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修羅場69、怕嗎
等江靜影和魏沉碧離開之後, 整個廳內都炸開了鍋,在場的玄學界前後輩們竊竊私語,就連向來不怎麼管事情的龍虎山掌門,都旁敲側擊地同魏家人打聽這怎麼回事。
無論怎麼說,魏沉碧目前都是魏家最有天分的那個, 也是其他家族和門派新生代最強力的競爭, 她若是真和魏家生了什麼嫌隙……
這可是個大事情。
魏家人對外只一致說“沉碧跟我們鬧脾氣呢”、“唉,都是因為她身邊那位, 我們先前還沒聽她提起,現在驟然說要帶回家,家裡人這都沒來得及開個會, 她就不太高興了”……林林總總的敷衍理由, 聽起來都像是魏家的家事。
唯有少數知道魏沉碧情況的人擰了下眉頭——
她是無情者。
魏家真能讓她和這女子在一塊兒?
要是魏家真的不同意,那魏沉碧之後真能將這事就這麼按下?
自玄學世家存在以來,從古到今,不知有多少家裡都出過這樣的事情, 遠的不提,那湘西曾經的賀家不就是如此?
先前賀家有一代出了個驚才絕豔的繼承人,祖宗長輩都將希望放在那人身上, 結果那小子非要帶個普通人回家,恰好在過年的時候被仇人逮住機會, 下了個降頭,人就這麼不知不覺一命嗚呼了。
賀家那年輕人不甘願就這樣罷休,想報仇, 卻被家裡人阻攔,最後乾脆脫了族譜,自己出門尋仇去了,賀家人沒攔住,眼睜睜看著他離開,之後不過二三十年……
賀家就漸漸沒落了,如今也是難成氣候。
某些上了年紀的長輩們都想到了這件事,不約而同地搖頭,不知魏家此次要怎麼處理這事情。
……
魏沉碧屋宅內。
她和江靜影剛回到不久,整個人就被江靜影按著在塌上休息,江靜影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聽見外頭有人小心地說著午餐的事情,她又想去拿。
還是魏沉碧將她在身側按下,淡淡道:“小黑。”
魏沉黑老老實實去跑腿——
江靜影的手搭在身側的塌上,指尖動了動,走到了魏沉碧的腿側,又輕輕地搭上了她的腰,不輕不重地替她按了按:“有沒有好一點?”
魏沉碧其實早就好了,以她的體質,這點兒勞累著實算不了什麼,就從早餐到方才開會的那點兒功夫,足夠讓她恢復如初。
但她演的好,如魏沉白在她心中唾棄的那樣,演技足以拿民間奧斯卡獎,這會兒不動聲色地往江靜影的方向挪了挪,甚至還將腦袋輕輕壓在她肩上,閉了閉眼睛,道:
“……嗯。”
江靜影聽了她的話,暗暗松了一口氣,繼續幫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
魏沉碧閉目養神,不知怎麼地,忽然問了她一句:“你剛才說的懷了是……?”
江靜影沒想到她還要反過來問自己。
側了下腦袋,挑了挑眉頭,她用下巴點了點魏沉碧的腦袋,語氣裡不知怎麼帶了點調笑的意味:“你問我?”
魏沉碧不吭聲,像是在回憶什麼,又像是預設了她的話。
江靜影用下巴在她的腦側輕輕壓了壓,不急不緩地續道:“你自己家裡傳出來的謠言,你問我?”
魏沉碧依然是疑惑不解。
她並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件事。
好在魏沉白成日沒自由,最閒的事情就是對魏沉碧羨慕嫉-妒恨外加冷嘲熱諷,這會兒也是如此,聲音裡帶著十足的嘲弄意味,說她:“要不是你在山腳下抱得那一遭,魏家人會誤會至此?”
“我們家小影清清白白的名聲,都被你毀了。”魏沉白道。
魏沉碧萬萬想不到魏家人會無聊到這個地步。
不過……
江靜影懷了她的孩子。
這個假設怎麼聽怎麼讓她心情愉悅,哪怕實現的難度是非一般的。
魏沉碧心情無端端好了許多,也懶得同魏沉白計較她口中的小影究竟屬於誰這個問題。
恰在此刻,江靜影若有所思地轉頭看著窗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問了一句:“我昨天是點了多少東西?”
“怎麼小黑這麼久都沒拿進來?”
說著她收回了放在魏沉碧腰間的手,似是打算出去看看情況。
魏沉碧聽她如此說,忽而睜開了眼睛——
按照她的感知,魏沉黑就在附近。
她在心中喚了一聲:“小黑?”
沒有回答。
魏沉碧倏然正了神色,從塌前站了起來,面上是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江靜影往床鋪裡按了按,“我恢復的差不多了,小黑昨天又在選單了加了好一些,說不定是揹著我們在偷吃,我去看看,你在這裡等等。”
跨出一步之後,魏沉碧想了想又覺得不保險,抬手捻出張符,往床鋪裡的枕頭飛去,不一會兒,那枕頭就慢慢拉長,成了與她如出一轍的樣子,魏沉碧掌心聚出黑氣,朝著那枕頭化出的人偶丟去。
魏沉白終於從她的壓迫下跟江靜影見了面,當即就懶洋洋地把人往自己的懷裡一拉,對魏沉碧笑得意味深長:“去吧,小影我會仔細幫你看著的。”
魏沉碧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神情淡淡,彷彿崖邊迎著清冷山風生長的蘭草。
幫她仔細看著?
魏沉碧想,小黑最好不要出什麼事情,否則自己這等於是前後門同時失火,她毫不懷疑自己只要回的慢些,魏沉白就能把江靜影看到床上去。
但她什麼都沒說,只轉身走出了門,用最快的速度往門口的方向而去。
屋內——
魏沉白察覺到魏沉碧遠去,同樣也知道小黑不在自己的感知範圍內,好整以暇地往塌上倒去,一手撐著腦袋,另一手繞著頸間的布料摩挲。
江靜影假意看不見她這“盛情邀請”的樣子,目光往竹窗的方向飄去,問魏沉白:
“小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想想也知道。
方才在那大會上,魏沉碧連名都沒有報,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鐵定是惹怒了魏家,誰能接受自己掌控在手中的棋子試圖脫離棋盤呢?
江靜影的心慢慢提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趟隨魏沉碧過來究竟對不對,畢竟……自己不會任何玄學界的本事,若是真被魏家捉走了當做是掣肘魏沉碧的人-質,估計魏沉碧要瘋掉吧。
魏沉白見她對自己散發的魅力視而不見,眼眸眯了眯,拉著她的手腕,將人扯到自己的跟前:“你不用擔心小黑——”
“我覺得,你應該先擔心擔心自己,這麼久不見,你是一點都不想我,嗯?”
江靜影猝不及防被她拉到身上,趕忙用手撐住了床鋪,條件反射地擔心壓壞了她,然而如此一來,應付魏沉白接下來的動作,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
門外。
魏沉碧垂眸看著放在自己面前那從未被動過的大食盒,靜靜地佇立許久。
旁邊有個聲音小心翼翼地、帶著笑響起來:“魏師伯,祖爺爺昨天請您去嘮點家常,沒想到您事務繁忙,今日不知有沒有空呢?”
魏沉碧慢慢地抬起眼睛,看向面前這人,明明那人掛著和善的笑容,看在她的眼裡,卻覺這個傢伙同往日裡見過的惡鬼面目並無不同。
她淡淡地開口道:“沒有。”
“無論昨天今天,還是明天,我都沒空。”
說完,她準備俯身去拿面前的食盒,就見那來通知她的年輕人臉色變了變,不得已之下再次開口:“師伯,您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敞開了說,何況祖爺爺也還沒有明確反對您同那小明星泡在一塊兒,您也沒必要將態度擺的這樣難看。”
魏沉碧聽著他那“一家人”的言論,在唇間慢慢地將這三個字咀嚼許久,眼中露出明顯的憎惡來。
爾後便聽她緩緩啟唇道:“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玩劫-匪的那套,把魏沉黑放回來,將我的東西還給我,我再考慮要不要過去。”
年輕男人:“……”
他雖然不知道魏家的那些長輩們究竟和魏沉碧是什麼關係,在她身上動了什麼手腳,但他也意識到這矛盾或許並不如魏家對外的那般輕易,只是想起自己的任務,他還是咬了咬牙,道:“魏師伯,我人微言輕,您多擔待點兒,也別讓我難做,行嗎?”
魏沉碧拎起食盒,頭也不回地準備回到屋宅。
剛走一步——
她面前的宅子忽然從四面升起恐怖的紫色電流來,薈聚到屋頂的正上方空中,隱約可見是個五邊形的電網。
魏沉碧神色逐漸冷卻。
她的身後驟然傳來一道成熟穩重,甚至有些低沉的聲音:
“沉碧,好不容易回趟家,怎麼也不跟爸爸打個招呼?”
魏沉碧唇角抿了抿,並未回頭,只道:“解開陣法。”
“你乖乖聽話,我們自然不會動你那‘心上人’——當然,我雖不知這女人究竟有什麼本事糊弄你這個無情者,但你放心,家裡之後會幫你解決的。”
魏沉碧不再開口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口袋裡忽然飛出的幾十張黃符,在她的身後漸漸無風自燃。
見她如此,魏父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不孝女,我教你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對家裡人動手的嗎?”
魏沉碧將食盒慢慢地挪到了邊上,轉身的同時,她面前不知怎麼已經依次列開了金色的九字真言在半空中,誰也不知道這字是她什麼時候寫好的。
先前在血魔的世界裡,這九字只不過動了幾個,就將血魔砸到半身不遂,由此可見威力。
最重要的是——
那血魔的世界是幻境,破壞了也無所謂,但在這裡跟魏父動手,那一草一木、可都是魏家的佈置,還不知有多少奇珍異草種在林間。
當然,這一切都與魏沉碧不相干。
她淡淡啟唇,堅定地道出每一個字,字元金光大作,旋轉著飛向半空中,而後不斷地變大,大到能將她的宅院盡皆容納。
魏父變了神色。
同一時刻,四周出現了其他的靈力。
“魏沉碧!你別不知好歹!真要祖爺爺出手治你嗎?”
“收起你的靈力,你現在為了個外人對家裡人刀戈相向,鬧出去豈不是讓人家白白看笑話。”
“不過出去幾日就這麼野了?看來是先前的家法還未讓你長教訓。”
四面八方出現的聒噪通通往魏沉碧的耳中灌來,她垂著眼眸,依然神情淡淡,只是抬手捏了個手決,世界就安靜了。
懸在半空中的金色真言依然還是原先的大小——
似是感應到她內心的召喚,半空中斗大的字挾著萬鈞重量,以破空之勢朝著地面而去,像是想要將面前這些人一網打盡。
魏父冷笑一聲,挽起袖子,露出畫在自己身上的靈符來,他以身結印,衝出的靈氣陡然飛到半空,把魏沉碧的第一個字給震碎了。
但還沒完!
“兵”字緊隨其後,雖然是一樣的大小,但落下來的恐怖氣勢卻是前一個字的翻倍,魏父再硬抗,唇邊已經溢位了血來。
“大哥!我們幫你教訓她!”
“是啊,哥,我們來助你收了這個妖孽!”
魏家人站在了魏父的後面,有一剎那,魏沉碧以為自己認不清他們的面目,但挨個掃過去的時候,卻發現……
她原來從沒忘過。
“鬥”、“者”、“皆”、“列”、“陣”……
翻倍的重壓、令人膽寒的威勢、九字真言帶著讓人粉身碎骨的架勢朝下砸,好像恨不能將這整個魏家都砸成齏粉。
到了第九個字的時候,魏沉碧的眼白部門冒出了紅血絲。
她唇邊同樣出現了一線紅色。
但是……
好在對面比她更慘。
第九字除了環著金光,周身還隱約有響雷噼啪,將這整片天空都給映亮,彷彿含著開天闢地的能量,將世間一切都毀之重生。
對面魏家人的防禦已經搖搖欲墜,可見魏沉碧以心血刻出的九字威力有多大。
從他們開開合合的嘴巴,已經面上的憤怒來看,約莫是沒有多餘的力氣來扛她的最後一擊了。
魏沉碧眉頭也不皺一下——
第九字落下。
呼嘯的風聲恐怖地撕扯著人的耳膜,字還未落,重壓就已經碾在眾人脊椎骨上,讓他們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
他們自然是不情願的,腳底的地磚開裂、飛起,周遭草木仿若遭受十八級颱風,搖晃到隱約有要被連根拔起的架勢。
只有中央的魏沉碧紋絲不動,袖口、髮絲翻飛,擋住了她煞血的眸光。
她氣血翻湧,卻拼命地將那口氣壓在喉間,因為一洩……就徹底完了。
魏沉碧看著面前那些人,冷冽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依次掃過,最後一個字破空落在了眾人的頭頂,像是盤古撐不住的那蒼天往下壓來。
剎那間——
西南方飛來一道魏家的令牌,金光同魏沉碧最後一字同樣強盛,兩者撞在一起的剎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響!
魏沉碧再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雪白的手指撐著破碎蛛裂的地磚,哇地吐出血來。
半空中的金色令牌也有碎裂的傾向,光芒即刻黯淡了許多,然而下一秒!
那令牌直直朝著魏沉碧的方向撞去,將她一擊撞回了她的院落裡。
大門關上,院中紫色的電網轉變,有黑色的氣息慢慢籠罩過去。
魏父和兄弟們互相攙扶起來,見到那可怖的黑色,人人的神情都有些複雜。
人群中,不知是誰開口問了一句:
“祖父,要不給她洗了記憶,將她身邊那人殺了,再來一次就是了,何必開啟魔窟,引來萬鬼?現在還是世家大會,萬一被哪個不長眼的撞見了……”
一道威嚴的聲音從他們每個人的令牌處傳來:“不聽話的東西,留著做什麼?”
所有魏家人都低下頭去,喏喏稱是。
……
院內。
江靜影看著空氣裡連她都能見到的黑影,還有那像是飛灰一樣的髒汙霧氣,聽見無數惡鬼哭號的聲音從腳下來,她扶著魏沉碧,擔心地看著她好像不要錢一樣地吐著血。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魏沉碧好容易止住自己被反震的內傷,唇色已經成了鮮豔到晃眼的紅。
她轉頭看著江靜影,半晌後問出一句:“怕嗎?”
江靜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原本她的原則是哪怕有心上人陪著,也絕不可能踏入鬼屋一步。
但某個人好像生來就是為了打破她原則而存在的。
她拿出溼巾,彷彿看不到身邊飄過的霧氣裡隱隱綽綽露出來的殘缺臉龐,也好像不知道那覆蓋了整片天空的黑氣有多麼不詳。
只是幫魏沉碧擦著臉,又擦了擦手,抹著她衣服上蹭上去的、怎麼都乾淨不了的痕跡,平靜地回答她:
“不怕。”
頓了頓,江靜影又對她說:“我在這,你也別怕。”
作者有話要說: 我掐指一算,這個世界快結束了。
嘻嘻嘻嘻。
下一層給你們寫abo的設定,兩個a的故事看嗎?
厲害的alpha就應該和厲害的alpha在一起嘛。
發個言我瞅瞅幾個人喜歡這個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