破開其要害,嚴師弟若有辦法,且自便,不過勿要連累廟中其餘人。”

嚴維一噎。

他是金丹後期的頂尖劍修,離元嬰只差半步,也算得青年才俊、風雲人物。但和新晉元嬰的大師兄相比,無論實力還是佩劍,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矮上一頭。

宋昱在後方,執一把精鐵扇,護在打坐的張慶面前。他額頭佈滿冷汗,但到底也算元嬰修士,還是保持了最基本的判斷力。

“裴道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非常自然地轉換了稱呼,客氣不少,“看你如此鎮定,是否已經有了想法和對策?”

鍾毓菀也躲在宋昱後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裴沐。

“對策沒有,想法有一些。”裴沐背對他們,一邊思索,一邊說,“方才我想漏了一處地方。風神廟匾額上掛著先天八卦圖,可為何只有先天八卦?太極兩儀,天地清濁,萬物陰陽相生,因此有先天八卦,也該有後天八卦才對。”

“兩儀八卦合為一體,區分陰陽爻,恰恰能繪出黑白太極魚。但風神廟缺了一半。我原本以為,風神廟所在的此地代表先天八卦,崑崙山脈之中必有另一處代表後天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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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沐停頓一下。她在解釋的同時,也在整理自己的思緒:“但現在看來,我的猜測並不全對。”

“不全對?”嚴維握著清光劍,站在裴沐身側,為她護法,“裴小沐,難道你是說,後天八卦也在這裡?”

“對。”裴沐微微點頭,“風神廟和這裡的白天,也就是早上七點到晚上九點,都對應先天八卦之界。而從九點開始的這片黑夜……”

她盯著外頭那邊連天風雪:“就是後天八卦之界!”

“你是說……兩處空間在此重疊?”嚴維反應很快,“可為什麼先天八卦有七個時辰,夜間只有五個時辰?”

“我之前也不明白,但看到這個——”

裴沐指了指傲因:“這裡的陣法,應該是用了‘先天鎮後天’的手法。”

“先天鎮後天?”

“我想起來了……那是將邪物封印在後天濁氣中,以先天清氣鎮壓的方法。”

宋長老聲音變得乾澀起來,額頭汗珠也越滲越多:“先天時限越長,就證明被鎮壓的邪物越強。”

嚴維扭過頭,劍刃寒光一閃,映出他眼中凝重:“您是說,門口這飛頭蠻很強悍?”

“恐怕情況更糟一些。”裴沐笑了一下,語氣輕鬆,“如果真是先天鎮後天,那麼真正的邪物……遠遠不止這只飛頭蠻的程度。”

不止?

但這一隻飛頭蠻,已經是連太微劍都無法殺死的地步。

上古妖獸,竟然強悍到這個程度?

裴沐一邊為姜月章渡去靈力,一邊用目光一寸寸掃過廟中景物。萬物相生相剋,飛頭蠻不能直接進入廟裡,而需要誘騙張慶開門,才能攻擊,這間風神廟裡必定有什麼東西可以用。

神臺、供桌、乾草……會和消失的神像有關係嗎?

鍾毓菀一直看著她,此時卻才輕聲開口:“裴師兄,你為什麼還能這麼輕鬆?你難道有必然脫身的法子?”

裴沐顧著專心思索對策,隨口道:“如果慌慌張張就能活命,我倒是很樂意多給你表演一下驚慌失措。你要是有心情嘰嘰喳喳,不如也找找有沒有用得上的東西。”

鍾毓菀嘆了口氣:“裴師兄,我知道你怨我說了真話……”

裴沐回過頭,認真地一字一句道:“你再廢話一個字,我就把你丟出去。飛頭蠻有吃的,還能緩緩進攻的時間。”

鍾毓菀:……

她舉目四望,卻見無人為自己說話。最咋咋呼呼的張慶,此時也一聲不吭調息,沒有幫腔的意思。

宋長老對她搖搖頭,又嘆了口氣,懇切道:“裴道友,勿怪。現在需要齊心協力,設法脫身才好。”

宋昱心中還暗罵鍾毓菀: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挑撥離間也不分分時候!

鍾毓菀咬住嘴唇,忍住了那份難堪。

裴沐已經將這個人忘在了腦後。

她環顧四周,忽然眼前一亮,鬆開姜月章的手:“你等我一下。”

她跑到後方,跳上供桌,又跨上沒有神像的神臺,伸手拉過上面垂落的布條。布條看似破舊,拿在手上卻極輕而韌,上面印著黑色圖騰,模樣狀似幾枝木條,又被旋轉的風包圍。

“風姓圖騰……”

裴沐喃喃一句,又用力扯了一堆相同的布條,從供桌上跳下來,奔回姜月章身邊。

她一把抓起姜月章的左手,再將布條纏上他手裡的太微劍劍柄:“大師兄,你再試試出劍!”

“你確定?”姜月章始終凝神結八卦陣,聞言才一瞥,“我若要出手,便須撤下八卦陣。”

砰、砰、砰。

盧時年的頭顱不斷撞擊在八卦虛影上,撞得額頭一片紫紅的凝血。隨著它的撞擊,八卦圖也在不斷搖晃。

“我不能完全確定……但總要試試破局之法。”

裴沐又將布條纏在自己的紫薇劍上,再指向門口:“若一擊不中,我攔著它,你再起陣就好。”

“嚴維,”她又喊道,“你也纏上。”

嚴維原本面部繃緊,被她一喊,他的神色就明朗不少,灑脫一笑:“我還當你把我忘了!”

背後宋長老和鍾毓菀見狀,也照著做了。張慶無力拿劍,一時有些慌亂,下意識去看他親近的鍾毓菀:“鍾師姐……”

鍾毓菀卻沒有回應他。她正將所有師門給的護具放在身上,如臨大敵地抓著自己的武器,身體微微發抖。

張慶心中一下頗為難受。他十分袒護和憐惜鍾師姐,要說一點其他想法沒有,是不可能的,只是鍾師姐一直被過去傷痕所困,他也不敢提;這一路上,他也總護著她。可剛才他受重傷,鍾毓菀連扶他一下都不肯,彷彿生怕他沾了什麼邪祟之氣。現在她只顧躲在宋長老背後,一身華麗護具,卻也沒有想到要和他分享一二。

張慶只能自己安慰自己:鍾師姐不擅長戰鬥,她是醫療人員和探索人員,確實比他這個不起眼的劍修更重要……

但這時,前面那個討人厭的裴沐卻突然斥道:“你們在磨蹭什麼?隨便誰,扯點布條扔張慶身上,省得這小子拖後腿!”

張慶一愣:“你……”

宋長老截斷他的話:“是我疏忽了。”

從天而降的布條帶著陳腐的灰塵,嗆得虛弱的張慶咳了幾聲。他抓下布條,緊緊握在手裡,又見鍾毓菀側頭,溫柔地問:“張師弟,你沒事吧?剛才師姐太緊張,本來該想到的。”

雖然這麼問,她卻還是和他保持了一定距離。

張慶忽然覺得很膩味,扭過頭,不吭聲了。

他們暗中的微妙變化,裴沐根本沒注意。

她一心望著前方。

姜月章說:“準備。”

他一個多餘的字也沒有,當即撤回八卦古幣。虛影閃動,倏然消失。

那額頭帶血的飛頭蠻一頭撞了進來!

裴沐正要迎擊,卻見大師兄已經執劍迎上;太微劍意充斥整間風神廟,白日一般耀目又冰冷的劍光,裹著有幾分可笑的飄搖破布,直直刺向飛頭蠻!

“——大師兄!!”

姜月章不光是用出了十分力氣,更是以自己血肉之軀帶動劍氣,將太微劍發揮出了雙倍的力量。

風險則是——如果這一擊仍然失敗,他自己整個人就被送在了怪物面前!

裴沐忽然生出了一種怒火:說好只是嘗試攻擊,誰準你賭上性命?

就這麼相信她的判斷,就這麼相信她心血來潮的聯想?

萬一錯了呢?

萬一錯了呢!

她橫起紫微劍。

纖細的神兵,是可以纏在腰上而不被發現的柔韌;細密綿軟、潤物無聲,如春夜細雨、風中梅雪,本是至柔的象徵。

但不知從哪裡捲來一股風。

這風不是春風,沒有春風的柔軟;不是夏風,沒有夏日的熱烈;不是秋風,沒有秋意的蕭索。

風是冬天的風,而且是天寒地凍、冰封萬里、世界一片茫茫,寂然卻又肅殺的風!

是冰雪凝結的風,卻比黑夜中鋪天蓋地的風雪更加凜冽。

風從四面八方而來,從每一個印刻著“風”的圖騰上而來;它們迢迢而來,最終匯聚在了——裴沐的劍上!

紫微劍變了。

或者說,這已經不是紫微劍了。

風能用億萬年的時間磨平高山,那麼更能凝聚一把與眾不同的劍。

——沐風星君……

——沐風……

——是沐風回來了……

遙遠的、破碎的、隱隱約約的呼喚……

裴沐抬起頭。

她看見廟宇之上的無盡蒼穹。

風——也從天上而來。

飛頭蠻在尖叫。

隨後戛然而止。

裹挾著風之圖騰的太微劍,一劍削斷了它的頭顱。

但這一切並未結束,因為那顆破碎的人頭面向天空,張嘴發出了淒厲的叫喊——

——啊啊!

——啊……

遠遠近近的夜色中,響起了無數聲應和。

風雪裡,還有被風雪掩埋的山林裡,忽然響起了無數窸窸窣窣的穿行聲。

宋長老他們剛才松了口氣,現在立刻又提起一顆心:“怎麼回事?!”

不需要回答。

因為人人都能看見了。

新的飛頭蠻,一隻、兩隻、三隻……

無數只。

有的飛頭蠻頭頂新死的頭顱,更多的則頂著一顆森森骷髏。它們口中都垂下口涎,蛇一樣的脖頸在地上飛快蜿蜒爬行,兩邊的手爪更是不停刨著地面,飛快朝風神廟湧來。

“好多……!”

嚴維奮力斬殺了幾隻飛頭蠻,放眼望去一片黑壓壓的怪物,心中也不覺發麻。

宋長老護著張慶,守在廟中,也不由露出懼色:“裴道友,我們,我們還是努力把廟門關上吧!”

鍾毓菀縮在他背後,聲音也有些變形,尖叫道:“裴師兄,你把門關上,我不想死……!”

姜月章在廟外,也在最前方。他一柄太微劍白光赫赫,如雲漢傾灑,揮劍便是無數頭落。

然而,隨著他的動作,刻著圖騰的布條也在一寸寸腐朽。

他神情凝重:“這些圖騰都是消耗品。阿沐……阿沐?!”

裴沐的身影,和他擦肩而過。

她背影挺直,長髮不知何時散落,恣肆在風中狂舞。

她手中橫著一把劍。

那是一把淡藍色的、晶瑩剔透的寬劍。劍身鏤空,上面刻著一個有一個的圖騰;每一個圖騰,都像一個變形的古代“風”子。

更奇異的是,她的劍身彷彿在不斷流動,就像真的流風一般。

一種奇異的語音,從她口中呼出。

那不是今天的人們所使用的語言。

“倬彼蒼天,煌煌日月——”

突然,四面八方扭動的飛頭蠻,全都停滯下來。

它們抬起殘破的頭顱,同樣望著天空。

天……

天上有什麼?

被奇異的力量感染,廟宇內外的人也不由自主抬頭看去。

黑暗——只有黑暗。

看不見的天空之上,到底存在什麼?天神,還是別的什麼?

唯有姜月章的目光,牢牢釘在裴沐身上。他奮力前進:“阿沐!”

裴沐豎起了劍。

那把淡藍色的、漂亮的、流動的鏤空劍,發出了朦朦的光。

“——五方來風,責其罪愆。”

——嗚……

有號角聲。

蒼涼的、遙遠的號角聲,好似從時光深處復刻而來。

起初是極靜。

接著,是風聲。

再接著……

“——那是什麼?!”

從四面八方,無數淡藍色的光束刺了過來!

它們穿透黑夜,穿透風雪,精準無比地——穿透了每一隻飛頭蠻的眉心!

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甚至連倒地的聲音也沒有。

密密麻麻的飛頭蠻,在被淡藍光束貫穿後,瞬間——化為飛灰!

安靜。

極度的安靜。

這個夜晚,忽然又回覆了寧靜。

地上的人們都陷入沉默。

他們望著前方,又抬頭望著天空。

原本飄搖風雪、漆黑無盡的天空,忽然充滿了星星。

深邃的、明亮的星空籠罩著崑崙山脈,宛如遠古重現。那時候世界也是如此,處處青山、處處危險,唯獨星空安寧靜美。

“剛才的……是什麼?”

嚴維喃喃地,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不知道。”

裴沐轉過身。

她手裡的紫微劍已經恢復了正常,她的神情裡還殘留著方才的凜然。哪怕微笑,也是烈風般的凜然。

烏黑長髮散落在她身周,襯得這張面容更加柔美。在朦朧微光裡,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她秀美得驚人,眉眼間永遠都有一股天真清朗的少年意氣。

她看著姜月章,忽然問:“你怎麼在這裡?”

姜月章眉頭緊鎖,卻放柔聲音:“我為什麼不能在?”

她笑了:“你不是在烈山?突然出現,嚇我一跳。”

烈山……又是傳說中的地名。傳說神農氏居於烈山,之後更是取代伏羲氏,成為天帝、統率世界。但世上並無烈山,人們向來認為這不過是傳說之一。

其餘人面面相覷。

張慶忍著痛站起來,虛弱問宋長老:“他們在說什麼?”

宋長老也茫然,竭力猜測:“或許是此處殘留了天神之力,附在裴……裴道友身上,也摻雜了一些不屬於他的記憶……吧?”

“那……他怎麼還認識大師兄?”

宋長老也答不出這個問題。

嚴維喊了一聲:“裴小沐!”

他有些不安。在星空下,那兩個人就像自成天地,屬於另一個世界,而那裡不是他能踏足之處。

裴沐側了側頭,那張秀美得令人呼吸停滯的臉上,露出一點好奇:“邪物已死,你不去休息,還在這裡做什麼?”

嚴維愣住。

姜月章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輕輕牽起她的手:“阿沐,你認得我是誰?”

“你還調侃起我來了?”裴沐哈哈一笑,“你不就是姜……”

她晃了晃頭,自己停下。

片刻後,她“咦”了一聲,抬頭問:“大師兄,你表情怎麼這麼奇怪?”

她揉了揉太陽穴,又看向旁人:“都把我看著幹什麼,看我太帥?我剛才殺飛頭蠻的時候確實挺帥的是吧?”

裴沐做了個神采飛揚的得意表情。

“……裴小沐,你記得剛才發生的事?”嚴維看著他們交握的手,眉頭越皺越緊,恨不得上前把他們分開,“你剛剛為什麼說那些話?”

裴沐不在意道:“剛才?可能是被圖騰影響了。我猜得不錯,風神廟裡供奉的風神,其實就是這些圖騰,它們還殘留了一些力量,被我借用,興許有些遠古時期的記憶,被我看見了。”

她的說法和宋長老猜測的一致。

“是嗎……”嚴維喃喃一句。

“咳。”宋長老咳了幾聲,表明自己想要發言。他望著裴沐,表情不覺帶了一絲敬畏——任誰看見剛才的場景,也會不覺產生敬畏。

“裴道友,我們接下來如何做?”

裴沐正要說話,卻打了個呵欠。她突然不大想逞強,乾脆攬住姜月章,再往他身上一靠:“我有些乏力,兄弟借我靠靠。”

姜月章略垂著頭,手指不覺碰了碰她的髮梢。他神態變得極柔和:“累了?我背你。”

“噫,肉麻。”裴沐反手給他一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讓我靠著就行。我想想……現在無論是先天八卦還是後天八卦,都已經破了,所以我們先找找江師姐他們。”

大師兄垂首不言,卻細微地撇了一下嘴,像個彆扭的孩子。

“盧時年是領隊,”他淡淡道,聽不出情緒波動,“他的修為比江師妹更強。如果他遭遇不幸,其他人恐怕……”

“凶多吉少吧。”裴沐神情陰沉下去,“但也不能就這樣放棄,還是要搜尋一番才好。”

其他人尚未說話,鍾毓菀卻先開口了:“可張師弟受了傷,我們還是先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吧。裴師兄,我明白你擔心江師姐,但也要考慮其他人才好。”

她天生一副真誠的語氣,很能讓人信服。

張慶原本有點心寒,聽她這麼柔和一番話,心中又熱回來幾分。他立即挺起胸膛:“鍾師姐,不用擔心我,咳咳……江師姐他們都是同門,我們不能就這樣走了。”

鍾毓菀微微皺眉,又去看宋昱。

宋昱收到她的眼神,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玉符——那是書院長老的標誌,也是他為鍾長老做事的回報。

他硬著頭皮:“鍾師侄說得有道理……”

裴沐不客氣地打斷他:“你們要走就走,我去找江師姐。”

她又盯了鍾毓菀一眼,搖頭說:“鍾毓菀,你還是那麼自私。”

鍾毓菀神情一僵,旋即委屈道:“裴師兄誤會我了,我只是為張師弟著想。”

“哦?”裴沐陰陽怪氣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是怕這裡還有危險,威脅到你自己的小命呢。或者,你是覺得我截留了神力,能保護你?”

鍾毓菀心思被戳破,當即臉頰微紅。但夜色深,她臉紅也不明顯,是以還能裝一裝委屈。她扭頭去看火力最足的張慶,可這師弟雖然脾氣衝,到底惦記著剛才被救一命的事,此時裝聾作啞,低頭假作不知。

氣得鍾毓菀嘴唇都快咬破了。

宋長老兩頭看看,繼續硬著頭皮和稀泥:“這……總歸這裡不比剛才更危險。我這裡還有總聯絡符,可以試試能不能呼叫上江師侄他們……”

他走出廟門,小心開啟空間行囊,取出一座半人高、小白塔模樣的東西,放在地上後,再輸入靈力。

一股股無形的波動,開始海浪一般漫延出去。

“能用。”宋長老松了口氣,露出笑容,“看來此地力場已經恢復正常,安全應當無虞。我們可以先在這裡等等。”

如果有弟子接收到通訊訊號,自然會回應。如果該弟子陷入昏迷,通訊玉符接收到訊號而又沒人處理時,就會反向傳輸訊號,為呼叫者指明弟子所在的位置。

裴沐點點頭,又隨意拍了一下身邊的人:“幫個忙,把廟上的先天八卦盤摘下來……中間劍痕太深,小心別碰碎了。”

太微劍飛出又收回,託來風神廟上的古老八卦盤。

裴沐不接,懶洋洋叮囑姜月章:“你看東西比我在行,再幫個忙,看看這八卦盤大概是什麼時候的東西。”

“就會支使我。”

姜月章瞥她一眼,語氣平淡,卻並無不悅,反而顯出淡淡親暱。他單手捧著八卦盤,反覆察看一番,當看到背後一行銘文時,他目光忽然一凝。

裴沐問:“怎麼?”

其他人也眼巴巴看著。

姜月章很自然地將八卦盤往身上一揣:“沒什麼,大約一千年到一千一百年之間的東西,看手法,應該是當年北齊的工匠鑄造。”

“果然。”裴沐點點頭,目光一掃,又盯住了嚴維,“嚴……道友,勞煩你再看看看看‘風神廟’這張匾額背後,是否有什麼銘文。”

嚴維響亮地應了一聲,並挑釁地看了一眼大師兄,彷彿被裴沐支使是個什麼不得了的榮耀。

大師兄不言不語,只冷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胸膛也起伏一瞬。下一刻,他卻又微微一笑,手臂將懷中人攬得更緊了點。

嚴維黑了臉,一劍取了風神廟匾額,再察看一番,又雙手抱著,樂顛顛地跑到裴沐面前。

“裴小沐,你看。”他獻寶似地,“背後刻的是‘大齊皇帝御製,大齊十二年’,還蓋了章,既壽永昌……我記得,這個應該是齊皇的玉璽?”

歷史上只有一個人能被稱為齊皇,就是大約一千三百年前的大齊開國之君。其名字俱已失落,後世史書修繕,考據齊皇單名一個覃字,即齊覃。

姜月章忽道:“嚴師弟,抬高些,我看看。”

嚴維有點不情願,但礙於大師兄發話,他表面還是要聽從,於是勉強將匾額抬高一些。

微光之下,古老的篆文被磨損不少,曾經鮮亮的顏色也早已斑駁,只剩幾點汙跡似的痕漬。

姜月章盯著那行字。不知怎地,他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了一點。

宋長老撫著三綹長鬚,巴巴地發問:“裴道友,這是怎麼一回事?”

裴沐無意賣關子,爽快直言:“這間風神廟不全是上古時期的東西。廟裡供奉的圖騰來自遠古,說不定還是神代時的東西,而這廟是大齊的樣式。”

“齊皇熱衷巡行,也許當年巡行至崑崙山,派人前來探索,發現此地陣法鬆動,就修繕廟宇、供奉圖騰,繼續鎮壓邪物。”

“到南北朝時期,廟宇破敗,又有其他高人修士在此地懸掛先天八卦盤,加固法陣。”

“至於八卦盤上的劍痕,我本來以為是後人毀壞,但看其分割巧妙、劃清陰陽,反而更能發揮鎮壓之用。想來這名劍客與設定八卦盤的人是同伴,一起來到這崑崙山中的。”

“原來如此,的確十分巧妙。”宋長老私下愛好野史奇聞,也算博學多才,聽得頻頻點頭,忽然卻又生出疑問,“裴道友是劍修,怎麼如此博聞強識?”

藏花書院培養劍修,向來崇尚專精一道,什麼時候劍修也懂這麼多陰陽學了?

這時候,突然……

頭頂傳來隆隆的聲音。

“——崑崙山中修士聽令,按共和國執政官舒兆文緊急命令,崑崙山脈危險評級上升為‘特級以上’,所有修士全部折返,神代遺蹟暫停發掘。重複一遍……”

天空之中,竟然飛著一艘巨大的飛艇!

圓鼓鼓的飛艇側面,分別印著大燕共和國的徽記。

突然,一道強烈的燈光打了下來,正好打在風神廟上。

緊接著,幾道人影從天而降——

轟!

巨大的煙塵!

待煙塵散開,一隊挺拔精悍的軍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們身著冷灰藍色的大燕共和國軍隊制服,腰中配著最新型的靈晶火銃,衣袖上別著“特別部隊”的袖章,胸前代表職級的徽章各有不同。

為首兩人尤其引人注目,因為這是一對容貌相似的龍鳳胎。兩人都很年輕,不過氣質天差地別:女人帶一點笑,氣質卻鋒銳如刀,充滿硝煙味;男人神態溫軟,一看脾氣就很好。

“特別部隊執法,奉命救援崑崙山失陷修士。神代遺蹟停止挖掘,諸位請回。”

女人抬了抬帽簷,釋放出幾縷短促凌亂的耳發。她銳利的眼神四下一掃,神情微微一變:“難怪之前我們無論如何無法突破這片區域,竟有這麼多飛頭蠻!”

男人好聲好氣地說:“姐姐,崑崙山脈靈氣變化,連幽途這種大兇獸都復甦了,飛頭蠻算什麼。”

女人厲聲道:“說得輕鬆,還不是你探查失職!幽途找到了嗎?沒找到就閉嘴!”

她弟弟趕緊做了個嘴上拉拉鍊的動作,不過還是笑眯眯的模樣,顯然很習慣姐姐的暴脾氣。

“……在下藏花書院宋昱,其他人都是我書院弟子。兩位是共和國的長官?”

作為在場職級最高的人,宋長老趕緊站出來。他一眼就看清了這兩人胸前的徽章,立即有些緊張;他這個書院小長老,放在其他地方還算威風,但面對這種政府高官,他根本不算什麼。

他覺得說明裴沐的身份有點麻煩,乾脆一起歸為書院弟子了。

其他人不作聲,也沒反對。

女人點點頭,客氣道:“我是裴有魚,是本次救援行動最高負責人。這是姜無厭,負責技術和維護。”

姜無厭笑眯眯:“我還是你弟弟哦……好,好,任務中無姐弟,我閉嘴。”

他舉手表示投降。

裴、姜……

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大眾姓氏。

不過共和國一百年,越來越多的人擺脫了陳舊觀念,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姓氏。受執政官夫婦影響,很多人都熱衷於給自己起他們的姓甚至名。

宋昱卻面色一變:“兩位就是‘執政官系’的裴有魚、姜無厭?”

執政官系,指的是第一代執政官夫婦的後代。他們兩人並未育有兒女,卻收養了六個孩子;六個孩子長大後人人成才,又經過多年繁衍、領養、教導,這一系在各行各業都出過精英。

旁人私下就稱之為“執政官系”。

裴有魚冷冰冰道:“什麼系?慎言!本國禁止拉幫結派!”

宋昱趕快道歉,心中卻更慎重幾分。

這個國家,無論是誰……沒人想招惹這個派系。

他一緊張,就有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裴沐卻慢吞吞插話了:“長官,我和我兄弟都是特級探險者,這裡的飛頭蠻也是我們解決的。我們想繼續前進,而且,我們還有同伴沒找到。”

宋昱嚇了一跳:小祖宗!這種大人物說的話,是你可以反駁的嗎?

他努力使眼色,眼皮子都快抽筋了。

裴沐只當看不見。

相反,她歪在自家好兄弟身上,站沒站相,一看就是要被軍隊長官責罰的模樣。

果然,裴有魚的神色沉了下來,冷冰冰道:“是嗎?確實了不起。但如果你以為自己了不起,就可以違抗共和國的緊急命令,那就……”

就想得太美了!宋長老戰戰兢兢地在心裡幫忙補全這句話。

兩個裴對視片刻。

突然齊聲大笑起來。

裴有魚走上前,伸手和裴沐在半空碰了碰拳,又彼此緊緊握了握手。

“真是你小子幹的?厲害死你了!”裴有魚哈哈大笑,“不過這回真不行,命令說的是所有修士折返,沒有例外。以後這裡可能會重新開放,到時候我第一個通知你。”

她言談無忌,語氣雖然平常,卻天然流露出一股橫行霸道的味道。

姜無厭也笑眯眯湊上來,看看裴沐,再看看姜月章,好奇道:“你就是阿沐經常提到的大師兄姜月章?”

姜月章原本盯著那兩人交握的手,神色十分陰沉,忽聽得這麼一句,他眉眼頓時為之一輕。再看看姜無厭,他就覺得這年輕人還算不錯,長得順眼。

反而裴沐立即站直了:“說什麼呢!誰經常提到他了!他……那手下敗將,我說說自己的輝煌勝利,能不提到他嗎!”

其餘跟著下來的軍官,也紛紛上來打招呼。

看得其他人又驚又疑。

宋長老目瞪口呆: “裴道友,這,這是怎麼回事?”

裴沐指了指一群軍裝,言簡意賅:“我朋友。”

接著,她又指著書院眾人,挨著給軍官們報了一番姓名。

“……不廢話了。”裴沐收起笑鬧模樣,嚴肅起來,“有魚,無厭,我江師姐他們失蹤了,他們可有見到?”

“我得問問。一路上我們撈起來的修士還挺多的。”

裴有魚聳聳肩,開啟耳麥,跟飛艇上的人說了幾句。很快,她結束通話通話,說:“是救了一些藏花書院的弟子,包括江流夏、羅晟……”

她挨著報了一番名字。

裴沐聽到江流夏的名字,就放了一多半的心。但看宋長老連連嘆息,她就明白還折損了其他人。

雖然她當初與同門鬧得很不愉快,但其中也不乏曾經交好的人。修士一道,便是諸多危險和歷練,曾經故人匆匆逝去,譬如流螢飛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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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免也嘆了口氣。

裴有魚卻忽然出聲:“你剛剛說,鍾毓菀也在?”

突然被點名,鍾毓菀微微一顫。她怯怯抬頭,無措的眼神背後藏著無盡思量。

裴有魚擰起眉毛,上下打量她一番,漸漸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阿沐,”她笑容擴大,“過去兩年,你無償幫了我們許多忙,我答應過給你申請英雄勳章,你記不記得?”

“英雄勳章……!”

宋長老失聲喊道,語氣中充滿了羨慕。

英雄勳章,是共和國專門頒發給做出極大貢獻的特殊人才的獎章。這種勳章說是榮譽性質的,實際能帶來不少便利,比如很多地方都免費,不免費的也能獲得很大的優惠折扣,還可以出入國家保密的很多地方,參閱古代典籍、查詢歷代隱秘,等等。

許多修士都十分嚮往這枚勳章。

但這枚勳章很難獲得。

宋長老望著裴沐,又驚又羨慕,甚至還有點嫉妒,連鬍子都快揪斷幾根:“裴道友,你,你你,你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能獲得英雄勳章?”

裴沐比他冷靜多了,懶懶道:“還沒獲得呢。”

裴有魚立即笑道:“但你在崑崙山中殺了這麼多飛頭蠻,如果能再把你查探到的秘辛交給國家,就也差不多了。”

裴沐一聽,立即取下劍上圖騰:“還剩一點,喏,上古圖騰,一字萬金,千萬記得給我折成功勞。要嫌不夠,後面風神廟裡還有。”

裴有魚也不客氣,當下收了,灼灼目光又盯上了其他人。

鍾毓菀忍不住說:“那,風神廟裡的圖騰,應該算我們所有人的功勞吧?”

其他人:……

張慶瞪大了眼,心直口快:“鍾師姐,你什麼作用都沒起,做人不可以想這麼美的。”

鍾毓菀失落地垂下眼,怯生生道:“對不起,我只是想……如果不是我們齊心協力,裴師兄也無法斬殺怪物。原來這樣不能算功勞嗎?裴師兄對不起,是我想岔了,我不知道只有殺敵的人才有資格領功。”

……這話聽著似乎有哪裡不對?張慶困惑地看著師姐,又覺得可能自己想多了。

裴沐“慈愛”地回答:“沒關係,反正你那顆小腦袋裡裝不了多少東西,不知道很正常。”

見狀,裴有魚翻了個白眼,扭頭對弟弟說:“你要是以後變成這樣,我就把你丟進明珠宮的荷塘裡當肥料。”

姜無厭:……???我什麼都沒說???

他做出幽怨失落狀。

……別說,這樣子還真的跟鍾毓菀有點像。

裴有魚揮揮手,讓手下去風神廟裡收集圖騰,自己對裴沐道:“英雄勳章審批很快,等拿到手,你和你的直系親屬就能豁免一切國法以下的處分——你當初努力爭取這個勳章,就是為了這個吧?今後,任何人都沒資格對你動用私刑,包括……”

她睨了宋長老一眼,笑得耐人尋味:“師門,或者曾經的師門。”

宋長老眉心一跳,剛想說玷汙婦女也是國法重罪,但他為人向來識趣,立刻自己吞了這話,假裝沒聽懂。

鍾毓菀的神情有點陰沉起來。她的相貌屬於清秀乾淨的型別,還天生有些苦情,天生一朵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小白花。但一旦沉下臉,她的容貌頓時失去了楚楚可憐的風情,變得寡淡且刻薄起來。

裴沐慢慢皺眉:“有魚,你想說什麼,直說便好。”

裴有魚笑出一排雪白的牙齒。

“我們這回申請到的物資很多,其中包括‘真言水’,只要喝一口,再強悍的修士也得如實回答至少一個問題。”

鍾毓菀猛一抬頭,生出濃重的不安。

女軍官輕輕鬆鬆地勾勾手:“待會兒在飛艇上,當著所有人的面,不如我們就來玩玩……真實問答的遊戲?說不定崑崙山異變,是誰的陰謀呢?無厭,之後報告物資使用情況的時候,就這麼寫,聽到沒?”

姜無厭正兒八經一敬禮,藏起那絲幸災樂禍:“是,長官!”

她盯著鍾毓菀,意味深長道:“如果拒絕,可能會視同間諜罪處理。”

鍾毓菀的臉,一瞬間白得沒有絲毫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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