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菲爾的旅途第三十七章：因為早已失卻，所以不曾理解
索伊·尼斯菲爾，人類初代賢者之一、締造了魔法協會的先驅者之一尼斯菲爾女士目前僅存的子嗣之一，他頭一次在言語的爭鋒之中陷入了頹敗的劣勢，理由很簡單，因為他遇到了自己無法解答的東西，所以他久違的陷入了思索之中，但答案卻是一片空白。
難道自己的說法有錯麼？
他仔細思索著之前與尼斯菲爾女士所說的那些話語，因為尼斯菲爾表現出的那種愧疚以及彆扭的態度讓他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根本無法理解。
因為，她沒有必要覺得愧疚，因為這是自己的要求，所以代價理應由自己承受才是，這在邏輯上完全沒有疏漏，但是……
“如果，你只在意邏輯，那麼，你前幾年的作為又算是什麼呢？”突然之間，他聽到了這樣的言語，所以他陷入了沉思。
幾年之前，他為母親的復甦從而踏上魔法之道一步步走到現在，這有什麼問題麼？
完全沒有問題……
“我是為了拯救自己的母親。”所以，相當平靜的，索伊僅僅是用這樣的話語回應著，他的語調語調但無比有力，而理由也是相當的充分。
更何況，就事實上來說，他那有些不著調但卻無比可愛的母親已經藉由傀儡的軀體復甦，他的努力也沒有白費甚至在短期之中就出了成果，沒有人比他更加幸運了，但是，尼斯菲爾女士此刻想談的卻並不是這個努力的過程有意義與否，而是其他方面的事情。
“是的，的確如此，你在這方面做的很棒，你借由賢者之手完成這一項奇蹟，但我想問的不是這個。”看著索伊那有些令人心疼的無神雙眸，尼斯菲爾女士緩緩說道，“你的研究，你的作為即使在賢者眼裡也有一定的價值，所以我不會去過問更不會去否定。”
這位來自人類獨立初期、作為帝國開國元老之一的女人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言語，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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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問，你做這些的理由是什麼。”
“這個我已經重複過了。”看著尼斯菲爾女士那純淨無比的眼睛，索伊在回答的時候言語平淡不說，他更是就這樣直視著她，問心無愧從而內心坦蕩，他不存在這方面的疑問，因為正是因為曾經有著讓母親復甦這一執念，所以當時的他才會有如此瘋狂的舉動直到現在一切都了結。
不過，他的理由很顯然是不被接受的，因為尼斯菲爾女士已經皺起了眉頭。
“我想要聽完整的理由……”而後，可愛的先祖大人如此說道，對此，索伊也沒有多排斥。
“我想要與自己的母親過平靜的日子，從前我有著這樣的想法，甚至想過在讓母親復甦後便退出協會去一個安靜的地方過日子。”他說的很完整，甚至將當初壓在心底、哪怕連那位幼女賢者都不曾知曉的未來暢想說了出來，雖然這個目標最終沒有成功——因為他欠了卡蘿一個大人情，自然是要還債的，但目前的生活卻不會令人厭惡，因為那賢者給了充分的自由。
“還是不夠……”而就這樣，即使聽到了這樣完整的敘述，就差將那鍾無憂無慮的平靜生活的具體描繪出來，但最後，尼斯菲爾女士仍然搖了搖頭。
“理由已經相當充分了。”
“但這不夠，你本來應該明白……”
“我不覺得有缺漏。”
“所以我說的‘本來’，你應該明白這些，比如說，你為什麼要拯救你的母親呢？”
最後，尼斯菲爾女士僅僅是如此詢問著，她的言語不緊不慢但卻讓索伊皺緊了眉頭……
尼斯菲爾女士的問題就好像是戳中了問題的核心一樣，年輕的魔法師陷入了沉默，他似乎在思索，但就神色上來說，他更像是在發愣，但正如同尼斯菲爾女士自己預測的那樣——他失去了反駁的能力，因為這個問題他無法解答。
但是，索伊更加明白，這個答案就在自己胸口，而它已經順著器官來到了自己的嘴邊，只要說出來就好了，但言語卻卡殼了，因為他已經忘記該如何去描述這些東西，所以，他僅僅是咬著嘴唇。
“這個問題很難麼？”
“不……”
“但你為什麼不說話呢？”
“因為……”他緊握著拳頭，最後卻平靜了下來，他閉上了眼睛，被賢者帶入了語言節奏之中的年輕魔法師終究還是太嫩了，他的腦海之中回閃的都是關於他與自己母親的畫面，這份回憶是他割捨不下的，不然他也不會憑藉那股執念硬是吊著自己那四分五裂本應該四分五裂的靈魂直到現在依舊存活著。
但這份執念卻很難用言語去描述……
而突然之間，在索伊思索著這些，突然之間，他感受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這是來自感官上的干涉，因為靈體本來是無法觸碰到的，但她是賢者，所以她甚至能利用魔力去干涉他人的感官，雖然就實際上來說，這也是因為締結契約所以不設防的緣故，但無論如何，她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隨著她的動作，索伊就這樣被她真正的‘抱’在懷裡……
“就像是這種感覺，索伊……”她緩緩低語，聲音直接作用在索伊的大腦之中。
最後，她沒有等到索伊的答案便揭曉了她索要說的內容……
“感情是無法用邏輯去衡量的。”她緩緩說著
感情……
或者說，想法與執念，這些詞彙都可以……
而正如尼斯菲爾女士所說的那樣，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那些冰冷的傀儡，其本質就是因為思維，智慧生物會有自己的感情而不單單是冰冷的邏輯，所以……
“這也是我的理由……”沒有去反抗她的擁抱，索伊僅僅是平靜的說著，對於他來說，尼斯菲爾女士之前的言語就像是撥開了迷霧一樣豁然開朗，但就本質上來說……
“但你不理解這些。”良久之後，她如此說著，而後，她也鬆開了他，她的表情有些遺憾甚至有同情以及心痛，她深深呼吸……
“傻孩子，所以你明白了麼？”
就像是索伊會走上一條無比困難的路，如果不是遇上了卡蘿就會將自己的一輩子都搭進去的一條無比危險的路途，這種想法僅僅是‘想要去做’，理由什麼的實際上都是次要的，而相對的，尼斯菲爾女士的作為也一樣，她只是覺得愧疚，因為她對此感到心痛，其情感表達更加複雜，所以更不能用邏輯衡量。
而正因為如此……
“如果你之前的作為是在安慰人的話，絕對是零分啊。”她如此說道
但很明顯，索伊不會理解這些，因為他分離了自己，在失卻了表達情緒的能力的時候，他也失去了理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