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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當官那些年

第十九章 買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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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當官那些年第十九章 買糧

“走,回蘇州。”陳將賬冊合上:“常州這邊的陳糧已經被收的差不多了,再不走就要驚動常州本地的糧商,他們和蘇州的糧商是一夥兒的,很快就會打聽到咱們的底細。”

陳總共收了粳米秈米、新米陳米加起來一共二十二萬石,航行江上,打出“糧”號來,讓在長洲久候他的歸有光和王廷差點熱淚盈眶。

“夢龍,你真是蘇州百姓的大救星!”王廷抓著他的手,簡直激動地不知道如何誇讚:“辛苦了,全賴你籌措糧食,解救生民倒懸!”

陳臉上卻沒有幾分笑意,只是吩咐道:“船不要靠岸,兵丁要日夜守衛,以免百姓哄搶。”

此時碼頭上已經被聞訊趕來的百姓擠得滿滿當當,百姓翹首看著一艘艘糧船,都興奮不已,然而這些大船卻不肯停泊,而府衙的兵丁也圍著大船,不許他們前進一步。

“這不會是空城計吧?”歸有光最先懷疑起來,他不顧阻攔上了船,掀開米袋一看,確確實實有五色混雜的大米,不是糟糠,岸上的百姓看見大米,更是踴躍向前,又被兵丁轟了回去。

“有糧為什麼不賣給老百姓?”王廷道。

“這糧食全部充作救濟糧,”陳道:“可以多開七八個粥廠,不止救濟災民,可以讓買不起糧的百姓也來領,但不能投放到市場中去。”

他知道二十萬石糧,根本不能平抑這一場糧食危機。別說是二十萬石糧,此時就算有更多的糧,也會被哄搶一空,那麼接下來還會迎來更為瘋狂的漲價,除非有百萬石的儲存,方才可以真正安定蘇州局面。

“二十萬石只能解一時之急,這一兩個月的時間,任由他糧價漲去,百姓總還有吃米的地方,”陳道:“一旦這二十萬石救濟糧吃完,就是第二輪瘋狂炒作的時候了,那才是真正的危機來臨時刻。要解決這個危機只有一個辦法,將所有資金集中起來,跳出蘇州府,到別處買糧去!”

“夢龍,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買糧呢?”王廷道。

陳簡單收拾了行李,懷揣王廷交給他的一百萬兩銀票,踏上了發往山東的小船。

運河一路行去,陳的思慮也隨著兩岸風光,漸漸寬廣起來。他情不自禁摸了摸手中的玉鉤,不知道這東西究竟能否為他開啟魯王府的大門。

陳的小船和一艘雙桅大畫舫擦身而過,殊不知這一艘外表並不奢靡華麗的畫舫裡,竟坐著蘇州、常州、松江數一數二的商人大戶,像江陰的裴元安,武進的盧思敏,太倉的王(王世貞伯父),這二三十人卻都摩挲著翡翠玉面的椅子,露出思慮的神色來。

這些人之所以憂慮,因為他們雖然在各行各業都斬頭露角,卻都是糧油協會的會員,深深牽涉進了如今的糧食危機中,對目前這個局面,誰也不能說看得清楚明白。他們跟著為首的也是策劃整件事的陸氏,也吃進了數萬甚至數十萬的存糧,如今蘇州的米價已經到了六兩銀子的巔峰,完全脫離了價值與價格的所有關係,變成了一種他們也不明白的炒作。

“官府今早拉來了十艘大船,”王開口道:“切切實實的糧食,二十萬石,卻不投放市場,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們也不傻,”陸近辛呵呵道:“知道一旦投放市場,很快就會被老百姓搶光,他們沒有手段再解決第二次危機了。這也正說明,官府已經窮途末路了,咱們只要等他二十萬救濟糧吃完,這糧價就能再翻一番。”

“這二十萬從天而降的糧食,”有人就問道:“是什麼來路?”

“是從常州府拉回來的,”陸近辛陰測測道:“該問你們常州的人,是誰偷賣糧食,違背了約定?”

常州的大商戶們紛紛搖頭,都說絕沒有賣糧,“……也不知什麼來歷,用新米換的陳米,一斤換三斤,百姓趨之若鶩。”

陸近辛用懷疑的目光衡量著他們,反而是主座上的陸執章開口道:“不用追究了,賣了就賣了罷,想來也是並不相信我陸家曾經對你們說的,這糧價能翻到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度。”

“陸翁,”邵芳輕輕掀開了茶蓋,道:“不是我們不相信,只是這蘇州的糧價,歷來沒有超過六兩一石的,難道這一次,真的能翻到十二兩?”

“翻到十二兩算什麼,”陸近辛道:“官府現在可以不管糧價,百姓也可以去領救濟糧,等那二十萬石救濟糧吃完,他們回頭一看,哈哈哈,就算糧價漲到了二十兩,他們也要買!”

“我看咱們還可以幫幫官府,逼蘇州百姓人人都去吃救濟糧,”有人就道:“就算熬稀飯,也吃不過一個半月,別說是夏糧,秋糧上來了,這糧價也不會降的。”

“二十兩銀子一石,”有人激動有人憂慮:“我們把官府逼得山窮水盡了,那王廷若是破釜沉舟,向百姓宣稱我們藏納糧食,百姓也不會善罷甘休,打、砸、搶起來,誰來維持市面穩定?”

“屆時朝廷必會出手干預,強抑物價,”裴元安道:“糧價很快就會回落,我們幾百萬石糧食拋售地出去嗎?何況,讓蘇州城陷入大亂,並不符合咱們本身的利益啊。”

“這個蘇州城是大戶們的蘇州城,還是屁民的蘇州城?”陸近辛道:“百姓要是打砸搶,那就是暴亂!朝廷的軍隊開過來,是收拾咱們,還是收拾暴民?就算朝廷新上任一個知府,他也要乖乖問咱們借糧,而且以後不管誰當這個蘇州知府,都只能乖乖聽命了。”

眾人不由得紛紛點頭,心中的石頭都落了地。

“吳翁怎麼沒來?”陸執章環視一圈,問道。

“父親身體違和,”吳知恭歉意道:“就派了我來。”

陸執章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微微一笑道:“按理來說,今年這時候,本該是蘇州三年一度的花魁大會舉辦的日子,但受了糧食危機的影響,大會也不辦了,好沒有意思。不過新花魁不出,老花魁還是當之無愧的花魁,我陸家就請了楚夫人來,給諸位彈琴助興。”

“誰不知道楚夫人至今還是清倌,”潘庹哎呦一聲,露出色眯眯的模樣:“我潘庹是個俗人,至今都沒有能耐見楚夫人一面,空有千金,無可拋擲,實在是引為憾事。沒想到今日託了陸翁的福,還能親眼見到楚夫人花容玉貌,真是三生有幸啊。”

楚夫人一曲價值千金,伴隨著悠悠琴聲,一身白衣勝雪的人兒,用纖纖玉指在琴絃上或急或徐地撥動著,彷彿撥動的不是琴絃,而是眾人的心絃。琴聲猶如山泉從幽谷中淙淙而來,如雨筍落殼竹林,如飛鳥掠過天幕……似乎天地之間除了這琴,便再別無他物。

陸近辛從船艙裡出來,對著陸執章點了點頭:“爹,看樣子都沒有懷疑。”

“很好,”陸執章緩緩道:“等到一個月後,把糧價炒到十兩銀子的時候,我們就把糧食出貨,兌換成現銀。”

“咱們就不管他們了?”陸近辛低聲道。

“誰相信能炒到二十兩,誰就自己去炒,”陸執章冷冷道:“咱們走自己的,何必知會阿貓阿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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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在蘇州大名鼎鼎,各行各業的領袖人物,在陸執章的口中,不過是阿貓阿狗一般,當初不過是拉著他們與官府作對,如今陸家要提早抽身而去,坐視這些人全折在裡頭。

“蘇州只有一個大戶,那就是姑蘇陸,”陸執章桀桀笑道:“為什麼要多餘人跟咱們分享蘇州城呢?”

卻聽到船艙之中,人聲嘈雜起來,竟是那潘庹不改好色脾性,上手抓住了楚夫人,汙言穢語地調戲了起來。眾人見他如此粗俗,不由得紛紛鄙視起來。

“潘先生真是好色不好德啊。”陸執章和風細雨,似乎也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潘庹覷他沒有發怒,大喜道:“陸翁今日大發慈悲,就讓我一親芳澤罷,陸翁以後要多少糧,價錢都好說,好說!”

“糧食是不敢再要了,”陸執章道:“你也知道楚夫人是我的人,我精心養她三年,可不是留給你這樣的肥豬糟蹋的。”

潘庹被罵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又聽陸執章道:“這可是我要送給江南總督的禮物,你也敢動?”

“不就是個女人嗎?”座中許多人急忙來勸,“不要為了女人,傷了和氣。”

“莫不是為了商稅的問題?”有人忽然到道:“我聽說那張經有意要課重稅,你們聽說了沒有?”

“課商稅?”王冷笑道:“太祖爺爺定下的規矩,哪個敢破?”

大明的收入,幾乎都在農稅上。商稅是有的,三十抽一,而且商人可以連續逃稅,明朝中期經濟的快速發展,讓朝野上下課商稅的呼聲不絕於耳,只不過每次提出來,就遭到眾口一詞的反對,因為商人們早就和官員結成了利益共同體,而且因為開國皇帝對商人這個群體的無視態度,讓反對商稅的官員,高舉著祖宗法度這面大旗,招搖吶喊,連皇帝也無奈他何。

“課稅?”陸執章道:“課稅不過小事,我諒他張經即使敢課稅,也不敢超過二十比一,不過這個口子的確是不能開的,而何必用我們在前,自有人替咱們搖旗吶喊。如今我想的是另一件事張經會不會像朱紈那樣,厲行海禁?”

提起當年朱紈嚴厲的禁海政策,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們每個人都有出海的大船,每年透過海上貿易,為他們帶來數不清的收入。朱紈不過提督閔浙軍務,就敢跟世家大族叫板,而且輕輕鬆鬆就燒了他們的大船,抄了他們的市集。

張經可是提督六省軍務的總督,總攬軍政大權,他說禁海還是不禁海,可確實關係他們的直接利害。

“這女人”王臉色沉下來:“又有什麼用處?”

“有時候,”陸執章將楚夫人飄散的長髮綰回鬢間:“女人比男人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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