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心世界第一百一十二章 空泡世界
在第二階段迴歸倒計時只剩下幾分鐘的時候，林離默默啟動了已經儲存在生命封閉護盾中設定好的日月模型。
那原本永遠散發著白光的穹頂開始擬化，變幻成他臆想中的日月輪轉場景。
在這片宛若夢幻的星海上，林離還特意新增了一些北斗七星這類母星上的星體投影，這也算是他對母星的一種緬懷吧。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伊姆萊斯的人們再一次陷入到了對星辰的震撼和遐想中。
趁著這個機會，趁著人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穹頂中擬化出的日月星辰上，林離帶著吉布森號和船上的大家慢慢上升。
直到那最後一秒過去之後，所有人靜靜地消失在按時到來的黑洞隧道中，而地上的人們毫無所覺。
只有一直看著吉布森號離去的加德納、萊比錫特幾人才清楚地見證了這一幕。
這樣安靜的離場對不同世界的雙方來說，都好。
等到人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載著神明的船隻已經離去。
就在人們為自己錯過神明離去過程而自責之時，加德納將自己聲音送入人們的耳中：“伊姆只是暫時離去，總有一天會迴歸。而我們在那之前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建設好我們自己的世界，僅此而已。”
聽著這位傳道者的話語，施工現場的同志者們繼續自己的練習工作，畢竟想要建好一座精靈木屋可不簡單。
而人們也沒有閒著，在另外一部分同志者的分派和帶領下，他們開始學習採集那在綠地上生長的種種植物。
畢竟，這些形態各異的植物極有可能將是他們今後學習“進食”這一動作的重要素材。
看著在片刻的沉默後重新行動起來的人群，加德納感覺到了一種活力。
這不是遊離的生命能量帶來的活力，而是他在看見人們能夠真正為自己的未來所努力付出時，展現出的活力。
看著這樣的景象，加德納默默想道：“你們這麼努力，我這邊也不能拉下啊……”
他翻閱比對著林離灌注到他腦海中的精靈文明系木精靈一族的訊息，不禁嘆息：“不過我們欠缺的……還真是多啊……”
加德納抬起頭來，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一老一少，笑了起來，“衣食住行，全都要搞！”
老爺子和少年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邊思考衣食住行這個生硬詞是什麼意思，一邊跟上加德納走向採集隊伍的腳步。
……
同樣是一人一個單獨的隧道，有過一次乃至三次的人們對這樣的景象已經不會再表示吃驚了。
林離獨自盤坐在隧道中喃喃道：“這樣也挺不錯的……”
他調出先知模板看看，發現在離開逆塔世界後，那張卡片果然已經灰暗下去。
看著那灰暗下去的卡片，林離自言自語道：“接下來應該就要去見所長了對吧，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是什麼場景呢……”
說實話，林離有點期待這一次自己去見所長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了。
帶著這樣的期待感，他聽著那雷打不動的隱約哭聲閉上眼睛，“這種直接投射在人類思維中的哭聲到底蘊含著什麼意思呢……”
隧道的哭聲林離遇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這已經被他記錄在七號資料夾的心靈投影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是你……嗎……”
林離又聽見了，那在哭聲之後傳來的不明人聲，“是誰？是我嗎？還是在其他隧道的某個人？”
但無論他如何交流，那個聲音始終沒有除了復讀“是你嗎”之外的話語。
它就好像只是一段早就錄製好的錄音，無法交流。
到最後林離也沒有辦法，只能任由這個復讀機不斷在他的心中復讀，就算是捂住耳朵也不能阻止它傳輸進來。
終於，在林離的期待中，他看見了那一抹隧道盡頭的光芒。
他想起那懸浮在所長身後的光環，不禁嗤笑一聲，“這次，你不可能還能閃到我的眼睛，絕不可能！”
林離拍拍那插在口袋裡的小物件，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
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中，一塊銀白色的片狀物就那麼靜靜地懸浮在那裡。
它沒有扶手護欄乃至是任何多餘的東西，完全就是一塊光滑如鏡的片狀物，如同能量聚合物那般沒有厚度能夠形容。
不過對於這個又銀白平面，叫它片狀物可能不太貼切，因為它在沒有厚度的同時，卻擁有著實體。
這樣看來，片狀體也許會更加符合它的性質。
或許這就是一個被束縛的場，一個被固化的永久凝聚態能量體。
銀白片狀體可能是橫著的，也有可能是豎著的……斜著的也說不定。
但不管怎麼說，在這黑暗中，沒有參照物的存在就無法確定任何有關這面片狀體的位置資訊乃至是運動狀態。
就在這宛如永恆的寂靜中，一個人從那銀白片狀體的一面出現，打破了這裡的寂靜。
也是他的出現，才讓這塊物體有了上面和下面的概念區分。
那個人，就是林離。
就在那種身上的失重感陡然消失之後，林離穩穩地落在銀白片狀體上，然後他往下一看。
“這是……？”
隨後還沒等林離在這銀白平臺上站穩，他的腳下就是一滑，然後整個人就跌在這塊片狀物上開始滑行。
“怎麼這麼滑！”
林離發現這面銀白色的平臺竟然出乎意料地滑，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著力點，他的手在這塊銀白平面上獲取不到任何力。
但幸好這面平臺夠大，而且有一股莫名的吸力將林離的身體吸在這塊平面上，這才不至於讓他滑出這個鏡面。
但很快林離就發現自己想要站起來的可能性是零，因為這毫無著力點的平臺，沒有摩擦力存在。
藉著剛剛在平臺上摔倒和那股將他束縛在片狀體邊緣的力，林離開始順著圓形平臺的邊緣開始勻速旋轉。
而讓他確認自己在旋轉的證據，就是那位於平臺中心被劃掉然後重新烙印的“多元泛宇宙人類統合國”字樣。
在經過好一陣努力之後，林離還是沒能改變自己正在平臺上勻速旋轉的事實，氣急的他用力往地上一錘，“淦！這他麼什麼玩意兒……”
然後他的拳頭就地一滑，讓他再度認識到自己現在就像一條砧板上無限旋轉的魚。
然後林離突發奇想，慢慢伸出手去摸摸那銀白平臺的邊緣。
然後他失望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就算找到一個能夠摸到的實體點也改變不了現在的窘況。
這裡本就沒有摩擦力存在，更何況自己摸到的還是一個跟自己同處於一個平面的實體。
在沒有摩擦力的情況下，只憑藉一個橫向力，這讓他怎麼站得起來嘛。
不過林離倒也不是全無收穫，因為他發現那幾乎沒有厚度存在的平臺並沒有割傷自己的手指。
按照物理學的角度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在這樣一個沒有厚度存在卻有實體的面上，只要林離將手指輕輕靠上用力，那麼他的手指將會同時受到無限大的壓強，那是足以直接分開一切物理物體的鋒利。
但他的手沒有就此斷開，而是確切地感受到了阻隔的存在，沒有斷開。
這種感覺就像有一種膜覆蓋在平面上，阻止它對物理物體進行破壞。
林離在平面邊緣上用力，但那種將他束縛在平面上的力也隨之增強。
這種將他束縛在平面內的力並不能提供防止他掉出片狀體之外的作用，這一點簡直讓林離深惡痛絕。
在確定沒辦法改變自己的現狀之後，林離就那麼以一種不太雅觀的姿勢在平面上滑行。
林離已經開始享受這種靜靜滑行的感覺了，因為這裡除了那行字之外沒有其他參照物的原因，他並沒有覺得自己轉了那麼多圈而感到頭暈。
就在他開始在平面上作游泳狀的時候，一個高跟鞋碰地的聲音響起。
他不敢置信地偏過頭去，連口袋中的那個小物件都來不及掏出就被一輪光環糊了一臉。
他默默伸手捂住再次慘遭迫害的眼部，深沉地嘆息道：“……我……還是太年輕了。”
來者是誰已經很清楚了，即使他沒有看見，但是從那還沒見面就開始發威的光環來看，就是所長大人無疑了。
林離沉默了，所長也沉默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林離的時候都會光環失控。
愧疚的所長大人伸手從遠處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勾出一絲什麼東西彈進林離的指縫，然後林離的眼睛就開始恢復。
林離也很冷靜地趴在地上等待眼睛的恢復，所以說這兩個傢伙對於這種情況也開始習慣了對嗎。
過了半晌等到林離的眼睛恢復原有機能，所長才問道：“你……這是在幹嘛？”
林離尷尬地摸摸頭，“我這是在……額，游泳，對！游泳！”
所長對於他的掩飾倒是挺理解的，“你剛來的時候看見腳下的平面是不是覺得挺滑的？”
林離下意識說道：“難道您不覺得滑……嗯？”
這是他才發現原來所長大人是站在平臺上的，在地上的他看得很清楚，所長的腳跟與平面沒有一絲空隙，“您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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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長無奈地嘆道：“所以說你還是太年輕了，難道你還沒發現這塊意識反饋平臺的特質？如果不是你自己覺得滑，它又怎麼會滑呢？”
這是什麼意思？
說實話，林離感覺所長就像是在跟他打啞謎，“為什麼叫我覺得滑……？”
說到一半，林離自己都愣住了，過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確實是我覺得……搞了半天，居然還是我自己的鍋。”
說著，林離雙手碰上銀白的平臺，但是這一次那種無摩擦力的情況卻消失了。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這就是意識反饋平臺的奧秘嗎？”
看著終於明白什麼情況的林離，所長掩嘴輕笑，“沒錯，這種平臺就是具備意識反饋的能力啊。”
林離看著腳下的銀白平面，緩步走到邊緣，然後一圈甚至帶著鐵鏽的欄杆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他的手下讓他搭手，“這可真是不一般的……意識反饋平臺吶……”
這個藉由意識操控的平臺，可真是把他坑慘了。
所長走到林離的身邊，也不在意欄杆上的斑駁鐵鏽就那麼直接搭上去，“你看那邊。”
不用所長大人指林離都看見了不遠處在黑暗中陡然出現的密集光海。
“那是……”他不禁握緊了手上的欄杆，不確定地問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剛那裡面是不是有一片……大陸？”
所長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用指節在欄杆上敲了敲，然後一個圓形的小型平面鏡在林離面前展開，那裡面顯示的赫然是林離想要看見的光海中的一員。
等到真的看清那個光海一員中的東西之後，林離驚歎道：“這是一個世界！”
在那陡然閃耀的光泡中，一塊大陸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擴張，那個同樣是被光芒籠罩的世界範圍也在不斷膨脹。
儘管林離透過任意放大的觀察平面鏡並沒有看見那裡面有生物乃至是什麼活物出現，但那些形態各異的異世界地理景觀確實非常好看。
但還沒等他看得更仔細些，那個迅速膨脹的光芒卻宛如被戳破的氣泡一般以遠超之前的速度收縮，那上面的大陸立刻崩碎為一塊塊島嶼碎片乃至是更小的殘渣。
不僅僅是林離現在觀察的光泡世界，整片光海同時開始了群體性的收縮。
僅僅是幾分鐘的時間，這片光海就經歷了從出生到膨脹到坍塌收縮迴歸虛無的全過程。
林離撥開面前的觀察面鏡，看著面前的一片黑暗，“那到底是什麼？”
但他沒想到就在自己沉迷於光海世界系的觀察時，所長不知何時開始了對他這次第二階段考核全程的察看。
彷彿感受到了林離的視線，所長大人從全息影像中走出來，“那是空泡世界系。”
“空泡世界？那是什麼？”
“你可以理解成一些因為不明原因出現，在急速膨脹中收縮消失的短暫世界。”
然後所長看見林離張開的嘴立刻說道：“別問，不明原因是對你才是不明，我當然是知道的。”
“……好吧，”想說的話都被所長大人說了，林離只能把這口氣咽下去，“哦對了，所長大人您能把考核結算時候那個制裁給祛除嗎？每一次結算都要嚇人一跳。”
然後林離默默在心裡說雖然我這次沒有被嚇到，但是一直這樣也不是事啊，萬一哪一次發生邏輯錯誤真判定成功了，那自己還要不要活了。
聞言，走進那片全息影像的所長回道：“知道了，我等會兒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