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擺渡人第九十七回 討經
一夜無事，翌日清晨唐笑拉著方得善到花園的亭子裡，打聽從張老道那“借”來的一堆奇奇怪怪不知用途的符咒的用途和用法。
“唐小兄弟，你這些符從哪裡來的？怎麼看得這麼眼熟，這畫符的手法跟老張頭很像呀。”方得善看著眼前這一堆被揉捏著像醒過鼻涕的手紙一樣的黃符紙，小心翼翼地一張張攤開來，“這是神行、這是石山……怎麼連神眼都有。”怪不得他會驚訝，從這一堆的皺紙中攤開出了好幾種稀有珍貴符咒，全是張老道這次為應付林家的禍事所精心準備的。沒想到還沒用上，就被唐笑給截胡了一大半，今天一早沒見到老道，就是因為他正窩在房間裡拼命畫符，說是什麼要才晨露化符水最為有用。
唐笑含糊地點頭說道：“哦，昨晚路上撿的。那這些符要怎麼用呢？”
方得善唏噓道：“這符咒也能撿到？在哪裡撿的，你告訴我，我改天也去碰碰運氣。”
當然是張老頭的布兜裡咯，唐笑嘻嘻笑道：“方道長你怎麼變得跟張老頭一樣了，我跟你說別跟那老頭走太近，他那家夥又摳門，事又多。你小心被他帶壞咯。別管那些許多，快跟我說說這些符要怎麼用。”
“怎麼用，燒了用！你小子搶了別人的東西，又在背後說人壞話不合適吧。”張老道的聲音不適時宜地響起，做賊心虛的唐笑趕緊伸手一摟把一堆符紙踹到懷裡用衣服遮住，大聲道：“哪呢，誰這麼沒品，張老頭你跟我說，我幫你教訓他。”
張老道吹著鬍子冷笑道：“一個姓唐的王八蛋。”
“本家呀。那真是不應該。對了林老闆找我有事，我先走啦。你們二位慢慢聊。”唐笑貓著腰就要開溜，卻被張老道大步向前一把拽住了。
張老道拉著唐笑的衣領子將他轉過身來，冷聲道：“別走，小子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什麼？我可沒拿你東西。”以為老道要來討符紙，唐笑就開始耍無賴了，“一大把年紀了，還對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要是讓人瞧見多不好。”
“你滾蛋。”張老道把他摁回座位，雙手叉腰橫在他面前不讓他再起身逃跑，“放心沒打算讓你還符咒。”
“早說呀，嚇我一跳。而且我憑本事撿到的符咒憑什麼還你是吧。”儘量不去在意唐笑我是無賴我怕誰都作派，張老道質問道：“你小子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什麼事？符咒拿到了，難道你還有什麼寶貝要給我騙的嗎？”唐笑掰著手指數落，差點又氣得張老道三尸腦神蹦起，“也不會呀，你那寶貝大都是破爛，也沒啥看得上的。”
“你小子，這是穿上褲……呸，這是過河拆橋呀。說好的教你符紙換你的術法呢。”氣不過去的張老道又是伸手扯起他的衣領吼道：“跟你說別想賴掉。”
“哦哦哦，你說那個呀。我還以為你不稀罕我的東西呢。”唐笑這才想起來昨晚忽悠老道的話，見老道今天氣勢洶洶的樣子，想來不給他個交代，今天是過不去了，於是打著哈哈道：“哈，不小心給忘了。抱歉哈，讓我想想拿什麼換好呢，天雷地火術？九天十地屠魔滅妖大法？還是伏妖降魔陣？”唐笑擺著造型故作神秘道：“有了！你教我畫符，我就教你唸經，就叫你靜心咒。”
張老道被前面那些個法術名字繞地心癢癢，不好意思地問道：“怎麼突然就變成了什麼靜心咒了？我覺得前面那個伏妖降魔陣就不錯，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剛好老道我學的就是陣法，不如還是換它吧。”
“伏妖降魔陣？”唐笑晃著腦袋搖頭道：“換不了。”
“為什麼？”張老道急眼道：“難不成還嫌棄老道我的符咒不夠換？沒關係，要是你這陣法不錯老道我還可以拿些其它東西一起換。”
“真噠。可惜我不會。”他全身上下就會個靜心咒，其它的都是瞎編的。老道哪見過這種騷操作，又問道：“那九天十地屠魔滅妖大法呢？”
“不會。”
張老道的怒火就像打氣的氣球，嘭地脹開，又砰地炸開臉上青紅交替，瞬間又像耍霜打的茄子一樣癟了下去，“不用說，那啥子天雷地火術你也不會了？”
“老頭我發現你還是很聰明的。”唐笑像是個小大人誇獎老小孩一樣，還伸手扒拉了下老道。
張老道氣呼呼道：“老道我算是知道了，怕你才是我的大劫，見你一次就氣一次，只怕遲早給你活活氣死。啥都不會，說那麼多，你說個錘子呀。”
唐笑打著哈哈：“這不是烘托下氣氛嘛。怎麼樣你這是看不上靜心咒嗎？不要正好，還給我省了。”
“休想，快給我！”老道現在是抱著但凡是能從唐笑身上扣點東西，哪怕是破爛也要的想法，“管你靜心還是煩心咒都要。”
“這玩意都是口口相傳的，哪有現成的，你放心一會回去我就給你寫出來。”唐笑一巴掌拍掉老道伸出來的手掌，就準備起身離開，沒想到又被老道給摁回到座位，“別想走，今天我就看著你寫，不寫好不許走，你這個小滑頭，鬼知道下次還能不能逮到你。”
“這地方都沒筆沒紙的怎麼寫。”
啪，一把水筆就被老道拍在一旁桌面上，唐笑還想推辭，又是一疊白紙摔在了桌上。
“哇咔，老方你果然跟這老頭學壞了。”看著一副不夠我還有的方得善的神助攻，唐笑表示自己好難。
方得善笑盈盈地說道：“主要是我也很想知道唐小兄弟你的這靜心咒是什麼樣的。”
今天看樣子是非寫不可了，唐笑只好認命抓過筆來趴在桌子上為老道寫起靜心咒來，好在這咒雖然字面有些晦澀，但卻不長，前後不過二三百字，已經倒背如流的唐笑沒一會就寫好了。
“我看看。”唐笑剛剛收不筆，落下最後一個字就，經文被迫不及待地張老道一把奪了過去。“欲起禍，靜心則思明……不對呀，小子你這靜心咒怎麼念起來像是佛經呀。”張老道越念越覺得奇怪，唐笑卻樂道：“我可沒說它不是佛經呀。”
張老道愣住了，也無怪他，你見過那個和尚高僧還教徒弟御鬼娶鬼妻的，“難道你師傅是個和尚？”這小子怎麼看也不想個和尚呀，就算俗家弟子也搭不上邊。
唐笑知道這老道誤會了，解釋道：“我也沒說我師傅是和尚呀。”
“那這經文？”張老道雖然不是和尚，不研究佛經，但佛道本一家，哪怕粗淺他也能感覺出這篇靜心咒的不凡，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高僧能教授的。
“哦，這經文呀，一個和尚硬塞給我的，不要還不行。”他早就回過味來，這靜心咒明顯就是不動和尚上杆子硬教給他的，顯然有所圖。不過聽在老道耳朵裡就不一樣了，能會這等經文的和尚一定是一個得道高僧，會送他經文定是看在他師傅的面子，想到這他對唐笑那個神秘師傅更好奇了。“唐小子呀，你啥時候跟老道我說說你師傅吧。如此高人難以得見已經很遺憾了，還是想聽聽他老人家的生平事跡。”
想見姑奶奶？怕是見到了嚇死你，唐笑故意逗他：“嗯好的，其實不用著急，很快就能見到她了。”張老道幫林棟要抓初蓮可不遲早就會見到了。
“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
“啊！你知道了呀。”不應該呀，這老頭怎麼知道初蓮的，唐笑正納悶，張老道吹著鬍子又急吼吼地說道：“你師傅不是早死了嗎？讓我馬上能見到他，不是詛咒老道我要早死嗎？”
“哈，你這都想什麼呢，想死想瘋啦。”唐笑一拍腦門，無語道：“那這經文也給你了，咱們兩清了。”
“方叔這是什麼經文呀。”唐笑與張老道正懟得歡快，方得善則從老道手裡拿過經文看得入迷，都不知道李永琦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亭子裡，只見他頗為自然地抽過方得善手中寫滿經文的紙張，津津有味地邊看邊念起來。
張老道見狀不由眉頭一皺，各家法術從來都是密不外傳，方得善與他們二人相熟看看自然無妨，你這個毛頭小子，別說還是老道死對頭家的兒子，就是個普通別派弟子，未經允許就看別人功法，他張老道現在就可以把這小子給廢了，那李玉生也不能說什麼。
方得善也意識到不對，見張老道的臉色已經變下來，連忙抽回經文還給老道，還不忘教育道：“永琦，趕緊跟你張伯父道歉。”
“可別，我受不起，要拜讓他爹來拜。”張老道掃了眼經文將他收盡兜裡，又冷聲道：“這經文你記多少都給我忘記掉，知道沒。”
方得善也跟著說道：“永琦這經文是唐小兄弟專門給張道長寫的，你不能私自窺看，這是大忌，出了事你爹都救不了你。”
“有什麼嘛，不就一篇破經文嘛，我們四寅堂要什麼功法沒有，區區佛經我還看不上呢。而且還是這小子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胡亂編造的，就你們還當個寶一樣。”李永琦起初還不以為然，再聽方得善言語中對唐笑的誇獎之意，心中突地冒出一股邪火，把出門前李玉生交代給他出門在外要低調行事的話都拋到腦後去了，“就這小子，我爹一根手指就戳死了，還充啥大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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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個沒出過門，天大地大他最大的毛頭小子，唐笑好氣又好笑道：“李公子這風大，小心閃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