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戰姬第五卷：魂魄廝殺驚臥龍 第四章：一語成讖
“鏘！”
劍鋒比艾靖更快，一招兵隨虎動，金屬相撞之聲不絕於耳，一滾滾波濤混入猛獸的咆哮。
“終於藏不住了？”
無限鋒芒襲來，冷光吹亮了艾靖的雙眼，瞳孔銳成兩點獠牙，暴風湧現，語氣嘶嘯成一柄利刃，比手中劍更銳更利，相纏的雙鎖被絞成痛苦的蛇形。
目光從下往上一摜，便是巨虎撲食一幕，歹蛇的退路已被盡數封死——蛇身現出碧綠色的僵硬，它根本就沒想逃。
等等……艾靖趕緊後撤劍柄，該隱雙鎖從眼前四散開去。
“鏘……”
牙關抵出一絲氣，她暗自記誦三回，心頭拔涼起來。
兩年的一幕她記得清楚，提奧的身體硬邦邦地砸倒，腦海裡迅速滾過那列前往北方的火車，劈開海水霧氣。
“魔身留形！”
她又栽在了血族的傀儡術裡！艾靖憤然握拳，一咬牙幾分不甘，幾分怒火，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為什麼每次和菲茲一起面對血族時，自己總會喪失幾許清楚的理性？心念電轉之間，一股冰瑟嘯聲旋入風中，她的周身透出冰雪又被黑氣環繞。
海水朔冷，遠處的沖繩島凍黑在氣溫驟降的瞬間，東海之上只聽得修羅飆號不止。
“菲茲，你……”
黑氣緊固了她的身形，步伐終究是慢了幾拍，護身風牆替她堪堪一擋，艾靖眼前頓時銀星亂飛。
她惶然抬頭，碎裂的攻勢裡混入一點綠，剛好押上菲茲威廉的眸光，像是幽綠的群山將天空漂淡，英格蘭雄獅的雙眸已經沒了騎士的風采。
他被附身了，眼前的菲茲已經成了一頭橫衝直撞的野獸。
“提奧，你若要復仇為何不衝我來，為何要傷害他！”
艾靖顫然怒吼，手上的劍勢失掉心力，更加遊離而疏散起來。
“哈哈，真是欲加其罪，何患無辭。”
綠光挑然明亮起來，她從渾厚的獅吼中聽出一絲蛇蠍的狡詐，
“可別忘了，是你艾靖把他帶過來的呢……現在是否悔不該成為始作俑者？”
虎嘯頓止。艾靖須臾間的思量不過瞬息之間，菲茲威廉的血鋒卻不等人。
“唰！”
對準零點幾秒的空子便是一襲，嚴冬的鋒芒在七月的盛夏裡絲毫不減，朵朵血花綻放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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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都明白了……”
那一痕刀鋒俊朗的面孔，她多想再用指腹輕輕滑過，可惜………艾靖的黑眸被血色沾染，她刻意淡忘的年數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兩年前，還是一場屬於他們三人的決鬥，那時她還在巨石陣高地。
“菲茲就是開啟血族最後一道封印的關鍵，”
艾靖睜開眼，海水霧氣減退，
“也不奇怪你為何一直苦心要得到他了，”
神兵就握在手心裡，白虎的爪牙鋒利依舊，可是……那雙藍眼睛多麼寒氣逼人，直挺挺地扎入心頭，一時間，艾靖的虎口竟是酸楚得舉不起劍鋒。
“了結他……”
什麼聲音？
“是你害了他，你早就知道提奧對他處心積慮，還偏不顧他的感受一而再再而三入是非之地！”
你是誰？修羅神兵已然迫近，艾靖的腦海卻忽而天人交戰起來，
“我？呵呵……我從未走遠，正如你內心的自私與殺戮，不可逃避，”
眼底翻然現紅，白虎皮毛一點點羽化成磨黑色，
“倒還不如一劍了結了他，你這個罪魁禍首！”
提奧的飆號同虎嘯一齊飛揚。好一個欲揚先抑！數不盡的風魂一批批地綻裂，白虎的爪牙左衝右突，可是它又怎能左右艾靖的心智！
這正是主人的弱點啊……它的獠牙閃出寒光森森，若是主人無法將劍送入菲茲威廉的胸膛，那就用自己的肉身為她擋下一擊吧！
或許風神的鮮血能令他清醒，畢竟……白虎的眉間裂開一道深痕，在一場政治權利的漩渦中，這孩子卻是無辜的。他翻眼擰向入魔的菲茲威廉，被白虎操控的艾靖身軀不再躲閃，綿垂的手指破開渦輪，利爪凜現出鋒芒，比菲茲威廉的寒光更盛。
一方戾氣沖天，一方視死如歸，東海之上的光芒早已不尋常，灼滅掉島嶼和群山的形態色彩，風神與邪神的風骨早已展開較量，與那國島似乎是某片很遠之外的塵囂了。
來了，菲茲威廉的攻勢一招更比一招密，融合了從美國習得的全元素魔法之後的力量又加上血族的狠辣，到手則成
了”厲”。
至毒至狠，招招致命，毫不留情。白虎松然垂目，浪濤在爪下一卷卷地爆開，水汽襯得神色愈發蒼茫起來——若是讓提奧得逞，他已然能預見菲茲威廉的寫照。
不容他多想，雄獅和毒蛇的攻勢下一秒便會近身。颶風源頭被往後一撤，兩方的距離驟然縮短。
“王”字心狠狠一揪，是白虎下狠心的表情，他閉上了眼，也就沒留意眼前退散的銀風忽而豎起一痕流光溢彩。
“咣！”
這次的相搏撞擊之聲簡直震耳欲聾，音波比那東海更加浩渺無垠，他們甚至無法在空中棲身。
銀，黑，藍，眼前再濃烈的色彩也不見了，只剩下一片盲白的金色，操控著兩具身體的神獸魔魂被盡數彈了出來。
“玉麒麟！”
是虎魄歇斯底里的怒吼。
“林……林教授？”
穿過一幅幅鈍痛的神經結，菲茲威廉凝眸望向那團熟悉的金雲，流光正一點點地散去。
“王，你終於來了。”
他能不來？林麒從一幕流迸的華光中走出，伸手攬過艾靖，白虎消失之後的她早已精疲力盡，歷經一年甦醒的虎魄裹挾著蚩尤重振的力量，偷光換火之術已經壓不住它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信音羽被截，結界也設了，現在鬧了這麼一出，”
提奧竟然沒走？林麒的眼底殺機湧現，像是八千米海底深處吞起的一卷幽芒，提奧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他不懼反笑，有艾靖在懷，林麒一時半會脫不開身的。
“親王殿下，血族正靜侯您的歸來呢……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
那雙迷茫未盡的藍眼睛流轉一週，又再次被黑夜吞沒。提奧眉頭高揚，對應著面容緊鎖的林麒，身後的浪花極度興奮地朝天空竄去，那道扭曲的影子與天空混成一體，
“林麒，我們來日方長！”
一團團烏雲擁上，消失的身影裡怨氣不再，林麒卻感到前所未有地絕望。
“該來的終究會來，若是來了，便只能去面對，哪怕是毀滅。”
這句話又是何時說的？一年，兩年，三年？他兩點深棕的眼珠在海風中飄搖，如今是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