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小福女：拖家帶口去逃荒第九章 刁難
樹梢纖細，儘管趙瀾身體纖瘦，依然搖晃地厲害。
只差一寸了！
那箭近在遲尺，趙瀾咬了咬牙，努力克服樹高枝滑帶來的眩暈和恐懼感，往上又挪了挪。
啪！
那樹梢，一下子就被她的體重吊得彎了下去。
箭，打了個旋兒落了下去。
可她也處境危險地吊在了樹梢上，隨時都有摔下去的可能。
……
“趙四，快！讓人下去接住她。”城牆上，原本一直冷眼旁觀的少年公子，突然蹙眉吩咐道。
“是！”管家趙四伸長脖子往下面看去，卻是一個穿著破爛的佃戶閨女吊在樹梢上。
他面上露出一絲詫異，素來冷心冷腸的二公子，怎麼管起一個窮丫頭的死活來了？
不過疑惑歸疑惑，他卻不敢質疑少主子的吩咐，趕緊轉身欲叫兩個家丁下去救人。
“等等！”突然二公子揮了揮手，示意他暫且不動。
他狐疑地轉過身，再次趴在院牆上伸頭看下去，霎時睜大了眼睛。
那佃戶家閨女還真有些能耐，比個男人都強！
在吊得那麼高的情況下，硬生生地將腿抬上去夾住了樹枝，一點點挪到了粗樹幹上。
“咦，這不是趙小樹那大孫女嗎？”
趙四認出了趙瀾，忍不住驚歎道：“這丫頭爬樹的功夫，怕是咱們院裡教功夫的張師傅都比不了，跟個活猴似的。”
“哦，這小丫頭學過武？”二公子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學武？這倒沒有聽說過，不過以前武承嗣倒是帶著倆個兒子，在趙小樹家住過。”趙四仔細想了想，躬身笑道：“沒準，教過兩招也是有可能的。”
二公子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下手裡的暖爐，吩咐道：“你去倉庫那邊等著，看那丫頭和他爺來做甚，及時回來稟告與我。”
“是！”趙四腦袋發懵地應了差事。
他實在有些不明白，二公子為何要讓自己去探聽那丫頭和他爺來的目的，左不過是家裡揭不開鍋，借糧的唄！
當然，這個話他不敢當著主子的面說，尤其是在這位心思莫測的二公子面前，他凡事都得仔細斟酌三遍，覺得沒問題了，才敢跟少主子提。
……
哧熘！哧熘！
趙瀾的手完全凍木了，她也顧不得愛惜襖子，順著樹幹滑下了地。
雙腳踏實地踩在樹下的雪上，她的三魂七魄才算落回了軀殼裡，長松了一口氣，吐出一口白氣兒。
“大妞姐姐！”小寶臉上掛著淚珠子，一下子撲了過來。
趙瀾彎腰將他抱了起來，看著他眼淚汪汪、有氣無力的樣子，忍不住心疼地替他揩拭眼淚道：“寶兒，摔了跤咱自己爬起來，別哭鼻子，你可是男子漢呢！”
寶兒揉了揉眼睛，想要說是那個姐姐踢自己，不是自己摔倒的，但看到翠兒惡狠狠地衝他瞪眼，便嚇得沒敢出聲。
趙瀾轉頭看了眼胖子手裡撿起來的箭，臉上露出一絲鬆快的笑意，快步走到翠兒面前道：“箭我已經取下來了，我的餅子呢？”
“哼！”翠兒挨了那傻子一巴掌，正一肚子火氣找不著人發洩，見趙瀾問，立刻賴賬道：“你的餅子關我什麼事？我可沒叫你上去取，是你自己爬上去取的，跟我沒有關係！”
“你最好說人話！”趙瀾一股火氣直往上衝，冷冷地盯著翠兒道：“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翠兒被盯得心裡發毛，儘管她對這個又野又兇的丫頭有些畏懼，可也不願意在比自己處境更差的人面前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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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毛著膽子，色厲內荏地警告道：“放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這可是趙家莊，不是你這野丫頭能撒野的地方，滾出院子去！不然我立刻喊人進來，到時候就說你偷東西，看你能活著出去不！”
趙瀾冷冷地盯著這耍賴的丫鬟，不僅憎惡這丫鬟人品的低劣，更深切地感受到了身為一名窮苦庶民，有口難言的痛苦。
蒼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世道真是糟透了！
連一個財主豪紳家被剝削的奴僕，也這般背信棄義，狐假虎威地踩踏更為窮苦的人。
她心裡湧起了要改變這世道的念頭，並且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
翠兒被趙瀾凌厲深邃的眼神，盯得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有瞬間，她甚至覺得這野丫頭生氣的樣子，竟與二公子有幾分神似，令她從心底感到毛骨悚然。
“滾出去，趕緊滾出去！”
或許是懊惱自個兒對這野丫頭莫名的畏懼，翠兒歇斯底里地喊道：“再不出去，我喊人了……”
那拿著箭左看右看的傻子，突然踩著雪兩步跨了過來，揮動拳頭朝她腦袋砸了下來。
“啊！”翠兒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往後躲，髮髻也因為動作太大散落下來，腳下一滑，狼狽不堪地跌坐在地上。
趙瀾看到這狀況也嚇了一大跳，怕這失智的胖子傷著小寶，趕緊抱著孩子轉身向外走去。
誰知道剛走兩步，就被那胖子快步攆上了，他張開雙臂攔住了趙瀾。
趙瀾抬頭看向這個高壯如鐵塔的大胖子，頭皮發緊，彼此的力量顯然是懸殊的！
她不怕被這傻子揍，卻怕他傷害小寶。
胖子攔住趙瀾後，卻並沒有揮拳打人，衝著趙瀾一陣傻笑，之後還傻呵呵地將手裡的半拉的肉餅遞了過來。
“你……你要……給我餅子？”趙瀾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磕磕巴巴道。
胖子也不知道回答，只是衝著她傻笑，將肉餅遞到她手邊，示意她拿著。
“饃饃！”小寶歡喜地伸出小手接住肉餅，迫不及待地往嘴裡送。
“小寶！”趙瀾驚叫了一聲，她怕那胖子突然反悔打人，慌忙抱著小寶向後退了一步。
然而胖子還是傻笑著站在原地，歪著頭看小寶吃餅子，看著看著，突然邁開大步往後面院子去了。
“大公子，等等！”翠兒見主子跑了，慌不迭地爬了起來，跟著攆了過去。
“大妞姐姐，你吃，你吃！”
小寶狼吞虎嚥地吃了幾口餅子，抬頭看了看趙瀾，戀戀不捨地將剩下的餅子往她嘴裡塞。
“姐不餓，小寶吃！”趙瀾將餅子塞回小寶的嘴裡。
她眼淚禁不住流了出來，心裡湧動著一股濃濃的暖意，想不到一個智力殘缺的人，竟比正常人更良善可親。
噗嗤！噗嗤！
她踩著積雪，抱著小寶走出了院子的拱門。
爺爺和族長他們站的位置往前挪了很長一截，已經靠近庫房門口了，後面又排上了很多人，個個面黃肌瘦，衣著單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趙瀾抬頭看了一眼正在呵斥借糧鄉親的管事，深吸了一口氣，抱著小寶向爺爺和族長走去。
“寶兒，你在吃什麼？”族長忙迎上來，伸手來抱孫兒，發現寶兒小嘴油光光地，正在咀嚼著什麼？
“我在吃饃饃！”寶兒奶聲奶氣地說道，精神明顯好了很多，聲音洪亮了起來。
饃饃？
大家都很飢餓，聽到饃饃兩字，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望了過來，周圍一片肚子裡咕嚕嚕的聲響。
“哪來的饃饃？”族長驚愕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