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憶第十五章 畢業

人們常說，畢業那天是最依依不捨，是離開最晚的那個人。對我來說是一個有意義的事情，那段時間我們女生們一起努力在國旗杆下邊，收音機是去班主任那兒借的。磁帶卡帶，途中換了好幾個磁帶，學校是類似於四合院的圓形包圍著。學習跳舞，四周的學生聽著我是女生過來看熱鬧，同班的男生堆成一堆，看著練習。你們別練了，跳的不咋滴，再練練。

這次活動是全班參與，男生準備的是集體唱一首歌。也有單獨準備節目的男生；女生則是集體跳我是女生，所有人聽著歌都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在練習在臺下，從未停止過。只為在臺上那幾分鐘，只有讓身體記住動作，才不會導致出錯。意外隨時都會有的，只能做到讓自己熟練記住節拍與節奏。先是全部年級稽核節目，那一刻透過，所有人圍在一起圍成一個圈，彼此歡喜。第二天是兒童節，一大清早氣氛很活躍所有人。女生要進行化妝，最後一個是我，何畫扇我由於頭髮太長太厚，班主任有一種想剪掉的衝動。哭笑不得對我說，這朵花扎不住。化完妝每個人從辦公室出來，門開啟。所有人都注視門這邊，那天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頭一次想在公共場合照鏡子。收音機放得離第一排有一段距離，聲音調到中等以上。

音樂播放，所有人嚴肅起來，擺好開場的動作。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我和於吉峪共同指向一個小女孩，三人不約而同歡喜。整個節目下來心情無比好，第一次在那麼多人面前和同學一起跳舞。那天吃的很多，人多的坐不下，有些家長站著靠牆而立。人群消散過後，畢業照發下來。前幾天因為剛到這兒，只念半學期，沒有訂校服。找老弟借的，拍完畢業照，立馬還回去了。不太喜歡分離的場面，所以喜歡嘴硬來掩飾自己對這一切的不捨與留戀。喜歡在分離時，獨自走開。

畢業了，感覺什麼都還沒有留戀，感覺沒有重要的人在這裡，離開誰都無所謂。心裡沒有一絲憂傷，分離的瞬間讓我想起人生中最深刻的兩個回憶，因為那是再也沒有後續的憶。那是相見對方知道再也不會相遇在這世。另一方總是以為還會見面的，還會有很多機會的。第一件事：當初在外婆家，第一個讓我感覺人生原來還有這種軌跡的生活方式，老舅。他給我的感覺是就像是教授般的存在，見過他寥寥幾面，甚至可以數得清。第一次是外婆帶我和弟弟去見老舅，他坐在書桌前看書，屋子裡很乾淨，衣服掛在牆上。對我和弟弟很親切的笑著說終於見到夏兒的兩個孩子了。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外婆家那棵香椿樹下，他戴著帽子，手裡拎著袋子走過來。從包裡掏出錢發給我們，他跟外婆說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看到夏兒這兩個孩子，給孩子的錢就當是新年錢了。後來再也沒見過，他老了，煙娃伯伯唱的老父親，滿臉淚痕，他哭的很厲害，痛苦，無奈，自責。第二件事：當初在外婆家，我和外婆去煙娃伯伯家，當時的他已經病重，因為老舅的事情心情不好，導致病犯，臉色蒼白。我們坐在窗邊，雨下的很小，他問我這次考試有信心嗎？那三個孩子可是很厲害的，一個比一個聰明，比一個乖，有把握沒。我搖搖頭，沒把握。他跟我講了一大堆道理，談到人生，談到人都嚮往與世無爭，嚮往耕種的生活，但是都市才是你們未來年輕人拼搏的地方。人不要隨波逐流，要遵從自己的心，沒有人教你接下來的路怎麼走，你需要依靠自己，你要長大，你要變得堅強。再後來，再也沒見過，直到聽到他老了。我討厭分離，我討厭到了極致，永遠不再跟分開的人說再見，因為或許會永遠不見在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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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了，沒有和外婆家的同班同學們拍一張合照，是很遺憾的一件事情。因為我覺得那樣的畢業才是我最開心的，僅僅一張照片足矣。但還是要順從現實，順從腳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