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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之戀——新羅篇

兩百五十五章 延榮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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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之戀——新羅篇兩百五十五章 延榮太后

劫後芳華仍婉晚,得似當時初見。

和白們當然看出了德曼的聖心,並且太后與真平王是否合葬根本傷不到任何團體的利益,因此再是一個滿場一致的結果,那條不知何時不知何因制定的國禮就這麼被廢除,太后的葬禮也順利進行,隨著太后的靈柩進入威威王陵,寒土四合、石碑安穩,一切彷彿就這麼結束了,只是女王獨自流連,久久不願歸去,此時的她方才毫無避忌的落淚如雨,既哭母親的傷逝更傷自己從此孤獨。

太后下葬的次日,女王卻宣佈了一條冊令,月明夫人乃勝曼之母、王室聖骨,因摩耶太后仙去,夫人更為王室至尊的長輩家長,當封為延榮太后,居純陽殿、掌金氏印,協理族內事務。

這條冊令仿若是理所當然,並未引起什麼轟動的效應,只引得了如今身入佔天司成為審雨官的睢冷一抹淺笑,他明白了勝曼當日所說的話,公主利用小英對上天官渺依的仇恨心理,卻將匕首準確地插入了太后的心臟,摩耶太后駕崩之後,唯一的聖骨之長月明夫人掌理族務與族印便是順理成章,做為一族之長的太后的勢力歷來不容小覷,公主兵不血刃地就贏得了堅穩的勢力支援。

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錯,勝曼已經在向她的目的接近,步步為營。

沒有人能夠想到太后駕崩的背後,竟然是勝曼一雙淬毒之手軟軟推進,這位貌似溫和的公主現在正在曇華殿中,歪在一張矮榻之上,看著小英教習她的宮女們沖茶,軒窗輕合擋了庭外的蕭瑟顏色,更襯出纖纖玉指之間的青煙嫋嫋,白玉壺口綠湯傾瀉,緩緩注入白玉茶碗之中,叮咚有聲。

手捧新綠唇帶笑顏,小英獻上一碗新泡之茶,垂著手在一旁侍立,勝曼懶懶接過,淺嘗一口,不由笑道:“果然還是你的茶藝上佳。”卻微微抬起下頷,略揚了語音:“我也乏了,你們先退下。”說的是幾名依然搗古著沖茶的宮女們,細細的稱諾聲連成一片,卻是極為有序的收拾了雜亂的茶案,不露痕跡地依次退出。

當暖香堂的兩扇雕桂梨香扉輕輕合上之後,一股深沉的檀香更明顯地浮動在低垂的紗縵之間,這個地方換了主人,陳設自然大不同前,雖然一屏一榻還似以往,北壁上那朵紫縵之後潔碩的曇花卻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筆法細膩的仕女踏春圖,東窗兩人坐榻上的茶案已經撤去,顯然勝曼其實並不喜與人飲茶清談,榻下堅木長踏色澤深沉,兩端各自擺了蒲團,勝曼示意小英在靠左的蒲團上坐了,輕聲言談。

“姑姑大喜,宿仇得報。”勝曼依然斜歪在榻上,拉了拉身上的白狐大氅,將膝蓋擋了個嚴嚴實實。

“奴婢之喜,多虧了公主殿下的成全。”小英坐在榻下的蒲團上,肩脊不肯有一絲放鬆。

勝曼的唇角便綻開了一朵笑容,烏亮的青鬢略搖,眸中的神色卻有如深潭:“上天官渺依自作孽、不可活,姑姑無須感謝我。”

猛然醒覺自己失言,小英未免有些尷尬,連聲稱諾,也不知該說什麼,默默坐了一陣方才微抬著眼瞼看向勝曼,卻不想與公主的目光碰了個正著,愈加尷尬了,瘦削的臉頰湧起兩朵潮紅,不安地挪了一下身子。

“渺依神女的這次陰謀引起了陛下對宮內薰香的重視,已經儼然下令,今後各殿都不得私備薰香,宮內使用的薰香以及香燭必須由內侍府統一添制,再由御醫院檢查後分配到各殿,若是有人再想在薰香中落什麼手腳,絕無可能。”勝曼的語音仿若盛夏蓮池微漾的暖水,像是極為悠然不含一絲警告。

小英卻極為明白其中的深意,公主是怕自己今後再用類似的手段,惹得陛下生疑,無端地牽涉了她進去,當下便點了點頭:“神宮已經被徹底廢除,這個毒瘤去了,宮內定能恢復安寧。”

“姑姑說得極是呢。”勝曼這才滿意,移了移身子,又再理了理雪色暖氅,其實此次小英的手段還是讓她有些吃驚,這麼慎密這麼迅速,未惹任何人疑心便讓太后駕崩、渺依橫死、神宮瓦解,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名宮女,她開始用嶄新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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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弱的雙肩,單薄的身軀,細腰盈盈一握,行動弱柳扶風,怎麼看都比常人更為纖弱一些。勝曼考量的目光正如一盞微微跳動的燭火,帶著灼人的熱度,讓小英更為不自然,她抿了抿唇,以此掩示心中漸起的浮躁。

還是欠些沉穩,得到這個結果的勝曼略挑了挑眉,又再悠悠地說:“姑姑入宮之前,聽說曾在原花府上住了些時日。”

“回殿下,當時多虧了原花大人的收留,才讓奴婢躲過了無妄之災。”

“我聽說司量部令與原花那時就同住一宅,倆人情投意合,可是如此?”

“正是如此呢,毗曇公可是只將原花縈於心上,對待別人大多冷漠如冰。”小英見勝曼竟然細問起了洛伊與毗曇之間私情,心中生了好奇,又斜了眼角偷偷打量,卻見勝曼微垂著眸,看不到什麼神情。

“原花果真如傳言一般,才貎雙全?”豐潤的指尖劃過大氅之上柔軟的長絨,勝曼淡淡的一問。

“奴婢淺薄,也不知道什麼叫做才貌雙全,只是原花大人的氣度容貌有目共睹,奴婢的茶藝也是經由大人的點撥,平日裡閒時大人常常倚窗看著書卷,偶然來了興致拾筆便書,琴技也是超凡的,月下一曲,便能讓人不知今夕何年。”

隨著小英的話音落下,暖香堂內陷入了沉默,微妙的氣氛隨著檀香飄浮在紗縵層下,朱屏頂端,勝曼只覺檀味濃重惹得心緒不暢,突然就覺得背生躁汗,於是坐起,推開身後的西窗,一絲寒涼襲來才微解了莫名的煩躁,但終究不喜陰冷,又將軒窗合上一些,方才笑道:“與姑姑談話頗為有趣,你要常來曇華殿陪我解悶才是。”

小英聽出了送客之意,細細應了,告辭而去,等出了曇華殿一拱朱門,方才回首,雙目之中倒是一掃早先的謙卑恭順,細細地琢磨起公主今日的言辭,不知她為何對原花如此掛心?不知她究竟還要利用自己達到什麼目的?一路心事,路過蓮池之時又被黃柳一拂,那柳枝捎帶著池水澆在面上,生生一陣寒意入骨,這才抬眸看了看雲層之間隱藏的陰霾,冬日近了,她默默地想。

——

一直等到最後一個疫病患者痊癒,瘐信與薛原方才帶著禁軍與郎徒們從溟州撤回,鐵蹄踏過一路的蓑草黃塵,沾染上了一路的冷清與滄桑,卻在進入徐羅伐城門之後,贏得了滿城百姓的歡呼與熱情。此次出兵並非征戰,百姓們迎接這支軍隊的熱烈程度卻不亞於任何一場勝戰歸來。

大殿之上,德曼正襟危坐,仿若極其淡然地看著瘐信滿帶風塵的盔甲,看著他堅硬地一禮拜下,才緩抬右臂,口稱免禮,所有的迫切都深藏在眸底,那裡有許多人無法看破的哀婉纏綿,豐唇微張,吐出的語氣卻還是慣常的威嚴凌人。

溟州秋洪、疫病橫生,多虧了風月主瘐信、司量部令毗曇救民於水火,善德女王君心甚慰,封賞了許多土地、金銀,與儷陽城毗鄰相距不過三十餘裡的佐龍城就封給了毗曇,這可不同於如瀾滄一般只有收取賦稅獲利與商權的普通城主,毗曇同時掌握了佐龍城的兵權與治權,可見女王對他的親睞。

只是德曼頗想讓尹厚留在宮中成為御醫,卻被他婉拒了,女王也不勉強,賞了尹厚銀兩、穀物,賜號救世靈醫,下令在御醫院中永留其位,只要尹厚願意隨時可入御醫院為官,尹厚謝了恩,出宮而去,他的步伐絕然,對於繁華宮廷沒有絲毫留戀。

不過才行出儀門,卻聞身側一聲清泠。

“先生留步。”

步伐一滯,尹厚側眼一瞧,卻見洛伊款款行來,未語先笑:“我猜到先生必然會拒陛下的挽留,在此久候多時了。”

“原花想勸在下?”尹厚一手負於腰後,雖然微垂著下頷,卻並無多少恭敬。

洛伊不以為忤,依舊是笑得滿面春風,反而上前行了一禮:“先生於我有救命之恩,因此在府上備以薄酒,還望先生承情。”

尹厚見她雖然面上帶笑,烏湛湛的眼中卻滿載誠意,想到這女子當日不顧疫病傳染之危,口含湯藥救夫,倆人情深若許,如司量部令保不住性命,這女子必然會是生不如死,救命之恩原也不假,若是自己不隨她去府上一趟,她必不會安心,當下欣然應允,隨了洛伊回府。

酒席設在玉華樓中,原來在首層四扇雕景通天屏後,隔出敞敞的一間廳堂,狀如滿月的桃紅木臺之上,早已擺上了佳餚陳釀,北側一遛軒窗敞開,院外的蘿姿菊色豔豔入目,隔著牆的參天古樹疏葉蕭蕭,想是被秋意染黃的樹葉已經凌落了,餘下的還是一片深碧。

毗曇與瀾滄已經在座,見了尹厚立即舉杯相迎,三人朗聲談笑把酒言歡,洛伊只坐在毗曇的身畔,替他布餚添酒,面上笑容不下。

“我說今日席上怎麼冷清了許多,想來是缺了個人。”正觥籌交錯之間,瀾滄忽然落杯,咂舌一嘆。

洛伊與毗曇知道他說的是誰,相視一笑,而尹厚卻有如墜五雲之中,想了一會兒才笑道:“可是少了公卿的紅顏知己?”

引得三人一通好笑,瀾滄連連擺手:“我可不敢收她做紅顏知己,閼川郎非提著鐵劍跟我拼命不可。”

尹厚只覺閼川之名耳熟,想了一會兒,悟了過來:“瀾滄公原來是說副天官大人。”

“真是不得了。”這下輪到瀾滄吃驚:“先生遠居世外,竟然也知道閼川郎與副天官的故事。”

“這你就不知道了,先生同樣還是閼川郎的救命恩人。”洛伊替三人添了酒,順便說了下閼川墜崖、尹厚相救的故事,瀾滄這才知道緣合當日隨口一提,洛伊卻立時能將尹厚尋來的緣故。

“流雲與閼川本身是要來的,但因為神女安置一事忙得脫不開身。”洛伊復又解釋。

“我聽說神女安置本是由原花處理,怎麼成了副天官脫不得身了?”瀾滄又問。

毗曇又衝好奇的瀾滄舉了酒杯,倆人幹了個底朝天,毗曇才說:“那事本身瑣碎,她最不喜歡,再說許多神女都是孤苦無依,寧願留在佔天司中,因此乾脆就由流雲去操持。”

瀾滄點了點頭:“我聽說神女之中有一位,請求嫁予侍衛為妻可有此事?”

“你問這個來幹嘛,莫不是也想娶位神女回去?”毗曇打趣道,倆人本是一見投緣,這段時日又經過了許多事,攸忽之間便仿如莫逆了,這話說出來極為自然,卻驚了尹厚。

在他的心中,神宮雖然被廢,但神女們依然是稟承天意的聖潔女子,怎能用作笑談?

“這事也是有的,還是我親自去求了陛下,想來那些女子孤苦無依本就可憐,又禁錮於神宮之內不得愛憐,說什麼神女便要固守純潔之身,其實不過自欺欺人罷了,陛下仁慈,當下就許了神女與侍衛的婚事。”洛伊閒閒地解釋,吉上果真與那侍衛結有私情,倒是完全打消了她對滁盱的懷疑。

洛伊的一番話讓尹厚持續了震驚,神宮畢竟是接受天啟的神聖所在,神女們當然要保持完璧之身,陛下一怒之下廢除神宮的行為已經讓世人震悍,如今更是允許神女與侍衛結成婚姻,當真是不怕天庭震怒?

洛伊斜斜的一視,見尹厚持杯凝神,猜到他出世已久,對於如今宮內一系列的劇變尚不能適應,不由得微微搖頭,女王極其暢快地答應了吉上與侍衛左巖的婚事,就是要讓百姓們徹底看清所謂天授神權的虛偽,上天官謀殺太后,高階神女與侍衛結有私情,百姓們明白了這一切,便撕去了神宮粉飾千年的虛偽表像,將醜陋的真實暴露人前。

根本沒有所謂的神聖,自然不會有人為廢棄神宮感到絲毫的惶恐,就像是頂樑柱頹然斷裂,神宮在無數人的心中坍塌為廢墟。

但百姓們不會茫然,因為他們有了新的信仰,便是佔天司,這是女王親手打造的嶄新機構,他的作用,就是代替神宮,佔天司的職能甚至包括了監察澇旱之災,他們不像神宮這麼神秘,他們會行出宮廷,與百姓們接觸,傾聽他們的喜怒哀樂,以及一些微不足道的願望。

神權至此,牢牢地被德曼握於手中,這是屬於王室的,再不會分給他人。

這些道理尹厚一時無法明白,所以他想要遠遠離開宮廷,離開這些不必要的紛爭,女王連神宮都敢廢棄,天知道她今後還有什麼驚人的舉措,尹厚只有一顆醫者之心,他覺得自己並不適合在宮廷中謹小慎微的生活與爭鬥。

正想得出神,只覺手中一沉,才看到洛伊正與自己舉杯相碰。

“先生想什麼想得這麼入迷,莫不是也琢磨著娶個神女回去?”一旁的瀾滄大笑,卻羞得尹厚面龐青紅,更襯出了蒼白的髮鬢。

“瀾滄公,你若是真這麼想要,我便見陛下跟你求來一位,可好?”洛伊不動聲色地與尹厚解圍。

“罷了罷了,那些個神女日日吃齋念佛,寡顏素心,娶回去也得當個菩薩敬著,又有何趣?”瀾滄連連擺手,抓了酒杯與毗曇再飲。

四人便棄了這個話題,繼續暢飲,尹厚並不多話,只毗曇與瀾滄言辭活潑,天南海北胡侃一通,時間便在談笑間飛快地過去,不覺過了未時,方才罷了宴,又到樓外花圃擺了茶案,洛伊親手沏了一壺“群芳最”,湯色紅豔、悠香似蘭,用青碧的寒梅彩蕊茶碗乘了,令琉璃託著去給眾人品嚐。

秋風從雲層之下緩緩捲來,落葉輕舞、菊枝曼妙,梅園之中的秋意並不蕭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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