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門071 小夕
這傢伙看誰都是演員，我先替他默哀三分鐘！
我找到何首烏，向他確認886是不是他看到的那個護士，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看來另有其人。
中午送餐員未出現，何首烏極力要求我帶他去生活區，他被白毛的手下敲了一筆，一個月的生活費只剩下十幾塊，對他來說，麵包都比不上一把梳子重要，他這樣的演員太在意自己的形象。
在生活區，我碰到了白毛，此時，他正和一名新來的女病號聊天，對方是一位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女子，扎著一個馬尾辮，初看，竟然和白毛有幾分神似。
“就是你離家出走的那一年。”女子的聲音有點大，我聽得很清楚，她對白毛說，“因為心臟病。”
白毛靠著牆，把頭深深埋了下去。
女子繼續說：“我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我給你發短信你也不回，爸死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無依無靠。”
“咱媽呢？”白毛抬起頭。
女子說：“咱媽本來身體就不好，因為擔心你整天睡不著，累垮了，比咱爸先走一年。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找著你的下落了，結果，結果哪知道你在外面殺了人！你當時有想過咱爸媽？”
女子的聲音越來越高，幾乎整個生活區的人都聽見了，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疑惑，白毛是什麼人大家都知道，還沒誰敢和他叫板的。
“大小姐嘞，咱先別吵，人少的時候咱們再說。”跟白毛一起做事的強子這樣勸她。
我聽明白了，新來的妹子居然是白毛親妹妹。
同時我也替白毛擔心，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的他，怎樣去面對妹妹的到來？在這個鬼醫院！
白毛說：“我對不起你們。”
“一句對不起能換來什麼？”妹子不知經受了什麼，她對白毛怒氣很大，她吼了他一聲，然後一拳砸在他胸口上，聲音崩潰著：“咱爸媽死的時候最想見的人是你啊！”
看到白毛石化在原地沒有太多情緒，我能夠體會，畢竟在這裡掙扎了多年，使得他的感情不會那麼輕易流露。
白毛看到了我，然後拍拍妹子，又對身旁的強子說：“帶小夕回去，挑好的東西一起送到她的房間，記我的賬上。還有，拿根菸給我。”
等女子走後，白毛找到了我。
我們坐在生活區的臺階上，白毛面無表情地看著生活區走動的人。
我提醒道：“生活區只開放20分鐘，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吧。”
他沉了口氣，“我的計劃全打亂了，我今天才看到她，該死，這群畜生把她也抓來了。”
“她是你妹妹？”
白毛點點頭，我看到他咬著牙，腮邊的肌肉鼓動著，可以預見他此刻的憤怒。
他抽了口煙說：“我和他們鬥爭了很久，沒想到還是棋差半招，早在幾年前，我就不提身份和家庭，但他們還是查到了，像狗一樣找到了。我要找到暗道入口，同時也需要手機電池，電池的事情你來搞定，有什麼需要你儘管提。”
我提醒了一句：“今天886護士上班了。”
“我看到了。”白毛將菸頭狠狠往地上搓滅，“這就是我煩惱的地方，誰要是敢動她，我跟誰沒完！小夕住進了4號，我離得遠，只能麻煩你幫忙照看點。”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懇誠。
“嗯。”我答應了下來，“丁磊已經很久沒見我了，我應該失去了他的信任。”
“不會的，他在等，你一定要比他有耐心，忘了告訴你，每次試驗過後，他都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用來擾亂視聽的話，你得多加注意。哎，我是越來越沒耐心了。”白毛搖搖頭，他起身拍拍屁股，然後塞給我一條口香糖，“沒準能派上用場。”
顯然他不是給我吃的，我放進口袋，然後離開了生活區。
也不知何首烏跟別人說了什麼，他用原價買了一把梳子，沒人向他收第二次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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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4號病房，還沒進去，就聽到屋子裡的抱怨聲：“解釋一句也行啊！離家這麼多年，什麼都沒解釋，他倒好，到這裡當黑老大了，想過我嗎？我那麼早就輟學去打工，家裡的開支全部靠我，要不是碰到人帶我下來，誰知道他死哪去了？”
小夕氣哭了，強子不知所措，看到門口的我後，強子把手裡的紙巾遞給我：“快幫忙勸勸。”
看來白毛早有囑託。
“小夕吧，你哥讓我看看你，屋裡還缺什麼？”我遞上紙巾。
她的委屈似乎一天都說不完，她說：“以為我傻？他在這裡幹什麼犯法的勾當我會不知道？他最不學好。”
我說：“住這裡的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有什麼苦衷？你們都是一夥的，住在這個地方能是好人？馬上送我回去，我就當沒有這個哥！”
這下尷尬了，她也沒弄清狀況，她一無所知，白毛的話語權僅限於病人當中，這裡的一切事務還是醫院說了算。
怎麼解釋呢？我撓撓腦袋，看得出其實這個妹妹挺在乎哥哥的，不然也不會跟人來這裡，我於是說：“以後你哥會給你解釋的，你就好好在這裡住著，聽醫生和護士的話，你哥上面還有人，那才是狠角色，連你哥都怕他。”
“混了那麼多年白混了。”她抱怨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我有分寸，他們這群人心狠手辣，我不會給他添麻煩。對了，我哥住幾號屋？”
白毛故意要和她保持距離吧，我說：“缺什麼，你跟我說，我會告訴他。”
“就是不說嘍，那好吧，有開水嗎？”
我搖了搖頭。
“有電腦嗎？”
我搖了搖頭。
“電視總有吧？”
她需要的東西，這裡都缺，正此時強子又折返了回來，放下了一個mp3和一瓶可樂。也許在外面的人看來這兩樣東西不算什麼，但對這裡的病人而言，這幾乎是最珍貴的東西了。
“好吧，這個也行。”
我最後對她說：“現在起，哪兒也不要去，生活用品你哥都替你買好了，你好好在屋裡待著，待會兒有送餐員過來，你餓的話就去拿盒飯，我會提前叫你一聲，晚上護士過來查房，你照她的吩咐做就好，千萬不要多問什麼。畢竟這裡不是你哥一人說了算。”
“知道了，等等，我去那裡可以找你？”
“我住你斜對面7號房間。”
“謝謝你，小壞蛋哥哥。”
她對我的稱呼簡直了。
“對了，你是病人還是……”她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這一句。
我猛然回頭，“什麼意思？”
“沒什麼啦，我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