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崙歐洲之巔第三百六十六章 謎底(三)
到馬爾梅遜的時候,是清晨五點鐘。我記得遠處的山巔又重新亮起熟悉的光芒,那是我在年少時,曾經見過無數次的日出。馬爾梅遜此刻像是座巨大而荒涼的廢墟,空蕩蕩的毫無人煙。曾經稜角分明的牆早已被爬滿了藤蔓,門前的噴泉裡已經沒了水,乾枯的池底散落著幾片落葉。
窗戶裡只有黑暗,迎著黎明,我隱約能看到後花園裡的小溪,似乎是有什麼刺痛著我,我轉過臉不去看那裡。
忘了之後的時間是怎麼度過的了,我記得雨停了的時候,我坐在門口殘缺的樓梯上,望著從屋簷下淅淅瀝瀝的滴下來的水滴。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了濃密的烏雲,被水滴反射的五光十色。
我的眼睛很紅,裡面佈滿了血絲,可是我並不想要睡眠。這裡又漸漸熟悉了起來,像是為一張老照片重新塗上顏色。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還是1799年,那是的我還滿懷期望與野心,雄心勃勃的想要幹些大事。五年後再回來的時候,原來已經只剩下了空空的行囊。
猶記當年我還很年輕,無奈的離開這裡時,馬爾梅遜最後的蒼涼背影。我模糊的記憶裡,似乎是與今天早上一樣的黎明,青光乍現。
有幾支野花在草地裡盛開,綻放的花朵面向陽光吐露芬芳。它們在早春的時候頑強的盛開著,並不在意過早的凋零。被大雨打落的幾片花瓣,落在草地裡,逐漸隱沒在溼潤的泥土裡。
我知道整個莊園都被法國士兵嚴密的看管了起來,拿破崙為了這裡,設下了重重機關陷阱,我逃不出去的。站在莊園正門口的那些守衛,他們看向我的目光是一絲奇怪,像是在考慮為什麼這個人會坐在髒兮兮的門前,像條喪家狗。不過我也看得到,他們作為一個正常人,對失敗者的憐憫。
終於,我還是成了失敗者。
身後是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只可能是凱瑟琳。她像是夏日午後的微風,溼漉漉的溫暖氣息,不知不覺間就充斥在我身邊的每一個角落。
或許我還不是一無所有。
她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如今的憔悴模樣,我本應英俊的臉此刻卻顯得蒼白,如同一張薄薄的隨時都會破碎的莎紙。
我什麼都沒說,她也沒有。我們之間似乎只剩下了無言。最後幾塊陰雲在天空中被吹入蒼穹的角落,即將消失前最後陰冷的灑下幾滴雨滴。
滴滴答答的水滴從門前的屋簷上躺下來,打溼了臺階,只是春天的風不期而至,重拾起年少時最簡單的生活,將他們拼湊的完整。
“你會怪我嗎?”
我輕聲笑了笑,其實對於這個問題,我還有第二個選擇嗎?卻只聽她輕輕說著,“即使你一直責怪我也沒關係,反正我再也不走了。”
其實我要的並不多,只是在我受傷彷徨一無所有時,還能有個人去緊緊相擁,然後在我耳畔輕聲告訴我,她還沒離開,一切還會好。
我忘了我有沒有把這段話說出來,她半躺在我懷裡,小臉上是滿足的笑容。我們就那樣坐在門前,從清晨到日暮。
後來,我和凱瑟琳養了一隻貓。
其實也不完全是我們養的,這只野貓總是喜歡在屋子裡打轉,還會去廚房裡偷東西。直到被凱瑟琳發現了無數次,她徹底的被這只小白貓的可愛吸引住了。
於是,我們就收養了這只貓。
只是,每當它琥珀色的眼睛看到我的時候,總是會引發無數的回憶紛至踏來,壓抑的氣息讓我有些難以呼吸。一般情況下,我就會收回目光,然後接著看書或看報。
在之後的一年多的時間裡,我和她就一直被軟禁在這裡。不過生活也算是清閒,沒了那些公務與紛爭,卻也算是自在。
夜晚的時候,我有時會躺在我曾經的小房間裡,看著窗外透進來的清澈月光。窗臺上放著的那盆小花,即使是沒人去照顧,卻奇蹟般的越長越壯。
這裡總是會引起那麼多的回憶。只是,這樣的生活不也挺好嗎?
透過窗戶,我還可以看到窗外的溪水。潺潺流淌時,偶爾旁邊的樹落下一片葉子,很快被溪水衝的不知道哪裡去了。
每次凱瑟琳都會過來陪我,最後我們擠在小床上相擁入眠。
拿破崙稱帝的訊息傳來的時候,我沒有絲毫的驚訝。我開始不太看報紙了,對外面發生的事不再那麼關心。只是,當我知道他是把皇冠自己帶在頭上的時候,還是露出了一絲的訝異。
他用這個動作證明了。他不是國王,是帝皇。
似乎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漸漸的放棄了曾經的野心,那種復仇的慾望和不甘。我開始淡然的面對現在,並且重新樂觀的開始活著。
日曆一篇篇的翻過去,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1805年的秋天。我記得凱瑟琳的生日就在這個時候。我和幾個傭人為她準備了一個豐盛的晚宴,並且也請來了不少的朋友。
拿破崙出乎意料的允許了。
我本想邀請他,可是他沒有來。我以為他只是仍然放不下仇恨,並不明白真正的原因。
歐洲之巔、路西法、戰爭、利益糾葛、權力,這些都在離我越來越遠,可是我又突然想起了一個日子。1805年1月日。
凱瑟琳切生日蛋糕的時候,我沒有在場,這個時候,我正站在我的臥室裡,看著臥室裡的床被移開,底下的一塊地板也被挪了開來,露出了底下的密道。
塔列朗正百無聊賴的站在窗前,看著我,撇了撇嘴說道,“先生,你這個密道實在是太不隱秘了,拿破崙沒有發現完全說明了他對你的不關心。”
“出什麼事了?我說過沒有大事不要來找我。”
“你沒有看報紙嗎?”塔列朗聽著外面宴會的吵鬧聲,皺了皺眉,“你不會真的準備隱居了吧?”
“到底怎麼了?”
“昨天,法國海軍在特拉法加灣,幾乎全軍覆沒。”塔列朗的眼神裡映著窗外的月光,寒冷的像是冬日的冰雪,像凜冬將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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