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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當官那些年

第一百一十章 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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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當官那些年第一百一十章 有責

戰鬥結束地很快,因為倭寇再囂張,也不能對抗三路合圍大軍,除了盧鏜率軍去追,其餘兩路軍隊鳴金收兵,回到府城。

陳一覺睡了個天昏地暗,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被屋子裡的說話聲驚醒。

“寸口脈弦而大,弦則為減……”他聽到一個細碎的聲音:“衝任不守,氣不納血,這就是所謂的衝冠一怒,一氣灌頂,行到頂陽,方才一時昏撲。等這口氣卸下來,人自然虛脫了。無妨,開一些調氣補血的藥,喝幾天就好了。”

之後陳的嘴巴被捏開,灌進來一口苦澀的藥來。

“啊呸”陳頓時翻身而起,卻被左腹一陣劇痛疼到倒吸一口冷氣。他低頭一看,只見自己上身赤裸,腹上裹了厚厚一圈白紗,這才想起來彭老生在他的肚子上劃了一刀。

“哎呦快躺下,”一道碩大的身軀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將陳按在床上,“醒了,醒了就好!”

陳不由得裂開嘴,吸著氣笑道:“文長,你沒死,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原來這白胖子正是徐渭,陳見紹興城破,山陰、會稽為首衝,還以為這傢伙也難以倖免於難,沒想到這傢伙福氣沖天,在倭寇還沒有來的時候,去蘇州赴了一個文壇之會,避免了這一場浩劫。

“幾個月不見,你真是越發令人刮目相看了,”徐渭二話不說給陳灌了藥,才嘖嘖打量他:“拉著五百鄉勇,竟解了杭州之圍,還親自斬殺了賊首彭老生,到好比是擒了張安國的辛稼軒,你還比他年紀小呢。”

令辛棄疾名重一時的一件事情,即聽到軍中統帥被叛徒張安國所殺、義軍潰散的訊息之後,率領五十多人襲擊幾萬人的敵營,把叛徒擒拿帶回建康,彼時辛棄疾二十二歲,名動天下。

“把我比作稼軒,”陳挪了挪身體:“可愧不敢當。”

“不是我作比,”徐渭道:“是王王大人親口說的,他說你少年英雄,真將相之種。此役殲敵一千三百餘,都是你之力。他要親自上疏,為你誇耀功績。”

“我其實沒有任何功勞,”陳太息道:“我這邊又是打埋伏,又是設機關,又據守高地,卻仍然抵禦艱難,屢屢瀕危。若不是最後關頭大軍趕到,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年輕人,你的隊伍只損失了一百一十三人,”門口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卻殲滅了六百倭寇,傷了七百。若論以寡敵眾,以弱敵強,誰還能勝得過你?”

陳摸了摸鼻子:“我看陽明先生當年招募鄉勇不過八千,卻擊敗了寧王十萬大軍,我和他豈不是螢燭之火和日月之輝的差距?”

“哈哈哈,你這小子還要和陽明公比肩呢,”又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陽明公可是肉身成聖的人,你要修煉到那一步,恕我眼拙,還真看不出要到什麼猴年馬月呢。”

“哥兒,這位是湯克寬將軍,”徐渭給他介紹道:“這一位,則是台州知府譚綸。”

陳一時心神震動,瞪著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兩位名留青史威名赫赫的將軍,“真是……值了值了,能親眼見到這樣的傳奇人物,還能和他們共處一室,簡直如在夢中啊……”

譚綸最愛少年英雄,他自己也不過三十歲才出頭,他為嘉靖二十三年進士,才學通敏,履歷耀眼,在台州一上任,就練兵御倭,這一次倭寇圍城,他親率死士大戰,竟能堅持五個晝夜,直到官軍到來,實在是讓人驚歎。

此時譚綸見陳,就笑道:“原來你這小英雄,也是個俊俏斯文的後生,我第一眼見你,你被軍士抬上擔架,渾身泥水,像個毛猴一般,如今擦洗乾淨,真是判若兩人啊。”

陳下意識摸了摸臉,無奈道:“戰場之上,還講究什麼。”

“年輕人,”湯克寬走了過來:“你真的是第一次上戰場嗎?”

湯克寬儀表堂堂,雙目炯炯有神,被他盯著,陳感到了一種迎面而來的壓力:“確實是第一次,連武器也是第一次上手,比那鄉勇還不如。”

湯克寬點頭道:“這戰役竟是你一人主持,那牛車、火藥瓶還有毛竹,都是你想出來的嗎?”

見陳點頭,湯克寬眼中異彩閃過:“牛車禦敵,古以有之,火藥也能製造,只是毛竹這東西,遍地都是,卻從未有人想過用它來擊敵,你是怎麼想到的呢?”

陳就笑道:“都說有膽的人耍刀,沒膽的人弄槍,意思就是長槍長矛這東西,舞起來使敵人難以近身,會給人帶來安全感。而毛竹其實和長矛一樣的道理,只不過毛竹體積更大,一掃掃倒一片,而且還比長矛上手快。我是小時候見過牧羊人用之驅趕野獸,才靈機一動,想起來的。”

湯克寬道:“這個辦法別出心裁,而且管用,我已經下令在軍中演戲此物,若是能在戰場上發揮更大的效用,就都是小兄弟你的功勞啊!別說是王大人要為你請功,我湯克寬也要上表,讓朝廷嘉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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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道:“我沒有功勞,也不圖嘉獎,只要這個辦法能使海波平定,百姓少受荼毒,那就是我陳的心願了。”

“好好好,”譚綸和湯克寬都倍加讚賞,撫掌大笑起來:“志氣高,膽量足,有智略,又謙抑,真是少年英雄!”

陳被誇得不好意思,真心實意道:“如果朝廷能恩恤這次戰鬥死難的軍士百姓,撫卹他們的妻子老小,讓他們為國盡忠能得到銘記,陳就別無所求了。”

譚綸道:“你放心,有功勞的不會漏掉一個,死難之人會有朝廷的撫卹和旌表,布政使司這次還拿出了五千兩銀子,專門撫卹臨山衛和三山所。”

據他所說,臨山衛和三山所是最先前來救援杭州的衛所,只不過寡不敵眾,被彭老生殺得片甲不留。

陳想起曾並肩作戰的肖毅,喉頭湧動:“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湯將軍。”

他徑自道:“陳曾查閱衛所編制,按例來說,臨山衛該有七千人的額數,可是拱衛紹興城的時候,實到數只有三百餘人,而且這就是全部人數了,這點人別說是去解圍,就是守衛一座城池,恐怕也堅持不了多少時間。陳想不明白這人都到哪裡去了?”

“七千人的額數,本該有七個千戶,對嗎?”湯克寬沉聲道:“但你見到的,是不是只有一個?沒錯,剩餘的千戶都跑了,千戶都帶頭跑了,底下的兵還能不跑嗎?”

據湯克寬說,紹興衛所缺額達七成六;但這並不罕見,大嵩所甚至缺額七成七,而整個浙江除了抗倭最沿線的台州、象山之地,其他地區衛所缺額率都在七成三四左右。至於缺額的官兵都去了哪兒,那自然是都跑了。能跑多遠跑多遠,只要不回來當兵就行。

這根源就在大明兵制是世兵制,編入軍籍的人世世代代就要當兵,再沒有別的什麼出路,誰能一輩子忍受一個從出生就既定的方向,而且還要眼看著自己的子孫後代都別無出路呢?

而且,如果當兵能獲得應有的榮譽和物質保障的話,也許這種逃亡還能減輕。因為軍隊是一個集團,軍官是世襲的,他們對士兵,多了一種繼承的關係。而軍官將將士兵私有化,隨意指使,從事各種勞役。或者吃空餉,註名支糧,賣放軍人,花名冊上士兵的名字,大部分不過是虛晃一槍,徒有其名而已。

軍官對士卒的剝削,使得軍卒要擺脫沉重的徭役,唯一地辦法就是脫離軍隊。軍官也放縱士兵逃脫,因為這樣就可以獲得他們的口糧,逃亡也不予追擊了。

“所以衛所軍人,能打仗的人十不存三四,”湯克寬道:“朝廷以為派了一千人去打仗,實際上只有幾百人,對抗倭寇自然要落下風。所以從嘉靖二十七年開始,朝廷便命各省招募兵勇,像盧大人和我的兵,都是從民間精挑細選出來的,而俞將軍的兵,也是他在廣西招募的土著……嗯他的兵,打仗是不怕死,只是也為非作歹,稍加放縱就擾民。”

陳點點頭:“我這五百鄉勇,是在集賢莊招募而來的,旁邊有個安昌莊子,裡頭的青壯幾乎盡數被盧大人招募走了,難道這挑選兵勇,也有什麼講究嗎?”

“一方水土一方人,每個地方水土不一樣,民風就不一樣。”徐渭哈哈一笑:“你比如說會稽、山陰之地,上魁星,下文昌,文氣燦然,出的是文質禮儀之人,能寫字對句,卻不能廝殺戰場;而樂清、蒼南之地,百姓性情伶俐,狡猾多端,可以作為前鋒斥侯,卻不能用作中軍主力。再比如台州、象山之地,遭受倭寇侵略最深重最悽慘,他們對倭寇恨之入骨,又民風彪悍,一招募便應者雲集,這才是募兵的主力。”

“文長先生果然洞達,”譚綸稱許道:“正是如此。我台州百姓深恨倭寇,守衛城池之時,人人死戰,連老弱婦孺都登上城頭,譚某才可以堅持到大軍到來。”

“還有不解的地方,其實陳率鄉勇而來的時候,”陳沉聲道:“沒有想過誘敵之策,只想堂堂正正攻擊倭寇,可是臨近杭州城,才發現城頭守備虛弱,百姓瑟頭縮腦,不發一矢,而且竟在馬牆上布了上百草垛,用來防禦倭寇的箭矢橫飛。我心中生疑,又不見前來救援的臨山衛,只能揣測一種最不好的可能,城內不會出一兵一卒,那原先設想的兩面夾擊之計,完全廢棄了,這才臨機選擇了一處地方,倉促定下了誘敵之計。”

“我說你這小兒向來十分警敏,如今果然,”朱九朗聲笑著進來:“快來見過巡撫大人。”

陳被徐渭攙扶著,披著衣服滾下來,卻被王一把扶住摁回了床上:“不要多禮,你就是會稽案首陳吧,果然年少俊彥!可有字了?”

陳一頭黑線,難道這個時代給人取字是一種雅事不成?而且他才剛剛滿了十六歲,似乎要到二十歲及冠的時候才應該取字啊?

其實陳不知道取字也有幾種情況,比如少年老成,或者自幼聰穎的,又或者需要早早離家的,都可以提前起表字,只是行冠禮一定要成年才行。

“哦他已有字了,字夢龍,”朱六道:“是一位尊貴的長者為他取的。”

陳一頭霧水,他什麼時候有了字了,夢龍公子不過是他的筆名罷了,卻見朱六意味深長地朝他點了點頭,也就低頭不語,預設了這個從天而降的表字。

“夢龍,也不錯,”王看到這年輕的後生,卻有如此出眾才華,文武雙全,就有一種內心的喜愛湧上心頭,道:“十六歲的縣案首,果然名副其實。你既然是今年下場,怎麼沒有參加府試,一口氣中個小三元,誇耀鄉里?”

陳一怔,再看朱九,對方則還以一個樂呵呵的笑容。他忽然明白,錦衣衛手段高明,竟將他的案底重新刪改了,他參加府試的記錄被抹去,再沒有什麼舞弊透題的嫌疑了。就算是以後有人要窮究,也根本查不到任何證據了。

他心中一鬆,卻又有數不清的滋味湧上來,一時之間不由自主太息一聲。

“怎麼了?”王問道。

“不參加府試倒也算他幸運,”朱六解釋道:“今年紹興府出了舞弊案,知府李圭又捲進了仇鸞結黨的醃事裡,府考便不作數了,只等明年重考。”

王哦了一聲,“不急不急,你年紀輕,功名唾手可得,倒是要好好沉下心來體悟聖人之道。”

一旁的湯克寬和譚綸都有些驚訝,“你竟是有功名的讀書人,怎麼會想到募兵參戰呢?”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陳一字一句道,他再也想不出什麼其他的話了。

這沉甸甸的八個字彷彿一記重錘,砸在了眾人的心底。

其實陳說了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機鋒。

當顧炎武說出這句話,大明就是要滅亡的時候了。而大廈將傾,卻沒有人力挽狂瀾,作為統治階級的士族尤其是江南士族,不僅沒有彌補大明這座破爛房屋的漏洞,反而在一刻不停地挖著牆角。你說黨爭也罷,辦書院講學也罷,反正是不納稅不捐款不勤王,只冷眼看著江北天災人禍民變四起,還怪一條運河把江南的血脈脂膏抽空。

最後等到崇禎上了吊,韃虜入了關,才發現大事不妙,一切皆空。

陳看著眼前杭州城緊緊閉闔的大門,想著裡頭的大戶豪強是如何只顧自己的利益,而竟不肯派出一人來幫助自己明明他已經吸引了大部分的倭寇,最危險最絕境早都不是杭州了,他大概就能想到一個甲子之後,這些人依然還是這幅德行,大明的天下,就叫這幫人掘盡了最後一黃土。

“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不知道朝野多少公卿,多少有識之士,都沒有你這樣的見識和胸襟。”王眼中閃爍著讚賞和愛惜:“少年郎,他日定為我大明擎天之柱!”

陳不知道在他留在杭州安心養傷的時候,他的這句“名言”已經上達天聽,傳到了嘉靖帝的御耳之中。

西苑玉熙宮,嘉靖帝盯著眼前的這本密奏久久沒有批示。

黃錦看著硯臺裡的墨快乾涸了,便輕輕走上去取了一塊墨,慢慢研磨起來。他知道,這本密疏是江南遞奏上來的,錦衣衛的朱六和朱九留在浙江,並不只是為了什麼傳奇話本。

不過黃錦也挺好奇,這本兒上寫的是什麼呢?讓皇帝這麼難做決斷,恐怕還是和首輔、次輔這幾個大佬脫不了關係。這次的倭難,竟打到了杭州城下,責任又該誰承擔之前王就有一本奏疏專項彈劾浙江官吏不作為,浙省的官員在朝中都有依靠,動搖起來,牽扯不小。如今這一本,究竟是添柴加火還是……

其實他想多了。

與倭寇圍了杭州城相比,台州城下殲滅二千倭寇,杭州城下又殲滅一千,這是一場大大的勝仗,嘉靖帝之前因倭寇入掠而產生的怒火已經被平息了大半,一場戰鬥的前後始末,早在各人的奏疏中書寫地淋漓盡致,嘉靖帝如今默默不語的原因,竟是陳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和他不要賞賜,卻為死難的鄉勇以及會稽知縣請求旌表的心願。

“陛下,”外頭的太監稟道:“首輔大人請求覲見。”

嚴嵩顫巍巍走入帷幔遮蔽的大殿之中,“微臣嚴嵩叩見陛下。”

“起來吧,”嘉靖帝瞥了他一眼,“賜座。”

嚴嵩卻並沒有坐上黃錦為他搬過來的小圓杌子,而是一臉惶恐地跪在地上請罪道:“臣有罪,自內閣十八日收到巡撫王的奏疏,臣便自覺薦人不明,致使君父憂擾,實在是天大的罪過,請陛下降罪於微臣,臣甘心領受。”說著伏地而哭起來。

“哭什麼,”嘉靖帝倒也不生氣:“你起來吧,一把年紀了,還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算什麼模樣。”

黃錦當即上前,將老邁的首輔扶了起來,心中卻“嘖”一聲,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原來王的奏疏中,有彈劾浙江布政使司畏賊失機一事,而浙江布政使吳伯宗就是嚴嵩當年提拔任用,並推薦為官浙江的,如果這罪名屬實,嚴嵩確有薦人不當的過錯。

“聽說吳伯宗不肯募兵出戰,”皇帝幽幽的聲音傳來:“任由倭寇在杭州城下圍困,是這樣嗎?”

“王才幹練達,此次奉陛下欽命巡撫浙江,很快平定倭亂,功勞甚大。”嚴嵩道:“他所言,定然不虛。不過臣還是建議等到巡按與按察司核對戰績之後,再施獎懲。”

見嚴嵩不為吳伯宗說一句話,嘉靖帝算是心中滿意:“王此次巡撫浙江,朕密令其便宜行事,他徵兵聽用,取得大捷。朕看以往年年討倭,出師不利,也有未得其人的緣故。朕雖有良將,卻無佈局全盤畫策之人,思來想去,朕想設一總督大臣,總督江南、江北、浙江、山東、福建、湖廣諸軍,專職討倭,卿意如何?”

嚴嵩立刻道:“陛下聖明,以往各省抗倭,東奔西走,無有配合。若是倭寇逃竄到兩省交界,則按律不可跨省追擊,實在是極不方便。陛下設此總督大臣,由天子欽命,統籌經略,規劃抗倭全域性,將一盤散沙捏合起來,則抗倭之事分條劃縷,清晰畢見矣。”

“六省軍政……”嘉靖帝嗯了一聲道:“卿看六部九卿之中,誰人適合出任?”

嚴嵩渾濁的眼珠子微微一動,卻道:“臣實不知,當由聖天子銓選。”

“這人選,的確要仔細考慮,”嘉靖帝道:“這一次,王以副都御史的身份撫視浙江,朕看他還算用命。說起來,御史言官整日鑿鑿,說抗倭不利都是將帥無能、士兵貪瀆、如此種種,朕聽這話,耳朵都起繭子了,以為他們只會誇誇其談,沒想到還是有幾個有才幹的,放到江南去,也該不負朕望吧?”

嚴嵩盯著御案上的金磬,“總督大臣總督江南六省軍政,朝廷若派御史充擔,只恐難負重任……”

“那你的意思是,”嘉靖帝的聲音也聽不出什麼來:“要部堂高官去嗎?”

“臣實無此意,”嚴嵩道:“無論各部尚書,都有自己本部的事情要管,豈能離開京中坐鎮江南?陛下方才所言,以御史任總督,臣雙手贊同,只是御史分巡天下,江南總督如何與之區分?臣建議以御史兼任侍郎或尚書一職,專辦討賊,庶幾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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