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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裝都成了白月光

98、神代:反求諸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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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裝都成了白月光98、神代:反求諸己(一)

(1)

裴沐想, 她圓滿地度過了每一世。

九幽之下的幽冥,並不如常人想象的恐怖。

這裡更像永夜的星空,墨色的天穹鑲滿細碎的光點;地面都是水,水裡高高低低長著半透明的草叢。

四周零落著八角形的水井, 高出地面一截的磚石顏色幽涼;井上沒有欄杆, 空空地向著天穹敞。時有幾點光點悠悠飄落, 落入井中。

井是輪迴井,無數的光點就是無數的靈魂。

每當有生命離世, 靈魂就落入幽冥、投入輪迴;七情六慾散去,唯有命魂變。所以,每次轉世都是一個全新的生命。

除了……像他們這樣的人。

裴沐往前走。

幽冥之中, 有一座輪迴井為特殊。量過於強盛的靈魂必須在那裡轉世,否則會傷害其他轉世的魂魄。

“沐風星君。”

幽冥之主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祂是掌管幽冥輪迴的神君, 無形無體, 比魂魄更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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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在‘白玉井’邊等您。”

裴沐腳步不停:“他還是這麼固執。”

幽冥之中有一棵樹, 墨玉枝幹、翡翠樹葉, 白骨為花、鮮血凝實。樹冠之下,是一座白玉砌成的輪迴井。

井邊站著一個人。

白衣灰髮,別無所飾, 只斜插一根青翠玉簪。

“大師兄。”

他略略側過頭。朦朧微光垂下, 但他的膚色比光更雪白;他的眼神像結冰的瀑布, 剔透冰涼,其中還凝結著無數星光。

裴沐懶洋洋地笑著:“或者你更喜歡我叫你皇叔、哥哥、陛下……大祭司?你喜歡哪一個?”

他轉過身,冷峻的面容毫無所動。

“阿沐, 你知道我在等你。”

裴沐走到他面前:“以前我也等了你嘛。走吧,你是總喜歡在我前面進入輪迴?你就那麼想比我大一些?”

她略仰著頭,含笑的面容印入他眼底。

姜月章閉了閉眼, 廣袖下的雙手悄然握緊。

他的聲音仍是平靜的:“阿沐,下一世便是第七世。若你再入輪迴,就再也能歸復神位。你會永遠成為一個凡人,唯有命魂滅……”

裴沐嚴肅點頭:“明白,再活一次,我就再也是裴沐了。”

凡人的魂魄轉世,每次都是全新的生命。而神靈轉世,魂魄能完整地保留七世,只有記憶同,所以每一世仍然是最初的那個人。

七世過後,無論曾經多麼強大的神靈,也會被滌盪魂魄,從此與凡人無異。

他的嘴唇劇烈顫抖了一下,眼中星光搖搖欲墜:“你……已經決定了?”

裴沐移開目光,出了會兒神,才悠悠說:“初投入輪迴時,我就已經決定好了。月章,是你肯認命。你應該迴歸天上,好好當你的帝君。紫微垣空虛了兩千年,太微五帝為你苦苦支撐至今。”

“月章,你該回去了。”

“……不。”他神情陰沉下去,“除非你也跟我回去。”

裴沐看了他一會兒,失笑搖頭。

“姜月章,你總是這樣。”她低聲說,“做到的事情,偏偏要做;該強求的事,一定要求。”

但是,她也一樣。

“跟我回去。”他固執起來。

裴沐笑笑,忽然問:“如我轉世,你還會跟著我麼?”

下一次轉世也是他的第七世。哪怕他是帝君,天地間的法則他仍然必須遵守。

他正要回答,卻又停下,忽然垂眸。纖細濃密的冷灰色長睫在他眼底投下陰影,好似夜色中的雪山。

她想起來了。為什麼每一次,姜月章總是令她聯想起風雪、冰霜、萬年積雪的苦寒高山……

因為他們最初相遇的時候,他就將這個印象深深地烙在她腦海中。

那已經是兩千多年前的事了。

(2)

兩千多年前,在後來被稱為“神代”的那些年裡,世界被稱為大荒。除了統治世界的伏羲氏以外,其他的神、凡人、妖獸……全都居住在地面。

那個時候,“人”用來統一稱呼凡人和神靈,因為他們有著相同的外貌。

裴沐出生在西方的崑崙山脈。後世的史書記載,說燧人氏居於崑崙山,這話全對。

燧人氏是第一代帝君,後來禪讓給了女媧氏;再後來,女媧氏將天帝之位禪讓給伏羲氏,自己率領氏族,悠悠哉哉地來到崑崙山脈,始和燧人氏通婚。經過幾千年的繁衍生息,兩支氏族已經融為一體。

裴沐出生的時候,族人們已經自稱崑崙氏。

無論燧人氏還是女媧氏,都姓風;帝君伏羲氏也姓風。

但裴沐姓裴。

因為她的父親是崑崙氏,母親卻是山外的凡人。生下裴沐後,她很快就死了,聽說她臨死前覺得很冤枉,自己只是因為崑崙氏的神人漂亮俊美、與之風流一度,怎麼就要了命?

所以她堅決要讓裴沐姓“賠”。還是她父親覺得太不好聽,找軒轅氏一個叫倉頡的神人,專門造了一個同音字,就是裴。

雖然父親是神人、母親是凡人,過那時候都跟母親姓。孩子是母親生的,當然由母親來決定。

母親死了,父親就抱著裴沐回到了崑崙山。

裴沐在崑崙山中長大。

崑崙山的神人們,大半都姓風,剩下姓風的,也是其他神靈氏族的姓。

擁有一半凡人血脈和一個怪姓的裴沐,常常受到同齡人的欺負。她父親對孩子親緣淡漠,也大管,幸好崑崙氏的姐姐們大多武藝高強,總是護著裴沐,還教她學武、學神靈的術法。

起初,崑崙氏都以為她是人、神混血,量會弱上許多,但隨著她年齡增長,他們發現,她的量不僅弱,反而遠超同齡人。

崑崙氏的族長帶著她,又去了一趟軒轅氏。軒轅氏在東邊,擅長卜卦算命,還擅長製造漂亮結實的飛車。

裴沐小時候印象深的就是飛車。軒轅氏會去海上捉龍,讓龍來拉扯;當旭日初昇,金色的龍長吟而飛,佈滿晶瑩鱗片的身體閃閃發光,令黃金的車駕也愈發奪目耀眼。

族長在屋裡跟軒轅氏的族長討論機密,她就在外面玩。

軒轅氏是東邊最大的神人聚居地,也是地面上對凡人友好的神靈。很多凡人都願意不遠千里來投奔他們,在神靈的庇護下休養生息。

那會兒裴沐滿百歲,按神靈的標準,還沒成年。她的外貌約等於凡人的十二、十三歲,混在一群凡人裡仰頭去看軒轅氏的飛龍車、飛龍旗,跟其他孩子一起大呼小叫。

就在那一天,她第一次遇見姜月章。

海面上的太陽越升越高,從暗紅、橙紅,到最後燃燒的白金顏色;整個世界都亮堂起來,清晨微藍的薄霧全都散去。

海邊看飛車的凡人、神,也全都走了。他們的一天十分繁忙,像裴沐這個遠道而來的小孩兒,閒著沒事做。

她突發奇想,要去追那輛飛龍車。

飛龍車往南邊一處小山丘上飛,她也就飛跑著跟了上去。她在崑崙山的時候就習慣漫山遍野地跑,學會的第一個神術是騰雲駕霧,所以追上一輛車簡直太容易了。

多時,那輛車就停在了山頂。

裴沐跑上去,正好看見一個少年從車裡跳下來。他有一頭罕見的冷灰色長髮,綁成辮子,看似鬆散,但一點不會真的凌亂。

從小到大頭髮打卷、經常亂成鳥窩的裴沐,那一刻深深地羨慕上了對方的髮型。等少年扭頭看她,眉峰微蹙、眼神戒備而冷清,那種渾然天成的冷肅氣質,更是讓她的羨慕差點進化成了嫉妒。

崑崙山的審美——越凌厲、越剛猛,越好看!

要是裴沐完全是柔弱纖麗的相貌,她也就認命了;偏偏她的長相介於英氣和秀美之間。她每每照鏡子,都恨不得自己眼尾上挑的眼睛再兇一點、別這麼柔潤,又想要鼻子再寬一點、下巴再方一點,這才像個好戰士。

然而,她現在忽然發現,這個陌生的少年分明也是眉眼三分春色、更截一段月魂,但那分凌厲之意,比強悍的戰士也弱。

“你是什麼人?”

少年一手撫著飛龍,一手戒備地握住腰間刀刃,嚴厲地打量她幾眼:“你追著飛龍車,有什麼目的?如想偷車,那就打錯主意了。”

“我……”

裴沐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拿出了出生以來最大的誠意。

“你可以給我生個孩子嗎?”

少年:……

“……啊?”

他足足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惱怒起來,猛一下抽出刀刃對準她:“胡說八道什麼!別以為亂說話就能混淆視聽!”

“混淆視聽是什麼……是倉頡大人新造的詞嗎?”裴沐納悶地抓抓頭髮,四下一看,飛快地拔了幾朵花,高高興興地遞上去,“你是嫌我沒有誠意嗎?可是我也沒想到會見到你,先送你花,下次再送你別的好不好?”

少年:……

“……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奇怪神靈。”他的刀鋒略壓了下去,眉頭卻蹙得更厲害,眼神凌厲得像小刀,“少說廢話,我問你答。”

裴沐想了想,覺得畢竟是她希望對方給她生孩子的,那麼乖一點、聽話一點,也是正常。姐姐們說了,追求男孩子要有耐心。

“好。”她大方地說。

少年狐疑地盯了她幾眼:“名字,氏族,從哪兒來?”

“裴沐,崑崙氏,從崑崙山脈來。”她想了想,補充一句,“崑崙山在最西邊,很遠。”

少年不信:“崑崙氏不是姓風?”

“那又沒有說不可以姓裴。”裴沐大高興了,卻還是保持耐心,“我的姓是倉頡大人起的,信你可以問他。”

少年沉默一下,卻收起刀:“算了。”

他轉過身,始給飛龍解開韁繩,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把豆子,餵給飛龍。這些龍體型大,性格溫順,就著他的手吃豆子,還吃得很香。

裴沐試探著蹭上去,探頭探腦。

“你叫什麼?你是軒轅氏的人嗎?”她一直是個話很多的人,自言自語都可以說半天,“你是專門負責養龍的?龍好養嗎?好威風,你說我能不能養一條?龍為什麼吃豆子,還能不能吃別的……”

少年忍耐地側頭:“你的問題真的很多。”

裴沐大方地說:“那你可以慢慢回答。”

“……”

他扭過頭,手裡飛快地做自己的事,聲音淡淡:“我叫姜月章,是軒轅氏,是神農氏。”

“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你沒事的話就快走。”

裴沐肯。姐姐們說了,追男孩子要持之以恆。

“我可以幫你。”她說,“你還有多少事情?等做完了,我們去吃烤肉好不好?我帶了崑崙山才有的香料,很香的。”

“用。”少年目不斜視,“我餓。”

剛說完,他的肚子就“咕”了一聲。

裴沐偷偷地笑,他惱怒地豎起眉毛,從耳朵到臉頰全紅了。

裴沐盯著他,發現他耳朵上掛著草木樣子的耳飾,清新翠綠,線條漂亮。她好奇地問:“你耳朵上是神農氏的圖騰嗎?”

“嗯。”

姜月章忙完了手上的活,牽著飛龍往另一個方向走,走得很快;“你可以走了。”

“我來幫你嘛。”裴沐跟上去,腳步輕盈,一點不費力,“我很能幹,氣很大,神術也學得錯。我一定能幫上你。你還要做什麼?”

姜月章還是目不斜視,餘光卻偷偷看了她一眼。

“把飛龍送回去,然後除草、播種、照看十三塊田地,去倉庫把糧食清點並分類。”他說,“是你這種小孩子能幹的事。”

“亂說,我會除草,也會播種……”裴沐猶豫了一下,思考了一下“照看田地”是怎麼回事,但她很機靈地想到一個說法,“我還能陪你照看田地、陪你去清點糧食!”

姜月章忽然停下腳步,扭頭問:“你說真的?”

“真的,真的!”裴沐連連點頭,忙迭地說,“如我做到了,你要答應給我生孩子哦!”

“……聽說崑崙山神風豪放,然不假。”姜月章偷偷嘀咕一句,又正色說,“可以,那跟我來。”

裴沐樂顛顛地跟上去了。

結從早晨到下午,她跟著姜月章,硬生生把自己忙成了一隻陀螺。她早就餓了,但是看身邊的少年一樣樣做得又快又有條理,她就咬牙吭聲,倔強地跟著做。

等到最後,她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氣。神靈雖然有神,可他們的工作量,也是凡人能比的。

“我好餓。”她看了看掛在西邊天空的太陽,委屈巴巴,“姜月章,我們去吃烤肉嘛。”

他蹲在她身邊,遞給她一囊袋的水,還有兩塊很硬的小餅:“還有工作沒做完。餓了就吃點乾糧。”

裴沐抱著水囊,再咬一口餅,差點掉下眼淚。

她努力嚼著,蔫蔫地應了一聲:“哦。”

姜月章看了她一眼。他伸出手,差點就去摸摸她的頭,但他剋制住了自己,又收回手。

“……你回去吧。”他說,目光望向遠方的天空,“我知道你做下來,本來也是逗你的。誰知道你這小孩兒這麼倔強。”

裴沐有點心動,卻又舍得他:“那你給我生孩子了嗎?”

“……你才多大,一百歲都沒滿,少想著生孩子、生孩子的。”他表情一皺,嚴肅地說,“以後也準隨便見一個男人,就說要生孩子。”

“哦……”裴沐小聲辯解,“可你是隨便一個男人,是我看見了覺得很舒服的人。”

姜月章抿起嘴唇。說不好這是一個惱怒的標誌,還是一個剋制住的微笑。

“……小孩子。”

他到底還是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髮,又搖搖頭。

裴沐看著少年漂亮清瘦的臉頰線條、落雪一般清冷鋒利的眉眼、血色淡薄的嘴唇……她拉住他的衣服下襬,後知後覺地問:“姜月章,你是神農氏的人,為什麼要在軒轅氏幹活?”

他眉眼間的輕鬆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陰鬱。

“我缺東西。”他言簡意賅,“我們氏族物資匱乏,所以我要出來多賺一點。”

“缺東西?”裴沐眨眨眼,“那……我們崑崙山東西也很多,你來崑崙山賺好不好?這樣你就可以給我……”

“準說‘生孩子’這三個字。”他毫不留情地打斷她,“而且神農氏在東邊,西邊太遠了。”

那就沒有辦法了。

裴沐惆悵地嘆了口氣:“唉,我還以為等我長大後,就能讓你生孩子了。這是長大後的我說的哦,現在的我沒有說!”

她趕快彌補。

姜月章原本蹙著的眉峰舒展,眼裡也有了分明的笑意。

“等以後……”

他剛才口,卻又不說了。

裴沐等了一會兒,催促到:“以後怎麼樣?”

姜月章站起來,神情又恢復了冷淡;在那份平靜背後,掩藏著無數深沉複雜的思緒。“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說,“今天多謝你幫我,希望還有下次見面的機會。”

裴沐還想拽著他衣角撒撒嬌,可她的族長在找她了。

她依依舍地往族長的方向走,又回頭叮囑:“以後你要來崑崙山找我玩,或者我去神農氏找你玩。”

午後的風裡,他彷彿微微笑了一下;但那清淺的笑容比微風更不易察覺。

他沒有回答。

回去的路上,裴沐總算想起了族長帶自己來軒轅氏的目的。她有點心虛地問:“族長,我的量是怎麼一回事呀?”

族長親暱地揪了一下她的鼻子,半真半假地說:“你還記得?我當你玩瘋了,全忘了呢。”

“族長姐姐我錯了!”裴沐認錯認得很熟練,

“你呀。”族長點了點她的額頭,“別擔心,你量強大,對你、對我們崑崙氏,都是好事。只是你的命格……”

族長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裴沐跟著看看,但白日沒有星星,她不知道族長在看哪一顆;在那個方向,她只大概認得紫微垣的幾顆星星。

“族長姐姐?”

“沒事,別擔心。”族長重新微笑起來,“你今天和神農氏的少主很投緣?”

“神農氏的……少主?他們族長的兒子?”裴沐驚訝起來,“可姜月章穿得很樸素呀。”

說樸素都是委婉,說他穿得寒酸更恰當。除了那一枚青藤耳飾,他穿得連軒轅氏的普通人都不如。

還要做那麼多活兒。

族長搖搖頭:“你知道……”

神農氏曾經也是一支繁盛的氏族,出過少厲害的神祇。

但三百年前,天帝伏羲氏得到了一個預言,說未來神農氏將取代伏羲氏統治世界。

其實在過去也曾出過這樣的預言。無論是燧人氏還是女媧氏,都大大方方挑選了預言氏族的賢明之人,將天帝之位禪讓給對方。

但伏羲氏同。他想退位。

天帝身負大氣運,同時也受到大制約。他能夠無緣無故對一支神靈氏族出手。

但這三百年裡,在天帝的示意下,神農氏受到了極大的排擠。他們住在地面、擅長種植和醫道,比其他氏族都更需要風雨調節,所以天帝就讓風雨不順,又常常找藉口降下天災。

久而久之,神農氏許多人受不了,乾脆改投別的氏族。

剩下的少數人,日子也越發難熬。

裴沐聽得很難過。

“天帝是壞人!”她小聲說。

“許亂說。”族長拍了她一下,嚴厲起來,“天帝姓風,崑崙氏也姓風,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血緣上,天帝還是你叔叔,許非議長輩。”

裴沐蔫蔫垂頭,心裡卻還是不服氣:明明就是天帝對。

她想起那個停做活、沉默清寒的少年,由想: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

但幾十年過去了,他們沒有相遇。這段幼時的經歷,也逐漸被她忘在了腦後。

裴沐成年後,去了紫微垣拜見天帝。和她想象的同,天帝親切和藹,還誇她是良才,當即給她賜了星君的名號,曰“沐風”,說她也是風姓的一份子。

後來,天帝又封她為戰神。

崑崙山的族人們都十分高興,族長還請人專門打造了一柄神劍,給她隨身佩戴。

可不久之後,族長就變得那麼高興了。因為裴沐作為戰神,始帶領天庭軍,四方征戰。她戰鬥的物件主要是天魔,但慢慢地,地面出現一些反對天帝的聲音,裴沐也要帶人去鎮壓。

族長十分憂慮,覺得這恐怕是天帝違逆預言、氣運將衰的徵兆。

但她也沒有辦法,因為崑崙氏的利益已經牢牢和天帝綁在了一起。

在裴沐一百五十歲那一年,她從域外單挑天魔回來,因為受傷而半道昏迷。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座處處深雪的高山。天空藍得純粹又凜然,蒼蒼白雪覆蓋著岩石,也斷絕了許多草木的生機。

白衣灰髮的青年坐在一旁,慢條斯理地搗藥。

“醒了?”

青年姜月章瞥來一眼。

“我救了你,你打算怎麼報答?”他聲音冷淡平靜,“錢也可以,物資也可以。”

裴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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