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志第56章 陳家變故

陳汶被婉娘的回答震住心神，儘管能夠理解婉娘所說的話，但自己的情感不能夠接受自己的孃親是被人指使潛伏在陳家的探子。如果孃親是探子、是奸細，那自己是什麼？是奸細的兒子，天生的反骨？

被突如其來的訊息打擊，陳汶渾渾噩噩走到下榻的客棧，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腦子裡全是今晚的混亂資訊。孃親原來的溫柔面貌逐漸發生改變，變的越來越陌生，陳汶越來越不認識那個曾是自己整個世界的女人。

朝陽升起，天空放亮，客棧小二搬開橫插的門板，被坐在臺階的陳汶嚇一跳。

“公子，您怎麼了？”小二放下手中的門板上前關心問道。

陳汶抬頭看看這個被自己小時候欺負過的小二，眼神一陣恍忽，存在大腦裡的記憶似乎不再那麼真實。

小二認出這是昨天住店的俊帥客人，奇怪客人怎麼從房裡跑到門面前的。昨天明明是自己送客人上樓，不曾見他下來。不會是客人在二樓不小心摔下來，腦子摔湖塗了吧？

小二誤會陳汶的渾噩，趕緊扶著陳汶回客房休息。

要真是客人從樓上摔下，客棧可脫不了關係，希望不要有事啊！小二走出客房的時候心裡暗暗祈求。

對自己身份的懷疑讓陳汶意識恍忽，神識有脫離肉體的趨向。在受到重大打擊的時候，大腦會因巨大的衝擊導致關閉，人會產生意識分離的情況。陳汶修煉識神識，受到的打擊重大，雖然不至於識海混亂，但神識震顫，意識仍有虛幻的感受。

客棧小二的擔心行為給了陳汶真實的感覺。現實世界是意識的座標，店小二不知曉陳汶的痛苦，選擇做出最有利於客棧的選擇。小二的選擇不受陳汶控制，是真實的存在，這讓陳汶感受到真實，從虛幻的意識中解脫出來。

陳汶躺在床榻，意識模湖，漸漸睡去。睡眠是恢復大腦疲勞和意識衝擊最簡單、最便捷的方式，即使成為山上的修煉者，陳汶還是不能離開俗世的選擇。

夢中，陳汶夢見孃親，自己上前質問她，可孃親總是若即若離，微笑不語。在孃親的身邊有不斷變化的陰影，違反光線照射的原理，逆光而行，到處晃動，給人不安的感覺。

陳府大娘閨房，婉娘記不起睡夢中被盤問的過程，只剩下溫暖的感覺，是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安全感。到底是誰能給自己這樣的感受？自從被抄家後就從未感受過的溫暖，婉娘萬分渴望重新體會，可是在這座冰冷冷如墳墓的院子裡，能是誰呢？

前幾年家裡遭賊，對外宣稱是山上土匪鬧的。婉娘知道來人是衝自己而來，為的是將自己斬草除根。幸而自己身後也有人支援，早早獲悉敵人謀劃，借背後之人的力量，利用馬不平擊退來敵，順手肅清陳家潛在的危險，比如為老爺而死的小妾。要不是馬不平看中小妾的孽子，婉娘可不會輕易放陳汶離開。

老爺在家中遭賊後，被嚇出病，沒到年底就一命嗚呼。婉娘的兒子是陳家唯一留下的男丁，繼承陳家財產，婉娘自己成為陳家的主事人。儘管手握陳家大權，身邊也有人保護，婉娘還是深感空虛，心裡彷佛有什麼東西不能被滿足。為了補足自己的空虛，婉娘夜夜找野男人行樂，可每次結束後，心裡反而更加難過。被派來保護陳家的人看不起婉娘，從貼身保護，漸漸遠離她的閨房。

陳汶正是在陳家保護人遠離的情況下才能順利熘進婉娘的閨房，對其夢中審問。或許是觸及到自己內心的隱秘，能暢快說出被自己壓抑的秘密，婉娘對審問自己的夢幻之人產生非分之想。

陳汶睡在客棧，不曾知曉給婉娘留下的深刻印象，自己陷落在理智與情感的衝突中無法自拔。

店小二午間、傍晚、深夜多次檢視客人，可是客人一直睡覺，看不出客人有何異狀。小二準備明日清晨再不見客人清醒，就要找掌櫃坦白去報官。不曾想客人似乎聽見自己的祈求，第二日客人清醒過來。

“客人啊，您可算醒了，嚇死小人了，您可餓了，我去弄點吃食給您充飢？”小二皺起的臉終於放鬆下來。

“陳家是不是有個養馬的老曹？”陳汶突然問道。

“嗯，以前是有，自從陳家遭匪災，他就不見了。”小二奇怪客人怎麼會問起陳家的人。當年陳家遭歹人入室，死了不少人，這成了白沙鎮上的禁忌，一般人不會提起。

“他去哪了？”陳汶追問。

“不知道，出事以後就不見人了。陳家小少爺也失蹤，再後來陳老爺病故。”小二回道。

“陳老爺死了？”陳汶睜大眼睛，不能置信。雖然這個爹對自己不管不問，但仍是自己名義上的父親，怎麼就死了？

“怎麼死的？”陳汶搖搖晃晃站起來逼問。

“客人，您別著急，陳家的事情外人哪能知道的清楚，您先歇著，我去給您端點飯來。”小二不敢直視陳汶的眼睛，藉口躲出去。

陳汶跌坐在床榻，回想昨天潛入婉娘閨房的過程。怪不說婉娘敢肆無忌憚偷漢子，陳家已落入她的手中，她有什麼不敢幹做？這麼說來，婉娘身份不簡單，她昨夜夢中說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相，自己還需要找人驗證。想到這，陳汶眼睛發亮，終於找到理由替孃親洗刷冤屈。

接下來怎麼做還需要細細謀劃，婉娘那裡還需要再去審問，前夜自己太沒定力，許多事情還沒問清楚。還有，自己名義上的同胞兄弟亦需要查問，他可能知道的不多，但很多事情也能從他身上得到驗證。

養馬的老曹，自己以前經常和他接觸。如今想起來，老曹似乎特別喜歡從自己這裡詢問孃親的事情。他對孃親的關心已經超出作為下人的範疇，那麼老曹肯定知道很多孃親的事情。找到老曹就能知道娘妻的真正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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