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境汙染第五百三十六章 古夢：井口

“安娜……”

艾略特捂著胸口，滿臉痛苦地從地上站起來。

他對於夏仁推開自己沒有任何埋怨，反而擔憂問道：“你已經被畫影響了心智，不能再看下去了。”

夏仁還沒有從得知真相的恐懼中恢復回來，四肢顫抖，心臟砰砰直跳。

他看著被自己推到牆上，卻仍然擔心自己的艾略特，情緒多少平穩了一些。

“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艾略特咳嗽兩聲，擺擺手：“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不該在你精神不穩定的時候隨意靠近，嚇到你了吧？”

夏仁看著他的表情，心中嘆息一聲。

兩人見面才不過幾個小時，他就對自己如此包容，真不知道為了什麼。

“既然皮克曼不在這裡，我們就快點離開吧。”艾略特提議道。

夏仁剛剛的情緒變化令他有些不安，尤其在看最後一幅畫時，對方臉上所顯露出的表情，那是震撼到無以復加時的表情，就如同他從畫裡窺見了真正的惡魔一般。

夏仁點點頭，正要離開，卻突然發現了一個疑點。

這個房間裡有畫，有畫架，但是卻沒有繪畫的工具。

畫筆和顏料，以及勾兌顏料的液體，通通都沒有。

彷彿這裡只是一個儲藏畫作的地方，並非真正的畫室。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出現：皮克曼的畫室不在這裡，而是在其他地方。

冥冥之中，彷彿有什麼東西指引著他，將視線移到房間角落，那裡沒有壁燈，濃郁的黑暗中，似乎隱藏著某些可怕的隱秘。

耳邊響起隱隱約約的聲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小聲地說話，聲音，來自某個方向。

夏仁睜大眼睛，眼中隱現瘋狂之色，腳步不受控制地走去。

他來到了那片黑暗中，手撫摸著冰冷潮溼的牆壁，竟意外摸到了一扇門。

離得近了，他才看到，那是一扇木質的房門，因為時間太久，加上地下室潮氣侵蝕，門已經開始腐朽，上面一道道溝壑就像是老人的皺紋一樣密集，於此同時，剛剛聽到的聲音伴隨著他的靠近，也消失在門後。

“安娜！”

艾略特近乎咆哮的聲音終於傳進夏仁耳朵裡，嚇了他一跳。

夏仁回過頭，發現艾略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自己身邊，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怎麼了？”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就像是在打盹時候突然被人叫醒，對周圍的一切反應都有些遲鈍。

艾略特聲音有些顫抖，說道：“你剛剛突然朝這邊走，我怎麼叫你都沒有反應，就如同是被魔鬼迷惑了一樣。”

他近乎哀求的語氣，抓著夏仁的胳膊：“咱們走吧，從進入地下室起，我就覺得這裡到處都不對勁了，以前和皮克曼一起來的時候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我現在甚至懷疑外面那些傳聞是真的，這附近真的有惡靈在遊蕩。”

夏仁看著他驚恐的表情，和抓著自己胳膊的那雙發抖的手，腦子裡的想法一時間竟有些混亂。

身體的本能告訴他，自己應該聽從艾略特的建議，立刻離開這裡，因為兩人此時的樣子，都是被汙染的徵兆，他此刻就已經無法冷靜思考了，如果繼續下去，或許兩人都會死在這扇門後。

但現實的情況卻不允許他在這裡就退縮。

他還記得自己是在古夢中，眼前的一切都並非真正的現實，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將自身置於最危險的境地，以人類之軀，嘗試去尋找並理解那些偉大到無法想象的存在。

極端一點說，他進入古夢，就是來尋死的。

簡單了理了理腦海中紛雜的思緒，夏仁眼中的瘋狂，逐漸被堅定取代。

他握住艾略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開，然後推開眼前的門，一句話也沒說，直接走了進去。

黑暗的通道迅速吞沒了他的背影，艾略特站在原地，咬了咬牙。

周圍沒有任何光線，夏仁摸索著牆壁前行，很快便感覺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一簇晃動的火苗。

夏仁回過頭，發現是艾略特端著油燈追了過來。

看到他有些驚訝的表情，艾略特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總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以後就沒臉再出現在皮克曼面前了。”

這句話像是解釋，又像是他在說服自己，

事實上，艾略特走過來的路上一直在罵自己傻x，以此來緩解心中的壓力，但此時看到眼前的夏仁，他心中埋怨頓時消失乾淨，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可以走的。”

夏仁說道。

他說的是真心話，自己可以冒險，但沒必要拉著別人一起，他雖然知道這是夢，但是古夢中的場景和人都實在太過真實，就如同現實世界一樣，他沒辦法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沒想到艾略特聽到這句話，看著他的眼睛，突然問道：“你是在擔心我嗎？”

“……”夏仁。

他實在搞不懂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了。

難道是因為他對自己有好感才跟到這裡來？可是完全解釋不通，剛剛在另一間地下室，他臉上的恐懼神色絕非偽裝，要說單純是因為哪一點異性之間的好感就能克服莫大的恐懼，未免太過牽強。

所以真的是像他說的，為了能夠向皮克曼交差？

左右想不通，夏仁索性不再計較這些。

兩人藉助著一盞油燈，探索起這間新的地下室。

和剛才那間相比，這裡明顯要寬敞許多，皮克曼真正的畫室果然隱藏在更深處，這個房間裡有沙發之類的傢俱，另外也有繪畫用的工具，此外，艾略特甚至還找到了一臺柴油發電機，上面的連線的線路延伸到整個房間，啟動發電機後，天花板上的燈泡亮了起來。

兩人終於不用在忍受油燈的那一點光亮，而且離開了黑暗的環境，他們的心情也不再那麼壓抑。

有了燈光，他們終於看清了這間地下室的全貌，這是一間面積約有四五十平的房間，並且房間的四面牆壁上，分別還有幾扇門，其中大部分都上著鎖，不知道通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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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的角落，夏仁看到了一口井。

那是一個由石塊壘砌起來的井口，由於井口周圍遍佈潮氣，石塊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苔蘚，使得它的整體外觀呈墨綠色，

這口井，和在皮克曼家裡看到的那副畫上的場景，一模一樣。

他靠近井口，皮膚逐漸感受到一股陰冷的風從前方吹來。

不久前站在地下室的樓梯口，他就感覺有風從下面吹上來，這就意味著地下室並非完全密封的環境，肯定有其他通往外界的通道。

現在看來，眼前這口井，可能連線向外面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