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渴求的勝利第三十三章 “勒索”
在地下城，時間並不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天空中懸掛著的虛假的太陽與月亮，是由魔力提供燃料的。僅這一項，就需要每年耗費大量的財富——閒著無聊時，每當昂首眺望“空中”的“星體”時，索索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個念頭：
（像這樣提供魔力，究竟得多少錢吶？）
“……”
這個問題，他也曾問過斯泰因。可這個死人妖，每次卻都只還給他一個微笑。
“…由我來弄，肯定要不了多少。但其它人嘛……”
繼續追問，得到的也只是這種不溫不火的回答。
（說到底，它究竟要花多少？）
結果，索索還是沒搞明白這件事。
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便是，無論每天提供給假星體魔力是多少；其價值，都不是自己這種窮鬼付得起的。
……
…………
結果，他思考的只是些沒用的問題。
而日子一天天過去……當他按照日曆，覺著差不多該準備下一場比賽的時候。小鬼卻告訴他，那個排名第六的傢伙，已經放棄了這場比賽。
“啊——？”
“具體狀況，我也不清楚……”
當時，西瑪一下下眨著她那既大又圓，且非常有神的眼睛：
“但聽街上的人說，那個赤鬼巴託，似乎是被誰卸掉了左手吧……”
“！”
她不說，索索還不明白——但像這樣一提，他就全想起來了。
“……”
那是自己上次去德維瑪老先生家時，曾提及的話題。
那時，老先生說：為了平息自家弟子的憤怒，他只能這樣做。
武者的尊嚴不能被冒犯，要拒絕正當合理的“戰爭”，就必須付出一定程度的代價…當時，他還叫自己別亂想……唔…………不過，索索當時在拼命吃肉，因此從頭到尾，只依稀聽到了像什麼“潑酒”、“打斷了左手”、“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接好”之類的話……
“……”
當時倒沒覺得如何，可現在一想……
（大概，那個倒黴催的叫赤鬼的男人。就是上次惹了瑪莎的瘋子吧？）
如此想著，他一邊抓緊西瑪的手，一邊繼續在舊物街上，搜尋起了可能會有的“寶藏”。
（……）
（……那個人可真慘。）
話雖如此，索索卻不想同情對方。
畢竟，那家夥明顯是來找麻煩的；倘若不是瑪莎挺身而出，倒黴的，估計就是自己了……
（嗯……）
（他只付出了一隻手。再說，即便是斷了的手，過一段時間也能痊癒……）
他呆呆地思索著。
（但要是他打了我，我該怎麼辦？）
（他會只打斷我一隻手就了事嗎？）
（想當然的，他不會。）
“唉……”
（說到底，傭兵們始終是些無恥的畜生——除了欺凌弱小，他們什麼都不會。）
如此想著，索索就愈發感到快活了。
（這次受挫，大概能給他一點兒教訓……雖說，我不打算在地下世界長住。但畢竟還有很多年輕武者們，在這兒追尋著夢想……）
“……”
夢想，啊。
“哥哥。”
“嗯？”
西瑪的聲音，突然將他從思考中拽了出來。
他問：
“怎麼了？”
“你看。”、
西瑪昂著頭，空閒著的手則越過人群，指向遠處：
“前面那個，是不是上次打你，像打狗一樣的那個老頭兒啊？”
“……”
無禮的稱謂。
對德維瑪老先生，她真是太不禮貌了。
“別胡說，那可是傭兵騎士-德維瑪·安部勞雷先生。我很尊敬他的！”
“就因為他請你吃了一頓烤肉？”
“……蠢！”
索索趁機賞了西瑪一記腦瓜蹦。
“最近，我不是經常到外面去嗎？”
他壓低聲音，強調道：“多數時候，我都是去找德維瑪先生了……他很欣賞我的茶藝；而且，就算只跟他談一會兒話，也受益匪淺！”
“嗯？你不是去見雙子的姐姐了嗎？”
“……？！！！”
索索緊張地捏緊了小鬼的手：“怎麼？！你又跟蹤我？”
“才——沒有！”
小鬼吃痛。便用力掄了兩下手，將索索甩開：
“這種事，不用跟也知道吧？我們都知道你是蘿莉控！”
“蠢、蠢貨！我……”
索索漲紅著臉，他剛想再給西瑪一記重敲，卻突然聽到一記雄渾的聲音，正隔著半條街向這邊傳來：
“lennn！”
“？”
索索愣了一下。
但稍微分辨一下，他便覺著，那應該是老先生的聲音。
“死小鬼，你放機靈點兒。”
他“兇惡”朝西瑪努了努嘴，又稍微揮了下拳頭：
“要是給我丟臉，等回去了，可饒不了你！”
“誒…………”
“聽到了沒？！”
“知道啦……”
見西瑪乖乖聽話。索索便滿意的舒了口氣，繼而，就牽著她，擠過人群朝老先生的方向走去。
……
…………
lenn
林索索的林，在發音上，大致就是這個樣子。
說實話，索索總覺得這個姓很蠢；又或者可以說，他實在是覺得，這個就連在奇卡帝國都相當少見的單音姓氏非常拗口——畢竟，即便是他這種對史學很感興趣的小子，在被胖神父引到地下世界前，也從未接觸過這種古怪到詭異的單詞……
……
“索索·林。”
好不容易擠到近前，他卻沒看到本該在這兒得老先生。
索索正感到奇怪。但很快，他便感到自己的右肩被誰拍了一下。
他猛轉過頭去，右邊沒人；他正暗道奇怪……可旋即，左肩又被拍了一番。
“啊…唉。老先生，您就別逗我啦。”
他知道老人就在附近。可是，像自己這麼笨的，想找到故意作弄人的老先生，這比登天還難。
“哈哈……”
爽朗的笑聲。
笑聲從左側傳來，索索又連忙看向左邊……
“老先生！”
他驚喜的叫了一聲，繼而，將跟在自己身後的小鬼往前一推：
“西瑪，快！快給老先生行禮。”
“！”
一聽這話，西瑪那閃著狡黠色澤的雙瞳，便驀地一亮：
“德維瑪爺爺，我是哥哥的妹妹！”
她踏前一步，繼而，就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我叫西瑪！爺爺好！”
“……”
老先生愣了。他看了看索索，又看了看西瑪。過一會兒，這才放聲笑道：
“好好好！我耍了你，你也想訛一下我嗎？”
“沒有的事。”索索虛偽的笑了：“沒有這回事……”
呵，
呵呵。
其實，索索今天帶西瑪出來的理由，正是這個。
他本打算帶著西瑪在舊物街逛完後，就去找歐丹，以及那幾個和自己打過的黃金城主人。卻沒想到竟能這兒抓到老先生。
（“今天是黃金城的兒童日。”）
（“帶她到外面，隨便找幾個冤大頭吧！”）
索索依稀記得，今早斯泰因在換新內褲時，曾說過這樣一番話。
（“只要是熟人——叫她隨便說幾句好話，他們就得乖乖給錢。”）
受教了。
嗯。
受教了……
而看現在德維瑪老先生的樣子，似乎，斯泰因說的還真沒錯。
（這些黃金城主人，都是群大手大腳的冤大頭。可惜我已經答應歐丹只愛她一個……要不，帶這丫頭去見瑪莎…估計能撈到更多！）
“好，好……”
老先生一邊苦笑著搖頭，一邊將手伸進了口袋：
“這是爺爺送你的。祝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爺爺長命百歲！”
小鬼笑眯眯地伸出手去。而後，老人將攥著的拳頭往出一拿，又一鬆——
嘩啦。
“！”（索索）
“！”（西瑪）
這一手，直接把這倆貪婪的吝嗇鬼嚇傻了。
只見，在西瑪的小手中，憑空多出了幾枚金燦燦的錢幣…一、二、三……總計，六枚。
“這、這這未免太……”
西瑪咧著嘴，嘴角抽動著。過了一會兒，她還是沒能把整句話說全。
“老先生，這太多了！”
“……這個錢，我不只給她。也算是給你的。”
老先生微笑著輕摸了摸西瑪的頭，然後，就稍微俯身，拍了下她的肩膀：
“好了，別把錢弄丟了。先回家去吧…我跟你哥哥，還有別的事要談……”
“老先生，這兒這麼多人…”
眼見著西瑪愣愣地準備想走，索索忙拽住了她的小手：
“人多眼雜，她還是個孩子……”
“哼。”
聽了索索的話，德維瑪稍微咧起了嘴角。
“沒事兒，讓她自己回去。……我倒想知道，在這黃金城，有誰敢搶我德維瑪送出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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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爺爺！！”
西瑪的身子在發抖。
她的手攥的緊緊的。索索覺得，就算自己想掰，估計也掰不開。
“謝謝！謝謝爺爺！！爺爺您長命百歲，壽與天齊！！”
“…哈哈，你的話要是能成真……再給多少，我都心甘情願。”
隨意一笑後，德維瑪又看向索索：
“想搶別人，等我跟你談完再去——反正今天還有的是時間。你想的話，之後我也可以帶你們去找瑪莎……”
“不、不。不了……”
索索連忙擺手。雖然，瑪莎還不知道索索和林索索其實是一個人，但要是被帶過去……自己就算再不想露餡兒，估計也辦不到。