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寒門第811章 真爺們
次日，石大丙押解一眾貪官汙吏到了益淩城，他們中有人授意拽新政後腿，有人則是故意抑制。
證據確鑿，來益淩府公審謝罪。
然後孟青雲和石大丙將所有犯官重審一遍，簽字畫押，羈押牢內。
同時供狀上有名字的官紳也傳喚來衙署，進行批評教育。
這些官紳比狐狸還賊，立刻承認錯誤，並保證遵從新政，如實上報田畝，然後繳納一定數額的罰金後，放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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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忙碌就是五天。
······
“羅氏父子是不是應該押回京城，交給陛下處理適合一些？”
石大丙雖冷著臉，語氣卻洩露了他的關切。
羅氏父子罪大惡極，沒收家產，剝奪功名、爵位和御賜田地，將霸佔的田畝和房產還於百姓······這一切都大快人心，唯獨公審斬首有些不合適。
畢竟羅氏是皇親國戚，皇帝也要臉面。
“不需要！我是欽差，代表的就是陛下，這事······能做主！”
孟青雲淡淡道，“至於說皇家的臉面······這等人若活著，皇家哪有臉面！”
石大丙仍冷著臉。
武德司僅聽命於皇帝，和官吏交往是大忌，所以他習慣了冷著臉，生就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面孔。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皇帝的忠心絕無私心，此刻卻對孟青雲的忠心由衷敬佩。
如果換做是他做欽差，他絕不會斬殺羅氏父子，甚至連家都不抄，把供狀和人送到京城即可完成任務。
是殺是刮還是放，由皇帝做主。
這是規矩，是給皇帝留顏面，也是為自己避禍。
這是皆大歡喜的做法，唯一不足之處就是皇帝會難堪。
丈人和小舅子犯下如此大的罪惡，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殺了又顯得不近人情，皇帝會陷入兩難。
孟青雲這樣做，直接解決了皇帝的難處，而自己卻沾染了因果，至少有羅貴妃的嫉恨。
枕邊風殺人無形！
“羅貴妃會找你麻煩。”
這話與其說是勸，倒不如說是提醒。
孟青雲微微一笑道：“這是她父親和弟弟作惡多端，與我有什麼關係？她若是聰明人就應該靜心，否則只能給自己肇禍。”“你一次性解決了陛下麻煩······這份擔當，石某佩服！”
石大丙深深一躬。
“能讓石提舉佩服，孟某受寵若驚，其實我這樣做並不是為陛下解決麻煩，實有私心在內！”
孟青雲一字一頓道，“我要還益淩府百姓一個公道，給天下蒼生一個交代！”
石大丙看了孟青雲一眼，殭屍臉上居然有了驚愕。
為百姓斬皇親國戚？
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這樣做值得嗎？
孟青雲又道：“天地之間有稈稱，秤桿挑著江山社稷，秤盤載著民心，而老百姓就是那定盤的砣。秤砣雖小壓千斤，聚攏民心不容易，我怎忍心看著民心散去······羅氏父子不死，大宇哪有公道？哪有民心？”
石大丙似乎明白了，又似乎很模糊。
押解回京肯定不會斬首。
所謂官官相護，更不要說是皇親國戚，貴妃會多方打點，司法官也不敢判死刑，最後拖來拖去就等皇帝一句話。
皇帝耳朵軟，枕邊風吹多了，自然會留下性命。
寧可得罪貴妃也要殺大奸大惡，這份擔當······真爺們！
······
益淩府城菜市口。
今日公審，公佈一眾官吏罪行。
屈復親自率軍維持秩序，滿城百姓都來觀看。
羅紳五花大綁跪在地上，冷汗津津。
本來他覺得孟青雲沒膽子殺他，但今日的地方他熟悉。
來菜市口的犯官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孟青雲要對自己下黑手了？
羅紳焦急萬分，不斷抬頭觀望，但人群將他的視線遮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聖旨呢？
救我的聖旨呢？
羅本探過監，說貴妃娘娘去求陛下發聖旨，讓他安心。
可到現在了，聖旨為何還沒有到？
今天的主角是一眾犯官，但先出場的卻是幾十個百姓。
“父老鄉親，老漢叫吳老二，是赤岸縣人，我把親身經歷說一遍。陛下恩澤窮苦百姓，頒佈新政。攤丁入畝，免除丁稅，真正給田少或沒田的百姓給了條活路，火耗歸公又讓官吏無從亂攤派，這是真正的好政策啊！但是老漢聽一些人哄騙，前些天居然去京城告狀，老漢後悔啊······”
吳老二的親身經歷讓百姓更懂得新政的好處，也讓他們明白，阻礙新政推行的就是平日剝削他們的官紳和豪門。
朝廷是替他們解憂，而他們反而為虎作倀。
後悔啊！
“鄉親們，我叫石龜，是赤岸縣人，我不是個東西，我是個畜生······”
石龜的開頭很吸引人。
然後他聲淚俱下講述他被官紳利用，貪戀小便宜，慫恿一千多百姓入京告狀，圍堵相府的事。
這一波讓百姓更明白了新政的好處，認清了官紳的醜惡嘴臉。
接著又上來赤岸縣的百姓，他們從不同角度傾訴新政的好處，抨擊別有用心者的險惡用心。
隨後今日主角上場。
仇墨一一宣讀他們的罪狀，百姓聽後義憤填膺，他們想不到這些高高在上的官員，居然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
那些被拐賣女子和兒童出現後，百姓的呼聲達到最高。
“殺了他們！”
“殺了這些狗官！”
“······”
“止聲！”
鶴巫逝一聲暴喝，場面安靜下來。
孟青雲高聲道：“父老鄉親們，本欽差手握御賜尚方寶劍，今日替陛下懲奸除惡，斬首惡徒，還大宇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仇通判，宣讀名單！”
“羅紳、羅岐父子拐賣婦女兒童，夥同聶樞寅屢次擊殺商隊，搶奪民田商鋪······以上種種不赦惡行，實屬滔天極惡，欽差判決斬立決！”
“好！”
“殺得好！”
“青天大老爺······”
百姓拍手稱快，有人滿臉流出幸福的淚。
羅氏惡賊終於罪有應得。
“你不能殺我！我是國丈，我女兒是貴妃······”
羅紳大聲喊叫，卻換來孟青雲一句冷冷的迴音：“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斬！”
劊子手高舉大刀，膽小的人用手蒙上了雙眼。
“皇上有旨，刀下留人！”
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