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之森第四百二十六章 終局之戰——無名之霧（上
洛雲帆不知道反物質炸彈能否殺死神祗，所以他不打算在這個無法回答的問題上浪費掉手裡最重要的一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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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的選擇是……炸沉大陸架，讓超過九成的感染者在反物質炸彈製造的陸沉中被洶湧的海水徹底淹沒，從而徹底抹去燈影家族所有的優勢。
這也是將反物質炸彈的威力最大化的必要條件，哪怕是直接在戰場上引爆反物質炸彈，都不可能製造出這樣等同於天災的陸沉，不可能把幾乎蔓延了小半個大陸的感染者盡數消滅。
在正面應對無論如何都無法獲勝的時候，洛雲帆選擇了另一個目標——不再是對抗甚至，而是將目標設定為消滅掉可能多的感染者，以及奪取最具威懾力的“神靈聖堂”——這座最堅不可摧的堡壘是唯一有可能在“洪荒之怒”裡倖存下來的，它是黃泉來到現實的載體，也是黃泉在那場驚天動地的爆炸裡的庇護所。
然而，在陸沉的範圍內，雖然洛雲帆已經儘可能的疏散了所有能夠疏散的民眾，甚至動用一些手段將賴著不走的人全部轉移到了陸沉範圍之外，然而陸沉的的範圍實在是太大了，僅僅只是幾天時間幾乎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疏散，在被忽略的角落內，一定會有無辜的倖存者因此遭遇災難。
歷史上最知名的人屠也不過是手刃千人萬人而已，而此刻他洛雲帆，卻親手將小半個大陸推入深淵。
他知道，自己正在變成死亡，世界的毀滅者。
但是，他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因為他們贏了。
這一次的佈局之人是他，然而真正的、那個站在一切背後的操盤手卻是蕭遙。洛雲帆不後悔，假如一切都按照蕭遙預期的那樣發展的話，那麼他們將有機會在這裡終結一切。
“燈影陸山，你已經輸了。”洛雲帆抬起頭，看著那個靜靜地懸浮在天空中的男人，“夜空能從正面擋住你，黃泉之將和提豐家主也有足夠的戰鬥力介入你們的戰鬥……何況還有恨你恨
得要死的蕭遙，以及我手中的岡格米爾……這次的交鋒，是我贏了。”
燈影陸山的表情變化不定，有時平靜如水，有時候卻充斥著火焰爆發般的扭曲怒火，他懸浮在那裡沒有一絲的移動，就連最優秀的讀心者也沒有辦法讀出此時他那雜亂無序的思維。
一百多年的積蓄和努力，毀於一旦；一直以來支撐自己的信念，完完全全輸給了眼前的年輕人。
而且他直到現在也沒有理解，為什麼明明已經被徹底洗去了所有記憶和感情、並灌輸了燈影家族信念的神祗，那件他最完美的造物……會沒有一絲反抗的跟著蕭遙離去，就彷彿她還是偽神、還是依依的時候一般。
他們之間的感情羈絆，到底有多麼深刻，才會連神的力量都無法抹除？
自己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沒有任何翻盤機會的輸掉了。
雖然自己依舊有著同歸於盡的資本，然而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嗎？
“所以，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就算你們能在這裡殺了我，又有什麼用？幾十年後無名之霧依舊會降臨，而更有可能在那之前彌賽亞就會重啟一次末日的輪迴。”燈影陸山坦然的說，他不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他是無法接受早已註定的命運，“所以，洛雲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僅僅只是為了為人類多爭取十幾年的苟延殘喘，甚至願意犧牲所有延續的可能。”
“你我之間，對於文明這個詞的理解稍有不同。”回答他的人不是洛雲帆，而是不知何時牽著依依出現在戰場上的蕭遙，在他的身後，傷痕累累的神靈聖堂已經被黃泉與提豐家族的人駕駛著脫離了崩塌區。
“對你來說，人類文明僅僅只要能做到在精神層面延續了，那麼就是文明的傳承，所以你會犧牲人類文明在物質層面的一切來換取一個‘死神永生’的機會。”蕭遙輕輕搖了搖頭，“而對於我來說，文明不僅僅只是知識、文化乃至於信念的傳承……文明還需要人，沒有人
來承載的文明只是水中望月而已。”
“寧缺毋濫？”燈影陸山轉過身看著蕭遙，平靜的質問。
“是的，寧缺毋濫。”蕭遙笑了笑，“你我之間的觀念，直到現在我也無法準確的判斷出誰對誰錯，然而既然文明贏了……那麼，我希望你能放下成見，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沉默了許久，燈影陸山疲憊的嘆了口氣，輕聲問。
“處理掉無名之霧。”蕭遙雲淡風輕的答覆。
……
“我希望你能夠儘快的解決掉正面的戰場，無論你使用什麼辦法。”
“哦？想不到你居然這麼相信我？連我自己都沒有信心弄死燈影陸山。”洛雲帆冷冷的哼了一聲，“不要在這種時候開玩笑。”
“不，你必須在正面戰場上戰勝他——你要從戰術上、理念上、乃至於實力上都讓燈影陸山心服口服，無論用什麼辦法。”
“……我記得你一開始不是這麼說的。”
“因為我剛剛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存在，祂告訴了我很多……總之計劃有變，你必須戰勝燈影陸山，然而你不能殺死他。在最後的戰場上，我要求的是將所有的頂端戰力都保留下來——包括燈影陸山在內的所有頂端戰力。”
“呵，你還真是對我報以厚望啊……我姑且試一試吧。不過，能否麻煩你辛苦一下，告訴我把所有的高階戰力留下之後，我們要面對什麼？你到底在打算著什麼？”
“我？”那邊的蕭遙突然笑了，笑的彷彿卸下了心裡所有的重擔，“我打算在這次的戰場上終結所有的一切……最差也能為人類多爭取幾百年的時間。而我們最後要對付的敵人，是無名之霧。”
“無名之霧？你是在開玩笑，對嗎？”
“我可沒有開玩笑，某個不懷好意的星空來客不久前告訴了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或許，包括彌賽亞系統在內，我們所有人都高估了那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