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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公主]蘇菲的世界

53、希望與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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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公主]蘇菲的世界53、希望與抗爭

蘇菲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然而下一刻,她便慢悠悠地抿嘴淺笑,施施然收回右手,恰到好處地展現了一個公主的矜持,卻又不失禮貌——再沒有一位淑女能夠做得比這更加得體了。

“多謝誇獎。”

她笑吟吟地說,彷彿並沒有聽懂對方話語中的諷刺——又或許,是故意忽略了其中的某個形容詞。

“您對我的評價如此之高,真是讓人受之有愧。”

費迪南反而擰起了眉。

從眼前的女子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開始,他便看慣了她各式各樣的笑容。燦爛飛揚的,恣意明媚的,甚至面對他時嘲諷挑釁的——而他最討厭的,便是像現在這般優雅標準的笑,掩藏了所有的情緒,如同舞臺上最精緻的木偶,連唇角彎起的弧度都彷彿經過了計算。

於是他便忍不住說出更惡劣的話,等待她臉上虛偽做作的面具碎裂,惱羞成怒——看著少女張牙舞爪的模樣,他才覺得自己刻板壓抑的生活中有了不同的色彩,真實而鮮活,耀眼得令人無法逼視,以至於……心生嚮往。

然而這一次,蘇菲並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簡單的交談過後她便以舟車勞頓為由請求去房間休息,甚至連晚餐時也沒有出現——公爵殿下的餘光掃過長桌對面空置的椅子,只覺得以往最愛的蛤蜊奶油濃湯也變得索然無味。

我們的小公主並不知道她的缺席如此令人牽掛——當然如果她知道的話,多半也不會因此而感到內疚。事實上當蘇菲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推開窗,花園裡粉色的薔薇爬過籬笆,如同少女一般嬌豔地綻放。伊比利亞半島的冬天,果然如同人們所說的那般和煦——她仰起頭看了看躲在雲層後柔和的太陽,微微眯起眼睛。

早餐是煎得焦黃的牛角麵包,放在竹編的小框裡,配著素色瓷碗中香濃純淨的牛奶。蘇菲坐在路易斯的身旁,路易斯的父親坐在主位,另一邊則是年輕的艾莉澤·亨斯勒夫人——某個令她討厭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她的心情愈發好,以至於比平時多喝了一碗牛奶。

如果蘇菲昨天並未錯過晚餐的話,她本應早一些見到艾莉澤·亨斯勒夫人——又或許,她更加希望人們按照葡萄牙語的習慣將她的名字叫成伊莉莎。這個德國姑娘公開的身份是一名歌劇演員;當然,她目前居住在佩納宮的事實已經表明了她的另一個身份——前任葡萄牙王夫的情婦。

說不定,還有機會從情婦變成妻子——蘇菲垂下眼睫,半真半假地想。據路易斯說,他的父親已經和這位亨斯勒夫人共同生活了六年,之所以至今尚未結婚,不過是在等待葡萄牙人民淡忘他們女王和王夫之間的愛情童話——在十七年的婚姻中女王誕下了十一個孩子,醫生曾經警告過她連續懷孕的危險,畢竟女王自己的母親就死於一次流產後的併發症;然而女王一意孤行,最終死於難產,她拼盡全力生下的小王子,也只比母親在人間多停留了幾個小時。

由此可見,一輩子太長,所有男人關於永遠的承諾通通靠不住——這其中,尤以國王為甚。

幸好她不愛路易斯。

所以她可以把這當做是普通的浪漫故事來聽,至多不過為了最後的結局而唏噓;甚至在聽完故事以後,還有心情借此外推一下自己故事的結局——是路易斯包養了女演員呢,還是她包養個男演員?

蘇菲搖了搖頭,失笑。

“這樣粗鄙的鄉間小屋,一定讓殿下見笑了。”亨斯勒夫人說。她陪伴蘇菲在花園裡散步,眼前的這座小屋,就是由她自己設計的。

“怎麼會?我倒是覺得它很奇妙呢。跟佩納宮的風格出乎意料地一致,”都是看似雜亂無章的混搭,卻反而……“有種天真的質樸。”

“以殿下你出眾的藝術修養,一定看得出來,這座小屋是受了美國鄉村農舍建築風格的影響吧。” 亨斯勒夫人微笑著說,“我十二歲的時候跟隨父母搬家到了波士頓,並沒有在歐洲大陸接受過正統的教育。”

“可我卻聽說,伊莉莎你多才多藝,會說七種語言呢。”這位亨斯勒夫人的確聰穎非常,比如她主動提出請蘇菲稱呼她的名字,卻堅持叫對方“殿下”;談話間不用更正式的“您”而說“你”,恰到好處的親暱,宛若一個認識多時的老朋友。

“而且……”蘇菲眨了眨眼睛,“誰不知道,我是在巴伐利亞鄉下長起來的。”

“那麼,殿下是否對葡萄牙鄉下的景色感興趣?”亨斯勒夫人善解人意地邀請,“我是個相當不錯的嚮導。”

在遊覽了摩爾人城堡之後,亨斯勒夫人提議去附近的蒙塞拉特宮稍作休憩。這座別墅建於幾年前,業主是英國人弗朗西斯·庫克,和國王一家都有著良好的關係,最近剛剛被路易斯封為蒙塞拉特子爵——雖然他還是願意像以前那樣被稱呼為sir c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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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庫克爵士可是全英國最富有的三個人之一呢。”

亨斯勒夫人熱情地介紹著,蘇菲卻在擔心另外一件事:“我們這樣貿然上門拜訪,會不會有些魯莽?”

“只是上門拜訪鄰居而已,殿下不必擔心,庫克爵士是老朋友了。不然……我先去跟他說一聲?”看了看蘇菲的神色,亨斯勒夫人有些遲疑,“可是把殿下獨自留在這裡……”

“還有娜塔莉呢,可算不上是‘獨自’。”蘇菲笑著歪了歪頭,“我認路的本事雖然不濟,卻也不會在主人家的門口就迷路。”不遠處已經能看到房子橙色的圓頂,帶著明顯的莫臥兒特色。這座別墅與佩納宮有些類似,同樣是糅合了各種建築風格的混搭派——按照建築學的術語,或許應當稱為“折衷主義”。

不算長的一段坡地草坪,蘇菲提著裙子爬得有些吃力。緊身衣和束腰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陽傘早已被她扔給了後面的娜塔莉,卻還是忍不住彎下腰——這段時間果然缺乏鍛鍊了,她默默地想。於是愈發佩服亨斯勒夫人,穿著這樣一套繁瑣的衣裙爬山,居然還能保持優雅的儀態。

“想不到你的禮儀還是如此差,這麼多年都沒有絲毫進步。”

冷冷的嘲諷傳來,蘇菲抬起頭,便看到費迪南站在不遠處,擋住了身後的陽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倨傲的模樣一如往昔。

蘇菲立即想起了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站在樹下的少年同樣微微抬著下巴,用高傲冷漠的語調挑剔她的禮儀。

她簡直要忍不住說“見鬼”了。

不過此刻,蘇菲並不打算開口——被他聽到她氣息不勻,一定又是一番嘲笑。

她重新低下頭,提起裙裾打算繞開面前的人。

“你真的不打算聽從好心人的忠告嗎?”費迪南站在原地,慢條斯理地說,“我想,恐怕葡萄牙的人民未必願意像奧地利一樣,讓一個鄉下姑娘成為王后。”

“您以為您是誰?!”

蘇菲轉過身,冷笑,“您是能夠代表奧地利人,還是葡萄牙人?至少我這個鄉下姑娘可以住在自己的國家,也不必逢人就宣稱自己的祖父才是正統的國王。據說這位君主在革命爆發時生怕自己成了下一個路易十六,聽到訊息便急匆匆地遜位,逃出巴黎。”

她可以當做沒有聽到費迪南對自己的嘲諷,但既然敢像維也納那群嫉妒茜茜的貴婦人一樣說出這樣的話,她總要讓他印象深刻才是。

“我想,那些小報肯定對當年的秘密感興趣,就連《泰晤士報》也不例外呢——”

蘇菲頓了頓,忽然意味深長地笑起來,看著費迪南的眼睛,輕聲道,

“您說對嗎,史密斯先生。”

費迪南的眼神驀然間幽暗起來。

“史密斯先生”是他的祖父路易·菲利普國王逃往英國時的化名,極少有人知道——就連曾經刊載過法國國王出逃細節的《泰晤士報》都從未提到過。

蘇菲看著對面公爵大人眼底湧起的風暴,依舊笑得燦爛。

談話進行到這個地步,接下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蘇菲重新邁開腳步,這一次,卻直接被拉住了手臂。

“你為什麼要答應?”

蘇菲愣了愣:“……什麼?”

“答應……嫁給他。”

“與您無關。”

“你信不信……”費迪南低低地說,兩個人離得極近,呼吸交錯,手臂上傳來的力度令蘇菲忍不住皺眉,“這個婚約,永遠不會被公佈。”

“你要做什麼!”

“你以為呢?”

“無論您是為了什麼來葡萄牙,拜託……離我遠一點。”

蘇菲用力甩開他的鉗制,咬著牙,一字一頓。費迪南忽然想起在羅馬的某個月夜,少女狼狽地坐在灌木叢中,裙襬沾滿了泥土,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那個時候,她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他勸說教皇出兵加埃塔,明知道她不會對他有絲毫感激,甚至連表面上一句道謝的話都不會有,卻還是親自領軍——他反覆告訴自己是為了破壞撒丁人的計劃,畢竟義大利的統一對法國而言並無好處;然而……

他永遠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用自己的性命去賭——即使令自己陷入同樣危險的境地。

那個夜晚少女的淚,彷彿落在了他的心裡。

他不知道是不是從那一刻起愛上她。

又或許是更早的時候?在柏林?在倫敦?

他想,他永遠無法忘記她騎馬賓士的模樣——紅衣紅裙,濃密的金髮與帽子上長長的飄帶一同在風中揚起,馬背上,少女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的弧度,笑容明媚得彷彿能夠驅散倫敦冬日裡所有的迷霧,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甜蜜而熱烈。

即便她的笑容不是為了自己,她的目光也沒有望向自己,甚至,理直氣壯地編了一個假名。

娜塔莉·馮·施特恩巴赫。

多麼可笑,他居然記得如此清楚。

“……蘇菲。”

費迪南終於叫了她的名字。輕輕的嘆息,聽上去竟然有種低聲下氣的意味。

“不要嫁給他。”

“您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對我指手畫腳?”蘇菲迎著費迪南的目光,微微揚起下巴,“知道您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太過自以為是。”

“這句話,同樣送給你。你以為你做了所謂的犧牲,就能夠改變整個世界?”費迪南嗤笑,“別做夢了,你不是阿基米德——即便是他,也沒能做到。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註定無法挽救衰落的帝國,也無法……扭轉必敗的戰爭。”

前面的話依舊是涼薄的諷刺,然而到了最後,卻變成了殷切的勸說,甚至……帶著明顯的擔憂。

費迪南說完,不再看蘇菲,摘下帽子對她示意後便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又忽然停下:“最後一個忠告。憑藉巴伐利亞的那點軍隊……最聰明的做法,是置身事外。”

當蘇菲結束在辛特拉的拜訪,回到慕尼黑的時候,巴伐利亞也迎來了春天。

1866年的春天並不平靜,戰爭的氣氛已經開始瀰漫。只是與普魯士和奧地利緊張的備戰相比,巴伐利亞國內的形勢,反倒稱得上是輕鬆了。

國王路德維希此時還有空閒到帕森霍芬作客,甚至不忘帶給蘇菲一束三色堇。

然而他的拜訪遭到了公爵夫人盧多維卡的阻攔。

“親愛的路德維希,我希望你能夠明白……蘇菲將要訂婚了。”她委婉地說。

“那又怎樣?”任性的國王並不在乎。

“所以,請你減少與她見面的次數。”

路德維希被這樣直白的拒絕激怒了。

他無視公爵夫人的阻攔,大步走進城堡,靴子踏在地板上發出接連不斷的聲響。盧多維卡不敢強硬地制止,只好提著裙子一路跟在後面。

“我不準你結婚!”

這是他站在蘇菲面前的第一句話。

“路德維希!”毫無準備的蘇菲吃了一驚,“發生什麼事了?”

年輕的國王甩了甩頭髮,並沒有去看站在身後的公爵夫人:“在維也納,他們不讓我見茜茜;現在,居然連和你見面也被禁止了!”他緊緊地蹙著眉,說得又快又急,“蘇菲,你是我真正的,心靈相通的朋友!你是唯一一個我能夠談論夢想的人!我的音樂,建築,童話——”

“路德維希。”

蘇菲打斷他的話。眼前的青年,如同《鐵皮鼓》裡的奧斯卡,因為對成人世界的恐懼便不再長大——此時的帕森霍芬成為了路德維希最後的庇護所,在這裡他可以暫時逃避即將到來的戰爭,普魯士和奧地利的雙重壓力,巴伐利亞民眾的期望,註定分離的朋友,還有母親瑪麗王后對於他婚事的催促。

只是,沒有人能夠生活在童話裡。

奧斯卡最終丟掉了鐵皮鼓開始成長,而他也註定要擔負起作為國王的責任。

“或許,你是時候找個好姑娘結婚了。”

蘇菲說。

“我可沒有時間。結婚?那是奧托的事情。”

路德維希不耐地回答。他對生育繼承人向來缺乏興趣,對於母親安排的結婚人選,他甚至連看一眼的慾望都沒有。

作為即將年滿二十一歲的未婚國王,來自各方的壓力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而現在,他就連唯一的朋友也要失去了——

“蘇菲!”

路德維希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上前一步捧起姑娘的雙手,眼睛裡燃燒著熱烈的火焰,急迫地大聲說:

“嫁給我,蘇菲——做巴伐利亞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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