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吧初心2. 約定
王凱宸緊緊抱住楊清，生怕她摔傷到哪裡，他忍住背上傳來的疼痛，低頭望著懷裡的人，楊清早已暈了過去，她的臉頰上還殘留著淚痕，那委屈的蒼白的臉，令人忍不住的心疼。
王凱宸將她抱到床上，隨後叫來了醫生護士為她檢查，好早楊清只是情緒激動暈倒，並無大礙。
王凱宸松了口氣，他坐在床邊，望著她的臉，時隔好兩個多月沒見，她給他的感覺似乎變得陌生了許多，就好像曾經馬上就要相遇的火車，因為軌道的不同，又各自分開，越走越遠。
突然，王凱宸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是一串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會兒，慢慢接起，“喂？你好？”
“喂~王凱宸。”一個既熟悉又陌生得想不起來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王凱宸眉頭輕蹙，問：“你是誰啊？”
“我們早上才見過面的啊，嘿嘿嘿，我是慶齊呀，呵呵呵……”電話裡傳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迷迷糊糊的聲音像是還沒睡醒一樣。
慶齊？早上叫楊清大嫂的那個。
“你怎麼有我電話？”王凱宸疑惑的問道。
慶齊趴在酒吧吧臺上，一邊轉著喝完的酒瓶，一邊傻呵呵的笑著，“我誰的電話都有，有你的電話很奇怪嗎？哈哈……”
“你聲音怎麼啦？”王凱宸我呢到。
慶齊噘著嘴反問：“我的聲音咋了？很……額！很正常啊。”他說著，還打了一個嗝，醉的臉紅彤彤的。
王凱宸無奈的問道：“你喝酒了？”
“對呀！”慶齊再次恢復傻呵呵的笑容。
王凱宸連忙問：“那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慶齊臉上的笑變得有些不太自然，他吧唧著嘴，說：“你來陪我喝酒吧。”
“我在醫院看著楊清呢。”王凱宸連忙說。
慶齊猶豫了一會兒，又說：“那你來把我送回去唄，我車被拖走了。”
王凱宸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楊清，想了想還是答應了：“行，你在哪家酒吧，我過去找你。”
……
十五分鍾後，王凱宸開車來到了慶齊說的酒吧，現在天都差不多快要亮了，細雨濛濛的天氣透著一點刺骨的寒氣，慶齊所在的酒吧位置有些偏僻，王凱宸停了車以後，走了好久，才在一個小巷子裡找到這家酒吧。
他推開門進去，酒吧裡燈光很暗，工作人員已經在收拾準備下班了，王凱宸一進門就看到了趴在吧臺上的男人，看那一身皮衣，就是今天早上慶齊穿的沒錯。
王凱宸跑過去，剛靠近就問道慶齊身上散發的酒味，他抬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味道，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喂，慶齊。”
似乎是聽到了有人喊，慶齊吧唧了一下嘴巴，慢慢坐了起來，轉頭左右望了望，最終視線停留在面前的白襯衫男人身上。
“王凱宸？”慶齊疑惑的喊了一聲，隨後轉為笑臉，“你來啦，坐吧，一起喝酒。”
他說著便要去拿放在一旁的酒杯，王凱宸連忙拉住他的手，把酒杯挪遠一些，勸道：“你別喝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慶齊抬起手，伸出食指左右搖了搖，眼皮都快睜不開了，語氣艱難的開口：“別，別急，先不回去，你先坐，陪我，額！喝一杯。”
他說著，敲了敲桌子讓服務員拿來了一個杯子，又拿過酒瓶給王凱宸倒了一杯，顫抖著手放到他面前，“來，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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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凱宸看他這個樣子，總覺得不太對勁，他想了想，問：“慶齊，你到底怎麼了？”
慶齊突然一激靈，他抿嘴微笑著，眨巴著眼睛搖搖頭，抬高聲音回道：“我沒事啊！我沒事！我很好呀！”
他說完，伸著身子拿過剛才被王凱宸挪遠餓了的酒杯，倒了一杯酒自顧自的喝著，邊喝邊問道：“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偏偏叫你過來？”
“為什麼？”王凱宸配合著他問道。
慶齊低下頭，望著杯子裡搖晃的白酒，臉上露出苦笑，“以前，我喝醉了，都是老大來帶我回家的，每次當我心情不好，都只有他願意陪我喝酒，現在，他失蹤了，大嫂又受傷，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
他說話時聲音十分沙啞，王凱宸聽著，心裡莫名的心疼。
慶齊還在自言自語的說著些什麼，王凱宸拿出錢放到吧檯，隨後拉過他的手臂搭在肩膀上，扶著他離開了酒吧，雨已經逐漸下得有些大了，王凱宸來到門口便停了下來，雨很大，他又沒帶傘，本打算進去借把傘的，可剛剛分開慶齊，他便直接往雨中跑了去。
“喂！你別跑啊！下著雨呢！”王凱宸一邊喊一邊追了過去，慶齊喝醉了酒，跑得不是很快，搖搖晃晃的好幾次險些摔倒。
二人跑出了巷子，慶齊一個不注意踩到了地上的香蕉皮，整個人狼狽的摔到了地上，王凱宸連忙過去將他扶了起來，看著慶齊的正臉，王凱宸愣住了，他在哭，雷聲掩蓋住了他的哭聲，所以跑了這麼久，王凱宸才沒有發現。
王凱宸剛想問到底怎麼回事，慶齊便失落的開口：“撤了。”
“什麼撤了？”王凱宸連忙問。
慶齊苦笑道：“警察撤了，救援隊也撤了，沒希望了，他們說沒希望了！”
王凱宸眉頭緊皺，三天了，一直找了三天都沒找到人，警方也沒有那麼多的資源一直在這個地方。
慶齊一個勁兒的搖頭，苦笑著說道：“警察都說他死了，可我不信，我不相信他就這麼沒了！他可是阿信啊，黑道白道大名鼎鼎的阿信啊，他怎麼會就這麼死了呢？他不死的，老大，你不會死的！”
他說著，眼淚竟流了出來，他跪在地上，垂著頭，重複著，“不會的，不會的，老大不會死的，不會的……”
王凱宸看他這個樣子，腦海中響起了剛才楊清要跳樓的畫面，心還不由自主的慌張起來，在他的印象裡，阿信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他打聽過這個人，沈胤信，做事心狠手辣，不顧人情的惡魔，這樣的人，為什麼楊清和慶齊對他卻是這樣的。
王凱宸蹲下，輕輕拍了拍慶齊的肩膀，安慰道：“既然你們都相信他沒事，那他就一定不會有事。”
慶齊抽泣著開口：“以前，我別人綁架，威脅，好幾次差點死了，可是不管被帶到哪裡，老大都會找到我，不管在外面遇到什麼事，有他在，我們所有的兄弟就都不怕了，他是我們的底氣，多少次，他都會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及時出現，哪怕為我擋子彈他都會保護著我，可是現在，我卻連他在哪兒都找不到……”
阿信是他們所有人的底氣，若是有人欺負他們，或是找他們的麻煩，不管是多小的人物，只要是一起的兄弟，阿信都會毫不猶豫的去為他們出頭，每次在為兄弟們報仇以後，他都會十分霸氣的留下一句：“不管是誰，傷了我的人，他就得付出同樣的代價。”
阿信失蹤，會所立刻關了門，所有的兄弟都出去到處找人，他是他們的老大，就一輩子都是。
“他真的……”王凱宸有些不敢相信，沈胤信真的那麼好嗎？好到楊清願意為他死，好到慶齊因為找不到他而不顧面子的大哭，好到那麼多人一起去找他，就為了那一聲老大？
那麼，之前是他誤會了嗎？
突然，慶齊整個人往前到了去，王凱宸連忙扶住他，看他捂著肚子痛苦的模樣，來不及多想，便將他背了起來往停車場的方向跑去。
醫院裡，楊清被頭疼疼醒，她扶著床邊坐起來，天已經亮了，雨後的陽光溫和燦爛的鋪進房間裡，為沉悶嚴肅的病房新增了幾分溫柔的氣氛。
楊清再次拔下護士剛剛為她扎上的針頭，她來到病房門口，她打開門，剛走了出去，一個護士便從護士站的方向跑了來，她邊跑邊問：“楊清，你怎麼出來了，手上的針怎麼又給拔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楊清看她一臉擔憂的模樣，想著應該是怕她再次跑走，她搖搖頭，說了一聲沒事便轉身走回病房，護士小姐跟著她進去，看著她好好躺下後才放下心來。
“那等著家屬來以後，我們再過來給你打針。”護士耐心的說著，便拿著輸液瓶和輸液管離開了。
關上門，楊清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開啟電視，過了會兒，護士長前來檢視，見她坐在床上看著電視，逐漸放心了，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據記者瞭解到，三天前在海邊發生的車禍，失蹤的信仰集團董事長如今依舊還未找到人，而警察和救援隊也在今天上午五點時撤離了海灘，知情人士透露，警方一致認為，沈先生或許已經沉沒於大海……”
楊清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她將聲音關小，看著新聞裡的影片，還在重複著車禍當天的監控，還有今日一早警察撤離海灘的畫面。
“不能撤，不能撤啊，他沒死，他還活著，他不會就這麼死的……”楊清一邊搖頭一邊望著電視裡的畫面懇求道，阿信不會死的，他曾經被子彈打了都沒死，不就是墜海嗎？他可以遊的，他會游泳的，他不會死的。
……
醫院的另一邊，王凱宸帶著慶齊來到了醫院，醫生診斷為胃出血，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治療才結束。
慶齊的病房裡，王凱宸站在床邊，望著躺在床上的男人，深深嘆了口氣，什麼都不吃就喝酒，胃出血，跟楊清一樣。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王凱宸以為是醫生打來的，連忙拿出來一看，可一看來電備註，是於苛。
他猶豫著接了起來，“喂。”
“王凱宸，聽說你在醫院，楊清，她還好嗎？”於苛擔憂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王凱宸面無表情的回應道：“還好，我在醫院照顧著她呢。”
“那，她現在能接電話嗎？”於苛語氣猶豫的問道。
王凱宸立馬回應：“不能，她現在需要休息。”
於苛失望的嘆了口氣，點點頭：“好吧，那你照顧好她。”
“知道了。”王凱宸說完，再見都不講便掛了電話，他看了一眼面前的慶齊，再想想楊清，轉身快步離開了病房，慶齊可以照顧好自己，可楊清，她現在需要的是陪伴。
……
“以後，我就叫你寶貝，我的寶貝，寶貝。”
“寶貝，我想你了。”
“寶貝，嫁給我好嗎？我想跟你結婚，想要你一直陪著我。”
“寶貝，你別怕，我在呢，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害怕。”
“寶貝……”
回憶著阿信每次喊她寶貝的畫面，那溫柔的語氣，寵溺的眼神，他的一舉一動，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溫柔。他給了她曾經以為只是幻想的愛情，他是她幻想的那個將她愛進心裡，疼進心底的另一個人，可是現在，那個人，不見了，他不見了！
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開啟封閉的心，試著裝進去一個人，第一次，他讓她感受到了什麼是愛，他給了她曾幻想過的戀愛的美好，可現在，她深深裝在心底的人，消失了，他給與的美好，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她的阿信，消失了。
她好不容易不再是一個人了，為什麼又會這樣，他怎麼能這樣就消失呢，他怎麼可以這樣就死了呢，他們說好了要結婚的，他們約定好了要陪著對方、保護著對方一輩子的啊！
“阿信，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
到了早間護理的時間，護士端著護理盤來到了病房，她推開門進去，電視開著床上卻沒有一個人，她連忙放下手中的護理盤，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推開衛生間的門，她嚇得大叫。
“啊！楊清割腕了！”護士驚喊了一聲便轉身跑了出去，她匆忙跑去護士站，帶著醫生護士來到了病房。
楊清靠著牆坐在冰涼的地上，她一手拿著針頭，一手無力的攤在身旁，血不停往外流，順著傾斜的地面流進了地漏，白色的地磚被血暈了色，如同一朵綻放的紅花，隨著血的流淌慢慢盛開。
“阿信，我不會讓你孤孤單單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