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搜上線16、第16章
周圍的喧譁聲幾乎蓋住了季聞夏的話,但沈聽河還是聽清了那句“我也很好奇”。
伴隨著那句話落下,三個人都將目光投在了沈聽河身上。
江譽跟季聞夏不熟,不瞭解他的性格,聽不出他這話有哪裡不對勁,湊熱鬧般附和了句對啊說說唄。
蔣書卻是心裡倏地跳了一下,雙腳不安地往裡收了點,一瞬間腦子裡飄過“靠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但沈哥看起來好像也對他有點意思”“我要不要提前說一句恭喜”等一連串彈幕。
沈聽河沉默了會,丟擲一句說了約等於沒說的話:“沒想過喜歡怎樣的。”
季聞夏用那雙桃花眼看他,一副閒聊八卦的樣子,隨口問道:“那就是怎樣的都可以?”
聽出他在帶跑對話的邏輯,沈聽河笑笑沒說話。
隔壁桌的一群人在拼酒,一聲更比一聲高。季聞夏在這時忽然唇角一彎,問了句:“你看像我這樣的,行嗎?”
沈聽河伸向啤酒罐的手驀地頓住,骨節分明的手指被燒烤店的燈光鍍上了一排暖黃色。江譽的耳朵跟聾了似的,完全沒聽見季聞夏這句話,扭頭喊道:“小夏,你說什麼,太吵了聽不見——”
季聞夏灼灼地盯著沈聽河,從他的反應裡猜出他是聽見了的,起碼聽見了一部分。於是他沒有重複那句話,只是偏開了臉,看旁邊那桌人拼酒。
季聞夏說:“我說,我該一開始就考慮叫代駕的,這樣就能跟你們碰兩杯了。”
喧譁聲漸漸散盡,江譽這回聽清了他說的話,嘴角一揚,露出潔白的牙齒,爽朗地笑道:“現在喝也來得及啊!”
季聞夏擺了擺手說算了,然後以可樂代酒敬了敬江譽。
燒烤店外噼裡啪啦下起了雨,老闆娘急忙讓坐在店外的客人進來躲雨,招呼服務生快快把桌椅搬進店裡。
“這雨來得忒急了!”
老闆娘的聲音和雨聲交雜在一起,奏出了一首混亂的交響樂。
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跟催命符似的響了起來,大家面面相覷,江譽用手肘頂了頂季聞夏說“你電話響了”,季聞夏低頭一看,發現是張權大少爺打來的。
“喂?”
“季聞夏你現在在哪?”張權的語速像他手機鈴聲一樣急促,帶著灌滿了他一耳朵的暴躁,“媽的,東子那幫人跟瘋狗似的,看見下雨了非要去南郊的一塊什麼玩意兒山跑一圈,說雨不大沒事兒山不高很安全,玩的就是刺激!”
那群公子哥們以前沒少往南郊的山上跑,不管怎麼說,至少是在晴天,今晚卻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抽了,仗著雨勢不大非要去山上賽一圈。
“我無語了這群傻逼要是出事了那才是真刺激,我現在心臟病都快被他們刺激出來了!”
季聞夏皺眉問:“你跟他們去了?”
“當然,”張權說,“我不跟著去還有誰能勸他們一把,你要是能來就來一趟吧,他們聽你的多一些,操了不說了,真的太傻逼了!”
“行吧,”季聞夏說,“我現在就來。”
這通電話讓季聞夏只好在燒烤局裡中途退場。
江譽問:“你帶傘了嗎,下這麼大雨,沒傘怎麼去開車?”
季聞夏說:“我跑過去就行,車上有傘。”
江譽道:“車上有傘有什麼用,你現在過去肯定會淋得一身溼。”
誰都料不到今晚會突然下雨,自然沒有把傘帶出來。
老闆娘聽見他們這桌的對話,立馬主動給他們遞了把傘:“來帥哥,這把傘借你們擋擋雨!”然後她想了想,又拿出一張名片胡亂塞進了季聞夏手裡:“以後要是朋友聚餐什麼的想提前訂桌可以打這個電話,兩三百人都坐得下!”
“謝謝,”季聞夏接過傘,隨手把名片塞進了口袋裡,想著這傘總得還給老闆娘,便朝沈聽河笑道,“聽河哥,你能不能送我一程,這樣我等會兒可以託你把傘還回來。”
沈聽河說了聲可以。他從季聞夏手裡接過傘,兩人手指不經意間相觸,很快又各自收了回去。沈聽河走到店門口朝外撐開了傘。
季聞夏小跑鑽進了傘底下。他的黑色長襯衫原本解了兩顆釦子,挽到手肘,穿得鬆鬆垮垮,現在被雨打溼,變得愈發貼合身體,勾勒出頎長清瘦的身形。
兩個大男人擠進一把傘裡並不好受,後果是誰也沒遮到什麼雨,渾身都淋溼了。
不管怎樣,人是送到了車邊。
季聞夏說:“謝了哥。”
沈聽河道:“不客氣。”
沈聽河目送季聞夏上了車,目光落在他的側影上,想起他剛才說過的話,突然有點不自在,視線繞開了他溼透的後衣領,發覺他的髮梢還沾上了水珠。
直到聽到轟鳴的引擎聲與雨聲混雜,沈聽河才腳尖一轉,轉身走了回去。
季聞夏趕去南郊那塊山的時候,越往上開,雨勢越大,甚至隱隱響起了雷聲。
他按照張權發來的定位找到了這幫紈絝子弟,結果到場的時候發現這群人已經把車停靠在路邊,一個個抽菸的抽菸,仰頭望天的望天,還有公子哥已經把車開到了道上,一副下一刻就要踩油門的架勢。
“來不來啊。”
“怕什麼,我上回也在雨天開過,那真叫個刺激。”
深夜飆車黨齊聚一堂,作勢就要開一圈。
季聞夏冷笑一聲,打方向盤,車尾巴一甩,猛地剎車,直接橫在了他們面前。
“季聞夏幹嘛?”
“張權叫來的吧。”
“要跟我們一起跑一趟?”
“可以啊,他一來更刺激!”
季聞夏下車,揪起他們的耳朵,劈頭蓋臉地問他們是不是腦殼被雷劈了,這種天氣都敢來山上賽車找刺激。
被揪耳朵的公子哥:“嘶,別激動別激動,我們來的時候雨還不大嘛!”
季聞夏說:“就為了攔住你們,讓你們別作死,我開車開了半小時才開到這兒,燒烤都顧不上吃。”
張權罵罵咧咧:“就是,帥哥也顧不上撩,你們讓人省點兒心吧!”
“權少,你自個兒不還天天玩極限運動,蹦極跳傘的。”
“我那起碼是在有安全保障的情況下玩的,現在這鬼天氣,下著下著一道雷劈進山裡都不奇怪,我沒你們這群傻叉這麼亂來!”
大雨把所有人淋了個七七八八,澆滅了這群公子哥們作死的心,又譁啦一聲衝起了他們八卦的心。
“等等,季少要撩誰啊。”
“頭一回見啊,季少這是要從理論家轉成實踐家了?”
季聞夏和張權沒再理這群憨批,鑽回了車裡。
現在雨勢太大,連下山的路都不好開,張權在自己的車裡呆了會兒,覺得人生非常無聊,一把推開車門,鑽進了隔壁季聞夏那車的副駕駛座上。
張權:“哥們兒,吃燒烤吃得怎麼樣?”
季聞夏撩起眼皮說:“挺好的,老闆娘給我塞了張名片,你要是哪天想吃燒烤了可以考慮一下。”
說完他把名片翻出來,修長手指拎著卡片的邊,塞進了張權的上衣口袋裡。換做別人肯定覺得這個動作曖昧,但張權已經習慣了。
季聞夏這人就是這樣,長得就不正經,桃花眼高鼻子薄嘴唇,笑起來顯得非常真誠,做什麼事兒都慢條斯理,總會給人他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情深意切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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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權習慣了,自然不會有這種怪異的錯覺,他啪的一下拍開了季聞夏的手,笑道:“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跟沈聽河發展得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季聞夏想起他問出那句話以後沈聽河的反應,懶散地勾了下唇,“就現在這樣唄,順其自然也挺好的。”
沈聽河這人確實長在了他的點上,能見到人他就挺高興。只是他不是非沈聽河不可,就見過幾面,到不了那種愛得要死要活的程度。
而沈聽河和他不一樣,看起來就是個對感情很較真的男人。
季聞夏自覺沈聽河不會輕易踏進一份感情裡,便秉持著過程雙方高興就好的原則,步步試探,點到為止就夠了。
雨越下越大,這群紈絝子弟嫌在這裡等下去沒勁,一個個上車往山下開了。
張權拍了拍季聞夏的肩,轉身就跳下車,鑽回了自己的車裡:“跟著他們下山吧,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季聞夏的額前貼著溼透了的碎髮,水珠順著臉滑到了下巴尖上。
雷聲轟鳴,一輛輛車從山上往下行駛。
季聞夏跟在最後面,跑車不急不緩地動。
忽然間電閃雷鳴,在山裡震出了巨響。
“操,我沒看錯吧,有道雷劈下來了?!”
“這山路十八彎的誰看得清,下去再說!”
……
季聞夏睜開眼皮就被白熾光刺痛了眼,整個人躺在浴缸裡面,渾身溼淋淋的,黑色長襯衫緊貼著身體,領口依然是解開了兩顆釦子,露出一片胸膛,兜裡手機還在。
記憶停留在那道驚雷上。
腳步聲從浴室外響起,越來越近。
伴隨著推門聲,季聞夏一抬頭,和沈聽河撞上了目光。
又雙叒叕瞬移了。
如此的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