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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式教父成長日記

第 118 章 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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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式教父成長日記第 118 章 118

第118章

番外·心の信(2)

001

雲雀恭彌還記得聽到沢田綱吉的死訊的時候是在黃昏。

他站在窗邊喂天邊飛來的麻雀,這些弱小的生物並不懼怕被大多數人類所畏懼著的兇手,反而親暱地蹭著他的手指。

彼時雲雀恭彌也已經上了年紀,黑色的髮絲蛻成了雪白,穿上準備好的和服,看起來與諸多走在路邊的老頭子沒什麼兩樣。

也就是穿著考究些、也能個徒手劈個桌子什麼的罷了。

雲雀恭彌慢悠悠地為自己切了一泡茶,單手捏著茶杯,突然就想起某個傢伙來。

他這才想起,前些日似乎有這麼一封信,從小鎮的另一頭轉到自己手中。

寫信的人寄信的人俱都不在,他也就沒什麼想要拆信的想法,今日的黃昏與沢田綱吉離去的那個重疊起來,他離開窗邊,從抽屜中取出那封信來。

拆開郵局的統一信封下還有一個信封,封口處是一枚小小的雲豆貼紙,傻乎乎地對著雲雀恭彌笑。

男人扯了扯嘴角,將信紙從中取出。

[拜啟:

親愛的雲雀恭彌。

霜雪來臨,一年冬季再臨。我在西西里的彭格列總部為你寫下這封信,希望送達你手中的時候,尚有壁爐的暖氣。

日本那邊如何?冬日是否依舊寒冷?我在身處義大利的時候,總會想起日本的冬日,想必不用許久,便能回到日本,想必屆時也能重新擁抱我的被爐。

rebrn總說我的想法過於簡單,但被爐本就是每個日本人的浪漫,在這一點上,我想恭彌定然是最為贊同我的人。

說到冬日,我總會忍不住想春日即將來臨。說來你或許會笑話,剛一跨入冬季,我就已經開始期待春日的到來。

春日枝頭將綻未綻的垂櫻,夏日的煙火與祭典,秋日飄飄欲墜的楓葉,冬日漫天的大雪。不論是哪個季節,我似乎都有所偏愛。

不知不覺好像寫了很多廢話,要是恭彌你看到這些文字能夠想起我所說的事務,那頂著被你咬殺風險寫下這些東西的我大概也能笑出來。

最近冬雪飄落了下來,藍波帶著孩子們在總部堆了不少的雪人,我抽空去看過,西西莉亞——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她是阿武家的女孩子,特意做了你的雪人。

因為天氣過於寒冷,茜茜在夜間為敬愛的雲雀爺爺披上了黑色的披肩紫色的圍巾與黑色的小軟帽,我想到你做這幅打扮,竟覺得十分可愛。如若有幸,倒希望能親眼見你這樣穿上一次。

事後你要打我,我也心甘情願。

義大利的冬天對我而言實在有些冷,這次就不再繼續說了——我的手指因為這寒冷的天氣已經有些痙攣,寫下的字也變得像是蝌蚪一般,但願你不會嫌棄。

如果還有來年的春季的話,願我們重逢在並盛,等到早櫻飄落的時候,再一同在櫻花樹下喝酒小敘。

不過這得瞞著隼人才行,他近來管我是越來越嚴格。

說不說這麼多,還是絮絮叨叨了許久,希望你沒有因此感到厭煩。我想應當沒有,如果有的話,你也看不到這裡。

那麼,為了再會之時迎接我的不是老友的擁抱而是你的浮萍拐,我就囉嗦到這裡了。

沢田綱吉上。]

落下日期的後兩排又有幾行字,雲雀垂眼看下去,是沢田綱吉又在絮絮叨叨。

[春日之前回到了並盛,但身體情況似乎恨不能允許我前來拜訪……親愛的恭彌,我萬能的守護者先生,要是你能將這些病毒也給咬殺就好了。因為他們,連隼人都不允許我再吃甜品——可小蛋糕怎麼能算得上是甜品呢?那可是我這樣老頭子的精神支撐。]

[我似乎不能來親自看你了,抱歉,恭彌。]

雲雀恭彌垂著眼看完這些字,又原原本本地將信紙放回去,合上信封,從抽屜中拿出新的雲豆貼紙貼好,再塞進郵局統一的信封中,最後放回床邊的抽屜。

他倚在窗邊,老年人的身體讓這位曾經的並盛之王有種無法將一切掌控在手中的無力感——這讓他很是討厭。

他從袖中掏出餵食的飼料與麵包邊,等待又一次暮色的降臨。

藍波·波維諾是最後一個收到信的。

與十代家族的其他人不同,藍波原本就是最小的孩子,在守護者的其他人已經開始加入家族事務的時候他還在黑手黨學院裡面摸爬滾打,生活在幾位兄長的陰影下面。.

也正是因此,波維諾家的小少爺身上總是帶著與黑暗世界格格不入的光明氣息。

原本在十代家族之中,只有藍波是真正出身於裡世界的。

但當他從學校的象牙塔中出來,步入的並非是黑暗深處,而是兄長們構造的新的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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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即使已經到了能夠被稱為“大叔”的年紀,這位曾經的彭格列雷守也依然是彭格列中的孩子王。

也正是因此,在曾經的首領的授意下,在沢田綱吉病重之時,藍波·波維諾還在為著下個月去哪裡而苦惱。

但很快就不需要苦惱了。

下個目的地是日本,他的兄長、他的家人們最後彌留之處。

藍波·波維諾是在回到義大利之後才拿到信的。

白色的信封中有著淺淡的香味,紙張是自己年輕時候的品味,現在看來稍微有些花哨。

但阿綱哥似乎挺喜歡的。

不如說,只要是大家喜歡的東西,阿綱哥都能包容一下。

藍波將來找他玩的西西莉亞哄走,這才合上門開始看這封信。

但不論怎麼端詳,都沒有將信拆開。

不如說,是不敢拆開。

據獄寺說,他的信是阿綱哥最後才動筆寫的。思考了很久,快要握不住筆的時候,才無奈地落下筆,給這個最小的弟弟寫下那些想說又來不及說的話。

藍波撫

上信紙,便能夠想到自己的兄長是如何溫柔而無奈地寫下家書,試圖在離去之後,也依然為他最小的弟弟點亮一盞明燈。

他有些不想拆開這封信,就像自己沒有收到信封,兄長就從未離開過自己身邊一般。

這實在是過於軟弱的想法,如若被獄寺知道的話,必然會被一把年紀了依舊嚴厲的獄寺罵上一會。

藍波縮縮脖子,卻依舊不去拆開信,將他留在枕頭下面。

到最後的時候再拆開吧。

他想。

這樣的話,到最後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也不至於因為過於孤單一個人縮在房間裡窩囊地哭出來。

藍波·波維諾從不是一個善於忍耐的孩子。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常常唸叨著要忍耐,但努力忍耐的時候實在不多,尤其是在後來兄長們闖出了一片天地,他受過最多的委屈也就在埋名隱姓去底層磨練時被當成新人指來使去的些微時候。

就連那樣的時候,也有被他激出母愛(?)的女性員工帶著波維諾家的小少爺做事,因此也無需忍耐什麼。

更何況最難過的時候只要撥出一個電話,另一端溫柔而包容的兄長必然就會在那邊接起,用溫和的聲音低低安慰。

因此這封信一直在他的枕頭下面放了好久,直到眼睛渾濁得快要看不清的時候,才被珍重地取出。

就像小時候的糖,最好吃的那顆總會被留到最後,珍之重之地舔了又舔,即使嚥下肚中進入睡眠,也依舊會有甜味迴盪在唇舌之間。

彼時彭格列已經開發出了智慧管家,藍波心思一來就將管家的聲音調成了阿綱的——當然這是十代家族特供版——如此聽著管家給自己讀信,就像是沢田綱吉坐在他的床邊,像幼年時候給他讀睡前故事一樣。

信的開頭是從最近的食物開始的。

藍波不知道綱吉給別人的信是否是同樣的風格,但在給他的這封信中,依舊是那個溫柔而熟悉的人。

是他都快要忘記的溫柔。

*.

[窗外的紫藤花開了,最近我便常常想起媽媽留下的花圃來。

藍波你或許還記得?在媽媽去世之後,那片花圃就歸了我。雖說平日裡請的鄰居桃巨先生一家幫忙澆灌,可只要我回去,紫藤花們就像是懼怕了我一般,挨個挨個瑟縮了脖子。]

藍波便想起那片紫藤,上次回去的時候還好好開著。

他又想起在沢田綱吉去世前自己去看他的時候,沢田綱吉便是站在紫藤邊,手中一個墨綠色的平平無奇的水壺,傾斜著倒出水滴。

似乎是倒得有些多的。

躺在床上幾乎奄奄一息的藍波·波維諾想。

後來那片紫藤被西西莉亞——山本武的孩子接管,到現在比他這把老骨頭要健壯許多。

這樣的話,見到阿綱哥的時候,還能跟他說起這件事。

唔,他

也有好好照顧的……不論是紫藤花還是自己。

兄長溫柔的聲音在耳畔縈繞,在這樣的聲音之中,藍波·波維諾便繼續回想起最後一次與沢田綱吉見面的時候。

穿著家居服的老者把他帶進房間中——這個屋子裡裡外外都是他最熟悉的模樣,幾乎與幼時沒有過多的變化。

除了沢田綱吉禍害了的那些盆栽。

彼時他無聊地把自己塞在沙發上,沢田綱吉給他倒茶,拿到手裡才發現是果汁——他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彭格列十一世家族的小鬼們見到都要稱呼前輩的年紀了,怎麼會喝這種小孩子喝的東西呢!

他嘀嘀咕咕著,咕嚕咕嚕地將杯子裡的果汁喝光。

後來獄寺回來,發現進來血壓堪憂的他喝了果汁,給的人又是首領先生,只得陰著臉暗地裡兇了他好多眼,然後把果汁給換成了牛奶。

那就是最後的見面了。

彼時他們誰都沒有預見到離別的意義,只有在生死離別之後,才恍然大悟過來,這是他最後見到那個人。

後來獄寺在為沢田綱吉舉辦過葬禮後也隨著離去,墳墓立在首領一側,與另一邊的相映成輝,一左一右如以往一般拱衛著首領。

再後來是其他人,畢竟他是最小的那個,因此在人生的後半段,他便在不斷地看著身邊最為熟悉的人們離去。

一個、兩個、三個,終於只剩下自己。

現在,他也要去和他們相聚了。

悲傷有好好忍耐,快樂也有好好地享受,幸福也好悲傷也好,等到再聚之時,都能當做談資去博兄長們一笑——這對於藍波·波維諾來說,已經是能夠含笑而去的理由。

於是,在兄長的低語之中,十代家族的最後一人,也陷入了永久的安眠。

[最後,請讓我最後說一句。]

[晚安,藍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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