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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割磁感線

94、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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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割磁感線94、第 94 章

沈俊彬對現狀前所未有地滿意,明知不合時宜, 他還是忍不住咧嘴無聲笑了出來, 反正盛驍看不見。

他帶著重重的鼻音,貌似大方地說道:“哎呀, 那是幹嘛?這樣不好吧!怎麼說也是爸媽!”

假情假意地說完, 他才發現, 原來自己這麼殘忍,為了盛驍可以如此不計代價, 原來他是個包藏禍心的小人。

他真該打。

好在他已經被打過了!

這麼一想, 他誰也不虧, 誰也不欠, 無比輕鬆,隨時能夠振翅高飛,他想向盛驍父母登門致謝,感謝他們僱的人下手恰到好處, 沒讓他一命嗚呼或是身殘腦癱, 感謝他們把兒子親手推出門, 否則他撿不了這個漏。

哦當然, 他得意但沒忘形,這念頭他只是不露痕跡地想一想而已,他死也不會說出口的。

“不過你放心, ”沈俊彬的手一下下輕拍在盛驍的背上,略帶討好地說,“改天……嗯, 別改天了,就今天吧,省得夜長夢多。等會兒我去一趟紫金派出所問問,要是他們那邊的警察說沒進展——他們估計都忘了這事兒了,肯定沒進展——到時候我就順便跟他們說,不想再費這個心了,懶得再查,讓他們把報案給撤了。基層派出所嘛,應該也是要講破案率的,破不了的案子他們放著不好看,肯定能撤。”

他倒是想說得溫聲細語來著,他想一輩子在盛驍耳邊溫聲細語地說話,可他鼻子不通氣,嘴唇也不太聽使喚,總是間歇性、無規律地變成一條開口朝下的拋物線,破壞他的柔情萬種。

盛驍握在他膝頭的手掌明顯收緊了,手背上的血管透著淡淡的青色,微微凸出。

盛驍的手心並不很燙,但那力道卻讓人覺得踏實。沈俊彬被包裹得身心舒暢,幸福得快要窒息,也就不介意再虛偽地大方一點兒:“哎,你有沒有問問?你爸找的那人是幹什麼的?有沒有經驗、靠不靠譜?敢收錢,那應該挺厲害啊,不會太傻吧?不至於刷自己的手機去租個腳踏車。我哥那邊,他就是關係廣了一點兒而已,其實他手裡沒什麼線索,而且他離得遠,工作又忙,很快就顧不過來了,別擔心。”

沈俊彬越是以德報怨,盛驍的心頭越沉。

“沈俊彬。”他聲音壓得很低,也不在乎沈俊彬能不能聽得見,“對不起。”

他心裡有太多個抱歉,不說出來,他就要被溺死其中了。

沈俊彬是以盛驍為中心公轉的,當然聽清了他的每一個字。在聽滿一個早晨的“抱歉”之後,他的鹹魚翻身之感終於淡去了一點兒,沾沾自喜也喜得有些累。

又聽了一遍,他終於聽懂了盛驍的抱歉。

這句抱歉,盛驍不止是對他一個人說的。

開開心心地回家過年,卻和家人發生不可逆轉的爭執,盛驍也很苦惱吧。

他平時並不是一個會將問題訴諸暴力的人啊,否則也不可能擔任值班經理的職務,平均每次夜值處理大小3—5起投訴了。

也許他還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日子,用更溫和的方式和家人交流,像他一貫的那樣,或許再加一點兒讓人無法拒絕的撒嬌,和一點兒不講道理的無賴。

盛驍的心並沒有那麼冷,那麼硬,他不會真的想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可他放下狠話,摔門離去的那一刻,終於還是忘恩負義了。

真相大白時,那一念之間裡,盛驍毅然站在了父母的對立面,選擇不惜與之決裂也要先維護他——其實盛驍完全可以講究先來後到,理所當然地站在父母那邊,再找個藉口回來把他打發走,或者虛情假意地和他在一起,什麼都不說。

玉皇大帝、聖母瑪麗在天上看著,即便他那麼選擇了,也無可厚非。

但盛驍沒那麼做。

盛驍夠意思,他怎麼好意思再這麼自私。

吃頭上這一棍子的老本兒,不用付出任何額外的代價就能假裝高尚豁達、不拘小節,享受盛驍趴在他膝頭懺悔,這體驗固然是史無前例的爽,但是看盛驍心懷愧疚,看盛驍甚至自慚形穢到不敢趴得離他再親密一點兒,他就舒服了嗎?

當然,如果盛驍真的被愧疚束縛,和他一不小心過完了一輩子,那他也很爽——這是實話,只要有盛驍這個人在,他就別無所求了。

可盛驍呢?

他能竊喜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但盛驍要是一直這麼悶悶不樂,對他心口不一,他能一直自我麻痺,發自內心地滿足於捆綁住盛驍的人嗎?

這件“高尚”的外衣他穿著很舒服,可他要是不脫下來,就沒法和盛驍一樣高了。

這麼一想,沈俊彬抽了張紙巾狠狠擤了鼻子,硬了聲氣,道:“行了,你不煩我都煩了。”

這話是真的,換做別人因為某個失誤對他喋喋不休地道歉一早上,他耳朵恐怕早就炸了:“我好沒好你看不出來嗎?你又沒做什麼,一直說‘對不起’幹嘛?”

“我是沒做什麼。”盛驍精神不怎麼樣,神志還算清醒,喃喃道,“但,如果不是為了來找我,你根本不會出店,不會……”

“哦,你說這個。”沈俊彬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其實你一說你媽叫人打了我,我還挺高興的。”沈俊彬選擇性地挑出一些不那麼刺激的話,儘量用理智而內斂的語氣修飾他瘋狂的心,坦蕩蕩地說,“我想把你據為己有,非常非常私有的那種,但相處這兩個月以來,我發現這很難,一直不知道怎麼才能辦到。你隔三差五的總給我一種感覺,你和我在一起只是‘錦上添花’,但除我之外,這‘花’也可以是別人——只要夠好,配得起你就行。而你,並沒有非和我過下去不可的理由。我沒什麼安全感,睡在你旁邊都不太放心,尤其你還老愛抱著我——說真的,我真不知道你這習慣是打哪兒練出來的,我能放心嗎?我老覺得自己像是上了一輛陌生人開的黑車,不敢睡得太死,得經常睜開眼看看車裡、車外,怕被人拉到荒郊野嶺賣了,但我又慫,我不敢說啊,我怕我一旦說了,就連不明不白的車也坐不了了。”

他心中一聲嘆息,真的很無奈。

他才偷偷開心了多大一會兒啊?他又沒做錯什麼,可他原本細水長流的計劃就又要為彌補別人的錯誤而提前觸發一次——按照他的計劃,他本來不捨得這麼早就鬆口,讓盛驍知道他早已非他不可,沒他不行,但他要是不下水,他腳上不沾一點兒難以啟齒的、低劣下品的泥,盛驍都不敢碰他了。

他只好從泥裡拔出腳來給盛驍看:喏,看吧看吧,大家都差不多,扯平了。

沈俊彬狀似瀟灑地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現在,感覺好一點了。”

盛驍沉默了許久,才說:“對不起。但是,我不是跟別人‘練’過,我真的很多年沒有……我是感覺你可能會很疼,所以我就……你要是覺得看到我,噁心,煩,你可以……”

唉。

“你這個笨蛋,沒聽懂我說的話嗎?我說的是,就算你是黑車,我也上,不但上,我還害怕你把我扔下去!”沈俊彬收回自己的腿,不給他趴,蹲在沙發上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臉好好聽著,“和你在一起,我過的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就算你以前真的怎麼樣,和誰練出來——那是我沒早遇見你的命,誰讓我沒早跟你在一起呢?已經發生的事我也只能認。我從來沒有一天能像現在這樣,心裡這麼踏實過。”

盛驍迷茫地看著他。

“我總想支付代價,徹底把你包了,變成我自己的,可是你又不收,我很不安心。”沈俊彬拿出談生意時那種公事公辦又遊刃有餘的語氣說道,“現在你媽代你‘收’去了,我高興死了。只要你別賴賬,我做夢都能笑醒。”

盛驍蒼白著一張臉,盯著他的眼,氣聲問:“你這是笑嗎?”

沈俊彬:“我是……”

誰敢這麼教訓盛驍?沈俊彬認為自己說的這番話很酷,一定給了盛驍莫大的震撼,所以他猜想自己看起來應該也是一樣的酷。

被盛驍這一問,他抹了一把臉,刷下來脆弱的證據遺蹟若干,整個手心都是溼的。

沈俊彬:“……”

他只能硬著頭皮深吸一口氣,貌似不耐煩地說:“你也不要太刻薄,突然聽到意料之外的訊息,短暫的情緒誰都會有,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消化而已。等過去這陣就好了。”

等盛驍恢復原樣,等他們不再一想起這件事就雙雙心煩。

只要盛驍好了,他也就沒什麼可“不好”的。

盛驍眼裡仍舊迷茫:“能過去嗎?”

“當然能。”沈俊彬堅定道,“多大點事兒?別因為我剛才不小心掉了兩滴眼淚你就難受。人生在世誰活著不苦?有時候我自己也想哭,這和你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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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驍聽完這話頓時又有要低下頭的趨勢,沈俊彬明顯感覺手心一重。

他不假思索地一用力,單手捏住盛驍的下巴不放,還抓著他的下巴兇惡地左右擺了擺:“停止,聽懂了嗎?哭喪著個臉,有什麼用啊?你哭我又撈不著好處,我不愛看你這樣。”

假的。

他不愛看盛驍脆弱,但他又喜歡看盛驍為他變得脆弱,並且不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麼矛盾,彷彿他也能掌控盛驍的情緒,彷彿他們之間的作用力是互相的,不是他一廂情願。

父母的強拆行為像是一種外力,將他們擠壓得更緊密,但和那種外力相比,他們之間互相作用的力似乎更能帶給他真實的、觸手可及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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