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回憶錄第四百七十六章: 新國王（中）
第四百七十六章：新國王（中）
這句話與其說是一項宣佈，還不如說是隨口說的，更像是說漏了嘴。
可是，他現在用的是擴音技能，再小的聲音，也被全場聽得清清楚楚。
這訊息來得太快，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連圍在比蒙巨獸遺骸兩邊的王族們都愣了。
迪迦瑪世子剛剛戴上了自己的樹枝花環，也愣了一下。
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才聚集到了新國王的身上。
查丹國王這一次沒有失落，反而松了一口氣。
我看見之前就認識的安菲爾德選王臉色反而沉了下去。
那個哈薩奇·萊茵好像自己都沒料到，愕然地瞪大眼睛，嘴巴微張，手指不自覺得指著自己。
主持祭司臉色一變，趕緊擺手提示大祭司。
大祭司這才回過神來，說：“哎呀，看錯了，說早啦……”
“嗡……”
全場議論聲四起。
哈薩奇·萊茵滿臉驚喜，查丹國王也是滿臉輕鬆的微微一笑，不光是他，其他幾個虎人選王的臉上都有些莫名的笑意。連迪迦瑪世子在愣然之後也小笑得更燦爛了。
反過來，安菲爾德選王和其他獅人選王臉色更難看了。
這就有點奇怪了，按說獅人當選，因該是獅人高興虎人鬱悶，可他們的表情，似乎說明了什麼……
難道，這個哈薩奇·萊茵是偏向虎人的？大概如此吧……
這個結局確實不太符合獅人的利益，也引起了羅恩城主和象族、狐族、巨魔族等一些族長的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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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回到火堆正前面，滿含歉意地說：“抱歉抱歉，老糊塗了，不小心說漏嘴……”
一眾王族和族長們違心的說：“不要緊不要緊……”
大祭司咳了一聲，吹了一下鼻子，說：“那麼，我正式宣佈，下一任國王，就是哈薩奇·萊茵，第二順位是安菲爾德·萊茵，第三順位是哈特·懷特。”
這裡的順位，大意是說，如果國王在十年任期之內因意外去世，則第二順位者可以繼任，如果又意外去世則第三順位者繼任，當然，如果三個都死了……嗯，這種情況之下，那就還得大祭司出面重新選了。
安菲爾德選王臉色古怪的看了哈薩奇一眼，哈薩奇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
大祭司接著說：“新王上任和勇士效忠儀式將在神殿眾神的見證之下進行，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宣佈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似乎有點激動，停了下來。
全場鴉雀無聲。
大祭司環視四周，像是憋了好久，突然得到了開口的允許，激動地大喊：“時隔五十年，我們又得到了大地母神的啟示！”
“哄——”
“哇——”
“喔——”
聽到這話，場上發出更加驚天動地的呼嘯、咆哮甚至是哭喊聲！
我聽了心裡也是一驚！
占卜果然沒錯，神明真的在注視著一切！
要知道，我們獸人族平時的祭祀，雖然名義上都是獻祭給大地母神，別的種族獻祭給自己的神，但並不是每一次都有大地母神親自受理，神殿裡這麼多神明，都是以大地母神為領袖的，每個神都有自己的神國，裡面有神使、也有被接引的信徒靈魂，有英勇戰死的英靈等等……他們形成一個比安尼莫城甚至比整個獸人族還龐大的團體，為世界的運轉，規則的執行各司其職。
而神明，是這些事務的主導者，不是親力親為，否則，每一個信徒的祈禱和祭祀都能得到大地母神的回應，她就真的忙到沒工夫管理世界執行了。
所以，很多時候，地上的信徒發出的祈求，可能得到的只是某些神使或信徒靈魂或者英靈之類的回應甚至是啟示，而越是隆重的祭祀，越能得到更高階神使的回應。
最高級的，自然是，大地母神的回應，而稍差一點，也能得到神殿裡諸神中的某一個的回應，那也是無上榮耀的事情。
而據說，神殿已經五十年沒有得到大地母神親自回應，最近幾十年，也只得到過天空神月神戰神等一些二三代神明的神諭。
這一次，大地母神親自降下啟示，事情非同小可！
大家情緒激動不已，大祭司卻沒有任他們發洩戲中的狂喜，而是用擴音技能，將全場人的呼聲硬生生壓了下去。
他比全場人更加激動的喊著：“母神降下神諭，將會派遣一位神降使者來到凡間，來到卡爾姆多大草原，指引獸人族，全面崛起，走向輝煌！”
“哄——”
“吼——”
“昂——”
不要說是觀眾們，就連祭壇邊上的王族和族長們都完全失態了，放聲齊呼。
連我們也不得不跟著高呼。
趙日天和我對了一個眼神，他似乎也有點慌張。
“嘰嘰嘰嘰嘰嘰嘰！”
霸王龍也跟著叫喚起來。
這一刻，當所有人都陷入狂喜、陷入癲狂，我心裡卻開始發冷。
難道，我和趙日天的特殊情況被發現了？
神降使者，由大地母神親自派下來，是來消滅我們的？
還有，如果泰雅被選中，成為效忠神使的護衛、追隨者之類的，是不是要和我成為敵人？
想到這個，我心裡更是如履薄冰，彷彿祭壇的石板地面下就是無盡深淵，稍不小心，石板就會裂開，將我吞噬……
原來那天的占卜是這麼一個意思！
與神明的親自插手相比，什麼大賽冠軍，什麼新國王，什麼祭司評比，通通都是微不足道的！
而且，大地母神親自派出神降使者，無論是針對趙日天或者李奧這樣的異界穿越者還是狼族這樣的陰謀叛逆者，或者是來自草原西邊的人類精靈等異族，都不會是單純的針對一個目標，很可能順手就把這一切都收拾掉。
我從趙日天的眼神裡看到了深深地顧慮。
我很想小聲問他，怎麼應對，可他微微搖頭。
陷入狂熱的觀眾和王族，以及士兵、祭司們，都在不遺餘力的展現出自己的狂喜和虔誠，我們如果做出不一樣的舉動，很容易引起懷疑，所以我們只能跟著表現出欣喜若狂。
狂歡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大祭司還在添油加柴地歡呼：“獸人族，將在你們這一代手中崛起！”
看他那蒼老衰弱的樣子，根本想象不到他能表現出這麼亢奮的一面。
全場的歡呼聲，也已經到了毫無理智可言的狂亂程度。
甚至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已經衝著祭壇跪拜了下去。
慢慢的，跪拜的人越來越多。
忘我呼喊的人越來越少，倒不是他們激情消退，而是他們都已經到了只能用跪拜來表達自己心情的程度。
很快地，不需要有人出聲，全場，包括那些圍住祭壇的士兵，都跪下了。
大祭司瘋狂了一把之後，身體的老態也不足以支撐太久，於是，兩個祭司過來扶住了他。
最後，大祭司說：“請各位獸人族的領袖，還有年輕的勇士們，跟我一起去神殿，見證這神聖偉大的一刻吧，神使，將在傍晚的時候降臨！”
接著，他對全場跪拜在地的人說：“虔誠的子民們，請在這裡靜候，神使將帶領我們，走向偉大與光明！”
“母神護佑！”
“眾神保佑……”
人民齊聲回應，聲音不再狂熱們甚至有些冷靜，卻更加整齊洪亮，更加震撼人心！
對於接下來的事情，我越來越沒有信心，別說是我，連趙日天也明顯信心不足，而李奧，根本就不敢出聲。
也許，這才是所謂的主線，難以預測，即使測到了，知道自己將會面對的是什麼對手，也幾乎沒有勝算……
因為站在對面的是神。
不對，僅僅是神的使者。
而且，這個神明是我從小崇拜信奉，至今也同樣敬畏的神，可我卻不知不覺站在了對立面。
或許，我該做的就是將李奧和趙日天供出來，換來自己的救贖？
可是，就算我供出了他們，我就能得到寬恕嗎？還是說，我依然會被處死？亦或者，我成為異端，成為被那些跪在地上的民眾唾棄的“惡魔的傀儡”。
況且，就算我被寬恕了，泰雅會怎麼看我？家人會不會因此受到牽連？夥伴們呢？
直到昨天，我一直以為主角就是遇到什麼都能輕鬆化解的人，就算被逼上絕境，也能靠著運氣渡過難關。
可現在，神殿的大門對我來說，就是軍營的審訊室，是城主府門前的審判臺。
走進去，我還能平安出來嗎？
大祭司被攙扶著，朝神殿裡面走去，王族和族長們緊隨其後，接著，就輪到我們了。
頭上的桂冠還散發著令人身心舒泰的能量波動，我的心卻像是一個病入骨髓的人，差點邁不動步子。
最終，猶豫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後，我邁出了步子。
給我鼓勵的人，竟然是趙日天。
他衝我點頭，像是在鼓勵我，又像是催促我。
我恍然回神，腳已經不自覺地邁了出去。
第一步走出去之後，第二步反而格外的順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