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丫的瘋批夫郎,老孃背靠商城做首富第84章:簡韞的身世
葉一澤肩膀一抖,下意識往後退,把門口的路給顧筱讓開。
同時眼神慌張地四下亂瞟。
“您快去眯一會兒吧,那死丫頭還在牢裡,眼巴巴地等著她的好嫂子去救她呢……”
說完,葉一澤便藉口肚子餓了,扭頭先跑了。
顧筱目送著葉一澤慌張而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笑眯眯地抱起賬本,兀自邁步離開,朝上次崔清給她安排的小屋走去。
那裡僻靜,無人打擾,補覺正好。
正堂只剩葉子溟和晴柔二人,完全在狀況外,彼此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發出疑問。
“大少爺這是怎麼了?”
“我哥這是怎麼了?”
兩人同時搖頭,不解地一攤手。
……
顧筱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新衣服,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隨手拿起一本賬本,翻看起來。
幸好自己本科是文學系的,大學期間看了不少繁體字的書,又經營了五年商城,對過不少電子賬目,所以現在看起用繁體字書寫的賬本,完全沒有閱讀障礙。
顧筱打算明天一早出發,前往隆恩鎮救回葉依依。
還剩半天休息時間。
睡覺之前,她想先把賬本都過目一遍,心裡有個數,可沒想到這一看,卻徹底沒睡意了!
白天那幫掌櫃說的,原來只是九牛一毛!
這何止是撈點油水這麼簡單?簡直就是以公謀私!欺上瞞下!貪得無厭!
每拿出兩本賬簿來,仔細一對比就會發現,壓根沒有一筆賬能對上!入賬十兩,當掌櫃的能私吞二兩!
刨去每年需繳納給官府的稅銀,以及日常經營的必要成本之外,剩下的利潤,一半給了葉家,另一半全流入掌櫃個人的兜裡!
有的掌櫃,貪汙的銀子竟達到盈利的六成之多!
而哪怕如此,葉家上下依舊過得光鮮亮麗,主子們錦衣玉食,底下伺候的奴才們也跟著沾光,由此可見,這賭坊的生意是多麼的暴利!
顧筱驚呆了。
同時心裡暗暗吐槽,葉桐之前這生意究竟是怎麼做的?底下幹活的人腐敗成這樣,她竟毫無作為?
是不知道?還是壓根就不想管?
現在這個爛攤子落在顧筱頭上,她想了想,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正所謂不破不立,或許,官府這一封剛好就是開闢新行業的好時機!
自己正好趁機大撈一筆!
距離實現當朝第一首富的目標又更進一步了!
看完全部賬本入睡前,顧筱特地囑咐晴柔,讓她幫自己租一輛馬車。
次日一早,初曉時分,顧筱便帶著簡韞出發,前往隆恩鎮,路上跟他說明此行的目的。
聽聞要去救人,簡韞非但不懼,反而顯得無比興奮,似乎覺得自己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他掀開簾子,從車裡鑽出來,坐在駕車的顧筱身旁,對她表決心!
“顧姑娘您放心,我定全力助您救出大小姐!倘若真到了要打官司的地步,我也能幫您寫訟狀,小時候我見我娘替別人寫過不少呢。”
聽到簡韞提起家人說,顧筱忍不住對他的身世感到好奇。
“對了,先前你只說過自己並非葉家的家生奴,而是被葉家買來為僕的,不過也才幾年的光景而已……”
“我入葉家,滿打滿算,四年又二十一天。”簡韞淡淡地補充道。
顧筱點頭,接著問:“那在此之前,你家住在哪兒?你父母呢?是他們日子過不下去,才把你賣給葉家的嗎?”
她說完,身旁的人沉默了。
顧筱駕著馬車不敢隨意扭頭看他,但依舊能清晰感受到旁邊的低氣壓,自己本是好意關心,若因此揭了對方心底的傷疤,反倒事與願違。
於是顧筱趕忙又補充道:“若你不想說便罷了,不必為難。”
簡韞深吸一口氣,輕輕搖頭,嘴角依舊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回答說:“沒事,我知道您是真心拿我當朋友的。”
這些年,他孑然一身,無親無故。
縱然有心事,也只能對著花草樹木訴說,深夜面向天邊孤月遙寄哀思,從來沒有人願意傾聽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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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眼中,他只是一個被丟棄的孤兒,一個卑賤的奴隸。
而顧筱的出現,彷彿一輪明日,驅散了籠罩在他生命中的黑暗,第一次讓他體會到,原來自己也值得被關心、被愛護、被傾聽。
望著官道兩旁被雪覆蓋的田野,一片白茫茫,簡韞不由得回想起那些有雙親陪伴身側、一起在田間戲耍的日子。
往事歷歷在目……
他口吻平靜,娓娓道來。
“我家在邊關的一個小鎮,我娘自小天資聰穎,十六歲便考中秀才,二十娶親,次年生下我。本來我們一家人和和睦睦,可以過得很幸福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在我兩歲那年,孃親出於熱心,幫同鄉一個被當地財主強娶豪奪的小郎君打官司,得罪了那位財主。
“後來那財主買通考官,連續三度在三年一次的鄉試中,將本該名列前三的我娘刷下去……”
說到當年科舉考場的黑幕操作,簡韞的語速不由自主得加快,語氣夾帶著氣惱和憤恨。
顧筱聽到這兒,不免感到惋惜。
就算簡韞還沒有繼續往下說,她也已經猜到了結局。
當年奮戰高考的時候,身為文科生的她,早將從隋朝至明清的科舉制演變和社會影響背得滾瓜爛熟。
在科舉制走向成熟之後,科舉考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古代文人實現階層流動的唯一途徑。
一朝金榜題名,便魚躍龍門;倘若名落孫山,那十年寒窗便是一紙笑話。
哪怕在這個女尊的世界,這些規則仍然適用。
只不過參與科考的,從男人變成了女人罷了。
而簡韞的母親三次鄉試落選,不是因自身才學有缺,而是因小人作祟,如何能不抑鬱於心?
三個三年,便是十年。
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個十年呢?
不出所料,接下來便聽見簡韞在她耳邊哽咽道:
“我娘,她空有一身為國為民的熱血,卻報之無門。屢試不中的打擊令她消沉,身體狀況也每日愈下。後來……在我十二歲那年,她便鬱鬱而終了……”
聽著耳畔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顧筱終於忍不住,單手把控韁繩,騰出左手握住簡韞的手背。
朔風掃過面頰,吹起他額前的兩縷髮絲。
他分明穿著棉製的冬衣,但顧筱卻只感到手心一陣涼意,簡韞緊握在一起的十指冷得像冰一樣。
顧筱趕忙“籲”的一聲,勒住馬,回身從車內包袱裡拿出一個湯婆子,摸了摸,裡頭的熱水還有溫度,還算暖和。
於是她將湯婆子塞到簡韞手裡,緊接著才抓起韁繩,繼續策馬趕路。
“那你爹呢?”顧筱問道。
簡韞彎著腰,低著頭,手裡抱著湯婆子,感受著暖意一點點從手心流向身體各處,心房不由得跟著恢復了溫度。
微蹙的眉頭鬆開,眼底的愁悶被一抹淺笑沖淡。
他總算可以淡定地回答道:“我娘走後不到半年,有一次,爹去河邊捕魚,失足落水,沒救過來。當時我還小,只能跟著叔嬸生活。”
“原來你還有叔叔嬸子呀!”顧筱失聲驚訝道。
她還以為,父母雙亡後,簡韞在這世上便已無近親了呢!
“那你叔嬸在哪兒?他們知道你被賣了的事嗎?或不定這些年,他們一直在找你呢!”
但簡韞的回答卻當頭澆了顧筱一盆冷水。
“就是叔嬸將我賣給人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