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攻略王卻過分直男142、第一百四十二章
尤利塞斯番外
和惡魔籤訂契約這意味著什麼, 尤利塞斯再清楚不過。
一旦契約達成，他的靈魂乃至死後的身軀都會為惡魔所有，且永生永世都不得輪迴。
儘管他知道要付出這樣慘痛的代價, 尤利塞斯最後還是選擇了和惡魔締結契約。
換做旁人可能寧願結束自己的生命重新輪迴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是尤利塞斯並不後悔。
旁人或許再絕望也會對生活有些期待, 因為他們至少在墜入深淵之前見過所謂的希望。
而他不是，從出生到現在, 他從沒有見過所謂的光亮, 也沒有受到神明的垂憐。
教堂的人將他以異端的罪責綁在神殿前面放火焚燒的時候, 他曾在絕望時候一直期望來救贖自己的神明並沒有出現。
出現的卻是惡魔。
因此尤利塞斯並不覺得自己將靈魂獻給惡魔和將忠誠獻給神明有什麼區別。
獻給惡魔至少能夠得到一世的自由, 他認為這是一筆你情我願的交易，挺划算的。
只是和惡魔做了交易後什麼都好, 他有了比人類時候更加強健的身體, 也有了強大的魔力，不會再受其他人欺辱。
但是有一點不大好，世人沒幾個待見惡魔，無論是神族還是人族見了他們便會就地誅殺。
神族倒還好，他們常年都在神界裡待著, 尤利塞斯遇到的機率並不大。
可獵魔人卻不一定, 他們就住在人族裡, 隨時都有可能和他碰上。
尤利塞斯原本便是人族，如今即使和惡魔締結了契約也只是個半魔。
他去不了魔界，那裡的魔最是注重血統，排斥他是小事, 更甚者可能會吞噬了他。
畢竟惡魔吃同類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
所以最後尤利塞斯選擇了偽裝成普通人在人族裡生活，儘管日子過得有些艱難，時不時便會被獵魔人發現, 不得不換住所東躲西藏著。
可他還算能夠應付。
尤利塞斯以為自己的餘生都會如此渾渾噩噩的過去，直到一天他在一個深巷處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小女孩。
三歲左右大小，金髮柔軟，模樣也精緻可愛跟個瓷娃娃似的。
只是臉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讓這張好看的面容大打折扣。
小女孩不知道在那裡待了多久，又不知道是被遺棄的還是和家人走丟了。
她抱著膝蓋在角落裡蹲在，聽到腳步聲傳過來後愣了一下，這才抬眸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尤利塞斯起初是沒多在意這個萍水相逢的小女孩的，在準備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的餘光瞧見了對方那雙清澈澄淨的眸子。
像是所有的星辰都落在了那雙眼眸裡，純粹明亮，哪怕看向他這樣的汙穢之人也沒有絲毫防備厭惡。
乾淨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尤利塞斯從出生到現在見過無數種眼神，他們看向自己時候是貪婪的，是嫉妒的，是漠然的，又或者是厭惡的。
從沒有人這般看過他，好像他和旁的人沒什麼不同，不是怪物不是異端，而是人如其名的人。
這是尤利塞斯和蘇瑜的初見，哪怕早夜晚時候尤利塞斯的臉被遮掩的嚴嚴實實，渾身一身漆黑。
蘇瑜也能一下子辨認出來對方就是她的攻略物件。
她長長的睫羽顫了下，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肚子先她一步叫了出聲。
本就靜謐的深夜，這“咕嚕嚕”的聲響顯得格外突兀又明顯。
戴著黑色兜帽的青年沉默了一瞬，那雙瑰麗的紅眸裡有什麼情緒閃爍了下。
蘇瑜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明顯能夠感覺到對方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
她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臉紅撲撲的，顯然也不怎麼好意思。
“大哥哥，你，你能給我一點東西吃嗎？我已經餓了兩天了。”
尤利塞斯並沒有立刻做出回應，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女孩。
她的衣衫還算乾淨，身上也沒有什麼傷，臉上也沒什麼髒汙。
“你是和你家人走散了嗎？”
蘇瑜搖了搖頭。
“我沒有家人，我是從樹上長出來的。”
蘇瑜並沒有撒謊，她為神明，的確是接受了足夠的信仰之力後孕育成了神果，從神樹上長出來的。
然而在尤利塞斯聽來和戲耍他一般，他不可能相信。
他剛還打算拿一塊鬆餅給眼前的小女孩，聽了她這話後他眉頭不自覺皺了皺。
剛伸進去包裡拿鬆餅的手也頓住了沒了動作。
“看來你還不夠餓。”
尤利塞斯聲音冷了幾分，那雙瑰麗的眼眸也帶了些寒意。
他這麼說著便冷著臉準備轉身離開不管蘇瑜了。
蘇瑜見他要走，連忙起身上前抱住了尤利塞斯的手臂。
她如今實在是太矮了，只勉強到他的膝蓋位置。
“你別走啊大哥哥，我沒說謊，我真的無父無母是從樹上長出來的。我睜眼的時候就已經在樹下了，是森林裡的精靈告訴我的，我真沒騙你！”
尤利塞斯聽後一頓，他垂眸看了蘇瑜慌亂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又聯絡了她的話思考了下。
在樹下，又在森林。
那可能是她的父母將她丟棄在了森林裡，只是她運氣好碰到了幾個好心的精靈照料了她一段時間。
可能她從出生到現在也是和自己一樣這般顛沛流離的。
想到這裡尤利塞斯眼眸閃了閃，他指尖味道哦豁，卻並沒有將蘇瑜抱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給推開。
“那你好端端在森林待著便好，為何要跑出來？”
“因為我是人類啊，森林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到人類生活的地方。 ”
“……你不該跑出來。”
尤利塞斯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放低了好些，而後伸手將蘇瑜的手給拿掉。
“精靈大多都不喜歡人族，你能夠得到它們的照顧你應該慶幸。森林比人族生活的地方好多了，你不該跑出來。”
“這塊鬆餅給你，你吃了就順著那條路一直往前走，離開王城回森林吧。”
他說著將一塊鬆餅拿出來遞給了蘇瑜，蘇瑜下意識接過，剛準備咬一口的時候便看到對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蘇瑜想要追上去，可尤利塞斯的身影如鬼魅，只一抬頭便沒了蹤影。
她有些急，也不管他要在不在聽不聽得到自己說話，胡亂朝著前面喊了幾句。
“大哥哥！大哥哥！我不回森林！我想和人族一起生活！”
“我會一直在這裡的，你要是想見我下次直管過來找我！要是能夠帶幾塊鬆餅就更好了！”
“……”
蘇瑜的那幾句話尤利塞斯自然是聽到的，但是他並沒有在意。
直到第二天，第三天，在連續半個月裡他每天回家都能在那個巷子口的角落裡看到蘇瑜的時候，尤利塞斯才頭疼了起來。
她沒有開玩笑。
她是真的每天都在這裡蹲著，連個位置都不願意挪動一下。
“你到底要幹什麼？每天蹲在這裡難不成在等著我投喂你嗎？”
蘇瑜笑了笑，眼眸彎著的時候像是月牙兒。
“嘿嘿嘿，被你發現了。”
“我一直在這裡蹲著，每天在這裡路過好多人，可是只有你一個人會給我吃的。我不賴著你我怕我有一天會餓死在這裡都沒人知道。”
“你要是怕餓死可以回森林。”
尤利塞斯薄唇微抿，長長的睫羽下那眸子裡閃過不耐的情緒。
他是不怎麼需要吃東西，可自從蘇瑜在這裡天天蹲著等他之後，他竟然每次都會鬼使神差的去買幾塊鬆餅。
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去管一個不相干的人的死活。
蘇瑜這段時間也發現了對方的刀子嘴豆腐心，被這麼冷淡的對待她也一點兒也不在意。
她走過去伸手牽住了尤利塞斯的手，這一下子很是猝不及防，連尤利塞斯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下意識想要收回手，可蘇瑜像是早就料到他會是這麼個反應，另一只手也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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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隻手緊緊抓著尤利塞斯的手，不讓他有機會收回去。
“鬆手。”
依照尤利塞斯的力氣，他想要從一個小女孩手裡掙脫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了。
可尤利塞斯並沒有這麼做，他怕控制不好力道傷了小家夥。
“大哥哥你的手好涼啊。”
蘇瑜像是沒聽到尤利塞斯的話一樣，笨拙地用手給他捂著。
“這樣好點了嗎？我是小火爐，以後你要是冷了我給你暖暖怎麼樣？”
“……你到底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呀，我給大哥哥你暖手手，誰叫我要想活命得靠大哥哥投喂呢，我總得報答你一下吧。”
尤利塞斯這人受慣了冷漠，也看透了人情冷暖。突然來了這麼一個粘人精纏上了自己，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是他掩飾的很好，至少面上沒有顯露分毫。
“報答？”
他扯了扯嘴角，最後還是用力甩開了蘇瑜的手。
“幾塊鬆餅而已，就能讓你做到這種程度？要是我再給你幾塊肉呢，你難不成還要以身相許跟我走不成？”
蘇瑜愣住了，抬眸看向尤利塞斯半晌都沒有反應。
尤利塞斯也頓住了，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為何要與一個小孩子較勁兒。
順嘴嘲諷了，對方也聽不懂，簡直白費氣力。
“算了，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
“天不晚了，我要回去了。”
“大哥哥，你帶我走吧。”
蘇瑜這一次在尤利塞斯離開之前抱住了他的手臂。
她抬頭直勾勾注視著對方，那眼眸清澈，只清晰映照著他一人。
“有沒有肉吃都無所謂，我喜歡大哥哥。”
“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