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武俠：惡劍墨即白，相逢非是曾相識（四）
秦遠心底打了個冷戰。
是誰留下了這行血書？他殺死張步福的目的何在？
江湖之人打打殺殺司空見慣，但是秦遠始終無法接受沒有理由地殺人，或是為了一句“他是壞人”就隨意殺死對方的行為。無論懲惡揚善的好人，還是作奸犯科的壞人，生命對人而言都是只有一次的珍貴存在，誰也沒有權利剝奪別人的生命。
身後傳來一陣鬼祟的悉索聲，秦遠眉宇深鎖撿起屍體旁一枚小石子向聲源處擲去，只聽一聲慘叫，黑暗中爬出一條血淋淋的“活死人”。
我擦，秦遠大吃一驚，但是作為一名劍客他依然做到了“臨危不變穩如泰山”八字訣，只見在地面爬行的生物不是別的動物，正是和張步福同行的山匪之一，不知被誰殘忍地剝去了人皮，加上先前又被秦遠打碎了膝蓋，苟延殘喘間蛇一般在沙土中蠕動著，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秦遠走過去扶起那人，對方立刻發出更加悽慘的尖叫，抬起頭來，失去眼皮支撐的眼球從眼眶中脫落而出，其中一隻掉在沙子裡，令一隻正巧掉在秦遠掌心間。
“acaKao！”秦遠發出一聲不明意義的吼叫，強忍住胃袋裡的翻湧把那兩枚眼球撿起來胡亂塞了回去。
好、好可怕……這位曾經劍蕩八荒的劍客心裡打起了板鼓，誰說劍客不可以膽小怕鬼？
血手“啪”地抓住秦遠的手腕，黏膩的手感差點讓秦遠吐出來：“大俠，我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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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秦遠挪開那隻手，鄭重其事地說：“你叫什麼名字，我會給你立碑。”
“不，大俠，我不要立碑，不要給我碑具……”
真難伺候，秦遠麻煩地皺起眉毛。
血人氣喘吁吁地說：“大俠，我快不行了……”
這句話你剛才說過一遍了，秦遠無聲吐槽。
“大俠，請你為我報仇啊！”
秦遠心想我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憑啥幫你報仇？
血人死到臨頭也顧不得是否所託非人，一口氣說完最後遺言：“是錢悅，他易容成四檔頭的模樣接近我們，然後……”
“然後？”秦遠很在意那句然後後面的話，將血人翻了個面背朝大地，興許是血肉觸碰到冰冷地面的滋味太疼了，血人“啵”地僵直脊背坐起上半身手指蒼天怒吼：“我好慘啊！”
秦遠伸手一探鼻息，對方竟然保持著一指擎天的造型歸西了。
秦遠整理了一下頭腦中的思緒：錢悅易容成黑風山寨四檔頭的模樣混入其中，意味著他在此之前不聲不響地滅了四檔頭取而代之。秦遠之前與張步福一行交手，幾乎擊碎他們所有人的膝蓋令其無法行動，只有那名事先被武天才解救的四檔頭免於此禍——假設成立，就連張步福也沒有察覺身邊的手下已經換了個人，所以他死時的表情才會這麼驚訝。
如果錢悅是在他們離開之後殺的張步福，那麼他本人現在應該還在這片沙域中，人加上沉重的黃金他走不遠，錢悅既然精通易容喬裝之術，他必然留在大驛館，偽裝成行商中的一個！
……
半夜武天才睡得迷糊，聽見開窗的聲音沒有在意，第二天一早醒來——嚯，窗臺的黃沙摞了半人高，全是夜裡被風吹進屋的。起床不見秦遠的人影，床單被褥也都疊的整齊壓根沒碰，轉了一圈打聽才知道秦遠已經離開。
秦大哥這一走偷偷摸摸也沒打聲招呼，武天才心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獨行俠風範？
不帶馬匹，憑一雙腿很難走出大漠，大俠不愧是大俠。
武天才想不通：“怎麼連聲招呼也不打就一個人走了呢？”
金鑲玉坐在欄杆上向樓下吐瓜子殼：“留在這裡又沒錢拿，還倒貼房錢，是我我也走。”
武天才道：“可是我們還沒有抓住錢悅啊！而且他一個人是要徒步走出沙漠？如月姐，咱們不能讓錢悅就這麼跑了，金子一定就藏在驛館中！”
白如月道：“我是不想，可是大風沙一吹，要找出錢悅恐怕……錢財本是身外物，既然秦大俠不在乎，如月何必強求？”
“江湖中人果真淡泊名利，在下佩服，佩服。”只聽一連串的拍手聲，於墨白搖著紙扇登上二樓，“武兄，別來無恙。”
武天才像模像樣的抱拳：“I"m fihank you，And you？”
於墨白直接無視了他的鳥語，問：“怎麼不見王兄？”
“他走了。”武天才頓時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我還想著讓他教我兩手厲害招式呢……”
於墨白道：“有緣自會再見，武兄何必傷懷，不如今日在下做東，請諸位痛飲幾杯。”
“我和白妹妹還有事，你們兩個慢慢聊。”金鑲玉扯過白如月的手，一臉訕笑地走開。
小叫花站在武天才身邊，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於墨白。
武天才不好意思再三推脫於墨白的邀請，道：“小丫頭喜歡吃肉，我們帶上她一起吧。”
於墨白笑道：“有何不可？”
大堂裡聚著一群閒極無聊的江湖人，於墨白向小二要了兩壇狀元紅，吩咐五花牛肉需得切成薄片方便入口，又點幾盤下酒小菜，細看菜色比周圍幾桌的都要好。
江湖客們圍在一起，鬼鬼叨叨像是在蓄謀什麼，只敢壓低嗓音小聲談論，音量稍大一點就會遭來噓聲一片，邊說邊朝武天才這桌斜眼打量，彷彿他臉上有金子似的。
“武兄，他們在看著你。”於墨白將酒杯湊到唇邊，低聲說道，“待會若是有人找事，還請武兄放他們一馬不要多做事端。”
武天才蔑笑一聲，一隻手摸向腰帶旁的槍袋子：“於兄這是說的哪裡話，江湖中人生死看淡不服就幹，他們不來找我麻煩，本大俠還懶得找他們呢。”
於墨白嘆息道：“武兄初涉江湖，只怕還不明白這江湖險惡。”
“我不明白？最明白江湖的人我武天才敢論第二，沒人敢排第一！”武天才幾杯好酒下肚，臉頰泛紅頭腦飄飄然，說話也翹起捲舌音，拍著胸脯說道，“這說到江湖險惡，還得多看古龍，古龍的男男……主多厲害，還不是被反派玩的團團轉。行走江湖關鍵還是得靠智商，否則武功再高一磚撂倒……”
於墨白輕輕微笑。
隔壁桌子上的幾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名虯髯大漢提刀站起，走到武天才這桌將刀往桌子上一拍，抱拳道：“龐刀門龐麒麟，敢問二位尊駕大名。”
武天才就喜歡開場白這一段，當即丟下筷子回抱一拳：“武天才，武功蓋世的武，天降英才的天才。”
虯髯大漢琢磨道：“武天才……好名字！”
於墨白躬身回禮：“小生於躍，練過些強身健體的功夫，非江湖中人。”
虯髯大漢又指著桌邊捻牛肉吃的小叫花道：“這位呢？”
武天才說：“她就是個普通小丫頭片子。”
江湖客們悉悉索索道：“應該不是童姥……”
武天才撓頭：童姥？什麼童姥，天山童姥？
龐麒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同伴，說道：“洪某一介粗人不會說彎彎繞的話，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二位，如有得罪之處還請二位擔待。”
武天才摳著牙縫：“看你長的五大三粗，說話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儘快問，問完了我還要同這位於兄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