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攻防：開局隨機S級第二百六十五章 流星的承諾：一滴烈酒
熱血競技場，中心戰場。
……
【帝國】軍的消失一度讓戰線失去了原有的平衡。
大面積敵軍消失在眼前，使得康慨激昂的人群甚至有了【我能反殺】的錯覺。
但娜烏西卡還是迅速穩住了這種危險情緒，讓衝動的玩家們收攏成完整的陣型。
她很清楚，儘管視覺上的殺敵感很爽、儘管巨大的核心威脅【結構天使】確實已經被抹除。
但賈法爾擊殺的，終究只是【一個單位】。
無論多強，他仍然只是一個【將】。
地面和天空中，還有無數單位組成的軍隊正在聚集。
目前，這一支部隊雖然人數也不少，但身處城中心，往外突破的希望是渺茫的。
更何況……
她敏銳的目光掃過遠處。
帝國軍消亡之後，大片尚未被敵軍填充的空間中，有某種異樣的氣息在湧動。
幾秒後，兩個人影便帶著微光輕盈地落在那飛揚的餘盡中。
此二人的到來沒有像娜烏西卡一樣刻意地拉大聲勢。
但威脅卻是實實在在的。
娜烏西卡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內心已經翻江倒海。
每一個她都見過，一眼便能認出。
……
【保羅】。
【尹冬】。
雙【聖靈】。
……
這個陣容意味著什麼，身後資訊掌握不全的玩家們並不太能理解。
但她可再清楚不過。
一、二號人物同時出現，代表了對這方戰場的最高禮遇。
在一片飛揚的餘盡中，尹冬和保羅緩緩踱來，澹漠的目光並沒有完全停留在娜烏西卡身上，而是投向其身後更深遠的地方。
啊……
那也就代表著，他們已經看穿了玩家最後的【希望之光】。
娜烏西卡發出一條長長的嘆息。
而在她的身後，玩家們組成的防禦陣線之後，一抹熟悉的光華也突然亮起。
它不再掩飾，第一次出現在大眾眼前。
夾在中間的玩家們則是被搞懵逼了。
他們一會兒看看前方緩緩踱來的、似乎很是弱小的一對使徒。
一會兒瞅瞅背後突然出現的白色光華，以及操縱著它的女孩。
間或望向一臉凝重的統帥【娜烏西卡】。
“終於。”
“還是瞞不下去了……”
手中進行著【任意門】施法的【方諾諾】在一處廢墟組成的掩體間現形，輕輕嘆道。
【娜烏西卡】則機警地瞥了她一眼，更多的注意力仍放在來襲的敵人身上。
不久前，【微笑】告訴她要看到光時，她便很快看到了。
沒有人比她更熟悉秩序途徑的氣息。
也沒有人比她更熟悉法術【任意門】。
透過那長長的夜空和紛亂的戰火，她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光】。
如果說娜烏西卡的降臨激起了玩家心中希望的光芒，那現在方諾諾手裡這扇悄悄生成的任意門，則是能夠將之轉化為現實的光。
她們一表一里，一前一後，佇立在城中心的玩家陣營中。
正正好好地開在人們最後的退路上。
也正正好好，在紛亂的神仙打架中，避開了所有人的注意，度過了大半施法程序。
……
“被耍了。”
“被徹底地耍了一道。”
步步緊逼的【保羅】緩緩開口道。
他的目光越過娜烏西卡和聚集起來的重重玩家兵團，直達【任意門】之處。
領主單位【方諾諾】。
微笑陣營裡，這個人的確也是骨幹之一，但相比於其他成員，存在感很低。
森林軍參與的每次戰役裡，每個重大節點上，她出現的次數都很少。
作戰能力評價一般，推定為【內政】及【輔助人員】。
在邀請賽的前夕，此人更是完全神隱，徹底消失在大眾視線中。
但就在這關鍵的時候，她卻突然出現，並越過壁壘的限制，臨場升到了很難逾越的關鍵節點【15級】。
在整個城市亂作一團的時候，避開了所有紛爭，默默地尋找位置，開啟【任意門】。
……
而在另一邊，隔著防禦陣地的方諾諾也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忽視是正常的。
換成是她自己，也會在這個戰力為王的遊戲裡，將更多精力放在強手身上。
冷血嗜殺的【烏鴉】，統領大軍的【來戈拉斯】，競技場老手【泡沫虹】，哪一個都比她要引人注目。
更何況，在邀請賽前期，微笑就授權她獨自走【預言】的那條線，行動是相對孤立的。
別說外部勢力，連微笑本人都不清楚她的軌跡。
而手裡捏著的那一本可以提升等級的【經驗書】，也是直到最後情況明朗之時才付諸使用，以免節外生枝。
所有這些，造就了心理上的盲點。
當然，這一切只能說造成【不被重點關注】的效果。瞞天過海的最後一步，還需要在此基礎上藉助一點點來自朋友的幫助。
暗影途徑，高階領主特技，【隱匿】。
只靠【低調】，或許可以自保，但在施法期一定會暴露。
只靠【隱匿】，如果遭受的最高級別緊盯，也無法完全遁形。
二者缺一不可。
……
保羅在陣線前列停下腳步，遠遠凝視著那逐漸形成的光之門。
他們之間，隔著一支完整的玩家兵團——倖存的領主、英雄，以及他們殘存最為精銳的親兵部隊此刻都團結起來，以【娜烏西卡】為中心結成防禦陣地。
而己方的部隊仍在調動中。
和之前一樣。
缺的不是力量，而是時間。
【雙皇】夾縫求生的每一步，如果慢上幾分鐘，都會很容易拆解。
但是……
“快完成了，防禦陣地很堅實。”尹冬抬起右手，客觀地陳述了事實，“這點時間，硬突的機率不會過半。”
“……”
“人間道的生物，就是這樣奇怪的存在。對他們的戰力，永遠不能靠屬性數值來判斷，從待宰羔羊到眾志成城，往往只需要一個【理由】。”
一聲嘆息之下，保羅也在同時抬起右手。
毀滅性的能量開始如旋渦般在雙聖靈手中聚集。
直接透過物理的屏障，
一槍定成敗吧。
……
【諾諾？】
而在防禦的一方，娜烏西卡也在詢問具體的時間。
這個時候，尹冬和保羅完全沒有等待後續部隊組織成型，面無表情地越過陣線緊逼而來，手中高高舉起已經席捲為長槍形態的能流。
【一分鐘。】
方諾諾同樣注視著對手的突進，冷靜地給出回覆。
【倒數第二個，用來平衡施法的步驟可以取消掉。】娜烏西卡立刻將經驗傳達過去，【只要你前面步驟沒錯，成功率還是會有95%以上！】
【明白！
】
……
……
熱血競技場，商業大廈，樓頂
“……”
透過層層摺疊的空間，菲麗震驚地看到了不遠處那塵暴一般飛揚而起的黑紅色灰盡。
繼【月魔】隕落後，龐大的【帝國】緊隨其去，瞬間轟塌。
為什麼？
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
如果，她能騰出手，給一點支援的話？？
“托馬斯！
”
菲麗低吼著，目光短暫地投向中央戰場。
……
而在這個時候，阿德正蟄伏在某處摺疊的空間中。
在作戰開始後，他一反常態，罕有出手。
他在等待著機會。
一擊必殺的機會和空擋。
唯有在這種一定要達成目標的執念下，他才第一次放棄了隨性高調的作戰方式，選擇了審慎和狡猾。
這是他在河西平原的血戰中，從【賈法爾】身上學來的。
是的。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在這個需要一擊定勝負的時刻，他的思緒竟然漂移到了那遙遠的戰場上。
那場為疾風大陸揚起【四牙】之名的戰役，對他來說也是奇異的存在。
因為，那是他們四個士兵在特定情況下獨立主導的行動。
這種體驗對於兵種單位來說，是罕見的。
或許是徹底斷掉了與主人的聯絡吧，更多關於【自我】的元素越來越多的湧現出來。
也或許是迪克最後傳來的【聖言】，那已經過去的戰鬥突然侵襲了記憶，瞬間變得別有意義起來。
他甚至突然有點好奇。
如果主人他們的戰鬥，真有一天結束了……那這個世界，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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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一定要去看一看吶！
電光石火之間，阿德敏銳的目光捕捉到菲麗分心的一刻。
他微微一笑，右手持劍，左手舒緩地張開，一隻舊酒壺也隨之墜落。
那是在不遠的過去，河西血戰後短暫入駐【風之谷】時期他所使用的酒壺。
裡面灌裝的，是冰雪之牙【露娜】送來的酒。
他一直對這個行為存有奇異、但始終無法理解的感觸。
也因此，一直沒有重新灌注新的酒液，或者丟棄。
而在身為自由之軀的如今，他心中才算終於明了。
無他，只是因為，她送來的酒就和當初的血戰一樣，是一次罕有的自發行為。
不是簡單的交接物資，而是純粹出於自己的意願。
哪一個瞬間，畫面放佛跳脫到了另一個【世界】。
呵呵。
似乎，也挺美好的呢。
你，確實很適合活下來去看一看。
……
在同一秒鐘，阿德的身體也彈射而出，朝著僅存的兩名部下發出了總攻的號令。
……
另一邊，在空間陣列的中心，菲麗稍微歪頭的時間裡，數道劍影突然從蟄伏之處躍出，直撲其面門！
呃……
稍微走神了。
菲麗嘴角一撇，但蜘蛛對網一樣的掌控力使她迅速找到了合適應對的幾何結構——隨著其手腕輕抖，某層展覽廳如長蛇一般扭曲起來，如莫比烏斯環一樣將兩名突擊者的攻擊繞開後，又迅勐地將其扔向自己的攻擊空間處——
轟隆隆！
送來的卻不是人頭，而是劇烈的爆炸！
這一次，中招的漫遊者沒有束束手就擒。
“咳……”
威力很強的爆炸。
沒有投擲和發射流程，不是技能，是物品？
對的，螺旋森林盛產炸彈。
當真是有備而來、孤注一擲呢。
但是……
菲麗眼疾手快，零秒間在貼身內層瞬間再度拉起一層防禦。
空間的護盾不需要縱深，儘管非常極限，卻還是將爆炸掀起的衝擊波和動能碎片折返到了數百米之外。
“哼哼……”
即使是用自殺式襲擊來增加攻擊的突然性和範圍，同樣是——
銀光一閃。
冷風從後頸吹來。
是阿德。
這是他在這場戰役中發起的第一次有效攻擊。
這是他醉得最深的一次，卻也是行動得最為冷靜和算計的一次。
可以完全將手下犧牲置於不顧，在一邊冷靜的尋找機會。
哪怕使用同伴的自爆來製造空擋。
因為這一次，他要的是結果！
乒！
！
菲麗身軀本能微側，右手高高揚起，將那致命的一劍從脖頸處折開，與呼嘯而來的阿德擦身而過。
擋開了！
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她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沒錯，那把命之劍已經被擊歪，但那個醉鬼敞開的衣襟處，已經露出了綁滿身體的長管狀物體。
C-4型號，高烈度炸彈！
“切！
”
菲麗的身軀在慣性下旋轉而過，倉促之間揚起左手，再次施法——
嗯？
但這一次，有什麼不對勁。
能量呢？
我明明反應過來了啊？？
在零點幾秒的瞬間，一抹驚恐入侵了她的內心。
她的招數？
沒有能量反應？？
只是最普通的動能打擊，烈度再高，只要自己的護盾拉起來就——
——而在下一個零點一秒裡，她才突然意識到問題所在。
自己的左肩處，根本就空無一物。
左手！
被之前那個賤人斷掉了！
連綿不斷的應戰節奏太快，她還沒有習慣於殘缺了一部分的身體。在被逼出極限反應時，本能地使用了幾分鐘前還存在的左手。
“……媽的。”
菲麗雙目圓睜，露出了滿滿的不甘。
但那聲輕蔑的嘲諷，卻已經在喉嚨裡轉成了無奈的嘆息。
“……該死的A級……”
轟隆隆隆！
轟隆隆隆！
接連不斷的爆炸充斥了整個空間，旋轉的樓體和物件被烈焰席捲、炸得粉碎，詭異地跳躍盤旋起來。
再然後，那些碎屑突然靜止了片刻，開始下落。
純粹的自由落體，不再是扭曲空間裡的穿越和翻轉。
空間法術消失了。
與此同時，那座疾風大陸最高的、被戰鬥切割成千塊萬塊的建築——商業大廈——也停止了它瘋狂的旋轉，轟然垮塌下去！
【五皇秩序】的象徵崩塌了。
但同樣的，又一名元老級使徒也隨之隕落。
人們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這一切，注視著這天崩地裂的變局。
只不過，沒人注意到，
在漫天飄落的碎片裡，有一隻不起眼的酒壺摔落在陰暗的角落裡，灑出了最後一滴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