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倖存者083.青榕坪
“勒索？這怎麼能叫勒索呢？你你你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中年男人看看艾虎，似乎想飆粗話最後又忍了，反而摸出幾張票子，“這位兄弟，這點錢拿去買茶喝吧。咱們沒仇沒怨的，犯不著紅臉好不好。我跟你說，那個小癟三，就是那個叫阿星的，人小鬼大，心眼賊得很！你替他出頭，他轉身就把你給賣了。”
“我去！”
艾虎掄拳想揍人，想想又忍住了。這方伯玉看起來風都吹得倒，一拳下去肯定打死啊。他覺得自己並不是那麼殘暴的人，動輒定人生死。之前在鎮外一怒砍了不少人，想想總覺得有點過了。雖然那些人實在是相當嘴賤……
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方伯玉嘴更賤。看艾虎提起拳頭又放下，大約料定了他不敢動手，這眼鏡中年男嘴皮子上下翻飛，越發得意起來：“你想幹啥？啊，幹啥？想打人？你打啊，往臉上打！告訴你，不要以為你穿一身動力裝甲我就怕你。我方伯玉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南方軍團景陽城守備司令牛不牛？比你們幾個小兵不知道厲害到哪裡去了，我跟他一起喝茶聊天，談人生說理想！你們啊，還是太衝動，不知道顧全大局，成天就只曉得打打殺殺。這個世界難道是比拳頭大的嗎？終究還是要講道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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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馬勒戈壁的！”
這唐僧，嗡嗡嗡嗡嗡嗡，簡直跟蒼蠅一樣。佛也摁不住火啊！艾虎心頭一怒，終於沒忍住，照丫下巴就是狠狠一拳！
半噸重的鋼人以全速揮出一拳，那是什麼勁道？反正方伯玉當場就飛了。整個市場被這一拳鎮得鴉雀無聲，大家靜靜地看著那男人手舞足蹈飛上半空，然後一個倒栽蔥跌下來。緊接著稀里嘩啦一通大響，三四個帳篷被壓垮，攤位上的東西亂七八糟。等動靜過去了再看：地上全是血，方伯玉上半身埋在一堆罐頭裡，兩條腿一蹬、一蹬、又一蹬，越來越緩慢無力。
“打死人啦！”有人叫喊起來。
真出了手，艾虎反而不在乎了。剛才鎮外就砍了不少人，羊肉燒烤店門口又做掉十幾二十個正規軍。反正數目已經不少了，再添一個又怎麼樣？哪個有種，正面站出來跟你爹對剛啊？他隨手拽過一幅帳篷布，正要把拳頭上的血擦掉，忽然看見那賣地圖的少年急匆匆跑過來，面色焦急。
“跟我走，快！”少年牽住他的手肘，急促地說。
“嗯？”
“快走啊！等衛兵過來就走不掉了！”
“衛兵？哈！你是說那些槍都拿不穩的農民？”
想抓我？就憑那幾個戰鬥力五的渣渣？艾虎剛想說這話，忽然聽見黃春麗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還是先走吧。你對這裡很熟？”最後這句是問那少年。
“當然，這裡沒有我不熟的路，別忘了我是賣地圖的！”少年邊跑邊示意艾虎他們跟上，“快跟我來！”
賣地圖的少年確實路熟，帶著艾虎等人三拐兩繞就離開了市場。這紅石鎮依山而建，年代頗久遠，又不講究什麼規劃格局。前後無數人一層層地修過來，漸漸變成巨大的立體迷宮。反正艾虎是被繞暈了。已經完全不知東南西北，只管跟著跑。穿過各種小巷，從一道道樓梯爬上爬下，有時還要鑽涵洞。
終於，少年長出一口氣，扶著腰開始歇息：“好了，他們追不到這裡來的。”
“這是哪？”
三宅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這裡是個山間小盆地，難得地居然很平坦，想不到整個建在山上的紅石鎮還有這樣好去處。中央是一棵超級巨大的榕樹，冠蓋遮滿了方圓數千平米，垂下的氣根都有尋常人腰那麼粗。圍繞榕樹一圈都是紅石鎮裡常見的帳篷兼地攤，賣吃的賣雜貨的什麼都有。樹上也有人搭建了木屋，沿著繩梯上上下下。更多人在周圍的石壁上鑿出窯洞居住。只要安一扇門就可以了，結實又擋風。
這裡的人一看就很窮，卻有種樂天知命的祥和。他們不停地忙著手上的事，同時也沒忘了跟身邊人嘮嗑。家長裡短，雞毛蒜皮，似乎有扯不完的話題。偶爾有人經過，必定熱情招呼，這裡似乎人人都互相熟悉。
“咦，”三宅指著大榕樹，“那裡有個禮拜堂。”
不知道自然長成還是挖的，超級巨大的大榕樹根部有個樹洞。洞口高一人，正好可以進出。正上方懸掛著一塊木牌，雕刻著人民聖殿教的光明之眼聖徽。無論走到哪裡，看見懸掛這徽記的就知道是教堂，絕對不會錯。
“跟我來吧，”少年帶著他們走向教堂，“我覺得德竹姐姐肯定想見你們。”
“誰是德竹姐姐？”
“她是教堂的修女。自從徐嬤嬤被抓走了，這裡一直都是她撐著，”少年轉向三宅，“姐姐您也是修女吧，您戴著聖徽呢。”
三宅摸摸胸口金色的光明之眼吊墜，笑著點頭：“是啊。”
“那您一定得幫幫我們，要是能把徐嬤嬤救回來就好了。”
“誰是徐嬤嬤？以前這教堂裡管事兒的？”艾虎又問。
“是啊，她人可好了，我們好多人都是她救下來收留下來的。”
“那她現在在哪？”
“被鎮長關起來了。鎮長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汙衊她替北方異種做奸細。什麼奸細，只不過看不過去他們把大約翰死命地折磨，出頭說了幾句話而已！”少年一臉忿忿不平的樣子。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驕傲地拿出一本學生證：“我是青榕坪臨時小學的學童自衛隊長，楚——”
那學生證髒得不行，字也模糊。艾虎湊近了眯著眼仔細分辨：“林蛋生？”
“是楚星！清楚的楚，星星的星！”少年翻了艾虎一個大白眼，不理他了。
這時一行人已經走到教堂門口。少年推門而進，迫不及待地喊：“德竹姐姐，我找到厲害的人了！”
樹洞裡不算太窄，大約有個六七十平米見方，雖然老舊，卻收拾得很乾淨。剛進門是幾排長椅，中央供奉著光明之眼聖徽。聖壇之後拉著灰白的布簾子，大約是修女們休息起居的地方。聽見聲音，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修女挑開簾子從後面走出來，看見全副武裝的艾虎等人，不免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