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手記之黑暗第九十九章 第三支隊伍
幾乎可以劈斷鋼鐵的利刃與我的真夜只相距幾毫米而已。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我知道，這個人是不會殺我的。況且在之前那大宅的時候，我們對練的次數也不算少了。
果然，片刻之後，小七收回了刀，慢慢走到一旁的窗前，看著外面，再次用他正常的聲音說道：“不要放鬆警惕，無論對內對外，也不要因為你的失控而傷到身邊的人。”
我收刀的同時，好奇的問道：“你剛說什麼？”
後面這句我當然可以理解，要問的則是前面那句。我也知道師堯他們不能真正算是我的敵人，但小七不會說這種沒用的廢話。
頓了一陣，小七淡淡的說道：“自己想吧，兄弟。如果有一天我們也不在了呢。”
………………
這小子今一口氣跟我說了三句話五十多個字，一句不懂一句懂了，最後一句把我剛剛恢復一些的心情又扔到了谷底。
再要張口的時候，後面的房門又開了，醫生辰瑞走了出來。
我放棄了對小七的追問，快速的調整了一番心情。而人家七哥又好像隱藏起自己所有的氣息，在旁邊做一個半透明的人了。
“石隊，現在方便麼？”辰瑞也同樣是個面癱的傢伙，關上門以後，他瞄了一眼小七，同時壓低著聲音對我說道。
“嗯，怎麼了。”
和辰瑞相處這麼久以來，他從沒對我說過過深的或是無意義的話，而且除了葉子以外他也很少主動和別人聊天，只是時刻盡好自己團隊醫生的本分。而當他每次一問我‘方便麼’的時候，基本都是隊員們的健康狀況出問題了。
這次也不知道他即將要說的是誰的身體健康，還是心理健康。
“胡小新的狀況不太好，”辰瑞走過來低聲說道：“剛剛葉子幫忙給她試了表，39度4。”
我們的揹包裡有兩支體溫計，是以前找回來的。這段日子裡，在女性隊員生病的時候，如果涉及身體接觸，辰瑞就會讓葉子去處理，自己則是在一旁看護以及口頭協助。這也是他建議葉子學習醫術的一方面原因，可以更好幫助女生。
雖然辰瑞在過去也接診過男女老少等各種病人，但他跟我說過，末世與前世是不同的，在這種每個人都大腦緊繃的環境下，就算是以醫生的身份總是去對女孩們動手動腳，鑑於他這個歲數的年輕人也會惹來不必要的非議和爭端。故若非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親自給女生動手治療的。
或許他這種想法在過去是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的。不過在目前這個世界，很顯然他是對的。這樣算是清者自清，也不難看出他本有的紳士風度。
聽了辰瑞的話，我挑了挑眉毛，說道：“我記得昨天晚上已經降到38度了。”
辰瑞點點頭，應道：“我和葉子已經給她做了一些簡單的處理，但是這房間的條件實在不好，外面還下著雨，她現在的體溫仍然有上升的趨勢。”
我皺起了眉頭，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辰瑞沒有過多注意我的表情，只是繼續道：“現在這樣就算我們有車出去，對她的康復也沒有好處，而且即便安全所近在咫尺，我們卻不能保證今天就能到達，這之後的路程我想變數會更大。所以我建議再多留一天，而且今晚要把她換到另一個相對封閉的房間去調養，葉子也得跟去看著。”
頓了一下，辰瑞又補充一句：“只是建議。”
我瞄了他一眼，沒太在意最後這句話。簡單的思考一陣，我說道：“等大林他們回來以後我問問情況再說，你和葉子再多費費心，揹包裡能用的隨便你拿。”
辰瑞點頭道：“明白了。”說話的同時他就轉身走回了房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扶了扶有些發痛的腦袋，隨後對身旁的小七說道：“今天幫我盯著點胡小新。”
小七回過頭看著我。
“這麼發燒不是個好兆頭，”我說道：“再幫我一次，現在已經沒有別的什麼人能讓我安心了。”
聞言，小七沉默一陣，隨後淡淡的呼出一口氣，我似乎感覺到裡面夾雜著深深的無奈。
這時，房門又一次開啟了，是子青。
女孩關上了門，靜靜的注視著我，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良久的對視之後，子青張口了——
“謝……謝，對不起。”
說完她就向著另一個房間走去了。
看著女孩那瘦弱虛晃的背影，我似乎已經抹掉了對她的反感。她畢竟只是個小女孩，在遇到我們之前，肯定也經歷了很多讓她心碎煎熬的事情。從家人呵護備至的掌上明珠，瞬間跌落為惡人砧板上的美肉，她的痛苦也不會有太多人知道。我們這裡最瞭解她的，或許也就是狄巖了。
我不想再責備子青什麼，其實從某些就角度來說我也沒資格去責備。我知道她的內心也同樣在掙扎，或許她從一開始就不知道自己該去相信誰，她並不知道我的經歷，不瞭解我的過去，不知道這裡任何一個人心理世界……其他人也是一樣的。
在這充滿仇恨暴虐的世界，究竟怎麼做才是對的；在這不正常的世界，究竟怎麼做才能維持一個正常人的思維……這是她的問題，不是我的，也只能靠她自己去解。
這可要比高三學生看待數學的問題困難得多了。
子青沒有去自己同學那邊，而是再次走進隔壁的空屋子，她需要靜一靜。
透過剛才出來的辰瑞和這會子青的表現，我暗道狄巖的工作做的還真是不錯。
我也不再停留，邁步走回了房間。再待下去不知道又有誰會一趟趟的出來找我了。
“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啊~~~五~~環~~你比六環少一環~~~”
一進屋，我就看到狄巖站在窗邊向外看，嘴裡還忘情忘我的唱著歌。
“你唱的什麼玩意。”我淡淡的說道。
“跟電視上帝都的相聲裡學的，你沒聽過嗎？”狄巖說道：“多有意思啊！順便說一句，大林他們已經從小門出去了，看樣子沒引起什麼亂了！”
“行，知道了。”
“~~少一環~~~終於有一天~~~你會修到七環~~~修到七環怎麼辦~~你比五環多兩環！巴扎黑！”
伴著無節操的歌曲，我走到窗邊向外望了一眼，除了滿目的雨水以外沒再發現什麼，於是低聲對狄巖道：“子青一個人在隔壁，你不去看看麼。”
歌聲停止了，狄巖慢慢轉過頭來，貼著我的耳邊說道：“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我的話你都當沒聽見是麼！？”
我沒出聲。
狄巖繼續低聲道：“我再跟你說明白點，如果我死了，你什麼都不用管，繼續帶著隊伍好好活下去就是了！我對什麼人有什麼感情你也別操心，那是我的問題，不是你這個隊長的！明白麼！”
我還是沒出聲。似乎狄巖也不想聽到我的回答，說完這些以後他只是瞪了我一眼，接著又若無其事的開始唱歌了——
“啊拉擦擦~~拉力地啊擦擦~~拉把力更力蹦力擦擦~~阿拉擦擦~~我哩哩個擦擦~~啞巴里拉里拉里拉里拉哩哩個擦擦~~~”
……甩蔥歌……還他喵是‘狄巖擦擦版’……
“我說你能不能……”
“磊子，”狄巖打斷我的話，稍顯正常的說道：“剛剛這裡的聲音，就算有雨聲的遮蓋，整個樓層也都可以聽的到，可為什麼你老同學那個屋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你想過麼？”
現在我對這些人多樣化的表現都已經很熟悉了，只是他們的變化之快總能超出我的反應。
見我沒有言聲，狄巖開始慢慢後退，同時說道：“你自己也好好琢磨琢磨吧，我先去樓道溜達一圈。”
說著他就轉身走出房門了。
還溜達？……不就是找子青去了麼。
不過現在困擾我的不是他的行為，而是他剛剛那句，還有小七之前對我說過的話。
下午1點多，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小，似乎很快就會停止了。
師堯他們還沒有回來。
望著窗外，我有些後悔同意他們出去了。以那三個人的實力來說，就算遇到什麼危險，逃命應該不成太大問題。相比之下我擔心他們徹底離開的機率更大一些。
沒過多久，狄巖從隔壁回來了。他走到我身旁坐下，對我耳語了一些子青的狀況。狄巖對子青的描述和我的猜測差不多，小姑娘現在自己心裡也是十分的矛盾。初次見面我們救了她的事情她並沒有忘，但我的求生手段又在時時刻刻的折磨著她，所以實際上子青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狄巖最後告訴我，“是去是留你說了算。”
我沒有著急作出決定，如果我們彼此都有退一步的可能，那麼可以的話還是一起走比較好，畢竟前面這些日子大家相處的還不錯，而且狄巖的情感也不得不被我考慮在內。但如果子青最後依舊堅持她‘正常’的信念，就是與我不和，那也就沒必要多浪費心思和糧食了。
又過了一陣子，站在窗邊的小雨看著外面告訴我說，師堯他們回來了。
我只是隨便應了一聲，可小雨又說道：“石哥，不止是他們三個。”
聞言，房間裡的眾人都紛紛走到窗邊向外張望。
只見仍佈滿積水的後操場上，一行十多人從操場邊沿的小門走了進來，接著快步向教學樓走來，打頭的那人正是師堯。
“看來我們師大少尉又救了不少人回來啊！”狄巖樂呵呵的感嘆了一句，隨即對我說道：“我們先下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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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轉身到我剛才落座的地方撿起真夜，重新繫到腰間。
見狀，林月快步走到我身邊，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說道：“我和狄巖就行。”
林月皺起眉頭，低聲道：“我怕他會……”
“沒事的，”打斷了她後面的話，我對眾人道：“大家都在這裡等著，我們一會就回。”
這時房間裡的‘女小七’，一直沒吭聲的蘇柒同學拿著她的弓箭走到門口，說道：“我跟你去。”
我挑著眉毛看了她一眼，沒等說話，狄巖就搶先說道：“我看可以，那些人裡貌似也有女生，有我們蘇柒妹子在也能跟她們相處的更融洽一點，誰叫蘇妹子這麼可愛呢~”
話是略帶著俏皮的味道，但狄巖的行為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上弦的弩弓，後腰的砍.刀，再加上一把手槍，雖然沒有子.彈，可對不知情的人也是一種威懾。
而蘇柒也不是瞎湊熱鬧，弓箭和bi.首都戴在身上。大概在外人看來我們三個人的樣子更像是要出去拼命。
我簡單考慮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隨後和狄蘇二人一起走出了教室。
出門前我特意多看了蘇柒幾眼，從剛剛到現在她一直都是冷漠無言的狀態，卻也沒有從前對我仇視的目光。或許因為我救過她，或許因為小雨的話，總之現在她的感覺大致上是站在我這頭的……最差也不會是敵人，所以我才放心讓她跟來。而且這次她主動請纓跟著我，看來如果能活下去我們倆的關係也能緩和一些，即便二人的臉上仍留有對方造成的疤痕。
關上門，我們邁步便向樓梯走去。狄巖一改剛剛的滿臉無害，壓低聲音嚴肅的說道：“我想你倆都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我和蘇柒都沒有言語。
“如果真出了什麼事，要怎麼解決，隊長。”狄巖追問道。
相處的時間長了，大家或許是有了相當的默契。從我看到師堯帶人回來的時候，就立刻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也許他只是繼續堅持自己的原則去聚攏更多的倖存者，但也不得不考慮他是不是要做出什麼‘合理的解決辦法’。
不等我回答，後面忽然傳出一個聲音——
“小石！”
我們剛剛走到樓梯口，聞聲，三人同時回頭望去，只見孫愛奇和那個壯實的男學生孫漢卿正快步向這邊走來。
看著仍有一段距離的二人，我低聲對身邊的狄巖和蘇柒說道：“等安全以後你們想怎麼樣都隨便，但是在那之前，所有視為足以致命的外來因素全都得給我砍掉。”
這也就是有蘇柒在場，如果身邊只是狄巖的話，我的回答則會更簡單明確一些。
孫愛奇二人很快就走到我們面前，對我說道：“小石啊，你們也是要下樓吧，我們一起走好了。”
他們那個房間同樣可以看到後操場，現在來了這麼一大幫人，他孫愛奇作為隊長怎麼也得出來看看。
我沒有反對，於是並肩和孫愛奇走下了樓梯。
下樓這期間，孫愛奇總是有意無意的問我一些末世以來的經歷，順便還提及過往的很多事情。勾出回憶的時候，他那張俊俏的臉總是要掛滿惆悵。
對於他的問題我很多都是避而不談，然後再想辦法轉出一些問題來問他，不過也沒得到太多有用的資訊，只是像閒聊天一樣。
我們下樓比較快，到了樓門口的時候，師堯他們剛剛穿過操場，來到教學樓前。
距離越來越近，我首先在人群中分別找到了師堯、大林、李川河三人，見他們像是沒有受傷，這才去看其他的倖存者……這一看我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男生孫漢卿幾乎脫口而出：“哇.靠！這都什麼人啊！”
狄巖也在旁邊掐著自己的胳膊，不停的唸叨著：“不是做夢不是做夢不是做夢不是……”
……
在我們面前的這些人裡，除了大林他們三個最為正常以外，其他的基本上全都是奇葩。
第一個吸引住我目光的是個留有一頭紫色長髮的女生，身穿長袖長裙的校服，裙下的雙腿還套著褲襪。憑我多年對島國動漫等影視作品的研究，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日式校服，而且她腳上穿著的居然還是一雙室內鞋。女孩雙手自然下落到身體兩側，左手還提著一把長刀，應該是日本刀…………這身裝扮加上她醒目的頭髮，是cos毒島學姐麼……倒是挺像的，而且長得也不錯……可有誰會在末世逃亡的時候還給自己戴假發裝扮的昂！？
如果說這個coser已經算是末世罕見的話，那另一位簡直……我都沒法形容了。第二個是個男生，應該是吧。那臉上畫著很犀利的戲劇臉譜讓人看不出他的本來面目，另外在他眉心的位置居然還畫了‘KFC’三個字母！我看他就差塗個上校在胸口了。那人身背一把紅纓槍，舉著黑色的雨傘，整個人就像華夏古今外加快餐文化的結合體……另類到極致了。
第三個是個御姐，這沒什麼可爭議的。年紀應該不到三十，及肩的長髮烏黑而柔順；姣好面容上搭配著黑框的眼鏡顯脫出整個人的智慧氣質；暢懷的緊身外套裡面即便有著襯衣的包裹也掩蓋不住成.熟的體型；再加上熱.褲下面的黑.絲……我想如果林月現在看見我的表情肯定會一腳給我踹出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