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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諜

96、第九十四章 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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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諜96、第九十四章 長江

蒹葭蒼蒼。

驟雨初歇, 四周安靜得無辜, 彷彿這場逝去的雨都是痴人的臆想,蘆葦蕩裡躺著一個年輕的女子, 在這雨後安靜的和風中閉著眼睛, 看上去也是那樣無辜, 不知此時是否有夢, 不知夢中是否有蒹葭蒼蒼,是否有白露依人。

劉媽嘆著氣將第三撥未動絲毫的湯水從懷瑾房中撤走,幾小時前她渾身溼透地出現在門口,隨即便一頭栽倒,不省人事。

任大夫來打了針, 她醒了過來,之後便拒絕一切治療,拒絕進食, 直到又昏睡過去,卻是囈語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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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有夢的,她的夢裡有蒹葭蒼蒼, 有白露依人。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 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 宛在水中央。

道阻且長……道阻且長……等不到與你化身一對白鳥,淚水從緊閉的眼角滑落,溼了枕頭。

東方未及泛起魚肚白, 一道閃電便撕開天幕,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驚雷,將蒹葭叢中昏睡的女子喚醒。

董知瑜睜開眼,卻又因為頭部傳來的一陣劇痛而閉上,她緊擰著眉頭,稍稍移動一下身體,又是一陣錐心的痠痛,這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忍著痛,再將意識集中到身體四肢,確定自己是否完好。

原來她的手臂還被反綁著,懷瑾走後,她淋了雨,心中的痛又太深重,不知何時便暈倒在這蘆葦蕩裡,半條手臂已經受壓麻木,而她能夠感覺到此刻自己正發著高燒,因此頭部和四肢才酸痛不已。

懷瑾,懷瑾……你竟如此牢不可破,冰冷決絕,淚水無聲流下。

她緊咬著嘴唇撐著坐起,眼看一場雷雨又要來臨,放眼四周,除了蘆草還是蘆草,不見一點人煙跡象。她伸長手指試著手上的繩結,反鬆綁是當初諜參班的必修課程,只是不知懷瑾這結打得有多複雜。

繩索已被雨水泡得膨脹鬆軟,董知瑜集中意念,仔細摸索這繩結的結構,還好,只是一般的死結,她從地上撿起根硬草杆,挑動掙扎了一會兒,好歹解開撤了去。

下一步該怎麼辦?懷瑾讓自己走,顯然是想讓自己投奔組織去,可這一去,今生的緣分就盡了,而自己這一走,姑姑一家還沒有離開,會拖累他們嗎?

懷瑾,你真的決意,從此天涯各方,恩斷情決?

一時電閃雷鳴,董知瑜委身蘆葦蕩中,藉著那高高的蘆草,期望能遮住些風雨雷電。

這響雷也驚得懷瑾睜大眼睛,直直坐了起來,夢囈不見了,眼前卻是更為殘酷的現實。

又來雷雨了,瑜兒,瑜兒她什麼都沒有帶在身上,沒有食物果腹,沒有利器防身,她的手……她能夠解開那該死的繩索嗎?那四周空蕩蕩的,她能找到一處避雨的地方嗎?

她走到樓下,站在露天的院中,一滴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很快,一陣疾雨傾瀉而下,將她身上那層薄薄的寢衣澆透,燒得滾燙的身體讓這冷雨肆意沖刷,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心頭的疼痛。

“懷參謀!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能再淋雨了啊!”劉媽舉著傘跑進院中,“你已經病成這樣了,怎麼還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劉媽將那傘的大半遮在懷瑾頭頂。

懷瑾輕輕推開她的傘,“不要管我 ,快回去。”

“你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呀!”劉媽禁不住哭了出來,“懷參謀,我這老媽子伺候了你快兩年,眼看著你一個女人家表面上風光得很,背地裡卻孤單無依,說句不怕冒犯的話,我在心裡是把你當閨女疼的,閨女病成這樣還要站這兒淋雨,你讓我怎麼能不管你?怎麼能自己回去?我這老媽子也會心疼啊!”

懷瑾轉身看著劉媽,將那傘輕輕推了大半到她頭頂,“劉媽,你的心疼,我的心也疼,我若進去了,更疼……”

一陣心悸突襲,餘波向著四肢擴散,懷瑾只覺四周圍的雨聲漸漸安靜下來,劉媽那張愁苦的臉也逐漸遠去,繼而消失……

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回自己的床上,劉媽已經給自己換了寢衣,再看自己手臂上,卻戳著一根針管,抬頭看見床邊掛著一隻吊瓶,她伸手將針管猛地拔下,瑜兒在那荒郊野外,誰給她治療去?

劉媽聽見動靜進來一看,正要發作,懷瑾做了個手勢,“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不需要這些。”說完卻一陣咳嗽,洩露了機密。

任大夫聞聲走到門口,“懷參謀,您已經持續高燒超過二十四小時,身體虛弱,如果不接受治療,會有呼吸系統和腦膜感染的危險。”

“沒事,我能捱過去。”懷瑾坐了起來。

“作為醫生,我建議您配合治療。”

“任大夫,請您回去,我想靜一靜。”

任之行無奈地搖了搖頭,對劉媽使了個眼色,“懷參謀,我先回去了,您有什麼情況,我隨時待命。”說完便收拾了一下醫療用品,劉媽陪著他一起下了樓。

“我這裡有些抗菌退燒的藥片,您磨碎了,悄悄放在她飯菜裡。”

“任大夫,她可是粒米不進啊……”

任之行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可不行,再沒有能量和營養的補給,她怎麼能撐過去?”又想了想,水呢?喝水嗎?

“偶爾喝兩口。”

“那就磨碎了衝在水裡讓她喝下去。不過,劉媽,還是得好好勸勸她,不管發生什麼事,進食和用藥是最基本的,她再三暈倒,不光是身體原因,可以看出她的精神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悲傷鬱積,身心俱創,這種情況下,心理上的疏導可以事半功倍。”

“噯噯。”劉媽邊答應邊消化著任之行的話。

董知瑜在那蘆葦蕩守了一天一夜,她的心中殘留著一絲希望,她想懷瑾回心轉意,想她重新斟酌黨派和信仰,重新斟酌她們兩人的未來,然而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那條她曾經絕塵而去的路始終安靜著,她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眸,強撐起痠痛到麻木的身體,是時候離開了吧,就當這場遇見和愛戀只是她的大夢一場,前方,前方不再有愛情,不再有懷瑾,可仍有一支真理的火炬,引導她走向光明和自由,也許當那麼一天來臨,她還可以再次遇見懷瑾,告訴她:看,我當初選擇的路是對的。

這是哪兒?她努力回想著來時的路徑,只記得她們一路往西南開了很久,這應該是安徽的地界,腳下軟綿綿的,她不知多久沒有吃過東西,這麼久以來,只是靠雨水支撐著。

安徽,她在心中想著,越往西去,敵人的控制就越鬆懈,如果可以再往西,找到長江,渡過江去,沒準可以找到自己的隊伍,若是找到自己人,便可以給姑姑家和顧劍昌都捎到信,這麼想著,她便邁開灌了鉛似的兩條腿,沿著那蘆葦叢走去。

懷瑾依舊是拒絕進食,劉媽好的壞的都勸了,可床上那個昔日擔當懂事的人兒卻始終不言不語,彷彿只是出於禮貌才沒有趕她出去,抑或是她完全孤立於自己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劉媽的存在。

這一次劉媽進來,卻是給通報一個人的來訪,“懷參謀,有個洋人,來了第三次了,之前兩次我都說你病了趕他走,可這次,他無論如何也要見見你,說是有頂頂重要的事情……我這怕耽誤你什麼,就給你來說一聲。”

懷瑾茫茫然看著窗外的一雙眼眸半天才恢復神色,收回了目光,又過了老半天,“讓他等著,我就下去。”

馬修再次看到懷瑾時,那雙翠綠的眼睛裡寫滿了驚訝,兩三天功夫,這懷瑾像是變了個人,一張臉蒼白如紙,唇上亦沒有一點血色,雖是穿戴整齊,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好像是整個人瘦了一圈,那衣服也寬了出來。她是真的病了,還病得不輕,馬修想。

“你找我?”懷瑾努力用正常的語氣說話,可怎麼都能聽出病中的微弱。

“你終究還是快我一步找了她,你把她怎麼樣了?”原來馬修在天津辦好事情後便趕了回來,懷瑾那日的出現讓他擔憂董知瑜的安全。

“馬修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你在天津沒有得手,便回來找知瑜了,我已經在她家門口等了一夜,她失蹤了,一定與你有關。”

“無關。”

“無關的話,你現在不會這麼鎮定!你一定知道她的去處。”

懷瑾的臉更加蒼白了,“你是誰?憑什麼到我家裡來質問這些?”

“我的身份你一直知道,美國商人馬修,至於憑什麼,你在天津時就問過我,如今我的回答還是一樣,憑她當初不要命地救你,沒日沒夜地來回奔波,想法子,找我,找那個晦國女人,不顧性命地在劇院安置炸藥,你可知道她當時的那個舉動是九死一生??我甚至認為,當初她如果找不到安置炸彈的機會,會留在那座看臺上,將自己炸碎,保衛你的安全!”

懷瑾的心被什麼猛擊了一下,馬修看到她的臉上突然蠟黃了一層,她彷彿在極力剋制著什麼,仍坐得端端的,可那雙眼睛卻紅了,它們騙不了人。

“懷小姐,”馬修放輕聲音,“你其實是在意她的,對嗎?你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請告訴我她在哪裡,如果她還活著——起碼我可以保護她一段時間。”

懷瑾抬起頭,像是做了一個決定,“西南,軼縣郊外,離長江渡口大約三十裡地,那片蘆葦蕩。

你若找到她,護送她去該去的地方,不要再回來。”

送走馬修,懷瑾便在沙發枯坐了一個鐘頭,該祈禱他找到她,這樣,她起碼安全了。

可門鈴卻再次響起,懷瑾抬頭,卻聽得明明白白,那是傅秋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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