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武俠：惡劍俠骨綿，鐵漢柔情月如蒼（七）
萬利賭坊。
“李久身為‘四義傑’的老大，在龍城裡有點小名氣，李久好賭錢，每天下午固定到這家賭坊賭上兩盅。”蠻姑說，“我與萬利賭坊的荷官有點交情，我們去找她問問李久的事情。”
“她？”武天才手指著正對門賭桌上衣襟大敞，露出兩條雪嫩玉臂搖骰子的妖冶女人，張了張嘴巴咽了口口水，“她——”
“每個男人第一次看見厲十四娘都是這副表情，”蠻姑見怪不怪，撥開圍在賭桌前的賭客們，把李久的錢袋拍在厲十四娘面前，“喂，你見過這個荷包麼？”
厲十四娘不緊不慢地搖著骰子：“姑娘，押大小得用本坊專用籌碼，你拿個空錢袋來是想砸場子？”
武天才小聲問蠻姑：“你不是說跟她有交情麼？”
蠻姑道：“是債主和欠債人的交情！”
賭客們紛紛牢騷：“兩個醜東西，不賭就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武天才話不投機立刻跳腳：“喲呵，大叔你眼瞎了，本少俠玉樹臨風，哪裡長得難看？”
賭客道：“男人在老子眼裡，都是醜東西！”
“你們都讓開，”蠻姑把武天才和賭客們一起推到賭桌旁邊，“厲十四娘，要麼你把欠我那一萬四千兩銀子現在就連本帶利交出來，要麼就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厲十四娘不耐煩地抿了抿薔薇花色的嬌豔唇瓣，一雙桃花美目嬌滴滴在蠻姑臉上打轉：“原來是你啊，剛才人多沒看清楚，不好意思了。想知道什麼，去後院涼亭裡慢慢談。”
說著穿上外衣，掩去懷中一片大好春光，把骰盅交給手下的小廝，領著蠻姑二人走入後院。
賭坊後院建造的極其雅緻，亭臺小築，曲水流觴，一般只有賭坊內部人員以及一些熟客能進後院休息。院內涼亭中擺著一方石桌幾隻石凳，桌上有備好的冷茶。
厲十四娘拂去石凳上的落葉，給自己斟滿一杯冷茶：“粗茶無味，要喝請自便。”
蠻姑把錢袋放到厲十四娘眼底下：“你一直閉口不談錢袋的事情，就是知道這個錢袋的主人是誰了？”
厲十四娘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一個破錢袋，關我什麼事，我憑什麼要對你問東問西的？”
蠻姑道：“李久死了。”
厲十四娘微微一怔，杯中的茶麵起了波瀾：“真的？他是怎麼死的？”
“被殺死的，有人發現他的屍體被裹在一塊大棚布里，心口插著一柄利劍。”
厲十四娘問：“他這麼好武功的人，竟然是這個死法。既然李久死了，你又是從何處得到他的錢袋？”
武天才打了個響指：“你承認這個錢袋是李久的了。”
厲十四娘臉色一變：“我……是我一時嘴快，被你們抓住了把柄。告訴我，這個錢袋是從哪來的？”
武天才道：“秦遠房間的窗臺上，據說發現李久屍體的時候，裹屍布上寫著‘殺人者，惡劍也’。”
“秦遠，是那個號稱不殺一人的秦遠麼？我知道他，他是個思想奇怪的人，但算不得大奸大惡。”
“就是他。”武天才第一次得知秦遠不殺人是從錢悅口中，但是秦大哥為什麼不肯殺人？他這麼好的武功，難道就不曾失手錯殺一兩個路人甲麼？
先前“四義傑”與秦遠的恩怨，武天才後來也向風飛鳶瞭解過一二，當日散人館開館，他稍微離開了一會，沒想到冤家路窄，李久和秦遠便動起手來，很多人都看見了，而且包裹李久屍體的那塊大棚布，也正是當日粥棚那頂，現在李久的錢袋又出現在秦遠身邊……諸般罪證矛頭都指向秦遠，即使武天才有心為他開脫，也是回生乏術。
莫非真的是秦大哥殺了李久？武天才口中苦澀，心中更加五味雜陳。
厲十四娘問：“李久死了，你們來找我做什麼呢？要為李久報仇，去找殺害他的人。”
蠻姑道：“就是因為我們找不到，所以才來尋問你這個錢袋的事情，也許能找到一絲突破口。”
“你們不相信是秦遠殺的人？人髒俱在，就算到了衙門，知府大人也會判他為兇手。”
武天才捏緊拳頭，字字鏗鏘：“我們正是為了找出真正的幕後兇手！殺害李久的人絕不是秦大哥，一定！”
厲十四娘風輕雲淡地揮了揮衣袖：“方才聽你們講過來龍去脈，事情的過程起因，我也逐一分析了一遍。看在一萬四千兩銀子的份上，便把思路講給你們聽一聽：這第一，如果殺害李久的不是秦遠，必定另有其人，這個人未必是真心想殺李久，而是為了栽贓給秦遠才找到李久下手，所以你們應該從秦遠的仇家入手，而不是來打聽李久的事情；”
“這第二，兇手怎麼會知道驢車裡綁的是什麼人？為什麼又知道是秦遠綁的人？說不定對方從一開始就在跟蹤其中一方，直到有機可乘再動手，確保做到萬無一失。又說不定對方只是想借此事挑起武林群俠的恩怨，被殺的是誰，他根本不在乎，即使沒有李久，他也會找別人下手；”
“這第三，也是最後一點，你們說是在窗臺上發現這個錢袋，窗臺，很有意思的一個地方，只要木梢沒有鎖住，誰都可以把罪證放在窗臺上，為什麼一定要說是秦遠拿了李久的錢袋？”
武天才醍醐灌頂：“也有可能是李久自己不小心落下，又湊巧被秦大哥撿到。”
厲十四娘微微一笑：“少俠若要幫秦遠洗清罪名，就要相信他是清白無辜的，否則連取證都沒有底氣。不過凡事沒有絕對，有些人能信，有些人不能全信。秦遠值不值得少俠付出如此信任，還須少俠自己掂量。”
蠻姑點頭贊同：“四娘分析的很有道理，也許我們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真正重要的不是錢袋從哪裡來，而是這個錢袋究竟是撿到的，還是兇手故意栽贓給秦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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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十四娘道：“你們拿著錢袋去問秦遠本人，也許更省事一些。據我所知，他這個人不擅長撒謊，不擅長撒謊的人如果撒謊，你肯定能發現。他若是撒謊，等同不打自招，李久就是他所殺。對了，還有一個人，天山派沈凌霜的犯罪可能性極大，他為了處理師弟右臂被秦遠廢去一事，與李久等人一同找白玉京問罪，後來又與李久、杜淳起了糾葛，如果他想報復秦遠，又同時報復李久，這麼做邏輯上也說的過去。”
“這倒是個不錯的突破口。”武天才認同地打了一個響指，捧起茶盞一飲而盡，“好，就從沈凌霜入手！”
蠻姑對厲十四娘道：“我對這只錢袋的故事，也挺感興趣的。賭徒賴賭，為什麼偏偏李久不賴？他每天都在同一個時間，準時準點地出現在萬利賭坊，又只搖兩盅就走，這其中是否有不為人知的緣由？”
厲十四娘道：“我不想說。李久的死對他自己也許不是壞事……總之別人的事情，外人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一萬四千兩——”
“我可以肉償。”厲十四娘誘惑地眨眨眼睛，嫵媚地扭動腰肢，“男女不拒，來呀～”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女人！”蠻姑厲聲喝道，“你不許脫！這麼愛脫衣裳怎麼不到青樓去？”
厲十四娘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穿回脫到一半的衣服：“青樓的薪水怎麼有賭坊利潤高？何況那裡得花柳的多，不長壽。喂，那邊的少俠可不要盯著女人看太久哦？”
武天才猛地回神，蠻姑衝他翻了個白眼。
厲十四娘收斂表情，正色道：“人命關天，快些去追查兇手吧。水落石出那一天，也許我會把關於這個錢袋的故事，講給你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