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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之戀——新羅篇

第二十七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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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之戀——新羅篇第二十七章 重逢

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德曼站在擎蒼臺上已經有一會兒了,今天的風有些大,站在這個角度,她看到對面神壇上代表新羅的旗幟正猛烈地招展著,更遠處,山崗上的樹木也掀起了層層波濤。德曼微咪著眼,面色沉靜。

就在剛才,結束了冊封儀式,如今的她,已經正式成為新羅的公主,多麼艱難才成為公主,不過,這才只是開始而已。

這個地方,她是第一次來,這是新羅宮內的至高點,幾乎與神壇平行。擎蒼臺,之前還是聽姐姐天明講過,真興王以前最喜歡來的地方,站在這裡,可以俯視整個新羅宮,也能夠遙望宮外的山嶺,果然如此!德曼暗忖。

遠遠地,聽到有細碎的腳步身傳來,側身看過去,發現行廊那端走來的人,竟然是美室,只見她一身紅衣,走得緩慢而莊重,德曼只站在這裡,卻立即感覺到了一股,來自於美室的壓力。深吸了一口氣,德曼嚴肅了面容,也緩緩地面對美室走過去。

美室看著面前的德曼,唇角帶笑,略微垂下目光,輕施一禮。

“恭喜殿下,今天開始,就是新羅的公主了。”

德曼冷冷地注視著美室,也不說話,目光看上去雖然冷洌威嚴,但嘴唇卻輕微顫抖著,洩露了她心內的緊張。

美室抬眸,注意到這一細節,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副憐憫的表情,這個時候她彷彿看到了天明,從幼年時候就懼怕自己的天明,在丈夫龍樹身亡之後卻發現已經懷孕的天明,為了幫龍樹報仇,更為了兒子將來不會再遭毒手,才硬下心腸與自己爭鬥的天明。雖然在注視自己時,也是這樣的目光,但同樣會嘴唇發白,手指顫抖。

多麼像呀,果然是雙生姐妹。於是她輕輕拉著德曼的手:“公主這是怎麼了?是在懼怕嗎?所以,才應該遠遠躲開呀,既然已經入宮,這麼懼怕可不行。”美室微笑著,憐惜地注視著德曼。

這一番話,在德曼心內產生了劇烈蕩。原來,自己還是懼怕著美室,無論是身為郎徒還是身為公主依然沒有改變。

但是不可以!不可以懼怕,雖然,美室的確是一個強大而可怕的對手。

於是德曼冷冷一笑,也不將自己的手從美室的手中掙脫,沉聲說道:“如此大膽!什麼樣的身份,竟敢觸控聖骨之軀?”

美室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臉上,慢慢放開了自己的手。德曼也不再看她,只擦肩而過,步履沉著。

回到曇華殿的美室,沉默地坐著面色煞白。心中,已經很久沒有如這般惱怒了。

德曼剛才的話,像一根鋼針一般,直戳她的心臟,聖骨?是呀,她美室還不是聖骨,就連真骨都不是!無論她的實權有多大,在王室諸人的眼中,依然是個色供,依然卑賤!

有多長的一段時間,美室以為自己已經改變了自己的身份,這個天下,不是已經是她美室的時代了嗎?可是,原來是自己在欺騙自己麼?美室心中蔓延起一股荒蕪,她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卻沒想茶杯反而被手碰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愣愣地蹲下身,手剛一接觸到碎片,就感覺到了一股尖銳的疼痛,美室於是就這麼蹲著,看著自己指尖的血跡,眼中閃過陰冷的狠絕。

薛原此時剛好走進來,看到這樣的場面,吃了一驚,立即上前將美室扶了起來,也不多說,只細緻地幫她包紮好手指,然後,默立一旁,眼中的神色很是擔憂。

良久,美室才舒展了眉頭,看來心情已經平復,她回過頭對薛原嫣然一笑,只輕輕地說:“薛原,今天就什麼都不要再說,只陪我飲酒作樂可好?”

風月堂內,徐羅伐十大花郎齊聚,等待著他們新的主人——公主德曼!

德曼走進風月堂,身上依然是冊封之時所著的流彩深霞金絲飛鳳曳地長袍,繁複的祥雲公主髻上珠翠琳琅,她步伐沉著面色嚴肅,站定之後緩緩掃視眾人一眼才莊重入坐。

堂內的十大花郎立即齊刷刷地起身,向她躬身行禮。

現任風月主虎才,禮畢之後恭敬遞上花郎最為神聖的風月旗,立於德曼身邊,威嚴地掃視了眾花郎一眼,沉聲說道:“這是花郎的主人——德曼公主,請眾人以最為神聖之禮節,對公主殿下上表忠勇之心!”

眾人皆右手握拳抵至胸口,齊齊單膝跪地,以花郎的禮儀再拜公主。而德曼右手握著風月旗,也是面色莊重:“謹以公主之名發誓,今後必將遵循花郎道的精神,賞功罰過,絕不循私!帶領花郎,互佑新羅!”

誓畢,德曼免了眾人的禮,緩緩地說:“真興大王時候,並不看重花郎的出身,只要是能力優秀者,均能夠得到重要。本公主也將遵循真興大王的理念。在季末的比才中,你們要展示出自己的才華,本公主,必將一視同仁。”說完,又掃了眾人一眼,最後面對閼川:“令飛天之徒做為本公主的護衛花郎。”

閼川微微一笑,上前躬身領旨。之後,德曼便下令讓眾人退下,只留瘐信與閼川,又命侍女去請此時正候在偏殿的洛伊與毗曇。

洛伊見了德曼,只微微施禮,並不以大禮參拜,毗曇更是連禮都沒有行,一見到德曼就開心地笑了:“哇!當了公主果然不一樣了,漂亮很多嘛!”

“放肆!”瘐信一臉嚴肅,瞪著毗曇:“怎麼能如此無禮?”

毗曇撇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但還是行了個漫不經心的禮。

德曼深知他的個性,也不以為意,反而微微笑著:“之前,隱瞞了日食的事欺騙了你們,覺得很過意不去,特別是毗曇,尤為對不起你。”

“還真是被公主騙到了呢,不過,這個辦法太奇妙了,做得好。”毗曇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德曼的崇拜。

“如今,我已經進宮了,但這不過才是一個開始而已,以後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依然需要你們的幫助。”德曼看著毗曇和洛伊,說。

“這是當然,現在,總算可以好好幹了。”毗曇笑著,興奮地看著公主。

洛伊只是面帶微笑,與德曼平靜對視,她的初衷不改,她要幫助之人使終還是毗曇。

“這樣,你們就先要在徐羅伐安定下來。”看著興奮的毗曇,德曼笑意更濃,卻對洛伊說:“我倒是想讓你就待在宮裡,不知”

“公主殿下如若需要小人,只需隨時遣人吩咐一聲,小人必定會即刻入宮。”洛伊含笑道。

德曼聽了,便知她並不願長住宮中,是委婉地拒絕了自己,只淡淡地說:“在宮外長住客棧也諸多不便,瘐信,莫如你幫洛伊安排一個固定的住所吧。”

瘐信心知洛伊原是女兒身,心下明白公主所說的不便是指什麼,而閼川卻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公主為何獨獨地要為洛伊安排,好奇地打量洛伊。而毗曇卻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只是聽到洛伊並不願住進宮內,心下暗喜,但也找不出為何喜歡的由頭,只將一雙欣喜的黑眸盯在洛伊的臉上。

“如此,便要有勞瘐信郎了。”洛伊也沒再拒絕,又道:“另有一事想請求殿下成全,小人之前也與殿下提起過,關於小人的一位友人正在神宮之內,希望能與她見上一面。”

“是那個神女麼?”毗曇介面問。

“正是。”洛伊朝毗曇點點頭。

“這有何難,閼川,你現在就帶洛伊去神宮,如果上天官有甚疑問,就說得到了本公主的許可。”德曼答應得很是爽快。

“我和你一起去。”毗曇又說。

洛伊有些為難,一下子不知應該如何拒絕。

“毗曇,你先留在這裡,我還有事情想要跟你和瘐信商量。”看出洛伊的為難,德曼含笑說。

洛伊心下瞭然,稍帶感激地衝德曼點了點頭,施了禮,便與閼川出了風月堂。

閼川站在窗前,裝作不在意,卻時不時地瞄一眼窗內。

洛伊此時正拉著流雲的手,倆人親熱地在竊竊私語,只是在這裡站著看,閼川都覺得有些害羞。怎麼可以如此親密?再怎麼說,這也是在宮內呀,並且,還是在神宮,男女之間竟如此不知道避忌!

想到這些,閼川心中泛起一絲酸意,乾脆離開了那扇窗,倚靠在稍遠處的白玉欄上。

“公主殿下,我們這樣子看來是嚇到閼川郎了。”留意到閼川的舉動,流雲笑道。

“都成現在這樣了,你還叫我什麼公主呀,就叫我洛伊吧。”洛伊也笑了。

流雲做了個鬼臉,雖然,她的心中一直把洛伊當成朋友,之前在虞楚,有時候也是你我之稱,不過直呼公主的名字,還是有些不習慣。

“能和流雲之間相互直呼姓名,一直是我心中所願呢。”洛伊伸手撫了撫流雲的頭髮:“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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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在這裡留這樣的髮型太引人注目了,留長了也好。”流雲道:“很羨慕你可以穿男裝,不像我,現在要著這麼累贅的一身。”

“儀器,大概要等多久才能積滿磁場?”洛伊忽然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流雲揉了揉自己的短髮,“很抱歉,可能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這樣也好。”聽到這樣的回答,洛伊卻像松了口氣般,流雲有些詫異,看著洛伊的眼神帶著些疑慮。

“我只是,想要瞭解德曼到底是如何登上王位的。”洛伊讀出流雲目中的疑惑,解釋道。

流雲一笑,也不再追問,只說:“不過,公主有些太不夠意思了,拒絕了留在宮裡,那麼,是要我一個人留在這裡麼?”

“對不起。”洛伊笑著:“知道你不願意留在神宮,我會想辦法。”

“這還差不多。”流雲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跟著又皺起了眉頭:“如果離開神宮,恐怕充加磁場的時間會更長了。”

“即使這樣,也不能委屈了你呀。”洛伊搖了搖頭:“再說,急著回去又能怎麼樣呢?也要四處躲藏,留在這裡,便不用擔心會被父皇抓回宮了。”

“可是,您不會是想一直留在這裡吧?”流雲瞪大了眼睛。

提到這些,洛伊的心情變得有些黯淡,這是她此時還不能決定的事情。

流雲心中更加疑惑,一雙鳳眼細細打量著洛伊,她認識的長公主一直是睿智果斷、理智聰穎的個性,可是此時,她在猶豫什麼?再聯想到之前對毗曇的莫須有的擔心,莫非

流雲心中掠過非常不好的感覺。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也勿須為這些事情煩惱。”還是暗暗安慰著洛伊,流雲強壓心中的不安。

洛伊聞言,感激地拍了拍流雲的手,也不多言。

無論時空如何改變,也無論她們的身份還是不是當初,流雲對於洛伊,是不可或缺的存在,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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