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返回

青翎記

91.第 91 章
上章 目錄 下章

青翎記91.第 91 章

熱門推薦:、 、 、 、 、 、 、

青翎愣愣看著他,這首曲子自己閒的無聊時用樹葉吹著玩的,吹得是現代的曲子茉莉花,仔細想想,也只在陸敬瀾跟前吹過一次,不想就給他記住了,且完整的吹了出來。

曲子在夜風中緩緩散開,伴著草叢裡蟲鳴的聲兒,忽有幾隻螢火蟲飛了過來,點點螢火映著夜空的繁星閃閃爍爍,這個仲夏之夜美的像夢。

青翎不禁道:“你怎會這個曲子?”

敬瀾:“翎兒吹過一次,我便記下了,這個曲子真好聽,卻不曾聽過,可有名兒?”

青翎:“這個曲子叫茉莉花。”生怕陸敬瀾刨根問底,急忙岔開話題:“敬瀾哥哥怎麼來了?”

陸敬瀾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麼,輕輕嘆了口氣,幽幽的道:“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念著這兩句詩,眼睛暗沉沉望著青翎,便夜色中也能瞧出他眼底火熱的情愫。

青翎不覺雙頰緋紅,渾身燥熱,別開頭小聲道:“才幾日不見罷了,何至於如此。”

敬瀾:“翎兒莫非不知,與我而言,一日三秋,你來算算已過了多少個秋了?”

陸敬瀾話音一落,就聽旁邊青翧的聲音響起:“明德聽見沒,這就是唸書的好處,說起情話兒來都是一套一套的,別緻又好聽 ,哪像你啊,見了青青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明明一肚子話,可就一句都說不上來,翻來掉去的就是那兩句俗套子話,什麼青青你好不好,你悶不悶,說了半天都是廢話,一句有用的沒有,你看我二姐夫怎麼說的,學著點兒。”

明德撓撓頭:“這個哪是能學會的,再說,你還有臉說我,你又念過多少書,回頭你娶了媳婦兒,我倒要看看,你能說什麼厲害的情話兒。”

青翎剛聽曲子入了神,倒沒注意青翧跟明德何時跑來,聽她跟陸敬瀾說話,還嚷嚷了出來,饒是臉皮厚,也扛不住,面紅耳赤,惱怒起來,伸手把旁邊的魚簍丟了過去。

青翧卻極靈敏,一跳就躲了過去,拉著明德:“快跑,快跑,二姐臊了,一會兒給二姐逮著可沒咱們的好兒。”一溜煙跑了。

青翎待要追過去,卻給敬瀾一把抓住:“這倆皮小子猴兒一樣,跑的賊快,你哪兒追的上,又是大晚上的,回頭摔了磕碰著哪兒卻不好。”

給他抓住胳膊,青翎臉更紅,忙要掙開,卻不想這傢伙抓的極緊,且低聲道:“這兒也沒旁人,翎兒何必非要遠著我不可。”

青翎白了他一眼:“你怎知沒人,你先鬆開手,咱們坐著說會兒話,這般拉拉扯扯的叫人瞧見,可要怎麼說呢。”

敬瀾方才放開她。

長福極機靈,忙挪了個木墩子過來,放到一邊兒讓少爺坐下,仍跟穀雨退開數米遠,剛不是青翧少爺死活不讓自己出聲,也不會讓他們攪了少爺跟二小姐說話兒,不過,少爺那些話,還真是挺肉麻的,雖知少爺只一遇上二小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可也沒想到能說出這樣肉麻的情話兒來,這會兒想想都有些臉紅。

小滿悄悄湊過來在穀雨耳邊道:“真沒瞧出來,咱們姑爺還能說出這那些話來,不說小姐,就算我聽著都覺臉發燒。”

谷雨白了她一眼:“你燒什麼,姑爺的話也不是衝你說的,你想聽讓福子給你說去,那小子是個話嘮,只你不厭煩,讓他說上三天三宿都不叫事兒。”

小滿嘟嘟嘴:“福子再能說也說不出姑爺這樣雅緻的情話兒,況且,只我跟他在一處的時候,他話就少了。”

穀雨聽了不禁笑了起來,伸指頭戳了她一下子:“你這丫頭少在我跟前兒弄鬼,當我不知道你跟福子幹的好事兒呢,你們倆只到了一處,就沒個消停的,他那張嘴佔著呢,自然說不出話了,你就是個傻子,給福子兩句好話一鬨,就什麼都依他,看回頭鬧出事兒來,夫人知道不打死你都是便宜的。”

小滿聽了,便知道福子上回抱著自己親嘴的事兒讓穀雨瞧了去,卻也不害臊,衝那邊兒長福努了努嘴:“穀雨你可別說嘴兒,你瞧長福眼巴巴盯著你,兩隻眼珠子都快冒火了,也就離得遠不得機會,若得機會,我就不信他能老實巴交的跟你說話兒,你沒瞧見咱們姑爺這般端方,到了小姐跟前不一樣猴急嗎,長福能老實到那兒去,我娘說這男人跟貓兒一樣,沒有不喜歡葷腥的,穀雨倒給她氣樂了,你個沒出息的,跟著福子沒學點好,倒把他那點兒油嘴滑舌的毛病學了個十成十,我是說不過你,只這些話在家裡說說還罷了,出去卻不能胡說。”

小滿切一聲:“你當我傻啊,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還能不知道,況且,我倒覺著咱們姑爺跟小姐這樣才好呢,感情好以後成了親才能恩愛,要不然跟咱們舅爺似的,這一輩子過的有什麼意思呢。”

穀雨:“越說越來勁兒了,舅爺也是你能嚼說的,福子來找你了,去玩你的是正經。”說著推了她一把,正好推到福子身邊兒。

福子把手裡一個裝著螢火蟲的紗籠,遞給小滿嘿嘿笑道:“這裡頭都是我捉的,好不好看?”

小滿點點頭,兩人相對傻笑,螢火照亮兩張年輕的臉,有些憨傻羞澀卻極讓人動容。

青翎瞧了一會兒方回過頭,發現陸敬瀾仍看自己,臉一紅岔開話題:“今兒我才接著信跟扇子,怎麼你就到了,早知道何必還捎信做什麼?”

敬瀾:“瞧見你寫的扇面,便想起了東坡居士的赤壁賦,只是那團扇沒我想的好做,倒費了些時候才做好,等不及給你使喚,就叫人送了來,倒忘了我也要來了,你可喜歡嗎?”

青翎點點頭:“只是舉試將近,還做這些幹什麼?”

敬瀾:“磨刀不誤砍柴工,不過做個團扇能費多少工夫,更何況這會兒再用功還有什麼用。”

青翎歪頭瞧著他:“咱們先頭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敬瀾笑了起來:“如何會不記得,你放心,好容易翎兒答應嫁我,怎可疏忽,只是我聽見先生說,青羿最近有些不大對,可剛瞧他倒也不像有什麼心事的樣兒,倒叫人疑惑。”

青翎嘆了口氣:“原是我的不是,當日只想著幫大哥,根本沒仔細斟酌,用了些投機取巧的法子,卻忘了舉凡投機取巧只能一時,絕不能長久,且,大哥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最講風骨,做學問也該堂堂正正,先頭是我糊塗了,險些害了大哥,好在大哥自己想明白了,說起來,你當日怎麼也不提醒我,我不信你沒瞧出來?”

敬瀾:“你也不想想你的性子,若不是你自己想明白,旁人說的可會聽嗎,且,那時你恨不能躲著我避開我,我若說這些,你豈不更惱我了。”

青翎頗有些不自在:“我有這麼小心眼嗎。”

敬瀾:“你不小心眼,是我怕你惱我,特意小心了,總之都是我的不是,你別生氣才好。”

青翎忽覺自己有些無理取鬧,瞥著他笑微微的道:“你這般是非不明,以後當了官怎麼斷案呢,豈不越斷越糊塗了。”

敬瀾笑了起來:“翎兒莫非忘了有句話叫清官難斷家務事,就是說著家務事兒本就是是非不明的,誰也斷不了,更何況,咱們夫妻之間分什麼是非呢?”

青翎臉一紅:“誰跟你是夫妻,胡說八道。”

敬瀾笑了:“定禮可都收了,這輩子翎兒都是我陸敬瀾的妻。”說著伸手握住她的手,柔聲道:“翎兒,執手白頭至死不渝。”

也不知是不是吃烤魚的時候嘴饞,喝了幾口酒的緣故,彷彿有了些醉意,從莊子上回來的時候,青翎就有些暈陶陶的,耳邊總會想起陸敬瀾那兩句話,以前真沒看出來陸敬瀾是這樣的人,不,上次桃林自己就該知道了,這傢伙簡直就是表裡不一,面兒上瞧著端方穩重,暗裡卻什麼甜言蜜語都說的出口,有時候自己聽著都替他臊得慌,他硬是說的大言不慚。

想著不禁臉紅心熱,摸了摸臉,推開窗屜,外頭廊子底下掛著一盞老大的紗籠,裡頭是陸敬瀾捉的螢火蟲。

說起這個,青翎不覺好笑,有時候這傢伙又極幼稚,本來大哥捉了許多,分給自己一盞紗籠,可陸敬瀾硬是拿過去塞給了穀雨,自己要了個空的紗籠,跑去草地裡捉了半天螢火蟲。

螢火在紗籠裡明明滅滅,讓青翎不由想起陸敬瀾的俊臉,雖才一個多月,可這次見他比一個月前彷彿又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兒不一樣也說不清,只覺得兩人更近了些,不像過去,便在一起說笑心也總是遠的,如今兩人不大見面,反倒近了。想來這男女之間的事兒也真叫人想不明白。

穀雨打著哈氣進來:“夜深了,二小姐該安歇了。”青翎點點頭,叫穀雨關上窗子,進屋睡下不提。

轉天一早,青翎剛起來,小滿就跑了進來:“二小姐,剛立冬來了,叫小姐去夫人屋裡呢,立冬偷著跟我說,因二少爺說了去當兵的事,夫人正生氣呢,讓小姐小心些。”

青翎早知道這事兒瞞不過去,娘何等聰明,便一時瞞過了,也不可能永遠矇在鼓裡,大概是因當年外祖父獲罪之事,娘對於皇族中人有種本能的恐懼,故此,青翧只一提新軍的事,娘必然會想到先頭青翧的朋友,之所以來問自己,估計是青翧這小子見扛不住乾脆就往自己身上推了。

正說著,青青走了進來:“二姐是不是娘不答應二哥當兵,為什麼啊?”

青翎:“娘是擔心。”見青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青翎摸了摸她的鬢髮:“天下父母都一樣,莫不想兒女平安的過上一輩子,咱們平安爹孃就放心了。”說著攜了她的手,姐倆一塊兒往外走。

一進堂屋,青翎就知道事兒大了,全家除了祖父都在呢,就連大姐青羽跟表哥都坐在旁邊兒,青翧卻跪在地上,見青翎進來,殺雞抹脖子寵她使眼色。

青羿跟青羽偷著給自己打手勢,爹爹衝著自己眨了眨眼道,翎兒來了,正巧有個賬目不清楚:“爹要問你呢,走,走,咱們父女去賬房院。”說著起來就來拉青翎。

翟氏不禁瞪了自己丈夫一眼:“老爺還是消停些吧,這件事兒不問清楚了,這丫頭今兒哪兒都不許去,娘問你,青翧那個京裡的朋友是什麼身份?怎麼好端端就跟青翧認識了?且還要保薦他去參加什麼新軍?青翧說不清楚,說你知道底細,那你來說說吧。”

青翎白了青翧一眼,這小子就一叛徒,可真要說自己跟安樂王認識的經過,還真有些不好開口。

倒是大哥站了出來:“娘這件事兒我知道,當年小翎兒去舅舅家住的時候,去先生書齋的時候路過珍寶齋,正碰上敬瀾給陸家老太爺挑壽禮,便一起進去逛了逛,正遇上安樂王去解什麼魯班鎖,跟珍寶齋的掌櫃一言不合就要砸人家的鋪子。

翎兒見那老掌櫃可憐,便出手幫了個忙,本來想著此等小事沒幾天就過去了,不想安樂王倒記下了,也不知怎麼掃聽到咱家跟陸家沾親,趕著陸家老太爺過壽的日子,闖到了陸家,非要見翎兒。出於無奈,嚴先生便說是青翧,當天就家來了,才算過去。後來一晃五年,誰知道安樂王又找安平來了,翎兒也是沒轍了,才讓青翧出去應付。”

翟氏眉頭緊皺,沒想到還有這個淵源,若是旁人還罷了,怎偏偏是安樂王,莫說安樂王乃皇后嫡出的皇子,皇上屬意的大位人選,就是隨便一個普通的皇族,都不是她們這樣平民老百姓能惹起的。

況且,這皇家的人,都是說翻臉就翻臉的,當年父親何等官聲,皇上還特意褒獎父親是忠直之臣,後來不一樣獲罪抄家,便後來平反,補償了寶成一個官位,翟家到底散了。

故此,這皇家的人還是離的越遠越好,太近了不定什麼時候就是家破人亡,更不消說是青翎,並非自己生的女兒自己瞧著好,青翎的好只明眼的都能瞧的出來,若這丫頭是個小子也還罷了,偏生是個丫頭,這女子生的好,本就容易惹是非,加之這丫頭聰明大氣,實在出色,便更招眼了。

若不是如此,陸家肯跟胡家結親,雖是敬瀾堅持,到底也是覺得翎兒比那些京裡的大家閨秀不差什麼,才會由著敬瀾的性子。

還說這丫頭嫁到陸家,往後相夫教子,這輩子也就安穩了,不想又出來這麼檔子事兒,這事兒自己得底細問問。

想到此,揮揮手:“你們都回去吧。”

青羽兩口子青羿,青青,幾人看了青翎一眼退下去了,青翧更是,一聽娘讓走了,一咕嚕爬起來就跑沒影兒了。

翟氏見丈夫不動勁兒,知道丈夫疼閨女,怕自己罰青翎,不禁道:“你剛不說有賬本子要看嗎?”

胡老爺呵呵一笑:“那個,我剛想起來,那些賬本子不著急,明兒再瞧也一樣。”

翟氏白了他一眼:“我也不是後孃,你還怕我虐待自己的親閨女不成,我是有幾句話要問她,老爺在這兒做什麼?”

胡老爺這才站了起來:“本來是青翧這小子惹出來的,罰翎兒做什麼,夫人要是不解氣,回頭把那小子叫來,拍他幾巴掌也就是了,那小子皮糙肉厚禁得住,不比女兒家身子嬌弱。”

翟氏給丈夫氣樂了:“你這也太偏心了,就不怕你兒子聽見怨你這個當爹的。”

胡老爺:“小子就得摔打才出息,姑娘家自然得嬌養著,他敢怨他爹,看我不捶死他。”

翟氏:“就會說嘴,這幾個孩子你何曾動過一個指頭,行了,我們娘倆說話兒,你聽著做什麼,忙你的正事兒去要緊。”

胡老爺仍是有些擔心,看了青翎一眼。

青翎:“爹去吧,我跟娘說說話兒。”胡老爺這才走了。

翟婆婆把丫頭都遣了出去,一時間屋裡就剩下了娘倆,翟氏方道:“翎丫頭你跟娘說句實話,安樂王是不是瞧上你了?”

青翎搖搖頭:“我跟安樂王,統共才見過兩面,都是匆匆而過,且當時年紀也小,不過孩子罷了,連長相都沒記清楚,哪會有這樣的事兒?”

翟氏:“你怎知他未記住,若真未記住,怎會跑去陸家 ,又怎會五年後還來咱家鋪子裡找人?”

青翎:“他把青翧當成了我,可見並未記的很清楚,況他貴為皇子,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做什麼非記得一個孩童時期只見過兩面的人,且,他並不知我是男是女,又怎會有別的想法?”

翟氏:“你們倆還真是胡鬧,他雖是安樂王,卻也是儲君,早晚要登大位,哪是鬧著玩的,你跟青翧如此糊弄他,若有朝一日拆穿了,問你們一個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滅族的。”

青翎:“我們何嘗糊弄他了,只他自己想當然的認定了青翧就是我,跟我們什麼干係,而且,男女有別,難道就因為見過一面,他找來,我就得陪他玩不成,這禮法規矩可都是他們皇家訂下的,我遵照而行有何罪過。”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翟氏指著她:“你當皇家還跟你講理不成,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一草一木都是皇家的,更何況咱們這樣的老百姓,當年你外祖父又如何,風光時端的風光,一旦獲罪,閤家老小無一倖免,我跟你舅舅是僥倖方得活命,不然連墳頭都找不著呢。”

青翎嘟了嘟嘴:“我也不想碰見他的,娘是不知道,這安樂王小時候有多胡攪蠻纏不講理,就為一個魯班鎖就要砸了珍寶齋,那老掌櫃嚇的直哆嗦,我瞧著實在可憐,才出手幫忙的,況且,不過解了個魯班鎖,我哪兒知道就給他纏上了。”

翟氏:“你少糊弄娘,既知他是皇家人,就該囑咐青翧應付了事,怎麼反倒交往起來,如今還要進什麼新軍,若不是你再後頭給這小子當軍師,就憑青翧那個腦子,早不露餡兒了,你們姐弟倆就不替家裡人想想,若有萬一,怕不止胡家連陸家都要受牽連了,這事兒做的著實莽撞了。”

青翎見她娘臉色和緩了一些,扶著她娘去明間炕上坐下,招呼立冬端了茶水來,親自捧到跟前兒:“娘先吃口茶,聽翎兒慢慢跟您說。”

翟氏看了她一會兒人,知道事到如今再說什麼都晚了,卻也明白自己這個二丫頭,並非胡來的性子,倒是想聽聽她怎麼說,便接過茶來:“你說說有什麼道理?”

青翎:“娘,翎兒先頭也總想著以後如何能得個永遠安穩,故此,當初才遠著敬瀾,就是覺得陸家是個爛泥塘,怕沾上了把我自己,把咱們胡家都陷進去,後來方想明白,咱們也不是神仙,哪知道以後的事兒是吉是兇呢,說句不好聽的,或許今天好好的,明兒若是鬧個地震災荒瘟疫什麼的,命不定都交代了呢,哪有個永遠安穩,便是皇上貴為天子又如何,不一樣有生老病死嗎,總擔心這些,可別過日子了呢。”

翟氏忙呸呸了兩聲:“這孩子胡說八道,說這些不吉利的做什麼,再說,皇上也是你能編排的,就不怕掉腦袋嗎?”

青翎:“我就是在家裡說說,在外頭自然不提的,娘,我知道您是因為目睹外祖父獲罪,心裡頭過不去,但您既然讓大哥考科舉出仕,青翧入伍當兵不一樣嗎。”

翟氏白了她一眼:“這怎麼會一樣,先不說以你大哥的資質,娘先頭未想到,他能走到這一步,你大哥的性子隨你舅舅,便當了官也是個無功無過的閒職,不過混個光宗耀祖的名聲罷了。

青翧要入的新軍,一聽就是皇上為儲君所設,必然牽連大位之爭,雖說皇上屬意安樂王,如今朝中可還有六位皇子呢,安樂王雖是皇后嫡出,年紀卻小,勢力遠不如那些經營多年的兄長,這一旦爭起來,孰勝孰負實難預料。

先不說其中有多兇險,便青翧運氣好,有造化,平安的熬到了新皇登基,也不一定得個什麼好結果,你看看自古那些開國的功臣,有幾個得善終的,難道你還指望新皇是賢明的唐宗宋祖不成。這還是成了事兒,若事敗,可是要株連九族的,你們倆到底年輕,不知這裡的兇險。”

青翎:“娘,人生總要賭一下的嗎,都說三歲看老,安樂王小時候雖霸道,卻是非分明,又得眾多名師教授,更有皇上這樣的賢君之父言傳身教,且極看重朋友,並不以青翧身份卑微便瞧不起他,反而待之以誠,只要青翧以後不因此張狂囂張胡作非為,享個平安富貴應該不難。”

翟氏:“你說的輕巧,以後的事兒誰又說得準呢,別看青翧如今這般,以後有權有勢了,若胡鬧起來,誰管得了。”

青翎:“娘放心吧,我管的了啊,這小子便長到七老八十,我也是他姐,他敢翹尾巴,我就替爹孃狠錘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見她咬牙切齒的樣兒,翟氏忍不住笑了起來,點了點她:“你少跟你弟合著夥糊弄娘,你捨得捶他?護著還差不多。”

青翎:“他沒做錯事兒,自然是我疼的兄弟,做錯了我也不會客氣,不然,就是害他。”

翟氏點點頭:“這話倒是。”忽想起什麼低聲問:“對了,此事敬瀾可是知道?”

青翎點頭。

翟氏恍然:“我說陸家這麼找急忙慌的非要過定成禮呢。”

青翎:“男人都小心眼兒,若我真對那熊孩子有意,還用得著這麼避著嗎。”

翟氏:“你還別說,男人都聰明著呢,不是小心眼兒,估摸是瞧出了什麼,以後沒要緊的事兒,別往外頭跑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眼瞅明年開春就成禮了,你也安穩的在家待上些日子吧。”

青翎點點頭:“我聽娘的。”

娘倆剛說完,忽的青翧從門簾子邊兒上探出個腦袋來:“娘您問清楚了吧,我能去新軍當兵了嗎?”

翟氏衝他招招手,青翧一蹦竄了出來,一腦袋扎進翟氏懷裡,又鑽又蹭的撒嬌。

青翎在旁邊兒看著都有些不齒,這小子明顯是裝瘋賣傻呢,知道娘就吃這一套,就玩命兒的使喚。

果然,翟氏心軟了下來,推了他一把:“多大了,論說你這個年紀都該娶媳婦兒了,還在娘身上亂鑽,也不怕人看見笑話。”

青翧嘿嘿一笑:“誰笑話,年紀怎麼了,便我長到七老八十,娘還是娘,我在娘懷裡打滾也應該。”

翟氏笑了一會兒,把他頭上的帽子正了正:“你當真想去當兵嗎?娘雖在內宅卻也知道當兵是個最苦的差事,在家裡頭陪著娘不好嗎,做什麼去吃這個苦?”

青翧直起身子:“娘,青翧是男子,男兒當志在四方,博一個封妻廕子光宗耀祖,方不枉白來世上一遭,豈能在內宅混一輩子,將來不得讓人笑話死。”

翟氏:“你呀是魔怔了,封妻廕子哪這麼簡單。”

青翧:“娘放心,有句話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青翧前幾年不懂事兒,成天只知道胡吃悶睡,如今才知道,外頭的世界大著呢,有許多有趣的事兒,我以前想都想不到,這些日子我都覺著,之前的十幾年都白活了,娘就答應我吧,我保證不闖禍,安安穩穩的當兵。”

翟氏看了他許久,忽然發現短短兩個月,一直長在自己身邊兒,一直以為最瞭解秉性的兒子,竟在不知不覺變了,去了一趟京城,眼界開了,性子野了,心更野了,已經不是自己兩句話就能拘在身邊兒孩子了,就像長了翅膀的小鳥,便再捨不得也得讓他飛出去,除了點頭答應哪還有其他選擇,只得點了點頭。

青翧見他娘點了頭,立馬興奮起來,高興的手舞足蹈不知怎麼好了,翟氏見他的樣兒,也不禁好笑:“你別高興的太早,當兵可不是玩的,苦的時候你就知道了,要是哭鼻子,可丟大人了。”

青翧一挺胸:“瞧娘說的,男子漢流血不流淚,掉那尿水做什麼,娘既應了,那我這就去收拾了,明兒一早就走,過幾天就得考騎射,我還得回京練練呢。”

翟氏一愣:“怎這樣急,剛回來呢。”繼而臉色一扳:“合著,你不是來求娘答應的,早就想好了,回來就是知會一聲罷了。”

青翧嘿嘿一笑:“兒子是來求娘答應的,娘要是不應,青翧就不去了還不成嗎。”嘴裡這麼說著,眼睛卻巴巴看著他娘。

翟氏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少在這兒拿腔作調的糊弄娘,趕緊滾你的是正經。”青翧這才跑了。

等青翧一走,翟氏就站了起來,也顧不上再跟青翎說話了,一疊聲的叫翟婆婆跟立冬,開櫃子收拾東西:“把給青翧新做的衣裳,別管單的夾的厚的棉的都找出來,這過了七月就立秋了,轉眼就到冬底下,京裡的冬天可冷,軍營裡頭也沒炭火,不定多冷呢,多收拾些厚衣裳給他帶著,我記得去年咱們鋪子裡收了十幾張皮毛,也找出來,看看能襯在斗篷裡頭的,趕著做了,一晃就入冬了……”

青翎悄悄走了,出了院子還能聽見她娘絮叨吩咐的聲音,心裡又酸又澀,慢慢漲漲,一時竟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兒。

小滿道:“這就是當娘的,惱歸惱,怨歸怨,到了還得事事操心,又怕孩子受凍,又怕孩子捱餓。”

小滿一句話說的穀雨眼圈都紅了,抹了抹眼角,抽了抽鼻子:“你才多大,知道什麼,快別胡說了。”

小滿見她眼眶都紅了,想起她的身世,知道她想起了死去的親孃,便道:“是我說錯了話,二少爺去當兵是好事兒,你可別哭,回頭給長福瞧了,若是以為你捨不得二少爺,吃了味兒可怎麼好?”

呸……穀雨啐了她一口:“當是心眼兒針鼻兒大的福子呢,吃這樣沒邊兒的飛醋做什麼?”

小滿呵呵笑了兩聲:“這可不一定,我瞧著長福總盯著你呢,昨兒在莊子上你跟德勝說了兩句話,長福那眼睛就跟刀子似的,一個勁兒往德勝身上飛,你別看他老實,就以為拿住了他,這會兒他不吭氣兒,等你嫁了他,不定怎麼收拾你呢。”撂下話轉身跑了。

穀雨紅了臉:“你個死丫頭,越發胡說,看我今兒先收拾了你。”追了過去,兩個丫頭這一鬧便驅散了青翎心頭莫名的感傷。

忽聞偶偶細語聲,側頭看了過去,時候尚早,日頭不大,晨風習習,牆根兒那一架子忍冬開的正好,金銀交錯的花開了滿藤滿架,旁邊兒大姐拿著花灑,一邊兒澆花一邊兒跟旁邊的表哥說著什麼。

因為懷孕而有些圓潤的臉上笑顏如花,連那滿架盛開的忍冬花都失色了許多,忽一陣風過,吹落些許花瓣,落在大姐的髮髻上,表哥伸手去摘,兩人相視而笑,當真歲月靜好。

青翎也不打擾兩人,悄聲進屋去了,如今大姐跟表哥家來,就不能住在這個院子裡,聽谷雨說,敬瀾住到了大哥哪兒,把他先頭住的院子給了大姐表哥,只不是大姐還是捨不得這一架忍冬,一大早就過來澆水,這也算大姐跟表哥的定情之物了。自己跟陸敬瀾的定情之物是什麼呢?

青翎想了想,貌似陸敬瀾送了自己太多東西,數都數不過來,把手裡的團扇瞧了瞧,這扇子有來有去,應該算了吧。

陸敬瀾的手藝倒真好,以後若不當官了,倒是可以考慮開個賣扇子的鋪子,前店後廠那種,自己在前頭招呼客人,他在後頭做扇子,想來買賣不會太差,至少餬口不成問題。

想著想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件事兒只能想想了,讓陸敬瀾做扇子,還真是屈才了。

想起明年就要嫁了,不禁看了眼旁邊繡了一半的帳子,嘆了口氣,拿過來仔細繡了起來,這個不止是新娘子的面子,還是胡家的面子,丟不得。

轉天天一亮,青翧等不及就要走,青羽懷了孩子,翟氏吩咐她多睡會兒,好容易能回孃家住一陣子,還不趁機會多睡幾次懶覺,也好養養身子,故此,只青羿青翎青青跟著爹孃送了出來。

爹一個大男人一貫沒什麼話,就說了一句:“既是你自己選的路,就得走下去,多苦也不能回頭。”

娘便囉嗦多了,衣食住行挨個囑咐了一遍兒,等青翧翻身上馬,還緊走了幾步叮嚀:“別聽你爹的,若受不住就家來。”

青翧:“娘,您放心吧,青翧去了。”說著一夾馬腹,馬兒嘶鳴一聲竄了出去,帶起一陣煙塵,不一會兒人就沒影兒了。

胡老爺:“這小子什麼時候學的騎馬,倒真長本事了。”見妻子一臉擔憂,不禁勸道:“孩子大了,就由不得爹孃了,隨他們去吧,不出去闖闖哪知道家好呢,再說,青翧走了,不還有青羿翎兒跟青青嗎,你就別難過了。”

翟氏抹了抹眼淚:“你們小的時候,盼著你們大,大了卻又盼著你們長得慢些,這就是當娘的心,以後你們自己有了孩子方能體會……”

上章 目錄 下章
本站推薦
劍仙三千萬宇宙級寵愛我有一座天地當鋪諸天新時代我真不是魔神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女配她天生好命特種兵之戰狼崛起都市國術女神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本书作者其他书
把酒話桑麻 一品村姑 杏林春暖 婚過去後 宛若一夢 佳佳的重生之旅 二姑娘
相關推薦
全民策劃之幕後黑手遊戲世界幕後黑手天龍不敗宛若一夢二姑娘撩火開局站在人生巔峰寵妻之路羅峰柳眉最強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