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笑了129、番外 奶冰
夏天, 天氣燥熱。
別墅房間的空調氣溫開極低，床上揉亂的被子裡躺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孩，膚色白淨，細軟的鵝黃頭髮翹起幾縷, 圓潤白嫩的手腕從袖口探, 擦了擦小小的臉。
年輕的許蓉將小諶冰抱起身, 柔聲問：“醒了嗎？”
答案是否定。
小諶冰處於半懵神的狀態，剛睡醒起床氣還大, 癟著嘴下一秒就要哭來了。
許蓉只好安慰他：“快起床啊, 吃完飯我們去找哥哥玩兒。”
聽到哥哥的稱呼，小諶冰泫然欲泣的表情才止住, 掀開被子, 腳步蹣跚地往外跑：“我要找哥哥。”
許蓉著急：“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去找哥哥——”
諶冰嗚咽，杏核似的大蓄滿潮溼：“我要哥哥！”
“……”
許蓉滿臉奈。諶冰要的哥哥, 是隔壁別墅住的姓蕭的小男孩兒，比諶冰大半歲，平時看起來也不像特別會照顧人的，但不知怎諶冰就愛黏著他。
許蓉還想說什，一個沒注意, 諶冰踩著樓梯一步一步往下走，搖搖晃晃衝了對面的別墅。
“……”
許蓉好笑, 跟背後，和鄰居走來的青年男人打了個招呼：“老蕭。”
蕭賀雲看著從自己腿邊跑過去的小奶糰子, 笑道：“今天小冰冰這早就來了？”
諶冰看他一，跟沒聽見似的，推門跑去。
許蓉嘆氣：“這孩子衣服還沒穿好呢。”
蕭賀雲嘖聲：“孩子嘛, 就是貪玩兒。蕭致這會兒估計還睡懶覺，讓小冰冰叫醒他也好。”
說完，笑著往車庫走。
許蓉想起來問：“晚舟是不是要生了？”
蕭賀雲應聲：“對，預產期就這幾天，我現去醫院陪她。”
“好，”許蓉點頭，“你多注意，懷二胎也很辛苦的。”
“知道，嫂子再見。”
許蓉站門口看了半晌，到底由著諶冰沒追去，轉頭找其他太太們打麻將。
諶冰沿著樓梯往上，爬相當吃，旁邊王月秋抱他：“小冰少爺，我抱你上樓好不好？”
諶冰些害羞，深灰色的瞳看她一，拒絕：“我三歲了，可以自己上樓。”
王月秋笑逐顏開：“是嗎？小少爺三歲了。”
“嗯！”
諶冰特別認真地點頭，累扶著膝蓋，跑到蕭致房門口推開門。屋裡安安靜靜的，典型的男孩子的房間，床上側躺著一截小小的身影。
床對於諶冰來說好高，他費地往上爬，王月秋就站旁邊笑，看見諶冰終於爬到床上，掀開被子，白細的雙臂一把摟住了躺著的小男孩：“哥哥！”
“……”男孩兒閉著雙，明顯沒睡醒，聞到了香香軟軟的奶氣。
他睜，和近咫尺的溼潤雙對個正著，白淨小臉，精緻的眉，小孩兒骨骼沒發育，渾身軟的不可思議。
蕭致嚇了一跳，隨即，眉煩躁：“這早就來了。”
王月秋笑呵呵的：“小冰冰找你玩兒了，還不起床？”
蕭致不情不願，半撐起身。
他還沒坐直，諶冰摟著他脖頸，坐到懷裡，不知道因為什笑雪白的牙：“哥哥。”
他東倒西歪，非常興奮，蕭致只好探條手臂摟著他腰。他頭髮翹了幾縷，角下垂，直勾勾跟前的小朋友對視：“吃飯了嗎？”
諶冰靠他肩膀，抓他的頭髮，似乎心不焉：“沒。”
“……”蕭致只好轉向王月秋，“給他也盛一碗飯，好不好？”
王月秋笑道：“好。”她準備去，臨走時拿起桌上的痱子粉遞給蕭致，“給小冰少爺擦一擦，他招蚊子。”
小男孩兒蕭致明顯沒睡醒，不怎耐煩，但接過了痱子粉盒子。
他開啟，裡面全是白色粉末。說：“別亂動，我給你塗這個。”
諶冰細小的手指扒拉盒子，奶裡奶氣問：“這是神魔啊？”
“不知道，”蕭致拿粉餅，往諶冰臉上撲，“反正必須塗。”
“……”
粉塵些嗆人，諶冰想往後躲，被扣著後腦輕輕按懷裡。
“閉。”蕭致說。
“喔。”
諶冰閉閉的超級，握緊雙拳，粉白的腳趾都抓緊了。
蕭致擦完他身上，還屁股拍了幾拍，說：“好了。”
諶冰“嘻嘻”笑聲，往蕭致懷裡拱。
蕭致滿臉不耐煩，但手上很嫻熟地將諶冰抱下床，牽著小手，往樓底下的餐廳過去。
王月秋旁邊是另一個阿姨，看見諶冰，笑合不攏嘴：“小冰冰來蹭飯啦。”
“……”諶冰歪頭看她，好像沒聽懂，但被抄著腋下輕輕鬆鬆抱到椅子裡。
蕭致長比他高，自己爬上椅子，扒拉著湯匙吃飯。
諶冰看了看他，著樣子也拿起湯匙。但他小手柔軟，猛地打翻小碗，粥差點滴到衣服上。
“哎喲，小乖乖。”王月秋連忙抱他起來，確保沒燙傷弄髒，問他，“你吃不了飯啊，阿姨喂你好不好？”
“……”
諶冰遲疑了兩秒。
王月秋拿起湯匙舀了一勺八寶粥，遞到他唇邊：“乖乖，張嘴。”
諶冰再看了她兩秒，接著，癟嘴，一副受委屈要哭的樣子。
“怎了怎了？”王月秋頓時方寸大亂。
旁邊，蕭致握著勺子吃飯。他一臉淡定，抬頭看了看諶冰，表情屬於看熱鬧的範疇。他明顯不相信身為同齡人，居然人這能折騰。
諶冰指了指蕭致：“要……要……哥哥。”
王月秋帶蕭致一直很省事，那孩子比較靈，但前這個小娃娃就是個嬌嬌，她緊張問：“哥哥怎了？”
“要哥哥喂。”
蕭致小聲說：“我不喂。”
諶冰沒聽到，他巴巴看著王月秋：“要哥哥。”
“……”
王月秋一個頭兩個大：“哥哥吃飯啊。”
聽拒絕的意思，諶冰抿唇，跟著眉間輕輕蹙起，抽抽搭搭地哭起來，椅子裡扭來扭去：“嗚嗚嗚嗚——”
蕭致咬著湯匙，莫名其妙：“怎哭了？”
王月秋：“……”
王月秋連忙哄他，諶冰自己等不及了，從椅子裡吃地溜下來，往蕭致的椅子邊跑，張開了細小的雙臂：“嗚嗚嗚哇哇哇——”
要抱抱的意思。
蕭致怔了一秒，看著前哭個不停的小孩兒，慢慢放下筷子，跟著踮腳跳下椅子，伸手將他抱了懷裡。
蕭致輕輕摸他的背：“怎哭了？”
王月秋苦笑：“他想要你餵飯。”
蕭致：“我也吃飯呀。”
王月秋：“對，所以他哭了。”
“……”蕭致似乎些疑惑，“我沒餵飯，他就哭了。為什？”
王月秋默了默，說：“可能是小冰少爺比較喜歡你。”
蕭致聞言，抬頭：“那他為什喜歡我？”
這王月秋就答不上來了。
小孩子之間的緣，一向非常玄。
既然明白他喜歡自己，才哭來，蕭致莫名生一種要保護他的心思。
他輕輕拍諶冰的背，聞到香軟的痱子粉的味道，摸摸諶冰的臉：“不哭了，我喂你吃飯。”
諶冰哭都抽了，肩頭微微聳著，上氣不接下去，聽到這句話也沒心情變好的樣子。
蕭致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遞到他嘴邊：“不哭了。”
“……”諶冰擦擦淚。
他看著前熱騰騰的飯，再看看近咫尺小哥哥的臉，手指抬起，悶他懷裡指了指另一碗：“要，要一樣的……”
王月秋笑了：“他想跟你吃一樣的飯。”
蕭致現經能吃幹飯了，但諶冰只能喝稀飯。既然他想吃，蕭致只好抬頭請求王月秋：“王姨給他盛一樣的吧？”
王月秋：“哎，好。”
她拿了一隻小碗，中間放了一兩坨米飯，放到蕭致面前。
蕭致拿勺子舀了很少一部分，再遞到諶冰面前：“你吃。”
諶冰張嘴，不哭了，啊嗚一口咬住勺子，牙口繃緊緊的。
但他吃飯，連勺子都咬緊了，絲毫不放，到腳趾抓地的程度。
“……”
蕭致露笑，轉頭看王姨：“他還吃勺子。”
王月秋也笑：“冰冰跟你差了半歲，還很小呢。”
蕭致摸摸諶冰的頭，像看一隻小貓：“好可愛喔。”
王月秋也笑。
蕭致半彎下腰，認真地看著諶冰吃飯的臉，接著伸手，輕輕戳他鼓起的腮：“不能咬勺子，鬆開。”
諶冰迷茫地看他。
“鬆開，”蕭致指了指自己的牙，“不能咬勺子。”
諶冰：“啊——”
他牙齒鬆開。
蕭致底露笑，摸摸諶冰細軟的頭髮，再舀一小口飯：“好乖。”
小朋友最容易聽懂的誇獎就是“好乖”，諶冰聽懂了，低頭，磨磨蹭蹭到蕭致跟前，輕輕抱住了他。
蕭致耐心地一口一口喂他吃飯，再捏捏軟乎乎的腮幫子：“你嚼了嗎？”
諶冰聲音奶唧唧的：“嚼了喔。”
但他牙都沒長齊，怎嚼動？且每次吞嚥都露超級吃的表情，雙拳緊握。
蕭致不能分辨，抬頭看王月秋：“王姨，他嚼了嗎？”
王月秋好笑，重新盛來稀飯，遞到蕭致面前：“還是喂小冰少爺吃這個吧，不然他不好消化。”
蕭致答應：“嗯。”
他接過湯碗，半蹲著給諶冰餵飯，特別像照顧小動物，每次喂完都摸摸諶冰的頭說：“好乖。”
問題諶冰還真的特別乖，巴巴地攥著他衣角，蕭致說什就做什，吃完了抱著蕭致不肯鬆手。
蕭致很耐心，掰開他的手指往樓上牽：“我們去看動畫片好不好？”
諶冰長相可愛，是屬於看見了就想牽回家的水平，但他一般不讓別人碰，只是蕭致想牽他就乖乖伸手，答應：“好。”
蕭致翻小餅乾，再把諶冰抱到沙發，調好節目遞過餅乾：“來吧。”
電視裡放著花園寶寶之類的動漫，色彩明亮，諶冰逐漸被吸引，嘴裡咬著一塊巧克小熊餅乾，甚至停止了食，就這咬著。
蕭致想看奧特曼，但諶冰好像更喜歡這個，沒換，注意集中諶冰身上。
他看可認真了，半晌，咬到了自己細小的手指，跟著才意識到，繼續小口撕咬口水噠噠的餅乾。
就……好乖哦。
蕭致看他餅乾吃很乾燥，跳下沙發，拉開冰箱找來一瓶牛奶，快步跑到諶冰身旁：“喝奶。”
“……”諶冰低頭，看著他遞來的東西，怔了怔。
片刻。
諶冰搖頭：“我要喝乳酸菌。”
蕭致一直只喝吹牛奶，問：“那是什？”
諶冰比劃：“很好喝。我要喝乳酸菌。”
“乳酸菌是什？”
“我要喝乳酸菌。”諶冰被他問點兒懵，含糊著，只能重複，“喝乳酸菌。”
“……”
蕭致點頭，往樓下跑：“行吧。”
他飛快跑到諶冰的別墅，許蓉正和幾位夫人打麻將，蕭致走近喊她：“許姨。”
“嗯？”許蓉停下動作。
蕭致說：“小冰說他想喝乳酸菌。”
許蓉站起身：“我去冰箱找找，好像沒了，下午才能送過來。”
她仔細一找，居然真的沒了，只好說：“那先不喝了，下午再喝。”
蕭致點了點頭，跑回自己家。
諶冰坐沙發，巴巴地晃著小腿，每天早上都要喝的奶現喝不到了，小朋友就很委屈，哭唧唧問：“乳酸菌呢？”
蕭致說：“這裡沒，下午才能喝。”
聞言，諶冰怔了兩秒，隨即眉頭蹙起，扯著唇一抽一抽哭起來了：“我要。”
蕭致點兒懵。
諶冰哭好傷心：“我就要喝，我要乳酸菌！我要……”他哭聲音模糊，斷斷續續能聽這幾個字，別的什都沒了。
蕭致見他哭，嚇著了，兩三秒後爬上沙發將他抱懷裡：“小冰不哭。”
諶冰抓著他的衣服，細小的手指握緊，哭超級大聲：“我要喝乳酸菌，嗚嗚嗚嗚嗚……”
蕭致摸他的頭：“下午喝好不好？”
“不，不，不，我要喝乳酸菌！”
對於諶小朋友來說，每天喝的奶是和呼吸一樣重要的存，喝不到極其難過。
見狀，蕭致完全被他哭怔住了，他輕聲哄了幾句，但小冰現滿腦子只他的奶，什都聽不去。
氣氛微微焦灼。
諶冰哭直打嗝，小臉揉通紅，眶裡大顆大顆掉淚，看起來委屈死了。
蕭致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只比諶冰高一個頭，所以抱他下沙發時很吃：“不哭了。”
諶冰緊緊抱著他，頭抵胸口哭哭啼啼，好像把他當成了唯一能實現願望的存。
蕭致摸摸他細軟的頭髮：“哥哥帶你去買乳酸菌。”
諶冰哭聲戛然止。
他抬頭，淚汪汪地對蕭致對視。
蕭致牽好他的手，說：“哥哥帶你去買。”
他倆手拉著手從別墅去，搖搖晃晃的，王月秋還以為蕭致跟他花園裡玩兒，叮囑了幾聲沒多管。誰知道剛脫離他的視線，蕭致牽緊諶冰的小手，拉開鐵門，徑直沿著梧桐樹大道往別墅外走去。
還是夏天，蕭致穿著短t恤，諶冰也穿了件t恤，小小的肩頭從衣衫底下滑來。還一個多月他們才上幼兒園，兩個人都還是小朋友。
蕭致覺自己比諶冰大半歲，應該照顧好他，牽特別緊：“哥哥帶你去買，但你要聽哥哥的話，不可以亂跑，不可以鬆開哥哥的手。”
諶冰嗯了聲，帶著剛哭過的奶音，軟乎乎的。
蕭致深呼吸了一下：“走吧！”
他時常被叮嚀，到現，還是頭一回單獨踏上這條勇者的路，目的是幫身旁的小朋友買酸奶，哄他別哭，這是他難勇敢的時候。
一高一矮，兩條小小的身影，沿著梧桐樹道路越走越遠。
別墅區的入口一段距離，諶冰走著走著，走不動了，向蕭致張開雙臂：“——抱。”
蕭致些不明白：“嗯？”
諶冰跟塊小黏糕似的，對著他走來走去，巴巴的：“抱，抱。”
蕭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幾分猶豫，說：“哥哥抱不動。”
沒能如願，諶冰頓時委屈了：“抱，要抱，抱……”
他直接雙膝一軟往地上坐，屁股墩挨地，不抱就失去行走能，好可憐：“要抱，抱，抱——”
蕭致些頭疼，但不想諶冰弄髒褲子，只好湊近抄著腋下將他抱起：“好，哥哥抱。”
他比諶冰高不了多少，抱著也走不了多遠。
但諶冰好像很開心了，湊近他額頭親了親，露小白牙認真地看著他，渾身軟綿綿撲蕭致懷裡。
……這一條路走非常艱難。
開車兩分鍾，走路五六分鍾的距離，他們走了二十分鍾，終於走到別墅區的入口。
那裡一家超市，裡面諶冰喜歡喝的乳酸菌。蕭致牽著諶冰去買，老闆娘怔了怔，隨即望向空一人的街道：“你們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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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致掏一張百元大鈔，放到櫃檯，清晰地道：“我要一瓶乳酸菌。”
老闆娘都驚住了，她拿來一整板，遞到蕭致懷裡，走櫃檯往外看：“你們家長呢？”
蕭致心生警惕：“我爸爸就外面。”
“你爸爸外面？”
老闆娘語結：“你……”
這倆小孩兒光看衣著打扮，明顯是別墅區富人家的小孩兒。但看起來年齡不超過四五歲，其中一個還擺明了是小朋友，拿到乳酸菌後插吸管，小手抱著瓶身，磕磕碰碰咬住了管口，喝了一大口。
“呼嚕——”
諶小朋友露超級滿足的表情。
蕭致看他喝到想喝的東西，松了口氣。他睛漆黑，像兩顆玻璃球，直勾勾地看著老闆娘：“找錢。”
“……”
老闆娘心說你還懂這個。
一板乳酸菌42，她特意問蕭致：“應該找你多少？100減去42？”
還沒過算數的蕭致怔原地，失去話語能。
倒是諶冰看了一，繼續喝酸奶，輕聲說：“58。”
“……”蕭致側頭看諶冰，掩飾不住的意外。
諶冰吸著酸奶，超開心，幾口就給一小瓶吸完，拿著奶瓶搖晃。
老闆娘看看他，笑道：“小可愛好聰明呀。”
她伸手，想捏捏諶冰的臉。
她塗著指甲油的手指逐漸靠近，諶冰看到了，但沒來及躲開，被掐住了命運的小臉蛋。
諶冰怔了一秒，隨即，皺眉，嗚嗚嗚地往蕭致背後跑，超級委屈：“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摸我！
好委屈！
老闆娘沒想到這小孩兒這不禁逗，一碰就哭，慌了手腳：“哎呀，不好意思，小朋友。”
諶冰直跺腳，拉著蕭致的袖子，仰臉委屈巴巴地往他懷裡鑽。
蕭致一把摟住他，回頭警惕地直視老闆娘，片刻才說：“他不喜歡別人摸。”
老闆娘快被這倆小孩兒逗笑了，真心實意道歉：“對不起。小朋友，阿姨給你道歉。”
諶冰就埋蕭致懷裡，偷偷淚看他，不接受似的，再埋頭到蕭致懷裡。
蕭致摸摸他頭髮：“小冰不哭了。”
諶冰：“嚶嚶嚶。”
“不哭了，你乖你乖。”蕭致摸摸他剛才被捏的臉，吹了吹氣，“不痛不痛。”
本來老闆娘手裡特別牴觸的諶冰，這會兒就絲毫不牴觸了，腮肉軟軟的，緊緊抱住蕭致的腰。
老闆娘點兒感慨：“你是他哥哥？”
蕭致：“嗯，我是哥哥。”
“說實話，你們爸媽到底什地方？”老闆娘皺眉，說，“你們幾歲啊？怎就兩個小孩兒跑到這裡來了。知不知道不安全？”
“……”
話裡指責的意思。
蕭致頓時說不話了，喉頭卡住，半晌才說：“我三歲半。”
老闆娘目光探尋：“他呢？”
諶冰：“我三歲。”
“我的天……兩個屁大點兒的孩子居然跑這兒來了，”老闆娘心餘悸，拍著胸脯，“幸好是我店裡，你倆別亂跑啊，我替你們找找家長！”
這句話，諶冰聽不懂，他拽下了另一瓶乳酸菌酸奶，插入吸管後，睛像兩顆葡萄似的，專心致志地吸奶。
只蕭致知道“找家長”三個字的分量。
他心情頓時不太好了，彷彿壓著沉甸甸的石頭，側目，諶冰好開心地喝酸奶，喝了兩口遞給蕭致：“哥哥喝。”
蕭致：“我不喝。”
他心情複雜地等了半小時左右，期間諶冰喝完奶居然還困了，打了個奶嗝，靠他肩頭搖搖欲墜。
蕭致摟著他細小的胳膊，牽到懷裡，讓諶冰坐到自己大腿上，雙手摟著脖頸，趴他懷裡呼呼呼地睡了過去。
小孩兒骨骼沒長硬，渾身軟不可思議。
同時，加上清晨塗的痱子粉，現渾身香香軟軟的。
諶冰長特別可愛，白軟的小奶糰子，皮膚粉粉的，店裡的員工看見都想摸摸他。但諶冰不喜歡讓外人摸，蕭致也不給其他人摸，將諶冰全部抱懷裡，好像當成了自己的所物。
老闆娘偏頭看向他倆坐的長椅：“這倆孩子——大的也不給摸？”
“誰敢摸大的小帥哥？感覺要咬人似的，護著弟弟，好凶。”
“……我兒子以後能這保護妹妹就好了。”
沒說幾句，超市外停下幾輛豪車。
蕭賀雲從車上下來，白襯衫被汗水沾溼，皺眉往裡走：“蕭致！”
他吼了一聲。
剛才王月秋突然找不到人，一查監控全看見了，蕭致年齡比諶冰大，懂事也比他早，居然牽著他就這粗心大意走了別墅區，還是三歲多的年紀。
蕭賀雲本來以為會看見兩個被嚇哭的小孩兒。
但他去，看見蕭致懷裡抱著諶冰，坐長椅上，神色十分鎮定，手裡還拿著半瓶諶冰沒喝完的乳酸菌。
蕭賀雲剛想開口。
蕭致豎起手指放唇邊，輕聲說：“弟弟睡覺。”
“……”蕭賀雲短暫的沉默。
諶冰睡著了，睡特別熟，嘴巴輕輕張開，往外呼呼地吹著氣。他搭蕭致肩膀的手早鬆開了，幸虧蕭致抱緊，他才睡非常安穩。
蕭賀雲話可說，外面，許蓉慌慌張張跑來：“小冰！”
蕭致站起身，推醒懷裡的小朋友：“你媽媽來了。”
諶冰睡惺忪，看到她，再看到了跟背後面色緊張的諶重華。
諶冰對這一切緊張一所知，他目光微動，向許蓉張開雙臂：“媽媽，抱。”
許蓉松了口氣，將他抱起來：“困了？”
諶冰摟著她肩膀：“困。”
“哎，你這個孩子，”許蓉不好指責，但蕭賀雲必須一五一十地問來，給家長一個交代。
他喊蕭致：“你怎帶小冰冰跑這遠？”
蕭致怔了下，手指搓了搓褲子，說：“小冰想喝乳酸菌，一直哭，我不想讓他再哭，就帶他來買。”
“……”
他說完，場都怔住了。
諶冰趴許蓉肩頭，睏意逐漸驅散，張開雙臂想投入蕭致的懷抱：“哥哥……”
既然如此，許蓉虛驚一場，哪兒還想著怪孩子：“沒事兒的，下次不要這樣了，是我們家長的疏忽。”
蕭賀雲不不假意訓斥蕭致幾句：“以後不許帶著弟弟亂跑，知不知道？”
蕭致抿了抿唇，不太服氣，不過也沒多說什：“知道了。”
“那沒事兒了，小孩子嘛，要還是大人的責任。”許蓉說，“怪我，怪我沒看好小冰。”
王月秋緊張要命，也道歉。
家長們如釋重負，緊張的情緒裡只諶冰一所知，拼命許蓉懷裡掙扎，直到他被媽媽放到地面。
諶冰搖搖晃晃朝蕭致跑過去，抱住他，再牽住手指，很自然地接過他手裡拿著半瓶乳酸菌，一手牽著蕭致，一手捏著瓶身吸了幾口。
喝奶，就很開心。
喝完，諶冰轉向蕭致，睛彎成月牙兒，笑細細的小白牙。
他再次往蕭致懷裡撲，聲音黏乎。
——“哥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