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倖存者218.為什麼你就不肯痛快一點死

戰鬥在一個呼吸之間爆發。費墨裡梅悄悄逼近，如一條青蛇滑過寧靜水面。她的長劍猛然迸發強烈金光，奪人眼目。劍鋒如針，刺向埃弗裡咽喉。這一劍要是命中，埃弗裡的脖子鐵定要變成兩截——然而中途卻被橫裡殺出來的傢伙擋了槍。一個黑石士兵搖搖晃晃地衝過來，正好攔住黑衣女的劍。他的胸膛隨之迸裂，凝結成塊的涸血伴著碎骨飛濺。

黑石士兵繼續搖晃，卻並不倒下，他舉起沾滿鮮血的雙手，蹣跚地抓向黑衣女。費墨裡梅揮劍上挑，劍鋒繞著黑石士兵的腦袋轉了一圈。頭顱沉悶地掉在地上，在滿地骨灰裡亂滾。黑石士兵又走了幾步，這才倒下。

“怎麼樣？”埃弗裡大笑，“你以為是二對一，我卻以為是人多打人少吶！”

高臺下也傳來打鬥聲和槍聲。艾虎抽空回頭瞥了一眼。那些死掉的黑石士兵，那些被兩個小僧侶排得整整齊齊的死人們，全部都站了起來。它們瞪著暗紅色的雙眼，跨越生與死的邊際，再度回到這世界。他聽見了鋼彈的進行曲，毋庸置疑，黃春麗已經帶領大家投入戰鬥。

普通的傭兵中隊長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埃弗裡到底是何方人士？

一個不好的念頭從艾虎心頭冒起：眼前這個竹竿鬼一樣的男子，靈魂可能已經被虛靈吞噬，成了傀儡？

但他感應不到埃弗裡的靈魂波動。如果對方真是個虛靈，尤其是等級比他低的虛靈，一定會感應到的。他能聽到埃弗裡的輕微呼吸聲，甚至能聽見心臟跳動和血流運轉，所以這傭兵隊長也不是死人。然而死人卻在埃弗裡的操控之下，這是什麼道理？

“你們贏不了，”竹竿鬼一樣的男子說。他環顧四周，哈哈大笑：“這破房子有幾千年了吧？附近到底死了多少人？骨頭摞著骨頭，怕是已經數不清了吧。它們全都是我的戰士！你們怎麼跟我打，嗯？”

埃弗裡雙腳前後輪換，鬼魅般移動著，幽藍雙劍在空氣中描繪出詭異曲線。“赤龍軍居然也伸手進來了，我還真是沒有想到。為了反對黃鶴城那位，你們已經沒底線了嗎？”

艾虎立刻反唇相譏：“沒底線的是你們才對吧。傭兵公然跟我提什麼底線，真是好笑。這個詞在你們的字典裡有嗎？”

雙方還處在試探階段，都不願貿然出手。艾虎想試試能不能從這傢伙嘴裡挖點訊息，隨口就問：“芙蓉城的那些菜鳥傭兵團，都是你們派來的吧？”

埃弗裡聳聳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白浪費錢。騎摩托的傢伙逃回去了，聽說潘人美把他捆在他自己的摩托後面，叫人在亂石灘拖了一整天。你們招募了其餘兩個飯桶？友情建議，拿他們當炮灰就好，攻堅戰的時候打發去爬城牆吧。兩隻腳的垃圾，也就這點兒用處了。”

看來埃弗裡上雪山之後，依然與黃鶴城保持著聯絡。但他不知道黑鷹團的里奧納斯已經掛了，證明黃鶴城的情報搜集能力尚有缺陷。另外，傭兵果然背地裡都不太尊重僱主，竟然直接叫潘老賊全名。

“你們上雪山來，想幹什麼？”

對艾虎的這個問題，埃弗裡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當然是保證我們的安全，”他愉快地宣佈，“順便也拯救這世界。”

“我倒覺得你們是上山來搜刮古董發財來了，”艾虎忍不住譏諷道，“從傭兵嘴裡聽到拯救世界這樣的話，總覺得畫風不對啊。”

“隨便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埃弗裡一副懶得解釋的樣子，“當然，能發財不也挺好的。這裡很多東西，都很有價值，拆回去總沒錯。”

“順便你還想壞我的事。阻止我拿到藥——”

“好回去救那個姓黃的老頭子，對吧？”埃弗裡懶洋洋地說，“你實在是固執得要命。赤龍軍裡全是你這樣腦袋一根筋的傢伙嗎？新長江共和國這塊牌子下面只能有一個聲音。聽老潘的有什麼不好？死抱著芙蓉城這條未必粗的大腿，你覺得有前途？”

果然傭兵就是不知廉恥的代名詞，有奶就是娘。艾虎正在鄙視，忽然覺得不對。埃弗裡腳下不停，進三步退兩步，來來去去，不知不覺已經拉近了和他之間的距離。這傭兵是藉著說話分散我的注意力，想趁我麻痺大意的時候，突然偷襲我！

剛剛意識到這一點，埃弗裡已經逼得太近。眼前冷光炸裂，這該死的傭兵突然撲過來，雙劍連環突刺。

不得已、艾虎只好向後退了幾步。不能再退了，他已經站在高臺邊緣，和邊緣之外深不見底的黑暗只差半個腳背的距離。“敢偷襲我？”他大吼一聲，迎頭反擊。

“只是想輕鬆點解決這場戰鬥而已，”埃弗裡一邊猛攻一邊輕描淡寫地說，“為什麼你就不肯痛快一點死掉，讓大家都輕鬆點呢？”

“你死掉不也行嗎？乖乖站著不要動，等我砍掉你腦袋啊！”

兩人一邊打鬥一邊鬥嘴，原本是個好機會。但黑衣女似乎仍然對艾虎抱有懷疑。她並不進攻，只謹慎地站在旁邊，保持堅守的架勢。或許她以為這是個騙局，等她一出手，就會遭到兩人的聯手夾攻？這女人真的在雪山上呆太久了，腦袋裡都是冰渣吧。艾虎惱怒地想，如果她懂得抓住機會，早就在埃弗裡背後戳下無數洞了，大家都輕鬆不是嗎？

就像看穿了艾虎在想什麼一樣，埃弗裡解釋說：“她不會立刻信任你。事實上，她懷疑任何人，包括臺下那個狂熱僧侶。我得趁她沒想明白之前先把你幹掉。你在攪事這方面確實挺有天賦的，這可不是奉承。只有砍掉你腦袋，我才會覺得這局穩了。”

“穩你妹夫。”

“我沒有妹夫，”埃弗裡微笑，“和我一起殺掉神殿守護者吧。一顆藥算什麼，這次工作的報酬是以前無法比較的。黃昏神殿的歷史比你想象中長得多，隨便撿一點都夠你吃一輩子。或者、你頑固地堅持幫助那個舊時代的看門人，甚至不惜和我們同歸於盡。”他的短劍微微晃動，“兩條路，你選哪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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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你死。”艾虎劍轉如輪，朝埃弗裡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