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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時光深處[gl]

102、番外十七:與子同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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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時光深處[gl]102、番外十七:與子同裳(一)

牆角的香爐裡, 餘煙細細嫋嫋地飄出,悄無聲息地爬上窗戶縫,從那掀開一角的窗欄裡緩緩地往外飄出稍許。

若是這香爐放在書房內, 只讓人覺得內心舒適。

然而此刻搭著室內暗沉沉見不到光的壓抑氛圍, 以及室內層層床幃裡躺著的那人,走進走出卻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的下人們,卻僅能讓人感覺到一種難言的惶惑。

皇宮裡的太醫來了一茬又一茬,說是皇帝體恤臣子, 掛念陸將軍的身子, 可是府裡上上下下,連陸同裳自己都知道——

這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許是大限將至的原因, 儘管陸同裳常常是昏迷的時候大於清醒的時候, 她的內心卻平靜的很,想起這一生的事情來。

將這朝堂的大權在手裡握了這許多年, 皇帝年幼時多受她掣肘, 若不是這場急病來的莫名, 皇帝羽翼漸豐之後,頭一個便要拿她這‘攝政王’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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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府裡上下失去主人,朝廷裡那些依附於她的臣子會多少等著她好起來之外, 對於其他人而言,她這會兒死了, 算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甚至府裡的下人們,也不過是換了主子繼續伺候,往日她的勢力, 也大多會見風使舵地轉投他人門下。

準確點來說,這世間已無人希望她活著。

她手裡捏著一方帕子,在那沉沉松柏香裡,想了想後世會給她的評價,慢慢地勾了下唇角。

權傾天下,離九五之位,只差一步。

卻還是孤身一人。

來時無牽掛,走時卻諸多遺憾。

誰都不知道,貫穿她這一生的,是無力感。

年少時失去父親,卻沒有能力為他報仇,好不容易手握權柄,縱橫沙場,卻連心上人都護不住……

“廢物。”

陸同裳想了想,覺得史書上自己的評價挑此二字最為恰當。

然而在窗前侍奉她的婢女,聽見她說出的話,卻是嚇得即刻跪在了地上,不知道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惹這位喜怒無常的將軍生氣了。

儘管同為女人,可以陸同裳帶兵打仗的本事,加上這權傾朝野的許多年,積威日重已然沒人敢把她當成個普通的女人來看。

陸同裳聽見婢女的請罪,也沒解釋,只沙啞著嗓子說道:

“讓大管家過來。”

趁自己還有口氣,就不為難府裡的這些人了。

身後事是她早安排好的,將軍陵也是早年就已修好的,只差住個她了,陸同裳聽見管家匆匆進來的聲音,走到床邊躬身勸她‘請您好好保重身子,莫再提這些不吉利的話’。

她只輕輕一笑,三言兩語安排完了,盯著床幃頂,低聲道:

“我累了,想睡一覺,你們都下去吧,不用留人伺候。”

管家似是有些為難,卻又不能違悖她的意思,半晌只說道:

“那我讓碧螺和雲霧兩個到晚膳時辰再進來,您先歇著。”

說罷他招了招手,將人都支走,屋內伺候的人都檢查了門窗和爐子之後,跟著他一併離開。

室內終於只剩下陸同裳一人。

她緩緩地吸了一口氣,聞著室內沉中清冽的那股松柏味,慢慢闔上了眼皮子,這一聲的許多事情都在她的眼前走馬觀花般劃過。

陸同裳看到了年少時期,初見安寧時的畫面。

連那隔世經年的驚豔都沒有磨滅半分。

畫面一幀幀從眼前閃過,連曾嘗過她的一塊青團,一口牛肉麵味道都記得清清楚楚,陸同裳心中湧起巨大的悲傷,緊閉著的眼眸裡,有一滴晶瑩在眼尾凝了許久,慢慢地順著鬢角的弧度往下落去,沒入髮間。

她的嘴唇動了動,無聲息地喊出那個名字:

“安寧。”

原來自己死到臨頭了,還是想要再見她一眼的。

陸同裳攥緊了手裡的那條帕子,在被窩裡漸漸弓起身子,將手帕湊到鼻間,縮成一團,好似嬰兒初生時的姿勢。

彷彿這樣就能真的將那手帕的主人攏在懷裡似的。

她看著後來的記憶裡再沒那人的身影,手臂忽地一抖,似乎想要把那個消失的人給抓回來。

安寧、安寧……

丟了你,我這一生都再不得安寧。

陸同裳很慢很慢地出了一口氣,彷彿要將胸腔內積攢多年的相思情都在這口氣中吐出來,然而那一縷縷的相思意又豈是這樣容易擺脫的?

反倒帶動了她的咳疾,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陸同裳拿袖子擋著唇,咳出一口血來,卻仍止不住那動靜,她一邊咳嗽一邊將手裡的帕子放在枕頭邊,不想讓它沾染丁點血跡。

它該是乾乾淨淨的,像那人一樣。

直到那陣咳嗽勁兒過去了,陸同裳眼前已是一片金星打轉,腦袋裡嗡嗡作響,胸腔陣痛,令她時時刻刻都處於這無盡的痛苦裡。

她卻好似渾然未覺,重新又在被窩裡躺好了,將手心手背在身上反覆擦過了,才又敢去摸枕頭旁邊的那方手帕。

這輩子抱憾錯過,等到下輩子,她一定要牽緊那人的手,再也不鬆開了。

若是她再不上黃泉路,也不知安寧那麼膽小的人,會不會已經等煩了呢?

……

寅時。

成王府傳出訊息:陸同裳沒了。

皇帝在養心殿內收到訊息,手中的杯蓋磕在杯壁上,停頓了幾秒,才吩咐下去,照本朝王侯禮,入將軍陵,著禮部負責葬禮一應事宜。

然而身後事再如何的轟動,也再不與陸同裳相干。

她在無邊的黑暗裡,漸漸地往下沉去,身下似乎是萬丈深淵,許久都落不到底,眼前好似有一抹光,又無論如何都沒法看清,以至於她伸手也觸碰不到,只堪堪懸在那兒。

直到——

一道驚雷聲彷彿在耳邊近距離地炸開。

五感再次迴歸,她被那聲響猛的驚醒,從床鋪上挺屍般坐了起來,將窗外正打算讓婢女通傳,連夜風雨趕來的人也嚇了一跳。

陸同裳睜開眼睛,聽見驚雷聲中夾雜的細微腳步聲,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誰!”

守門的丫鬟呼呼大睡,但門外那人卻聽見了陸同裳的話,隔著門跟她打了個招呼。

陸同裳聽出了他的聲音,嗓子裡有些許的沙啞,詫異喊道:

“鄭叔……”

守門的丫鬟聽見人聲,揉著眼睛起來,有些發懵地下意識推開門,走進去通報了一聲。

陸同裳心中產生驚疑,不太確定地看著走進來,在門口站著的這張記憶中的臉龐。

怎麼回事?

她不是已經死了?

為什麼會看到鄭叔?

早年征戰沙場,後來又在朝廷中身居高位多年,周身的氣勢便如刺蝟一般驟然爆開,令那個試圖來稟報軍報的男人下一秒便不由得後退兩步,跪在她的門前。

額頭抵地,恭敬中難掩激動地將陸老將軍的戰況字字道來。

然而這一次卻並不是她記憶中的生死之事。

“將軍行至雁門關,忽聞敵軍首領暴斃,北蠻二十四部突遭瘟疫,死傷無數,大軍……不戰而勝,不日回朝,將軍率部壓後,擔心小姐掛念,先派屬下回來了。”

陸同裳聽著那與記憶中全然不同的話語,視線卻在周圍的環境裡掃過,最後落在自己捏著被角的手指上——

她的手指修長且帶著繭,這雙白中還略帶些圓潤,並且手指還有點短的手,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陸同裳心底出現些許猜測,聽見心跳聲在耳邊砰砰響起。

她沉下氣,對鄭叔道了一聲謝,幾乎是有些神思不屬地讓他暫且先離開,跪在地上的人見她語氣裡帶著一種難言的平靜,從地上起來之後,抬頭看去。

正見到陸同裳那有些茫然、喜悅,卻又不得不故作平靜的樣子。

他在心中贊了一聲,心想這孩子雖然還小,但這不論何時都能鎮定下來的模樣,不愧是陸將軍所出。

鄭叔報完軍情,從房間裡悄無聲息地離開,室內少了一道說話的聲音,耳邊卻依然如實傳著窗外的雷鳴和雨打風吹聲。

陸同裳從床鋪上下來,走到鏡子前,看見那銅鏡裡映出的臉——

正是她十多歲時的面容。

她坐在梳妝檯前,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捏緊了拳頭,彎月般的指甲陷進掌心的肉裡,發出一陣陣尖銳的疼痛。

不是夢。

她回來了。

回到了接到父親訊息的那一晚,卻不是戰死疆場,而是……

不戰而勝?

北蠻二十四部,遭瘟,叛軍首領暴斃……

令她不由得想起上一世,屠盡敵方全族的事情,不知這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麼聯絡。

陸同裳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中出現幾分慶幸。

她想要再見爹一次。

老天似乎終於憐憫她,給了她這個機會。

然而想到另一個讓她後半生都徹夜難眠、牽腸掛肚的人時,她的心跳聲卻再一次驟然加速。

安寧……

這個時候的安寧,是不是還活著?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想冒著外頭傾盆的大雨,翻過那紅牆琉璃瓦,去到那深宮裡,親眼瞧一瞧那記憶中的人是否還平安。

陸同裳就那樣忍耐著坐在凳子上,等到了天明。

從驟雨紛紛,到窗簷只餘些許滴答聲。

雨停了。

她從梳妝檯前慢慢地站了起來,將打水進屋正想喚醒她的婢女嚇了一跳:

“小姐今兒怎麼起這麼早?也好叫我們知道,早些進來伺候,是不是鄭爺深夜來訪,擾了小姐的睡意?”

有些關切的聲音在陸同裳的身後響起。

她慢慢地松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散散說道:

“是夜半雨聲擾人,睡不大好,就早早醒了。”

她習慣了那種散漫的語氣,卻沒注意到自己如今嗓音將換,正是有些清婉,儘管氣勢多少放出了些許,卻更多地讓人以為那是將醒未醒時的慵懶。

於是常年伺候她的婢女,只覺得今天她似乎精神不大好,其他的倒也沒察覺出什麼。

陸同裳等她們進來給自己更了衣,又漱口洗完臉之後,從視窗遙看著皇宮的方向,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心底沸騰的衝動被壓下去之後,反倒生出稍許的無措來。

然而此刻如此忐忑又複雜的心,卻正好映證了她的猜測:

她確實,又回來了。

回到了自己與安寧相見之前。

伺候她的青衣見到她熟悉完畢之後站在窗前發呆,開口問道:

“小姐今日有何打算?外頭雨停了,天氣還不錯,小姐可要出門散散心?”

陸同裳被她這麼一提醒,驀地回過神來,眼尾斜睨著她,淡淡地問了一句:

“你會女紅嗎?”

青衣點了點頭:“自然是會的,小姐如今被褥上的花紋還是我繡的,您是有什麼想做的東西嗎?”

結果這話說完之後,又不見陸同裳有下文了。

陸同裳本想跟她學個刺繡討好一下某位公主,臨了又想到這人此刻還不認識自己,復又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想讓人退下,等到青衣摸不著頭腦地跟其他幾人走到門邊,又聽見陸同裳吩咐了一句:

“這城中有哪些酒樓的味道還不錯,把那些招牌菜式各點一份帶回來吧。”

青衣臉上露出稍許詫異的表情,但是想到如今老爺並不在府上,臨走時又吩咐他們一應吃住照陸同裳要求的供應,於是乾脆地應了一聲,趕緊去上報管家了。

留下陸同裳在屋內,抬手在面前的窗欞上點了點,想著等迎回自己的父親之後,得想個辦法,進宮一趟才是。

她察覺到自己的心情有些迫不及待。

婢女們在屋外笑鬧,說起隔壁哪家王爺屋裡納妾的事情,又聊到有小公子被喊到宮裡給太子伴讀,卻被太傅訓了一通的八卦,好不熱鬧。

正當時,陸同裳聽見一句:

“聽說前朝傳了戰報,將軍大捷,聖上高興得很,昨兒早朝傳了訊息要大封六宮呢,淑妃娘娘如今聖眷正濃,前兩日又誕下皇子,不知這次可否得封貴妃?畢竟娘娘的親弟弟跟我們將軍可是情同手足。”

陸同裳的思路一頓。

淑妃?

上一世的這時候,皇宮裡最得意的女人莫過於皇后與榮妃,哪兒冒出來個淑妃?

她遍尋記憶找不得,擰起眉頭,幾步走出房門外,對在外頭灑掃的婢女們開口問道:

“你們上哪兒聽來的訊息?淑妃娘娘是?”

“靜嫻長公主和三皇子容元的生母啊。”那婢女奇怪地提醒了她一句,似乎覺得今天的小姐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沒睡醒。

陸同裳面上鎮定,心裡卻一片懵:

等等,這個世界好像跟她記憶裡不太一樣?

靜嫻長公主是哪個???三皇子又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準確點來說,是我們陸將軍重生到了一個平行世界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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