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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盼著她被休

24、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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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盼著她被休24、情動

蘇皖又不是真正的丫鬟, 哪能真伺候他沐浴,可是想到他的懷疑,她又有些遲疑,她如果不進去,他是不是就篤定她是蘇皖了?

蘇皖腦中一團亂,想到他背後的傷,更加糾結了。

她正糾結著, 就見蘇寶已經跑到了桌子旁,踮著小腳, 將桌子上的白色瓷瓶拿了起來, 他年齡尚小, 懂的畢竟有限,孃親就時常給他洗澡, 他也不覺得讓她給爹爹洗有何不對,拿上藥後,就拉住了蘇皖的手,大眼中滿是擔心,“先給爹爹上藥。”

這一刻, 他只是個關心父親的孩子。

蘇皖心中微動,只好牽著蘇寶走了進去。

她如今只是丫鬟而已, 沒道理不聽主子的吩咐, 如果他此舉只是試探,她的順從應該能打消他的懷疑。

楚宴已經踢開了鞋子,正想順手扒開裡衣, 誰料衣服卻混著血沾在了繃帶上,稍微一揭就疼了起來,見他疼得眉頭緊蹙,蘇皖也顧不得尷尬了,連忙走了過去,“王爺,奴婢來吧。”

楚宴懨懨瞥她一眼,雖然沒說話,手上的動作卻停了。蘇皖站在他背後,小心將他的衣服解了下來,蘇寶則緊張地盯著爹爹的後背,手心都滲出了汗。

男人光潔的後背一點點露了出來,他身材高大,後背結實有力,每一個線條都滿是男人氣息,然而他背上的傷,卻幾乎斜穿半個背,繃帶上滲出不少血,只是瞧著就疼得厲害。

蘇皖心尖顫了顫,不由道:“王爺明明受著傷,怎麼還去跟安王動手?傷口又裂開了,沒一段時間只怕好不了。”

楚宴並未答,他赤著背,趴在了一旁的床榻,吩咐道:“去打盆水,先把滲出的血都擦掉。”

蘇寶一臉緊張地盯著他。

楚宴狹長的桃花眼中帶了點笑,“不怕?”

他不笑時已經極其好看了,臉上帶笑時,猶如冰雪驟然融化,極具震撼力,蘇寶看得微微一怔,呆呆搖頭,沒想到爹爹笑起來跟孃親一樣好看呀。

蘇皖這才想起蘇寶跟她一起進來了,“小主子先出去吧。”

蘇寶搖頭,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扯了扯蘇皖的手,催促道:“我不怕,快給爹爹上藥吧。”

他那聲爹爹叫得格外親熱,彷彿私底下已經喊了無數次,楚宴神情不變,眼中因疼痛而蔓上的不爽卻消散了些,他勾了下唇,衝蘇寶招了招手,“過來。”

蘇寶在街上剛見過他大展神威,哪怕他身上帶了傷,也絲毫無損他對他的佩服,一見爹爹喊他,蘇寶立馬就湊了過去。

楚宴摸了一下他的小腦袋。

很快蘇皖便打了盆水過來,望著他有些泛白的傷痕,她眉頭緊蹙了一下,“王爺前幾天是不是泡澡了?您的傷口尚未癒合,短時間內就不要泡澡了。再這樣下去,傷口都要化膿了。”

楚宴嫌吵,眉頭蹙了起來,“囉嗦。”

他五官立體,眼尾狹長,笑也好,蹙眉也罷,哪怕是抱怨的模樣,都好看的仿若一幅畫。

蘇寶眼中卻滿是擔心,聲音清脆脆的,“爹爹要聽話。”

楚宴嗤笑一聲,伸手擼了一把小家夥的腦袋,二話不說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俊美的容顏都帶了點不耐煩,“不過一點小傷而已,怕什麼?”

說完他懶洋洋瞥向蘇皖,“先幫我擦擦背。”

這幾日他洗澡時都是隨便衝一下,根本沒擦過背,平日還好,好歹沒有出汗,今日活動了一番,他覺得自己身上都要臭了,自然想好好擦洗一番。

不願意喊旁人,也不過是因為每次伺候他沐浴時,大家都一副臉紅心跳的模樣,連小廝都不例外,瞧得人心塞不已,楚宴總有種被佔便宜的感覺,久而久之他就習慣自己一個人洗了,今日是怕碰到傷口,才喊了蘇皖進來。

一個不愛慕他的女子,來幫他擦背自然再好不過,說來也怪,瞧她的目光只停留在他的傷口上,反而無視掉他的好身材,楚宴又不爽了。

他心情不好,就想搞事,長臂一揮就將蹲在一旁瞧他的蘇寶推到了水裡,水不算深,蘇寶卻嚇了一跳,撲騰了兩下才站了起來。

小家夥臉上沾滿了水,衣服也溼了大半,瞧著極為狼狽。

楚宴臉上這才帶了點笑,蘇皖有些無奈,有時真覺得他脾氣古怪得很,見蘇寶沒事,她才鬆口氣。

蘇寶氣鼓鼓瞪了男人一眼,又覺得他有些討厭了。

楚宴輕笑了一聲,“身上髒死了,在這兒洗洗。”

蘇寶鼓起腮,瞪了男人一眼,孩子都是喜歡玩水的,湯池裡的水恰好到蘇寶的腰間,不算太深,蘇寶脫掉衣服,放到岸上,在湯池裡撲騰了起來。

見水不深,蘇皖便沒再管他,認真給楚宴擦了背。

她心中不是不緊張,畢竟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瞧到外男赤-裸的後背,但是緊張過後也就麻木了,同樣是後背而已,她幫蘇寶洗過不少次澡,心中將他當成蘇寶,好像也就沒那麼緊張了。

擦完背,蘇皖又一點點為他上了藥,目光專注極了,一點羞澀都沒有,楚宴頗覺無趣。當她那雙柔軟的手一點點滑過後背,給他塗藥時,他的身體卻有些燥熱。

他又想起了那一晚的事,佔有她時,他不過二十歲,正是氣血方剛的時候,若說剛開始只是在她淚眼朦朧的求救下,不想她去死,後面卻全是本能在趨勢。

他一次比一次欺負得狠,竟生出一種甘願死在她身上的念頭。這對楚宴來說,自然有些可怕,他向來無情無慾,練習的功法也是清心寡慾的,讓他動情本就是一件極難的事,偏偏遇上了蘇皖。

十五歲的她,嬌而不媚,清純而不做作,每一次呻-吟都能恰到好處地挑動他的心,蘇皖以為兩人只不過有了一夜,其實整整兩日他都沒放她下床。合歡散藥勁兒本就大,這二十來個時辰蘇皖大多處於不清醒狀態,根本不知道時間的流逝。

當時楚宴便生出個念頭,將她留在身旁也不錯,誰料她卻拒絕了,楚宴向來驕傲,也不屑強迫一個女人,眼皮都沒抬一下就將她放走了。

這幾年,他不是沒有想起過她。

有一次在戰場上,打完勝仗後,還有人往他榻上送了一個敵國尤物,那女子同樣美得不可方物,他卻一點興致都無,腦海中閃現出的全是蘇皖的身影。

就彷彿除了她,旁的人都索然無味。那時,他就覺得好似中了一種名為蘇皖的毒,除了她,誰都不想碰,好在楚宴本就是清心寡慾之人,忙起來也沒功夫惦記女人。

不管有沒有時間惦記,蘇皖於他都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這也是他為何聽說蘇皖給他偷偷生了個孩子時,第一時間趕回來的原因,他心中不是沒有期盼,也許這個女人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誰料她不過是被逼無奈,躲難來了。

莫名有種被打臉的滋味。

楚宴一雙眼眸沉得有些深,感受著身上越來越明顯的燥熱,心底也浮上一抹煩躁,他一個成熟男人,自然不希望自己輕易被慾念驅使,他自認對蘇皖沒旁的感情,也不願意再在她身上吃癟,便斂了眉,冷聲道:“出去。”

蘇皖微微一怔,顯然沒料到,他為何突然趕她走。

蘇寶在水裡玩得正開心,聽到他的話後,也眨了眨眼。

蘇皖耐著性子道:“弄疼您了?奴婢不是有意的,王爺勿惱,奴婢會再小心些。”

蘇皖又塗了點藥,打算重新給他抹,楚宴扭頭,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怎麼?難道擦完背還不夠?方奶孃還想幫我擦擦旁的地方?”

他語氣曖昧,蘇皖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自然聽懂了他的暗示,她臉上火辣辣熱了起來,她猛地站了起來,丟下布巾,就走了出去。

蘇寶腮幫子鼓了起來,忍不住瞪了爹爹一眼,也跟著爬了上去,欺負孃親的爹爹不是好爹爹!蘇寶剛對他升起的一點好感,隨著他趕走孃親又消失殆盡了。

這裡沒有他的衣服,他又將半溼的衣服穿到了身上,好在天氣熱,穿到身上也沒有太難受,穿好衣服,蘇寶便跑出去找蘇皖了。

楚宴也沒管他,等他出來時,兩人已經回到了奉水苑,他後背有些疼,又拎著酒壺登上了閣樓。

玉靈和小蕊都聽說了街上的事,見蘇皖和蘇寶回來後,兩人總算鬆口氣,“府裡的人都在說街上的事,只是聽一聽我都快嚇死了,還好你們沒事。”

說完玉靈又將安王罵了一通,“自己膝下無子,就嫉妒咱們王爺,連個孩子都欺負,什麼人呢!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公然搶人,真是一點王法都沒有了,虧得咱們爺是個厲害的!”

怕隔牆有耳,蘇皖噓了一聲,玉靈摸了摸鼻子,這才發現自己一怒之下竟然將安王罵了一通,不管他做了什麼,她一個丫鬟敢背後嚼他舌根,就是大不敬之罪,若是被他聽到,她這條小命都保不住,玉靈吐了吐舌頭,沒敢再說。

蘇皖則帶著蘇寶又衝了沖澡,給他換了身乾淨衣服,唸到他今日受了驚嚇,蘇皖也沒再給他佈置課業,早早便哄他睡了。

入睡前,蘇寶勾住她的小拇指晃了一下,小聲嘟囔了一句爹爹真討厭,然而他的眼神卻小心翼翼的,分明是希望她不要生氣。

蘇皖捏了一下他的小臉,“快睡。”

蘇寶這才乖乖閉上眼睛。

蘇皖並不知道這一晚,不論是對陸佳惜,還是對安王妃都是難忘的一晚。

陸佳惜好不容易才在宮裡安插個自己的眼線,還有幸被調到了六皇子身旁,才不過首次辦事,就折損在了宮裡。她自然高興不起來,唯一慶幸的便是上次的接頭做的很隱秘,旁人想查也查不到,這大概是不幸中的萬幸。

對安王妃來說,今日卻是個不眠之夜。

安王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此次回京還從江南帶回一個姑娘,那姑娘身材高挑,一身白衣,抱著琵琶從馬車上下來時,恍若天上下來的仙女,一舉一動都說不出的優雅。

府裡的護衛皆看愣了眼,很快訊息便傳到了安王妃耳中,他一走就是二十多日,好不容易歸來了,竟還帶個狐媚子,安王妃當即帶著丫鬟去了安風堂。

安風堂內,楚恆剛吩咐完小廝,讓他將人安置到鳳鳴苑,就見安王妃氣勢洶洶地闖了過來。

安王妃一眼就瞧到了楚恆身旁的女子,她那雙眼睛實在生得太漂亮,比鳳眼稍微大一些,瞳孔很黑,似蕩著水波,波光流轉間,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分明像極了蘇皖。

安王妃瞧到她的那一刻,眼睛便瞪大了,身體不受控制地有些抖,一個蘇皖還不夠?他竟找回個相似的?

面前的女子顯然知曉她的身份,她福了福身,笑盈盈道:“在路上就聽王爺提起了您,如今一見,姐姐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樣雍容華貴。”

一個從江南帶回來的女子,能是什麼正經身份?若是家世清白,又豈會跟著他一個外男回府?安王妃心中鄙夷,卻不願降了身份,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女子面露尷尬,委委屈屈朝安王看了去,一雙瀲灩的眸子,說不出的嬌媚,安王瞧到她露出這個神情,卻蹙了下眉,想到她的遭遇,他面上的冷意才和緩了些,拍了拍她的手,“退下吧。”

女子倒也乖巧,隨著小廝退了下去。

安王妃根本沒料到他會當著自己的面與一個賤人親熱,一雙眸子恨的通紅,“呵,一個贗品竟也當寶貝,你說蘇皖若是知曉了此事,是該念你痴情呢,還是覺得噁心呢?”

見她提起蘇皖,楚恆一張臉冷了下來,眸中也一片黑沉,他氣質偏冷,不說話時就有些嚇人,此刻冷著臉時,恍若地獄來的凶神,“你來就是想說這些?”

安王妃恨極了他這副模樣,這些年,娶了她後,他始終不冷不熱的,也唯有面對蘇皖的事會上心,誰料這次回來,竟帶回了旁人,她一直以為他是太過痴情,被蘇皖那賤人迷了心智,才注意不到自己,誰料,他寧可對一個風塵女子上心,都不會注意自己。

安王妃心中恍若被刀割了一般,面上卻笑了起來,這一刻,她由衷的希望,抱著蘇寶去景王府的人是蘇皖,最好讓她得了景王的青睞,讓他也體會一把得不到的感覺。

安王妃笑道:“自然不止這些,聽說你當街攔下了景王府的馬車?見到那個孩子了?呵,我告訴你,他就是蘇皖給景王生的孩子,你心心惦記的女人早就為旁的男人生下了孩子,你以為她為何將孩子交給景王,她本就喜歡景王,哈哈哈,虧你當初再三暗示寧遠侯府,讓他們將蘇皖獻給你,卻不曾想竟給景王做了嫁衣!”

見她笑得癲狂,楚恆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他緊緊捏住她的脖子,將她按在了牆上,手臂猶如鐵鉗一般,讓人喘不過氣,“閉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不想死,你最好老實點!”

安王妃咳嗽了起來,一雙眼睛被憋得通紅,她使勁掰開他的手,喘著粗氣道:“你不喜歡聽,我偏要說,哈哈,你沒想到吧,你不過離京一次,她就投到了景王懷裡,她已經成了景王的女人,你就算再惦記,也只能眼睜睜看著!”

楚恆一雙眼睛幽深似海,讓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何心情,見他手上的青筋都顫了顫,安王妃就知曉他還是介意的,該死的介意。

楚恆一把將她丟到了地上,快步走了出去,分明是找人調查去了。

他走後,安王妃臉上的瘋狂才消散掉,抱著腿小聲抽泣了起來,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活似個瘋子,半晌才抹掉眼淚,她不好過,她也絕不會讓旁人好過!鳳鳴苑那位賤人也休想得寵!

第二天一早,蘇皖就聽說了安王府的事,說安王此次回京帶回個姑娘,可把安王妃氣壞了,早上那位姑娘去請安時,她直接罰她跪了兩個時辰,直到安王回去,才免了她的罰。

玉靈嘖了一聲,“你是不知道,聽說那位美人快哭成了淚人兒,那麼曬的太陽,一跪就是兩三個時辰,還要跪在玻璃碴上,換成我我也得哭,安王若是再晚回去幾個時辰,只怕她這條腿都得廢了,兩人的樑子肯定是結下了,以後安王府有好戲看了!”

蘇皖心中卻動了動,也不知端芯那兒有沒有進展,若是沒有從這位姑娘身上入手,倒不失一個好主意。

蘇皖有了出府的打算,不僅需要跟端芯碰個面,織新閣那兒也得去一趟。她最記掛的還是案子的事,蘇皖沉吟了片刻,打算儘快出府一次。

接下來兩日,她都待在奉水苑,直到第三日,秦管家吩咐玉靈出府採買東西時,蘇皖才尋到出府的機會。

“我也一併跟去吧,好久不曾上街了,還有十多日就是小主子的生辰,恰好去瞧瞧街上有什麼好東西,我們姑娘將小主子交給我時,特意叮囑了我,每年小主子生辰時,都讓我為他備個生辰禮。”

眾人這才知曉蘇寶竟然快過生辰了,秦管家自然沒什麼意見,又交代了幾句讓他們路上小心些,便讓他們出了府。

從馬車上下來時,玉靈才眨了眨眼,“方姐姐想好買什麼了嗎?”

蘇皖笑道:“還沒有,我好久不曾上街了,也不清楚街上都有什麼,先隨便逛逛吧,你儘管去忙,我們等會兒在織新閣碰頭就行,買完禮物,我再去裁點布,給小主子做身新衣服。”

織新閣是京城三大布莊之一,姑娘家但凡想做新衣了,都喜歡去那兒轉悠一下,她那兒不僅有最華美的布匹,價格適中的也有不少,玉靈也很喜歡那兒。

她嗯嗯點頭,“好,那就織新閣見。”

蘇皖去一家古玩店轉了一圈,買了一塊鏤空和田白玉吊墜,這塊玉色澤溫潤,入手觸感極好,是塊難得的好玉。

買完玉石,蘇皖又去買了兩盒蘇寶愛吃的糕點,隨後才往織新閣走去,織新閣坐落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生意一直很好。

蘇皖進去時,是一個身著綠色衣衫的女子接待的她,這是個新面孔,蘇皖並不認識,她笑道:“你們柳掌櫃呢?我前段時間在這兒預定了布匹,她讓我這兩日來尋她。”

見她竟然認識柳掌櫃,小丫鬟臉上連忙露出了笑,“柳掌櫃在後院記賬呢,您先稍等片刻吧,我就去幫您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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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皖笑著點頭。

柳掌櫃隨著丫鬟走了出來,瞧到蘇皖時,神情便動了動,她壓下心中的驚喜,對蘇皖道:“夫人隨我來吧,前段時間我們又從江南進了不少精美布匹,夫人若是感興趣,可以隨我上去看看。”

蘇皖笑著點頭,隨她上了二樓,二樓放的布匹不僅美輪美奐,價格也貴得上天,唯有那些不差錢的貴人們捨得花這麼多銀子,蘇皖相貌雖普通,通身的氣度一瞧就不凡,肯定是大戶人家的管事媽媽吧?

丫鬟瞧了蘇皖一眼,眼中滿是豔羨。

柳掌櫃將蘇皖帶到了二樓的包廂,關上房門後,她便要下跪,蘇皖扶住了她的手臂,“柳娘不必多禮。”

柳掌櫃眼中都含了淚,“前兩日聽說安王差點傷了小主子,奴婢快被嚇死了,總算是見到了姑娘。”

主僕倆簡單敘了會兒舊,蘇皖才切入正題,“端芯這幾日有訊息嗎?”

柳掌櫃擦了擦眼淚,如實道:“有的,端芯已經混入了安王府,還買通了一個小丫鬟,昨個還得到個訊息,說安王妃與鳳鳴苑那位彩鳳姑娘頗有種水火不容的架勢,這一點想必可以為我們所用,綵鳳是從江南來的,雖有幾分心機,卻正是缺人的時候,端芯正想法混入鳳鳴軒。”

“不是說不用她親自過去嗎?她怎麼又親自過去了?”

柳掌櫃解釋道:“端芯怕收買的丫鬟靠不住,這才親自混了進去,她閒著也是閒著,能為姑娘做事再開心不過,姑娘不必擔心她。”

蘇皖嘆息了一下,“你們都要注意安全才行。”

“姑娘放心吧,奴婢都省的。”

蘇皖又問,“薛大人那邊有訊息嗎?”

薛大人名喚薛落卿是蘇皖爹爹的愛徒,國公府倒臺時,他因替定國公求情,被貶到了江北,他是清和六年的狀元郎,很有才學的一個人,當今聖上愛惜他的才華,又在第二年將他調回了京城,這些年,他一直在為定國公奔走。

蘇皖被寧遠侯府算計後,最先遇到的一個人就是他,如果沒有他的幫忙,她不可能這麼快振作起來,在蘇皖心中,他不僅是兄長更是良師益友一般的存在。

今年五月份,由於黃河水氾濫,他被欽點成欽差大人離開了京城,已經走了兩個月,離開前,他們已經掌握到了一些關鍵性的證據,這些證據直指蘇皖的二叔,由於背後還牽扯著皇上,如何公佈尚需要謀劃,所以還需要他們協商,蘇皖一直在等他歸京。

“大人前段時間派人傳了信回來,可能還需要兩個多月才能返京,他讓姑娘稍安勿躁。”

蘇皖心中雖焦急,卻也只能靜候佳音了。

怕待太久會引起丫鬟的懷疑,兩人長話短說,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就談完了事情,隨後柳掌櫃便領著蘇皖下了樓,又吩咐樓下的丫鬟各裁一些蜀錦和雲錦給她裝好。

蘇皖買好布,見時間還早,就打算去隔壁的書肆瞧瞧,出門時,卻迎面遇到一個婦人,她身著青色繡折枝襦裙,頭上戴著一個鏤空金釵,婦人五官端正,一雙眼睛甚為威嚴,正是她的大舅母宋氏。

蘇皖掩住了眼中的波瀾,從她身旁走了過去,誰料卻突然被宋氏喊住了,“小娘子請留步。”

蘇皖神情微頓,她笑著轉過身,“有事嗎?”

宋氏臉上帶了一抹笑,“冒昧打擾了,你瞧瞧地上的錢袋是不是你的?”

蘇皖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果真在地上瞧到一個錢袋,她微微搖頭,“可能是旁的客人掉落的吧,不是我的。”

見她態度有些疏離,宋氏也不介意,她讓丫鬟將錢袋撿了起來,拿給了織新閣的掌櫃,一旁的貴婦瞧到她,都笑著打了聲招呼,“宋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心細如髮,我們也剛進來,都沒瞧到錢袋。”

“宋姐姐可不只是細心,換成旁人,瞧到錢袋,說不得就佔為己有了,偏宋姐姐是品行高潔之人。”

宋氏謙虛地笑了笑,瞧著當真是再高潔不過。蘇皖卻遮住了眼中的情緒,高潔?她若高潔,這世上只怕沒有卑劣之人了吧?

蘇皖小的時候,也曾以為大舅母是個好的,她每次去寧遠侯府,宋氏都待她極好,好到連表妹都嫉妒她的出現,隨著定國公府的倒臺,她卻變了嘴臉。

剛開始還顧及一下老夫人的存在,後來見蘇皖的外祖母糊塗的時間越來越長,她就撕掉了她的偽裝,先是在蘇皖面前哭訴她的不容易。說她一個人將兒子女兒拉扯大有多不容易。

大舅舅走得早,整個大房僅靠她一人支撐著,當時蘇皖確實覺得大舅母不容易,府裡的中饋雖然是她掌管著,二房卻始終不服氣,表哥的世子之位坐的也不夠穩,當時蘇皖還天真的為她考慮,想著等她跟表哥完婚後,必然好好孝順舅母,讓她享享清福,不必為府裡的一幹事操勞過度。

蘇皖閉了閉眼,只覺得當年的自己無比的可笑,那個時候的她,根本沒意識到,宋氏之所以找她哭訴,其實不過是為了讓她與魏貞垣退親。

自打國公府倒臺後她就註定成了棄子,以前宋氏對她好,也不是多喜歡她這個人,不過是覺得她身份高,如果娶了她當兒媳,魏貞垣必然能坐穩世子之位,早早襲爵。

她與魏貞垣尚未退親,宋氏便已經在張羅著為他相看旁的貴女了,何嘗將她放在眼底?人走茶涼,那一年蘇皖已經參悟了不少道理,就算她想要背信棄義,蘇皖也不怪他們,畢竟人往高處走,也不是多難理解。

她也不是非要嫁給魏貞垣才行。

她卻沒料到,退親後,他們還想將她送到安王府做妾,見她不願意,竟在她茶水中下藥。

他們毀了她的一生,她以牙還牙,也讓她在寧遠侯府無立足之地,一報還一報,蘇皖沒料到不過短短幾年時間她竟然又體體面面上街了,還獲得了如此美名?

近幾年,蘇皖不曾關注她,自然不清楚宋氏早已從泥坑裡爬了出來,蘇皖掩住了眼中的情緒,轉身去了書肆。

在書肆走了一圈,她都沒有選出一本書,蘇皖本以為早在報復回去時,就已經放下了對宋氏的恨,這一刻,她才發現,她遠沒有想象中的豁達,見宋氏活得如此光鮮亮麗,她仍舊意難平。

想到蘇寶那張可愛的小臉,她才堪堪冷靜下來。

在書肆待了一會兒,就見玉靈尋了過來,她抹了把汗,笑道:“織新閣的掌櫃告訴我你來了書肆,方姐姐可是在為小主子挑書?”

蘇皖拿起兩本書晃了晃,“嗯,選了兩本。”

離近了玉靈才發現,她臉色蒼白得厲害,玉靈眼中含滿了擔憂,“方姐姐臉色怎麼如此難看?可是覺得太熱?有些中暑?”

蘇皖扯出個笑,“我沒事,就是好久不曾上街了,乍一逛街,覺得有些累,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方姐姐先上馬車歇息一下吧,我剛剛買了兩個小甜瓜,姐姐先吃一個解解渴,這天太熱了,難免讓人不舒服。”

玉靈烏黑的眼眸中滿是關心,蘇皖心中一暖,“沒事,剛剛買的布匹還在織新閣放著,我先去拿回來。”

玉靈將她往馬車的方向推了推,“還拿什麼布匹,身體不舒服就不要逞能了,姐姐快上車吧,我去幫你拿。”

蘇皖沒再推辭,只好率先上了馬車,玉靈是個手腳麻利的,很快就抱著布匹上了馬車,見蘇皖面色稍微好了些,她才鬆口氣,她將布匹放在小幾上,拿出乾淨手帕擦了擦小白瓜,遞給蘇皖一個。

“這瓜可甜了,咱倆一人一個,姐姐快吃了吧。”

蘇皖也沒跟她客氣,掰開吃了起來,玉靈也有一段時間沒出府了,這一上午雖然累了些,精神狀態卻很好,見蘇皖已經沒事了,還跟她八卦起了宋氏的事,“你知道剛剛我在織新閣碰到了誰嗎?”

蘇皖在書肆沒待太久,玉靈就來了,想著宋氏可能還沒離開,她眼眸微動,“誰?”

玉靈笑道:“我若說宋氏,方姐姐可能不知道,不過要是提起寧遠侯府你應該知曉一二。這宋氏就是寧遠侯府的大兒媳,想當初在京城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偏偏幾年前出了事,被趕出了寧遠侯府,連她最看重的中饋也落到二夫人手中,你是不知她當初恨成了什麼樣。”

說著玉靈還嘖嘖了兩聲。

蘇皖笑道:“聽你的話,怎麼對這位宋夫人沒什麼好印象?我剛剛出來時,也瞧到了她,另外幾個貴婦都在誇她,我還以為她名聲極好呢。”

“她算什麼好名聲,為了讓兒子高娶,不惜算計鎮北侯府的姑娘,想害人家落水,虧得人家提前得了信,才沒讓他們得逞,她若是好人,那天下就沒有壞人了,聽說她還差點將蘇皖送給安王,蘇皖你認識吧?當年何等驚才絕豔的一個女子,不知被多少公子惦記著,國公府若是不倒臺,以她的才情就是嫁給我們景王都使得,偏偏沒了依靠,這樣一個美人,只怕已經被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搶回去藏了起來吧。”

蘇皖原本心情還有些沉重,見她突然提起自己,神情有些一言難盡,不由失笑道:“長得漂亮的多得是,再美也不過一副皮囊,哪那麼多人惦記?如果真被人搶了回去,不會沒有訊息傳出來。”

玉靈點頭,“說的也是,連安王都沒尋到她,其他人估計夠嗆。”

“不說她,既然這宋氏名聲如此不好,又是怎麼翻的身?”

玉靈道:“她當初被趕出侯府時還在喊冤呢,說是二房的人汙衊她,當年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一時之間誰也分辨不出真假,說起來這宋氏也是個能豁的出去的,孃家不待見她,她索性自個租了個院子,如今開了好幾個鋪子。女子經商,其中的艱辛自不必說,偏偏她還做的風生水起的,因每年往護國寺捐銀子,給乞兒施粥,不少人都對她有所改觀,說來也是她走運,今年春天,她竟救了皇后的侄女,皇后娘娘膝下僅有一子,對這個嫡親侄女一向喜愛,對宋氏自然極為感激,她以前的事自然沒人敢提了,如今大家見到她,莫不誇獎幾句。”

蘇皖這才明白其中的緣由,她倒是走運,太后前兩年便去世了,如今皇后掌管著後宮,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宋氏既得了她的青睞,想必離出頭之日也不遠了。

兩人在路上八卦時,安王卻出了府。

他的人調查了兩日,方查出所有的事,蘇寶是蘇皖的孩子不假,卻是一個奶孃帶過去的,而她則不知躲到了何處,安王還命人查了方奶孃的身份,倒是查出確實有這麼一個人。

一個奶孃,若真知道蘇皖的訊息,未必會被她安排到景王府,他深知蘇皖的狡猾,才歇了將奶孃抓過來審問的心思。他如今有傷在身,也無法與景王硬碰硬,只能徐徐圖之。

想到綵鳳,他眼眸微微閃了一下,左右他手中還有一個籌碼,他就不信,等蘇皖知曉綵鳳的真實身份時不會現身。

她不是能躲?他倒要看看她到時還會不會躲下去。

此刻楚宴才剛剛睡醒,他身著白色繡青竹常服,愈發顯得身姿挺拔,他赤著腳走到了外間,宣丫鬟傳了膳食,說是午膳,唸到他剛醒,食物都比較清淡。

他拿起筷子,正打算夾起面前的水晶餃時,就見暗衛走了進來,“王爺,方奶孃今日出府了。”

楚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何時出去的?”

“早上用過早膳就出了。”

現在都午時了,距離她用早膳的時間,少說也有一兩個時辰了,想到楚恆固執的模樣,楚宴那張俊美的臉上泛上一絲冷意,“不是說她的事要隨時彙報給我?過了兩個時辰才說,怎麼不等人丟了再說?”

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通,暗衛也很委屈,滿臉都是,王爺不是說,您睡覺時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許打擾?現在發什麼火?

方奶孃只是出次府而已,好端端的怎會走丟?暗衛心中狐疑,卻不敢質疑。

楚宴涼涼掃了他一眼,丟下手中的筷子站了起來,邊說邊往外走,“她人在哪兒?”竟一副想出去找人的架勢。

暗衛仍舊有些不解,以為王爺是聽錯了,又重複了一句,“方奶孃是跟玉靈姑娘一起出去的,並沒有帶小主子,王爺不必太過擔心。”

楚宴冷冷掃了他一眼,暗衛心尖顫了一下,腿一軟跪了下來,“是屬下多嘴了。”

楚宴又重複了一句,“她人在哪兒?”

暗衛連忙報了一個地方,“剛剛小四說,玉靈姑娘已經跟她匯合了,兩人已經坐上了馬車,約莫一刻鍾就能回府。”

楚宴腳步這才停頓了一下,“安王那邊有動靜嗎?”

“他剛剛出了府,朝皇宮的方向去了。”

楚宴嘖了一下,鋒利的眉眼上挑了一下,竟又坐回了原位。

暗衛愈發猜不透他的心思,剛剛還一副迫不及待要出府的模樣,如今一聽說安王去了皇宮,竟又坐了下來,難道是怕安王會對方奶孃不利?

暗衛總覺得王爺沒有睡醒,上次在街上安王想搶的是小主子,今日出府的是方奶孃,真的不是小主子!他也只敢心理吶喊一下罷了。

此刻楚宴一張俊臉絕談不上好看,思緒也飄到了蘇皖身上,不好好在府裡待著,亂跑什麼?真被捉走了,看她找誰哭去!

見暗衛仍舊杵在一旁,還不退去,他才掀開眼皮,冷嗤了一聲,“還不滾,等著領罰嗎?”

他神情懨懨的,語氣也談不上好,知道主子這是心情不爽了,暗衛麻溜地跑了,跑到一半又被楚宴喊住了,“等一下,通知侍衛,讓她回府後來一趟凌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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