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堅眾神第五十五章 第一次交鋒（6）

街道上的戰鬥結束的很快，有人死了，有人受傷，他們的血流入溝渠，有馬庫斯和希利斯在，理所當然地是四角公園的人獲得了勝利，之後四角公園的領地又擴大了兩條街道，在新的街道上，熱玉米姑娘要尋求馬庫斯麾下的暴徒們的庇護，賊和強盜要遵從馬庫斯的命令，偽證製造者與走私的人要繳納“稅金”，許多人對希利斯表示親熱，因為他們都看到了這個年輕優雅小夥子至少幹掉了半打強壯的漢子。

還是在釀酒廠裡，劣質的葡萄酒被一瓶接著一瓶地開啟了，乳酪、乾肉與鼠肉香腸在所有參與了戰鬥的人手中傳來傳去，他們大吃大喝，而後馬庫斯當著他們的面從褲兜裡抽出了一疊國庫券，“老規矩，”他帶著幾分疲倦地說：“每道刻痕十美元。”刻痕——是這裡的黑話，意思是一條人命，馬庫斯是個公道人，無論是他們的人還是受僱傭的人，只要能夠證明地上的屍體是自己締造的，那麼就能從他的手上拿走十美元，最後他的手裡留下了薄薄的一疊，馬庫斯隔著人群與希利斯對望，他擺動了一下腦袋，從木箱上跳下來，示意希利斯和他走。

希利斯在一個房間裡看到了正被兩個熱玉米姑娘照顧和監視著的維達，她一見到希利斯，就高興地撲了過來，希利斯檢查了她的身體，沒有傷痕，也沒有露出恐懼或是悲哀的神色，她的手臂環繞著希利斯的脖子，親熱的不得了，她被照顧的很好，但在知道自己可以離開的時候，沒有一點留戀，倒是那兩個熱玉米姑娘露出了一絲眷戀之色，這大概是她們的生活中最平靜和乾淨的幾天了。

馬庫斯看著他們，將一卷國民券塞到希利斯的馬甲口袋裡，“有事我會讓人去通知你。”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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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利斯沒有去詢問巴託爾迪的妻子讓娜怎麼樣了，巴託爾迪已經被托馬斯.梅隆秘密地帶走了，現在只能看她是否走運了，如果那些奧林匹克神的耐心足夠，那麼希利斯或許還有可能把她帶出四角公園，但如果不，那麼斯庫基爾河就是她的葬身之處。

他們回到位於獨立廳邊的住宅時，只看宅邸前方停著馬車，廳堂裡人影晃動，希利斯抱著睡著的維達從宅邸後方，供僕人上下的梯子上了樓，管家見了連忙讓女僕接手了之後的工作，希利斯的貼身男僕則服侍他回到他的套房裡，浴室裡樣樣齊備，白色的船式浴缸裡霧氣蒸騰，瀰漫著令人放鬆的檀木香氣，希利斯脫下的衣服上滿是血跡和塵土，但他的僕人甚至沒有露出太多驚訝的神色，只是暗中觀察了一下希利斯的狀況，確定沒有需要召喚醫生的需要。

“現在什麼時候了？”希利斯問。

“下午三點。先生。”男僕恭敬地說。

“誰來了？”

“威廉.麥金利上尉。”男僕回答：“他是來拜訪托馬斯.梅隆先生的。”

希利斯想起這位先生正是在火車上給了他不小幫助的軍官先生，他猶豫了一下，這時候，管家端著一杯安神的蜜酒上來了，這是托馬斯.梅隆先生給希利斯的，顯然是在告訴他，他無需下去應酬，好好休息就行了。

是的，雖然在火車上，希利斯.梅隆給了這位軍官相當深刻的印象，但這次拜訪可不是為了這個年輕人。

威廉.麥金利今年三十三歲，是個面容端莊，一眼就令人感到可信的男人，他有著一個巨大的方形下巴，雙眉濃密，眼窩深陷，鼻樑拱起，說起話來鏗鏘有力。他是俄亥俄州人，但與賓夕法尼亞州也有關係，正如之前描述過的，他的父親出生在賓夕法尼亞州，孩童時才遷移到俄亥俄，他們與梅隆家族一樣，都是英國移民。

他的父親，老麥金利是個鑄造廠老闆，但他希望能夠在自己的後代身上看到階級飛躍的可能，所以威廉.麥金利在初級學校畢業後，又到賓夕法尼亞州的阿拉格尼學院讀大學，可惜是一年後他又因為罹患疾病的緣故退學回家，之後曾在郵政局和學校工作過，在南北戰爭開始之後，他加入了軍隊，在那裡他遇到了一個可敬的長官與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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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為有這個長官和朋友，威廉看似停滯的青雲之路再次展開，他在戰爭結束後去紐約讀了法律，然後在朋友的支援下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在這位朋友想要競選州長的時候，他精心地為他撰寫了一篇撼動人心的文稿，這是威廉.麥金利第一次接觸政治——但他真正的轉機還在婚姻上，他娶了一個地方銀行家的女兒，在岳父的引薦下，他見到了共和黨的支持者馬克.漢納，並且得到了漢納先生的看重與青睞。

不過在這個時間段，威廉.麥金利正處於人生低谷，他在69年出任了縣檢察長，這個職位一向被民主黨人把持著，直到71年的時候，他任期結束，發現失誤的民主黨人才總算將這個職位奪了回來——他們沒有就此罷手，而是繼續打擊這個年輕的敵人，畢竟那時威廉.麥金利只有二十七歲，堪稱前途無量，於是他們用了一些卑劣的手段——也就是被人們稱之為“傑克蠑螈“——即重新劃分選區的方法，令得威廉.麥金利無法繼任議員，他在慎重的思考後，就決定回到賓夕法尼亞州，這裡有他的一個戰友，看看是不是可以從他這裡獲得一些支援。

在火車上與梅隆家族的人偶遇完全是出於意外，但威廉.麥金利沒有放棄這個機會，他給托馬斯.梅隆先生寫了信，詢問是否有幸上門拜訪，讓他高興的是，他的請求很快得到了回應，在戰友的陪伴下，他做了一次正式拜訪，今天則是他的第二次，更為隨意和深入的見面與談話，他和托馬斯先生正說的愉快時，托馬斯先生突然輕微的走了一下神，麥金利立即察覺到了這點，鑑於托馬斯先生的年齡，他適時地提出了告辭，但托馬斯先生做了一個微妙的手勢，“有興趣鑑賞一下我的小小收藏嗎？”他問。

對於托馬斯先生的挽留，麥金利自然恭敬不如從命，他們從大廳裡轉移到另一個會客室裡，這裡的胡桃木牆板上掛滿了各種武器，從槍械到彎刀，從數百年前的古董到最新的霍爾步槍，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