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絞索第二十四章 梨花一枝春帶雨
蕭瀟爸,是文革前的大學生,一個典型的書呆子,有時吃飯,竟然研究一碗飯是多少米粒,一頓吃多少粒米。
他出身一個古老的大家庭。本來就不太吃香,文革一來,更是不得煙抽。
雖然沒打成反革命,但臭老九是跑不掉了。三十大幾還是老哥一個。同事朋友大哥大嫂們,沒少為他操心。終因種種原因,都宣告失敗。
後來,在“五七”農場勞動的楊子媽,遇上要尋死的蕭瀟媽,把她領回來,介紹給了蕭瀟爸。那時,他們還不叫蕭瀟媽,也不叫蕭瀟爸。一個叫蕭自然,一個叫李鳳琴。
十八歲的李鳳琴,同她大姐李鳳鈴當年一樣,不滿意包辦的婚姻,從scd縣跑出來,投奔大姐。沒想到,大姐以生活困難為由,讓她回去。
李鳳琴寧死也不願意回去,正琢磨跳水尋死呢,碰上放水澆地的楊子媽,被她帶了回來,介紹她同蕭自然成了家。
王楊的父親活著時,蕭呆子就是王家的蹭飯客,三天不來兩天早早的。
跟王楊鐵的哥們似的,把他那一肚子東西,倒給王楊半肚子。
弄得王楊也常跟他犯呆,人稱他們是大小倆呆子。
王楊父親出事慘死後,蕭呆子也沒跟王家劃清界限。
這回,楊子媽又成了他們的月佬,關係就更不一般了。
從這兩層關係上說,王家同蕭家,比一般同事朋友鄰居,更近一些。
小蕭瀟也就更為隨便,不客氣。
海魂衫雲湧而來。碧海雲天的海魂衫,籠罩在山巒起伏的身上。
寶石藍的裙子,波浪般在小腿上擺動,藍襪子白帆布涼鞋,宛若兩朵雲兒在水中飄動。
烏黑閃亮的長髮束成馬尾狀飄灑胸前,蒼白的臉,雪夜的月亮樣散發著朦朧的光輝。
明亮的眼睛,雨夜的閃電般閃爍著......
人沒有到花前,臉上便映出花兒的嬌豔,招惹的群蝶相迎、狂蜂隨舞。
“幹啥、幹啥呢?盯賊似的?告訴你,這是我表姐。小心看進眼裡拔不出來。”
從小就牙尖嘴利的蕭瀟,虎視眈眈地瞪著雙眼發直的王楊,小嘴一撇一撇地恨不能摳出他的眼睛當泡踩。
剎那間,海魂衫一張玉臉紅如殘陽豔若晚霞,羞怯地笑道:
“我來看看花。這是什麼花啊?這麼豔麗?我從沒有見過這麼美的花。這麼美的花,一定有個美的不得了的名字,它叫什麼名字?”
一串清亮若溪叮咚似泉的音符,似乎很近又彷彿非常遙遠地在王楊耳畔響起。
如空谷幽吟溪邊浣歌,令他如幻如夢似痴若醉......
“叫搖頭花!”蕭瀟搶在王楊搖頭之前介紹開了。
因為不論誰問這花的名字,母親都是微笑著搖頭來回答,所以胡楊林他們也習慣了用搖頭來回答。古怪精靈的蕭瀟,早已熟悉這個答案。
海魂衫凝視著王楊,不無疑惑地問:“這麼美麗的花,怎麼會叫這麼一個怪名字?”
醒過神來的王楊不能再搖頭,伸手在蕭瀟滿是汗漬的頭上敲了下,笑答:“別聽這小喇叭胡廣播。其實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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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敲我頭好不好,我還要考清華大學呢,把我打傻嘍,你替我考去?”蕭瀟翻著白眼使勁瞪王楊。
海魂衫不再理會王楊和蕭瀟的夾纏不清,飄到花前,整個人痴了。
她楚幽蘭,是蕭瀟大姨的女兒,剛滿十九歲,屬於軍工某機械製造廠的子弟。
出於眾所周知的備戰的目的,此機械製造廠建在山溝裡。
今年她高中畢業,高考一舉高中。結果政審卻沒有透過。
楚幽蘭的父親楚子明,原是這家軍工機械製造廠廠長。因受其大哥的遷連被拿下。
據說,楚幽蘭的大伯楚子光,原是陝北黃土高原上的一個生產大隊的大隊長。
在“備戰備荒為人民、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的歲月裡,被餓昏了頭。
想同跑到臺灣的三叔聯絡,看看能否到那邊混頓飽飯吃。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其跟臺灣聯絡喊話時,一個大隊的社員,都從高音喇叭裡聽到他的呼叫聲:“臺灣臺灣,鄂是延安,臺灣臺灣,鄂是延安......”
因此,楚子光成了特務,連累兄弟成為特務家屬,廠長看大門,侄女上大學通不過。
楚幽蘭這次到小姨家來,一是散心,二為陪伴小表妹。
姨父姨媽去外地施工,委託她照顧表妹。
她沒想到,當那天早上,開窗的一瞬間,會看到那麼一片美豔絕倫的花。
這是什麼花?深紅、粉白、白紫,粉面的朱唇一點,紅衣的素面玉顏,紅如火紫若茄白勝雪,微風搖曳之下,五彩繽紛錦繡奪目。
所有煩惱全都煙消雲散。她願意就此把一切鎖定到永遠!
但她被兩道灼熱如火的目光燙醒。是男人的目光教楚幽蘭認識到自已的美。
但是她討厭男人猥賤的眼神,也不喜歡男孩眼中的那種蒼白和呆滯。
她想像和嚮往著一種純淨如水、熱情勝火美酒樣的目光。
現在,她見到那種目光,這讓她心跳臉紅如沐火浴的眼神,從那個裸雕的眼睛裡發出。
實在是太健美了!
她跑到另一個視窗後面,目睹甦醒的裸雕,兔子樣跳著逃走,她笑的心花怒放。
她觀察了幾天,發現這個讓她心跳的人兒,像東北人常說的傻狍子,健美而呆傻。
只知傻傻地仰望著一個視窗,就不知曉換個視窗搜尋一下,更不知曉找個藉口來探查一番。害得她不得不捂住哆嗦成一團的心,求助於古怪精靈的小表妹,帶她前來“探花”。
楚幽蘭探花的時間不長,話不多,但卻同王楊,彷彿一下便心心相印了。
楚幽蘭再次走進王楊家,是一個靜悄悄的上午。
儘管已經知道她的名字,但王楊卻願意叫她海魂衫。並願意叫上一輩子。
海魂衫踩著一地火辣辣的陽光,走進王楊家時。
王楊照常在蔭涼地裡擺一個小方桌,裝腔作勢地用功呢。
她行雲流水似地飄到他面前,把玩著長髮,漲紅了俏臉笑問:“你在幹什麼?這麼用功,是準備複習參加考試嗎?”
王楊被撲鼻的芳香衝醒,抬起臉來慌亂地點頭,又補充說:“一沒有門子二沒有窗戶,不學點咋辦?雖然說學會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可學點總比不學強吧?坐吧。”
王楊遞給楚幽蘭一隻線軸。這時期,許多人家,都用光滑堅固的線軸當凳子。
楚幽蘭沒有坐,呆立如柱,悲從中來,淚如泉湧,吸噓出聲地哭起來......
知道王楊準備用考學來改變命運時,楚幽蘭哭了......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在父母和姨父姨母面前,她都是強忍悲哀,裝出一副沒事人甚至挺快樂的樣子。
此刻,面對著這個比自已大不了多少,幾乎還可以說是不認識的異性,竟然會毫無顧忌地大哭起來,而且哭的痛快淋漓一點都不難為情。
她把自已的小手絹哭的滴水後,又將他的大手帕哭的一塌胡塗。
攥著他的大手帕,她彷彿是攥住了他的大手,心裡漸漸地平靜踏實下來。
她有了主意,她要幫助王楊走進大學的校門。那樣,也等於完成了自已的心願。
到那時間,挽著王楊有力的手臂,走到人前一樣昂首挺胸......
想到王楊結實有力的臂膀,她臉兒紅紅地笑了。
海魂衫梨花帶雨淚染桃花般的笑容,永久鎖定在王楊的靈魂深處......
王楊和楚幽蘭心照不宣、自然而然地戀愛了。從此,楚幽蘭天天來給他補習數理化。
王楊的假期一晃而過,他又一次回到工地。
但這次,他有了明確的目標,那就是複習考學。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