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德征服第三十章：密林（四）
“羅斯，萬事都有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往好處想想，喬安娜小姐現在不需要經歷磨難和風霜，維薩克斯也是好孩子，只是可能走了歪路，不會對嫂子動手動腳的。”
萊森苦口婆心地勸說著萎靡不振的科迪繼承人，看起來這位騎士被折磨的不輕，連欣德都不敢一直違拗他的意思。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打起精神解決敵人，不是嗎？如果你都表現出萎靡不振的德行，誰又能帶領那些騎士回家呢？”
羅斯單手手撐著騎士手半劍，無比懊惱地用手拍著腦門。如果說羅斯是個非常自私的騎士，現在就應該帶棄誓者大軍直衝提卡頌，把維薩克斯那個王八蛋拖出來暴打一頓……但是他知道，自己對維薩克斯下不了狠手。但他也不能跟大家說，維薩克斯曾經偷偷摸摸告訴過自己，他愛慕著喬安娜。雖說他也發誓不會貪戀兒女私情，可現在這位好弟弟無恥地佔領了提卡頌的領地，誰知道會不會再次無恥一把？
“噢……是啊是啊。”羅斯強打精神，事實上恨不得騎上馬狂奔回提卡頌，“要打仗，要讓潘西·羅德尼滾下來。放心，我的腦子清醒的很……來人了。”
滾滾煙塵最前是西蒙斯緊張的面孔，羅斯沒有看到追擊者或是大軍到來的痕跡，稍微松了一口氣，這說明潘西確實派遣軍隊前來解救格瑞瑪堡，但是人數並不多，相比較決戰而言，或許更有投機取巧與象徵性的意味。
如果羅斯和格瑞瑪堡纏鬥，他們可以趁虛而入，或是突然襲擊。如果嚴陣以待，那麼絕對不會魯莽進攻，會進行原地防禦分攤城堡的壓力，如同獠牙般威脅羅斯的軍隊。他們似乎打定了羅斯缺乏強有力的部隊，無法將兩邊一口吃下。
“羅斯，一支四千人的潘西叛軍出現在我們的附近！”果不其然，西蒙斯上氣不接下氣地向提卡頌的繼承人彙報道，“裝備還算不錯，絕大多數是弓箭手弩手和步兵，騎士的數量並不多，現在正在依傍著山丘駐紮。”
“嗯……我懂得了。”羅斯看著地平線的盡頭，但人的視力總歸是有極限的，他看不到那麼遠的地方，也看不到那麼多的人，只能看到更遠處的森林邊界有煙塵掠過，“棄誓者騎士，上馬，準備進攻！”
瑪古斯還在帶著士兵原地打樁，按照正常的順序，應當在門口先安放據馬、挖掘壕溝。但是人困馬乏的士兵已經在烈日下行進了幾乎整整半天，他不可能驅趕疲累的士兵繼續伐木或抄起鏟子挖土。
隨軍的廚師們開始煮今天的食物，之前那些出現的棄誓者騎馬軍士讓他很是不安，還是叫一隊體力儲存不錯的士兵拿著長槍和盾牌在周邊巡邏，警惕可能出現的敵人。但四千人的部隊成分混雜，不少還是帕拉汶的客軍，對付這些大爺要恭恭敬敬，彷彿潘西本人帶領著這支部隊一樣。
而這些喜歡用孔雀羽毛配飾的騎士，也毫不客氣地表現出在自己家的樣子，大聲嚷嚷著要“活擒羅斯”，結果不到一個小時又抱怨起旅途勞累，蘇諾人不好好修整道路之類的屁話。到最後卻是乖乖閉上了嘴巴，因為他們已經累得像是泥團一般快要昏死過去，瑪古斯非常擔憂，這些嘴硬腿軟的騎士，真的可以上馬衝鋒嗎？
“大人，我們的騎手彙報，有敵人出現在西南方向，全部是騎馬部隊，移動速度極快！”剛剛端起湯來的瑪古斯一口蘿卜湯噴在地上，差點把自己嗆死。趕快把湯碗一扔，瑪古斯拿起寶劍就衝到了帳篷外，士兵們亂嗡嗡地拿著食物和湯，像是一大堆無頭蒼蠅。
“好啊，羅斯，這是要把我一口吞下去！讓我看看，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傢伙長了幾顆牙！”
瑪古斯暗自尋思著，一邊喝令下馬騎士和小軍官抽打士兵，把他們整合在一起。不少食物都被扔掉了，雖然很浪費，但是似乎還在能夠接受是範圍之內，否則誰也沒有機會再去盛碗新的。非常勉強地努力之後，他看到了對面出現累累的騎兵和騎士，人數預計在一千七百人以上。
而瑪古斯的戰士也在催促與活命的動力下，集結好槍陣，鋒利的錐頭槍和灰木闊頭槍對準了那些不屑打量他們的騎士。其中一千三百人的帕拉汶軍隊居於左翼，保護在白刃戰中將會後退的弓箭手和弩手，蘇諾本部的一千五百人分別在中部和右翼，這是比較容易遭受攻擊的兩個方向。
“進攻！”以騎馬軍士為先鋒與側翼，以養精蓄銳的騎士為後隊，武裝到牙齒的蘇諾騎兵立刻向未建成的營地發起了進攻。滾滾的馬蹄聲讓那些以為還會有一段對峙時間的長槍手雙手都在顫抖，弓箭手與弩手立刻收縮到陣線後，勉強進行著拋物線射擊，但效果微乎其微。
“頂住，如果陣線被突破，我們只有死路……”
下馬騎士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杆恐怖的騎槍伴隨著乾脆的斷裂聲，把前方的槍頭塞進了騎士的嘴巴裡，並從喉嚨後方穿出漂亮的紅色尾部。羅斯猩紅的雙眼如同嗜血的黑洞，貪婪地吸引著空氣中散漫的血珠……多麼讓人陶醉的芳香。他沒有殺死蘇諾人的負罪感，只有敵人倒下之後，胸膛裡發出的、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棄誓者騎士和扈從們四到五米長的騎槍撞開了中央長槍兵的第一排，後隊從側翼以鍥型陣的狀態，迅速加快超越已經陷入纏鬥的騎兵隊前鋒，衝向保護弓箭手和弩手的左翼步兵，並將這些帕拉汶的徵召老爺兵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這些守衛者完全沒有做好抵抗騎兵的準備，他們的命令是隨時準備協助中間正面抵抗的部隊，卻沒有被告知，如果從沒有防護的右手邊突出騎兵應該如何是好。
瑪古斯目眥欲裂，他以為騎兵會像是教科書和推演中的那樣，在步兵和弓箭手面前死傷重重，然而羅斯為自己的學弟上了精彩的一課——如何用極其局用機動力和衝鋒力的騎兵，攻擊你戰線綿長的對手，從最窩囊糟糠的雜牌部隊撕開裂口，把他不能集中起全部力量的步兵打得稀里嘩啦。
棄誓者騎士莽穿了只有三排步兵組成的陣線，像是石頭砸在樹枝上一般，把整個戰線砸成向內凹陷的模樣。右翼的步兵還儲存完好，但是已經被因為左翼的潰敗和中軍的動搖而士氣大跌，基本處於糾結現在跑還是一會跑的為難之間。
“不許後退，重新整隊！”幾個盡職盡責的軍官還在收攏左翼潰逃的步兵，希望能夠用來補充中軍的缺口，然而一個站得靠前的軍官，被一名揮舞著釘頭錘的騎士當場打翻了腦殼，白花花的腦液噴了一地，餘下幾名士官也紛紛轉身便是反向衝鋒。
瑪古斯發出一聲無奈的哀嚎，扔下最後一千多人的右翼，騎上駿馬帶著幾名全副武裝的私家侍衛撒腿就跑開。原本還在準備作戰的右翼長槍部隊目瞪口呆，他們做夢也不敢相信，戰爭才持續了不到三十分鍾，自家的統帥就拋棄所有軍隊於不顧。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大人，大人！”一個忠心耿耿的軍官還在身後聲嘶力竭地叫喊著，然而依舊只能看到愈行愈遠的馬尾，“回來啊！他們的騎兵中軍陷入苦戰，只要我們把右翼壓過去，勝利還是會屬於我們的！”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了，瑪古斯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潘西雖然兇殘，然而和瘋子一樣的羅斯·科迪，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很快，被擊潰的左翼被大隊騎士驅趕著，狠狠地撞擊了中軍的屁股和左側，將艱苦維持的陣線徹底衝散。羅斯的中軍騎士在得以恢復機動，立刻重新發動馬力，向前衝刺離開絞肉機戰場，繞了個半圓迴旋，準備朝最後還有抵抗能力的右翼後部發起猛攻。
“大人回來啊……”嗓子沙啞的騎士已經絕望了，他推開那些不知所措的步兵，單膝跪在地面上，將劍狠狠劈砍在頭盔上令其折斷，殘片丟在地上，“不要打了，我們投降！”
羅斯從沾滿鮮血和碎肉的批甲軍馬上翻身而下，無袖板甲上沾滿了死者留在世界最後的痕跡，右手拎著還在滴淌殘渣的頂頭錘，如同來自地獄的使者，慢慢踱步走向跪地投降的年輕騎士。那張寫滿屈辱與不甘的面龐，讓羅斯感到無比的眼熟……自己一年前，也和這個孩子一樣，盲目的忠心耿耿，而又盲目的勇敢執著。
“騎士，我接受你的投降。”羅斯接過只剩下一半的斷劍，丟到地上的草窠之間，“叫你的士兵放下武器，不然我們絕不留情。”
一千多人的驚弓之鳥部隊沒能戰鬥幾次，便紛紛扔掉了手中的長槍，向棄誓者大軍乖乖舉起了手。格瑞瑪堡之戰，以潘西軍死亡七百人，逃跑一千三百人，投降一千七百人結局。羅斯方面的傷亡潘西無法得知，但就情況而言，可能不會超過一百人左右。
“俘虜怎麼辦？”末了，西蒙斯向羅斯詢問道，“只有五百人願意加入我們，其餘的只想回家。”
羅斯微笑著拍了拍西蒙斯的肩膀，湊近朋友的耳朵輕輕說道：“全殺了，一個也不要留。我寧願要多出一千個寡婦，也不要多出一千個殺死我們的敵人。”
“你混賬，羅斯！”近乎瘋了的投降代表騎士大聲怒罵著，“你無權殺死一個貴族！”
“不，我有權力。”羅斯看著即將失去腦袋的勇敢者，笑著拍了拍他的頭，“因為我有劍，而且很利。”
鮮血，染紅了無名的河流，即便是一個星期後，格瑞瑪堡周圍的人依舊不敢飲用河水。死者被留在原地燒成一個大坑，城堡依舊被圍困，只是再也沒有誰有膽量前來支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