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魔法之旅六 莊子夢蝶（7）

3:32 S

趙立國目無表情，宛若寺廟中的塑像一般森冷無情。

“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她需要磨刀石，才能一遍遍蛻變。如果他們意志超凡應該可以剋制這些不純的東西。”

趙立國把親族感情視為‘不純的東西’，這時顧何才真正恍然明白，眼前這位魔法師是多麼冷酷與無情。他只是趙夕顏看作進入彼岸的工具，根本不配作為父親。

顧何睜著通紅著眼睛瞪著趙立國怒道：“班長十二歲前一直是普通人生活。她有著自己的小夢想，小期待，希望過著一種普通而美滿的生活。但是家族責任降臨，她捨去了過去成為魔法師。她付出如此巨大的犧牲，在你看來都是命運的安排吧。”

趙立國想起洋房裡奔跑的小女孩，小女孩一邊嬉戲一邊喊著爸爸。

“你說錯了，顧何小朋友。”

大魔法師說道：“她從沒有捨棄過去。她一直為了讓過去更美麗而堅強地活著。”

“你追求著太陽，少年，這種信念讓你變成一個有趣的人。我一直想看看你，但是現在我明白，只存在一代無法繼承的能力是無用。”

“本來你能對夕顏造成影響，讓我思考是否可以作用其他人，看來只是特例。我只是浪費時間。”

顧何咬住牙道：“我也很失望。你根本不像班長的父親。”

平和的談話突然變得尖銳起來。

一直淡然的趙立國突然出現一絲惱怒地情緒，似乎被顧何惹怒了。

趙立國的語氣冰冷：“我的女兒有著既定的安排。那不是我的安排。我嘗試過改變，但是我失敗了。”

趙立國沒有去看顧何表情，他繼續說道：“與彼岸交流讓我明白真理。我嘗試搶奪未覺醒的彼岸者身份，但是未覺醒的彼岸者也不是我可以窺探的東西。我失敗了，失敗的結果就是隕落。夕顏更早的接手家族，命運無法反抗。”

顧何愣住了，他完全不知道還有這個隱情，這就是為什麼趙立國突然去世的原因麼。搶奪一個彼岸者的身份，簡直是膽大妄為的行為啊。

“我無法替代夕顏。我只是一個大魔法師。”明明趙立國在冷靜闡述事實，顧何卻好像聽出一絲自嘲之意。

“伯父，您是被誰殺死的？”顧何問道。

趙立國冷靜回答道：“這重要麼？你只要明白，我的時間節點終止在1993年，絕不可跨越過去，也不可能和你回到東港。”

顧何一陣喪氣，他喃喃道：“對你可能不重要，但是對於班長很重要啊。”

趙立國冷靜注視顧何閉口不言。

“他是被我殺死的。”一陣漣漪劃過，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宛若郊遊走過來，好像閒談似的插口道。

大魔法師趙立國的神情一瞬間變得非常莊重。

一隻寬闊溫暖的大手搭在顧何肩膀上，沉穩的男子用一種熟悉口吻說道：“好久不見，顧何大哥！”

顧何心中一驚，回頭一看。

只見眼前的男子，一頭短髮，五官挺直好看，下巴還有些青色的短鬚，看起來至少二十七八歲。

顧何完全不認識這個人，他卻叫顧何大哥，這到底怎麼回事？

趙立國俯下身體行了禮節道：“向您致敬，偉大的第八位。”

男子渾然不在意趙立國的禮節，他看到顧何疑惑的神情哈哈大笑道：“顧何大哥，你別疑惑了。我們在未來才會見面。”

顧何確實感覺眼前的男子有一絲熟悉的痕跡，但是翻遍記憶也想不到這個人。難道真的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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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您來這裡所為何事。”趙立國嚴肅問道。

男子終於看了一眼趙立國懶洋洋答道：“放心，不是找你。我另外有事才回溯時間，碰到顧何大哥就打了一招呼。”

“顧何大哥，你在這裡待得時間太長了，該走了。”

趙立國也說道：“顧何小朋友，你確實該離開了。這一次談話，我認為還是有價值的。”

顧何看著眼前兩個人同時催促他離開，他心中預感要發生什麼事，他焦急說道：“那麼之後戰爭怎麼辦，克琳希德已經毀滅了東港，她的蠻神根本無法打敗。”

“夕顏可以做到。她只是不願意。她需要你的幫助。你們一定可以取得勝利。這是命運的安排。”趙立國說道。

“我不明白！”顧何不明白什麼命運，他只是想要尋求一點幫助，他還想問問齊雅的事情。但是男子寬闊的手把顧何用力一推，顧何的身體不由自主向後急退，轉眼就撞出了這個世界。

男子看著臨走前顧何焦急的表情，無奈地笑了笑。

“顧何大哥總是替別人擔心，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種性格真是懷念啊。我說得對麼，第七位。”

燃燒著火焰的城市，一瞬間停止了。

遠處一位身影緩緩顯露出來。

紅髮如火，雙眸如赤。

……

顧何掉入一個漩渦中，漩渦越來越急，最後他直接昏過去。

等他醒來，他發現正走在一條漆黑無比的小道上。前方不知通向何處，後方也無法看清走過的路途。

“轟！”一堆柴火瞬間燃起來，在顧何眼前慢慢燃燒著。

一縷縷青煙升起，讓顧何感覺似成相識。

火焰跳動起來，組成了一幅圖案。

顧何趴在地上看著火焰中景象，記憶碎片正以一種無比倫比的速度拼接在一起。

深寒的秋天，一位少年背負著一位少女。他一步步走著。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繼續還要走多久，只能看著他繼續馱著女孩緩步前行。

顧何的眼眶裡滲出淚水，他全部記憶起來了。

那個沉睡在木屋裡如同精靈的女孩，還有所有一切的愛戀。所有一切都回想起來了。

他如同愣頭青一般闖入戰爭，橫衝直撞只為了想要幫助兩位女孩。

結果，很不幸，普通人的力量太弱小了。

“待在那裡，告訴夕顏，小心鬼。”齊雅的聲音再次回想在顧何腦海。

黑髮的少女是一位驕傲的小小鳥，它一直孤獨飛著，直到今天，她終於決定找一個棲息的樹枝落下來。

而顧何就像一顆傻傻的樹，經受風吹日曬，一直沉默不語，無人關注。

“你是一個特別的人，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別擔心，你永遠不會一個人。”

少女的聲音不停迴盪在顧何的腦海裡，她的形象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感情化作了千百縷絲線纏繞住顧何的身體，深深勒入身體，讓他痛苦無比。

顧何按住頭啞聲道：“我怎麼會忘記，我怎麼會忘記，永遠不會忘記那段記憶啊！！”

周圍依然一片黑暗，這深沉的黑無比莊重，冷漠寂靜俯視痛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